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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164)

    我整个人容光焕发,眉梢眼角的自信和媚态,全然不见半点落魄,左右逢源闲聊着,不过我出现不是好兆头,她们不太搭理我,生怕惹火烧身,也有与我交情不错的,比如胡太太,她老公在林宗易倒台后也接手了索文的客户,她心眼挺好,拽着我往回走,韩小姐,咱们去休息室。
    我拂开她,胡太太,为什么呀。
    她四下瞧,您没看见吗?都躲着您。
    我故作不解,躲我?
    她义正言辞,您是来砸场子的?我劝您死了这条心。
    我噗嗤笑,周德元是什么人啊,在他眼皮底下给他不痛快,我有那份胆量吗。
    胡太太半信半疑,事已成定局了,您不甘心折腾,冯董也保不住您。
    我拍了拍她手背,胡太太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打发了她,顺手拦住路过的一名侍者,要了一杯香橙香槟,然后主动扎进人群,宴会的阶级划分很明显,特别拜高踩低,越是权势大,越有单独的小圈子,他们很少「人脉下沉」,结识不同级的拖自己后腿,而我挑中的正是江城最有头脸的那拨,在全场的正中央。
    我举杯走到他们聚集的地方,非常感谢出席斯乾的订婚宴。
    我笑得千娇百媚,颇有正室的风范,华京蒸蒸日上,想必你们平日里很照顾。
    他们讪笑,韩小姐客气。
    我喝了一口酒,我不熟悉场地,贺礼放在哪?
    为首的齐总指向礼宾台,需要记录,周老先生的意思,日后礼尚往来。
    我耐人寻味的腔调,我的贺礼啊,周老先生和孟小姐恐怕都还不起,我无所谓记不记。
    齐总好奇,为何呢?
    我俏皮眨了一下眼,我生下斯乾唯一的儿子冯冬,他们怎样还我?我又做不了男人能做的事。
    他们听出我十足的来者不善,顿时不再搭腔。
    我转身离开,一个湖城口音的男人向齐总指指点点,韩千年,她曾经的烂事早就传开了,卖弄心机搞男人,坑男人钱,名声坏得很,以冯斯乾的地位能要她吗?那个儿子兴许也是她耍下三滥的手段才怀上,不然冯董会让她这种女人脏了自己吗。
    齐总盯着我后背,别轻易站队,我看那位孟小姐斗不赢她。
    男人不以为意,孟小姐是周老先生的养女,家世显赫,配冯斯乾还是绰绰有余。
    齐总高深莫测笑,既然是玩男人的高手,肯定深谙分寸,堂而皇之给周家下马威,倘若韩卿对战争的胜算没两分把握,会得不偿失惹一身骚吗?
    我捏着高脚杯,像女主人一样到处敬酒,余光窥伺冯斯乾那边,相比孟绮云的惊慌失措,他无比冷静。
    我们隔空对视,我微微勾唇,走过去的同时,他不露声色皱眉,把酒杯搁在侍者的托盘中,对男宾说,失陪。
    他径直向我走来,孟绮云急忙拎起裙摆跟上,斯乾,是韩小姐不满意我们订婚,来现场闹脾气吗?
    冯斯乾没回应,他迅速到达我面前,停下脚步,嗓音是烟酒过后的磁性嘶哑,来干什么。
    我仰面,恣意笑,你说呢?
    冯斯乾眉头皱得更深,别胡闹,今晚有正事。
    我一张脸明艳至极,又百般纯情无辜,谁胡闹了啊,我在你眼里除了捣乱撒谎,就不会其他吗?你订婚的喜事,不许我道贺呀。
    他沉声命令我,回去。
    我不依不饶踮起脚,额头几乎贴住他下颌,可以清晰分辨他浅浅的胡茬,底色是一层成熟而诱惑的淡青,冯斯乾,你应该庆幸,我起码念及旧情,为你留了颜面,否则我抱着冯冬来吃你的喜酒,这里就天翻地覆了。
    碍于身份,冯斯乾不得不避开我的靠近,他脸色略阴沉,韩卿,先回去。
    你心虚吗。我扯住他领带,这一刻的冯斯乾,这样衣冠楚楚,风华俊朗,天下千千万万的男子只有他,在流光璀璨的灯火里,将灯火也变得黯然无色。
    他眼眸细碎的亮光,像一片深刻的海,翻涌着激荡的漩涡,直击人心底。
    我半辈子游戏情场,骗男人的真心和票子,不过是小打小闹,骗吃骗喝,想办法独自活下去,而你呢
    我食指摁住他喉结,他滚动了两下,吞咽声溢出,那种要人命的性感和深沉,你骗女人,恨不得骗她搭上半条性命才罢休,用最温存的话,扎最狠毒的刀。
    我再次逼近冯斯乾,在孟绮云的注视下,我的唇挨在他下巴,手指沿着他胸口下滑,抵在心脏,我真想挖出它,看看我这么伤心,它的主人又伤不伤心呢。
    冯斯乾垂眸审视我,你怎么知道它不伤心呢?
    我看着他,它也会伤心吗?它不是最擅长曲解,擅长装傻吗。
    他轻笑,仍旧那两个字,回去。
    我手扣在他肩膀,望向近在咫尺的孟绮云,半调侃半奚落的语气,冯太太?
    她也望向我,不由自主攥拳。
    我幸灾乐祸,你未婚夫刚才亲口说,他伤心呢。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男人大喜的日子,他伤哪门子心呢,你听见了吗?我掏耳朵,难道我理解错了。
    孟绮云又望向冯斯乾,她嘴唇隐隐在颤抖。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句,绮云,斯乾,你们不向客人敬酒,愣在那做什么。
    孟绮云不禁眼眶发红,爸爸。
    周德元来得正好,我还发愁他不在。
    我春风满面扭头,含笑开口,周老先生,恭贺您喜得乘龙快婿。
    周德元神色讳莫如深,难怪出场引发如此骚动,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林太太,江城的头号交际名媛。
    姜终归是老的辣,一声林太太,轻描淡写把我踢出局了,名媛用在我身上可不是什么好词,不着痕迹捅破了我过往的黑历史。
    我也不吃素,周老先生健忘啊,我半年前离婚了。
    他毫不留情,林太太离婚的原因,据说是不安分,不守妇道。
    我面不改色回答,周老先生的消息很灵通,是有这回事。
    围观的宾客以为自己听岔了,当场交头接耳,她还承认了。
    男人感慨,挺泼辣啊,一个女人坏,也坏得光明可爱。
    女人瞪着他,不该有的心思你最好压住了。
    男人也恼了,我能有什么心思啊!你别没事找事。
    女人冷哼,你有心异想天开,韩千年能看上你?
    男人没好气背过身,不可理喻。
    我紧接着话锋一转,我就算有天大的道行,这不照样败给您亲哥哥的女儿了。我当然要虚心讨教,如何纠缠一个有儿子有未婚妻的男人,如愿插足。
    「亲哥哥女儿」五个字,充满威胁的意味,周德元眯眼不语。
    孟绮云面色惨白,她用力抓住腰侧的流苏,下一秒失手扯断。冯斯乾低下头,轻声询问她,不舒服吗?
    孟绮云心慌意乱,她死死地缠绕住冯斯乾,她是不是要抢走你。
    冯斯乾一言未发。
    他的沉默令她的不安瞬间更为强烈,全身都在抽搐,你会丢下我吗,你会跟她走吗?
    冯斯乾拥住她身体安抚,婚宴会顺利结束。
    孟绮云这才放下心,她极力平复着情绪。
    大庭广众之下,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迫男人选择一个的戏码,就没劲了,段位太低级,婀娜万千露个面,掀起一阵议论,对于周德元和孟绮云而言,已经相当难堪,见好就收才明智。
    我莞尔一笑,喝过酒沾了喜气,我明白自己不受欢迎,不打扰了。
    我原路返回,撤出宴厅。
    我和周德元的秘书在正门擦肩而过,他风风火火冲进主场台,小声说着什么,周德元表情突变,揪住秘书的衣领,口型问他,流传到什么程度了。
    我步伐一顿,倚着汉白玉的柱子,兴致勃勃观望这副场景。
    秘书很焦急,有几家不入流的小报媒体在报道,滨城上面有耳闻了,关键周夫人误会了,她认为您急于娶孟女士,给她们母女腾位置,所以亲自出手曝光她,毁掉她的名誉,周夫人开始反击了,她打算给上面递材料,揭发您的私生活。
    没想到我设下一盘局,周德元的夫人又发挥出局中局了。
    小报八卦最致命,销量猛,内容又百无禁忌,周德元的表情越发难看,他顾不上和宾客打招呼,带着秘书匆匆离去。
    冯斯乾默不作声望了一眼他背影,朝角落的何江示意,何江紧随其后走出宴厅。
    我意味深长笑,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我从柱子后的餐桌重新拾起一杯香槟,将满杯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即扬长而去。
    第190章 委屈
    我离开梅园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奔醉王朝,顺便在路上买了一份《美丽女人》的故事会,扉页里夹着一张广告单,不过不是广告,是周德元夫人和小白脸嘴对嘴喂食的照片。
    五十岁的富太太和二十岁的小鲜肉,比夜都市最糜艳的故事还过瘾,亲密的画面是如此惊心动魄。
    我越看越忍不住笑,女人果然缺不得爱情的滋润,在情人的陪伴下周夫人额头的褶子都温柔了许多,想必周德元目睹这一幕,他心中的怒火也烧得旺了许多吧。
    我停在街角一家快餐店的橱窗外,等了一会儿,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记者与我汇合。
    我降下玻璃,言简意赅吩咐他,加印。
    他说,我被主编警告了,您曝光的这位夫人来头不小,她的家属在严查幕后主谋。
    我挑眉,周德元的动作够迅速,迅速代表他急了,在尽快压下负面舆论,可见对他的影响比我预估还要大。
    我慢条斯理敲击着方向盘,你们报社不敢接了,你牵个线,我付你中介费。
    他若有所思,华彩报社主营劲爆八卦,这方面胆子大,说不准敢接。
    我从包里掏出提前签过字的支票,四十万,中介费十万,连夜刊印。
    他接住,新一版最迟凌晨上市。
    我升起车窗,横穿过十字路口,便是醉王朝。
    我下车的同时一辆黑色路虎也熄了火,后座走下一名高大清瘦的男子,我望了他一眼,视而不见进入大堂,推门的一霎,他追上两步拽住我,韩卿,我们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挣脱他,程泽,我欠你的钱,月底能补上。
    他用力拽紧我,我不是向你讨债,韩卿,你就算给,我不可能收下。我表现得疏离至极,你不收,我有义务给。
    程泽哀求我,你别不理我,我没有再动手!自从你生气了,我什么都没干。
    我停止挣扎,程泽,你没有动手并不是顾忌我,是你没有寻觅到合适的机会。你们商人精明,做事要等待机会,机会到来,即使牺牲现有的一切,搏一把更高地位,也在所不惜。至于一个旧情人,更算不得什么。
    程泽大声辩解,我从来没觉得你算不得什么!韩卿,你让我停手,我会听你的。
    他也这样说。我嘲讽笑,他说我想要什么,他会给。
    我凝望会所一片纸醉金迷的灯光,可我想要的,冯斯乾终究没有给我。
    程泽问,他的确订婚了吗,不是演戏?
    我蹙眉,演什么戏。
    他视线锁定住我,林宗易消失半个月了,他当初放手,以为冯斯乾会护着你,结果却娶了另一个女人,他如果愤怒了,怜悯你的无助,会怎样?
    我一怔。
    程泽继续说,会不会对周家下手,对孟绮云下手,为你扫清障碍?他护不了你一生,除掉冯斯乾身边的女人,你的生活不就太平了吗?
    冯斯乾越是大张旗鼓给孟绮云体面,针对你的流言越是恶意中伤,林宗易一旦得知,他现身出手,越是毒辣狠决。
    我莫名心惊,我的直觉是冯斯乾借助订婚实则在筹谋一盘大棋,不是单纯的儿女情长,他亲口承认过,他不畏惧周德元的施压。
    倘若他的目标是钓林宗易出头,惹事暴露踪迹,这盘棋未免太铺张,再次利用孟绮云吗?他一直待她于心不忍,不会戏耍她第二次了。
    我看着程泽,你这么关注冯斯乾的一举一动,是对华京集团不死心吗。
    他仍旧没松开我的手,用得着我特意关注吗?订婚仪式那样隆重,闹得满城风雨,连外市的财经风云都在报道。他深呼吸,平复情绪,你后面什么想法。
    我利落甩开他,与你无关。
    韩卿!程泽叫住我,你有任何需求,随时找我,我什么都肯做。
    我驻足,背影朝向他。
    我真的心疼你。程泽怅然若失,你知道吗?我想起你的名字,你的脸,心脏就很疼。我感觉你过得很累,四面楚歌,没有一天是真正的自在。
    我神色寡淡,不回应一句。
    走到休息区,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振子,我很好,孟绮云斗不赢我,告诉华哥不要轻举妄动。
    振子没回,我了解他们处境危险,不过他肯定会看。
    我删除,越过台阶,瞥向路虎泊住的地方,已经空空荡荡。
    蒋芸这时出现在大厅,她到前台取登记账本,我过去,最近生意还行吗。
    你看她递给我账簿,一堆客人签单,估计认为你没有后台撑腰了,全部占便宜,他们谅你也没辙。
    我接过翻阅着,没有后台撑腰?
    我轻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韩卿再不济,找个大老板当后台的手段十年内还丢不了。
    你和冯斯乾蒋芸听出我的底气减弱了,真完了?
    我紧接着抛出后半句,何况孟绮云撬我的男人,你瞧她有那份能耐吗?
    我不屑冷笑,还给蒋芸账簿,挨个要账,凡是推三阻四,我给他上一堂课,韩千年想攥着哪个男人,就一定攥得住。
    我到达三楼办公室,用工作号联络欠费最多的汪本坤,这个号是对接客户的,他一接便清楚是我,韩老板,您有何贵干?
    我甜笑,汪老板啊,冒昧打扰您了,您周五在我的场子玩到天亮,还满意吗?
    他大笑,相当满意,丽丽的身材是真火辣啊,韩老板手底下的员工一个个赛天仙,您帮我转达丽丽,下次我去还点她。
    我半卧在沙发,您是上帝嘛,您满意了,我的买卖才做得下去。
    我的态度过于微妙,汪本坤问,韩老板应该有事吧?
    汪老板是聪明人,那我有话直说了。我的场子资金吃紧,这不,签单的客户啊,我要收账了。其他人由醉王朝的经理出面催,汪老板经常照顾我生意,我亲自向您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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