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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96)

    冯斯乾这才发现我们在场,他转过身,目光精准无误定格在我脸上,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只两三秒钟,他十分自然移开目光,宗易,很巧。
    林宗易笑着问,不介绍一下吗。
    冯斯乾略微俯身,迁就女人,林宗易,索文集团林董。
    女人非常大方,主动打招呼,孟绮云,久仰林董了。
    林宗易打量她递出的右手,他并没触碰,只点了下头,眼神又移回冯斯乾身上,恭喜你逃过一劫。
    冯斯乾意味不明笑,宗易,我姑且相信,你的道贺是真心实意。
    林宗易站姿肃穆笔挺,林冬怎样。
    冯斯乾笑容一收,宗易,你很健忘,他姓冯。
    林宗易说,还记得那是你儿子,你倒算个人。
    我不由自主攥拳。
    冯斯乾没回答,他迈下台阶,朝女人伸出手,雪化了,地滑。
    孟绮云细长的五指搭在他掌心,你把我当小孩子吗?我又不会摔跟头。
    他握住她冻得通红的手,你难道不是小孩子吗。在庄园每晚要叫醒我,连卫生间的路都记不住。
    我以前没去过澳大利亚!下次再去,还住比尔斯庄园,我就能给你带路了。
    冯斯乾指腹擦掉她睫毛上的雪霜,你也准备带我上错观光电车,害我满城找你,对吗。
    孟绮云生气甩开他,你冷嘲热讽什么呢。
    冯斯乾再度握住她手,裹进大衣口袋里,下次去澳大利亚还是法国。
    孟绮云跟着他走向石门,法国,我要看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一定比澳大利亚的更美。
    我只觉浑身发冷,一股强烈的寒意无孔不入,从脚底直逼颅顶,活生生劈开我。
    林宗易皱眉望了我一眼,我竭力掩饰自己的失态,可仍旧被他看在眼里。
    他走过去,相当绅士风度截住他们,对孟绮云说,孟小姐,能否回避。
    冯斯乾淡淡嗯,去那边的亭子等我。
    孟绮云放开他的手,走进一座被花海包围的亭台,林宗易一言不发解西装扣子,后槽牙咬得侧脸紧绷,眼底杀气凛冽。
    当他解开全部束缚后,突然拽住冯斯乾衣领,力量野蛮暴戾,将他抵向一棵粗大的梅树,知道我们在吗?
    林宗易手臂的肌肉最精壮,发力时线条贲张鼓起,能抵挡他这份勇猛的人寥寥无几。
    冯斯乾没反击,语气淡漠,不知道。
    不知道吗?我的车停在梅园正门,你眼瞎了。
    冯斯乾面无表情审视他,你想动手。
    跟我动手。林宗易冷笑,你三个也不是我对手。
    冯斯乾用力一搪,林宗易猝不及防,被他搪出半米,继而扑上去,像一头猎豹,击中冯斯乾的下巴,他同样反手一撞,撞开了林宗易的拳头,打在他胸骨,砰地闷响,震得林宗易退后一步,他野性被激发,和冯斯乾你来往我厮打作一团,最终以稳准狠的力道勒住了他喉咙。
    我拖拽林宗易,宗易!一会儿他们过来了,会闹出风波的,别再打了!
    他依然牢牢地扼住冯斯乾,寸步不让,虚伪薄情的面目原形毕露了是吗,不伪装了?
    冯斯乾整理衣摆的褶痕,宗易,如你所愿了,何必再当她面演这出戏。
    他抓住林宗易手腕,你有本事,任何女人都征服得了。
    林宗易狠狠一推,既然你明白了,从今往后,韩卿这里,你半点不准碰。
    冯斯乾似笑非笑,指尖抹掉鼻孔溢出的一丝鲜血,她探视冯冬,自己来找我呢。
    我紧攥的拳无声无息一松,你和这个女人出国,冯冬呢。
    我走上前,大声质问,所以你没有看护他,你从我手里带走冯冬,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将冯冬独自留在江城,如果王威和殷怡害了他。
    他们害不了。冯斯乾打断我,我安排了身手最好的保镖
    我当场一巴掌抡在他左脸,冯斯乾整个人僵住,头歪向一侧,后半句也戛然而止。
    我把孩子交给你,不是任由你丢给保镖的!
    他一动不动,如同静止住。
    我嗓子发涩,你有苦衷吗。
    我带着哭腔,冯斯乾,你到底有没有身不由己的理由?
    他眯着眼看地面,梅园的黄昏被素白遮盖,我与他的一双影子照射得残破不堪,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闯过惊涛骇浪,扛过人言可畏,却在风平浪静的此刻四分五裂。
    他看向我,你认为我应该有什么苦衷。
    我不清楚,我只感觉他像变了一个人,我无比陌生和心寒的一副样子。
    冯斯乾系着衬衣的领扣,没苦衷,林太太离不了婚,我没必要再强求和苦守。
    我死死地盯着他。
    孟绮云等得厌烦了,她按捺不住返回这边,斯乾。
    她靠近他,发觉他衣衫微皱,像经历了一场搏斗,下意识望向距离最近的林宗易,出什么事了吗。
    冯斯乾不着痕迹舔掉牙齿间残留的血渍,叙旧而已。
    可是你她话音未落,赵总为首的一群男女从大堂内出来,冯总?
    冯斯乾越过孟绮云,赵总也在。
    赵太太斜挎着包,冯总情场得意,百忙之中还陪着情人出游,您当年对前妻哪有这样温存体贴啊。
    万太太紧随其后走出电梯,冯总的新欢年轻娇俏,肯定比上一位冯太太更受宠爱。
    孟绮云扭头看冯斯乾,撒娇埋怨,又提你前妻,我不爱听。
    冯斯乾虚虚实实搂着她,对赵总说,不是女伴。
    只四个字,给了孟绮云正经的名分。
    赵总诧异,怎么,是冯总的良缘?
    冯斯乾笑而不语。
    女友和女伴一字之差,地位大不同,他们都识趣不再玩笑。
    跨过石门的门槛,孟绮云问冯斯乾,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是传言中的关系吗?
    冯斯乾沉默良久,没有回应。
    孟绮云也没再追问。
    我们站在门口,天灰蒙蒙的,下着雨夹雪,赵太太目送他们上车离去,感慨了一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男人真是不如狗。
    赵总不入耳了,你指桑骂槐干什么?离婚再娶天经地义,你不顺眼?
    赵太太收回视线,我没骂他,我骂那些没离婚就生出花花肠子的男人,你急什么?
    这条街道繁华热闹,我充耳不闻,面容像一滩死灰,没有一点血色。
    林宗易接过侍者递来的伞,一手抱住我,一手撑在头顶,我抚过他被冯斯乾击打的部位,你还疼吗。
    他注视着我,疼,韩卿,我疼。
    我手滑下,你不是铁打的吗,冯斯乾都打不赢你。
    他臂弯拢住我,严严实实按在怀里,天意说一物降一物,我也逃不掉风月的诅咒。
    第108章 你不配
    林宗易不放心我,取消了索文当晚的会议,跟我一起回蔚蓝海岸,路上李渊联系渠道挖孟绮云的底细,最终结论是,查不出孟绮云的来历。
    林宗易搂着我,从车载保温箱里取出一瓶水,通知郑寅查。
    李渊立马拨给郑寅,寅哥,还是那件事。他按下免提。
    郑寅说,官场商场同行,都没收获。
    林宗易喂我喝水,皱眉不语。
    李渊问,您都打听了?
    易哥交待的任务,我什么时候偷过懒。
    林宗易指腹擦掉我嘴角的水珠,示意李渊挂断。
    李渊终止通话,从后视镜看他,寅哥在滨城手眼通天,他的结果错不了,咱们要不查湖城?
    林宗易神色讳莫如深,动用两条道的人脉,竟然挖不出一个女人的底细。
    李渊也百思不得其解,即便底细被抹去,总能查出蛛丝马迹,目前省内姓孟的高门大户,没有孟绮云这号人物,除非她出身很普通。
    林宗易若有所思注视着车窗上的水痕,或许她并不姓孟,你查错方向了。你查周德元,他是否有随母姓的私生女,以及养女。
    我趴在玻璃上看外面的雪,林宗易俯下身,结实滚烫的身躯抵在我后背,林太太喜欢雪?
    他拥住我,明年我带你去最北方的城市看雪。
    我笑得眉眼弯弯,今年来不及了吗。
    林宗易也看向长街,今年的雪季要停了。
    我手掌隔着玻璃触摸粘在窗口的雪花,见多了不堪和肮脏的东西,会格外喜欢纯洁。
    他被我老气横秋的语气逗笑,林太太人小鬼大。
    我说,我的职业接触的男人都是背叛家庭,抛妻弃子,还不够丑陋吗?
    我不会抛弃林太太,不过林太太说不准以后会对不起我。林宗易的唇贴在我耳畔,你会吗。
    自从得知陈志承在林宗易手里,我没问过他,他也没提,双方不捅破,在孟绮云曝光之前,陈志承是林宗易拴住我的筹码,他利用陈志承逼我心甘情愿留下,纵然冯斯乾压住他了,他败了,有陈志承在手,我离婚也要三思。
    而孟绮云的存在,直接扼杀了我和冯斯乾的余情,他等于向林宗易表明自己舍弃了,林宗易捏着陈志承没多少价值了,我也好追问了。
    我扭头,宗易,陈志承安置在哪。
    在医院,我想办法安排他保外就医,不在里面受苦了。
    这个局面出乎我意料,有希望办成吗?
    林宗易说,自己的岳父,我会尽力周全。
    我笑着说,宗易,一切拜托你了。
    他捧起我脸,在我身边,永远不需要强颜欢笑,不论任何事,你不愿笑就不笑,想哭就哭,谁也不敢责怪你。
    我望着林宗易许久,他年纪大了,不禁折腾,未来我们怎样,别牵连他。
    林宗易一字一顿,好,卿卿,我说到做到。
    我闭上眼,他吻着我眼角无声无息渗出的潮湿,雪越下越大,整座江城陷入一片混沌。
    晚上洗了澡,林宗易帮我吹头发,我卧在他腿上,我想接冯冬回来。
    他动作一滞,我感觉到他的抵触,翻个身面向他,行吗?
    林宗易皱着眉,冯斯乾不可能同意孩子养在我这里。
    我语调柔柔弱弱,生怕他拒绝,那你同意吗。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卿卿,我们婚后你和冯斯乾也在纠缠,我既然可以不计前嫌,原谅你的过错,也可以容得下一个不属于我的孩子,但是。
    只要你能容,宗易,我什么都依顺你。
    我故意打断他,他本打算推辞,在我承诺依顺他之后,他没再多言。
    关灯的前一秒,我小声说,明天我找他谈谈。
    转天早晨,林宗易在衣帽间试衣服,我主动替他系领带,他目光灼灼凝视我,却默不作声。
    我系好扣结,抻平他的衣领,率先打破这份死寂,宗易,我马上也出门了。
    他声音深沉,几点回。
    我低下头,谈妥了就回,很快的。
    他抬起我下巴,谈不妥不回是吗?
    我脸色不好看,你瞎想什么。
    林宗易没松手,依然扣在我脸蛋,我陪你去。
    我摇头,你们一见就火药味,能谈好也谈崩了,我和他吵起来,他能让步。
    林宗易不答复。
    我郑重其事保证,我有分寸。
    他终是信任了我这次。
    我九点到达澜春湾,下车按门铃,开门的是孟绮云。
    我没料到他们这么迅速同居了,她显然也没料到我会登门,当场愣住,林太太?
    我面无表情,冯斯乾在吗。
    庭院里风大,她冻得瑟缩,你提前和他打过招呼吗。
    我反问,我探望孩子还要打招呼,是他定下的规矩?
    孟绮云更疑惑了,林太太探望冯冬?
    我隐约察觉到她似乎一无所知,冯冬的身世,他向你坦白了吗。
    她说,斯乾告诉我,冯冬的母亲生完他就离开了。
    我瞬间了然于心,孟小姐不是本地人吧。
    她回答,我是滨城人。
    我笑了,难怪你不知情,江城的上流圈,这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我打量孟绮云,她睡醒不久的样子,发梢有点凌乱,一条酒红色的真丝睡裙,这款是男女一套,我当初买了挂在柜子里没来得及穿,便留在了澜春湾,她倒捡现成了。
    我环抱双臂,倚着玄关的一扇红木屏风,冯斯乾有儿子了,孟小姐结婚就当后妈,不觉得憋屈吗?
    她略带羞涩笑,斯乾待我好,我不计较他的过往。
    我阴阳怪气点评她,很贤惠。可惜了,我不允许冯冬有后妈。
    我气势十足越过孟绮云,进入客厅,冯斯乾正好从二楼下来,他果然也穿了同款的男士睡袍,我停住不动。
    他驻足,波澜不惊俯视我。
    孟绮云关上门,对我的到来十分迷茫,斯乾,我拦不住林太太,她硬要闯。
    我食指慢条斯理勾起她的裙带,孟小姐这件睡衣也是我的,你还拦我?
    她诧异,你的睡衣?
    她投向冯斯乾,不是你新买的吗,标签还在。
    我从坤包内掏出烟盒,焚上一支烟,孟小姐的男人,他的真面目比你想象藏得深。以你的道行,白给玩而已。
    我含笑看冯斯乾,我对付男人身经百战,不也照样被耍得团团转。什么真情,什么保全,其实是厌烦了无休止的争夺,要抽身了。
    我笑容倏而一收,带着怨气与恨意,你做戏忍耐这样久,现在儿子到手了,不忍了对吗。
    冯斯乾相当沉得住气,他走到孟绮云面前,拉上她脱落的裙带,没开口解释,又转身逼近我,夺下指间的烟,她闻不惯烟味。
    我心脏狠狠一揪,却扬眉笑,朝他脸上喷出一缕雾,冯先生还挺体贴。
    我知道这一刻笑比哭还难看,我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失落痛苦,尤其冯斯乾的新欢在场。
    在情场输给一个女人,是我二十七年没经历过的惨况。
    冯斯乾熄灭那支烟,丢进烟灰缸,你找我有事。
    我不找你。我撂下这句,直奔二楼的婴儿房,保姆正在给冯冬喂奶,她看到我进屋,欣喜又尴尬,您和孟小姐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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