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流浪者 > 流浪者
错误举报

-by石录(58)

    许裕:拒绝。
    求饶失败,柏云旗认命地被三个吃里扒外的龟孙子和一群过来蹭饭的白眼狼赶着往校门外面走,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了七八个饭店,众口难调,吃什么都有人反对,最后还是掏钱的拍了板,去了家新开不久的干锅店。
    怎么选这儿啊?有人问柏云旗,这地儿刚开没几个人知道吧。
    柏云旗翻着菜单随口说道:上星期路过这儿看见的,听说还成。
    许裕勾住柏云旗的肩膀,故意沉着嗓音笑道:我看小旗子这是早就做好被爸爸临幸的准备了。
    柏云旗偏过头看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用更低哑的声音说道:你们仨昨晚偷偷商量今天怎么截我这事儿咱吃完饭回宿舍慢慢算账。
    许裕迅速撤开手躲到了高博文后面,干笑道:不是,合着您知道啊?
    对上许裕愤怒的眼神,高博文连忙声明:我可没出卖组织小白!
    管小白什么事。柏云旗悠然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不商量着截我,许总怎么还有空操心问我几点从图书馆出来还说约食堂,咱许总上了三年学进过三次食堂吗?
    以一己之力拉动学校周边餐饮业外卖服务蓬勃发展的许裕迎着两名同伙谴责的目光,嘿嘿笑了几声,抱着头逃窜到了离柏云旗最远的位置上。
    热腾腾的干锅被端上桌,连筷子得没拆开的柏云旗转眼就被挤到了桌子外围,一群饿死鬼投胎地恨不得把鞋脱了跳进锅里,吓得过来送啤酒的服务员都不敢靠近。
    吃饭了吗?抢不到东西的柏云旗只能给闻海发短信,以此补充精神食粮。
    一分钟后,闻海回道:正在吃。
    吃的什么?
    出差,服务区吃泡面。
    哦。柏云旗回复,我在吃干锅。
    闻海:你是故意来气我的?
    不是。柏云旗顺手拍了张浓油赤酱的干锅发了过去,这才是故意的。
    滚。
    柏云旗觉得自己差不多吃饱了。
    许裕正和几个人为了一块鸡脯肉搏斗着,无意间一抬头就愣住了,险些被人挤翻过去,被高博文一把捞住。
    你吃个饭吃出偏瘫了?高博文把人塞进椅子,怎么了?
    等等等等许裕胡乱一挥手,嗷嗷几嗓子,都先别吃了你们看那边。
    白晓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惊道:哎,大白,那不是
    嗯?柏云旗依依不舍地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扯出来,谁?
    有眼尖的也认了出来,奇道:我操,那不是给你挂了五十九的杜昊吗?你俩这冤家路窄的,怎么着,要不这儿干一架吧?
    就是,咱打一架。有人兴致勃勃地说,等会儿他进来,你一拍桌子喊一句蜀将何在,哥几个吆喝着末将在抄凳子就上。
    柏云旗皱眉:他怎么在这儿?
    邻着窗户坐的一桌人纷纷伸长脖子,围观着杜昊从车里扶出个一直低着头的女生,手还不停抚摸着女生的脖子和肩膀,脸色如沐春风,把人拽进了对面的咖啡馆。
    哇哦一个人失声叫道,这他妈可是大新闻,杜昊不结婚了吗?刚刚那女的是个学生吧
    许裕咬着筷子:这他带的一个研究生,研一的。
    高博文斜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她男朋友是咱寝室楼上机电系的老张,我俩有时候去打球那女的陪着这是分了还是怎么着许裕使劲往玻璃那边凑,我说同志们,咱这是不是围观了一起学术腐败啊?
    已经坐不住的往嘴里胡乱塞了几口肉,起身道:走走走,咱潜伏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都别声张啊,捉贼要捉赃。
    柏云旗看着穿好外套整装待发的四个人,无奈道:咱们能安心吃顿饭别那么八婆吗?
    连着许裕的四个人已经跑出门了。
    白晓军看看高博文,又看看柏云旗,问:大白你不去啊?
    他去就真得打起来了。高博文给白晓军夹了一筷子肉,咱还是老实吃饭吧。
    柏云旗举着筷子在锅里翻了翻,好笑道:这搞大事和吃东西真是一点都不耽误,全剩白菜了服务员,再加一份鸡肉,你们俩还想吃什么?
    高博文把菜单递给白晓军,看了眼柏云旗的脸色,你真不去看?
    我去了你结账?柏云旗挑眉,他们几个肯定连视频带照片全套拍齐了,回去看吧。
    正好你选这儿请客正好他出来作死。高博文又欣慰又无奈地看了眼已经猫着腰钻进咖啡馆里的许裕,这也太巧了,估计是老天爷都要给你出气。
    真正的天降横财和飞来横祸几乎是没有的。闻海屈指一弹,绕着两人曲曲折折的多米诺骨牌依次倒下,所谓巧合,只是因为前因后果太长或者太过隐晦,被人忽略了。
    或者他拿起一张骨牌轻轻一撞,另一串骨牌瞬间坍塌,他们都忘了,骨牌是不会自己倒下的。
    是啊,太巧了。
    成行的骨牌竟然会最终倒向最后一张。
    这真是,太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
    第76章 骨牌
    从一张打码的照片流传于本校论坛开始, 事态迅速演变升级,甚至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三个女研究生甚至还有一个大四的本科生实名举报杜昊学术腐败,企图与学生进行学色交易, 更多的学生纷纷发声支援。
    同时也有学生指出,杜昊经常根据个人喜恶或者以学术观点与其不同为由,恶意压低学生分数。杜昊也不过执教六年,受害者竟然从大二遍及到研二,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被人举报出了博士学位论文涉嫌抄袭,这下不仅闹出了校园, 连当地新闻都为这件事播了个十分钟专题, 探讨当代高校教师的学术水平与师德风范闹出如此声势浩大的动静, 着实令最初把照片发出去的人都大跌眼镜。
    又是一串骨牌,从头到尾,每一块都写好了因果。
    事不关己的柏云旗对此已经全然不在关心, 连作壁上观的心思都没有, 因为双学位和要准备出国的事, 他的课表从周一排到周六, 朝八晚九。每周二四六的晚上还要去参加法律服务中心的例会, 给大二的学员做培训和修改他们的法律意见书, 恰好这个时候一个曾经的校友如今的成功企业家办了个模拟商战,奖金优厚还提供可能转为正式员工的实习机会,原本限定的报名时间是三天,结果第二天中午因为人数过多就提前截止了。
    一个金融系的研究生牵头组建了一个参赛小组,原本是想把林希月叫来, 但不打算考研的林希月已经和工作单位签了约马上要上班, 就把柏云旗和高博文引荐了过去。比赛的战线拉得极其漫长, 从一份最简单的策划书开始考察,每个参赛团队都拥有一笔初始资金和一个食品加工厂,后续需要团队进行决策加工厂是否增加生产线,是否开发新业务,是否发展线上销售和实体店在遭遇资金困难时是缩减成本还是拉拢主办方的新投资,包括了对企业股份的分配和股权结构的设计。
    最令人措手不及的是当选手做好选择,等待签字的合同书也可能布满陷阱,好几个小组都因此中招,出现了产品危机或者被所谓的投资人主导的董事会踢出了自己公司。
    我靠这什么发展?主办方编剧本编上瘾了?!组长崩溃地抱着头,我听说再往后还有模拟炒股的环节。
    柏云旗、高博文还有一个民法的研究生心力交瘁地审查着主办方刚送来的合同的复印件,几个人都被骗怕了,看哪句话都像陷阱,手中圈圈画画的红笔根本没停过。
    原本十二个人的团队现在剩下了九个,两个因为压力太大选择退出,还有一个被另外的小组挖了墙角。组长去向主办方反映这个情况时,得到的回应是商场如战场,我们不禁止任何正当竞争行为,人才流失是一个企业要面对的必然问题,而日后你在企业工作时,也要面临是否跳槽的选择。
    这意思大概就是不违法,你们怎么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充满陷阱的合同,虚与委蛇的会谈,剑拔弩张的谈判甚至是低三下四的请求和上不了桌面的交易生活在象牙塔的学生们,第一次藉由一个虚拟的比赛,窥见并实践着资本市场的丛林法则,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遵循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
    渐渐地,就有人乐在其中了。
    刚把自己手里的那份合同审完,柏云旗的手机响了,是他设的备忘录,提醒他一个小时后要去上口语课。他关了提醒,起身要去接水,刚站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硬撑着走到走廊,鼻腔里一阵温热,他抬手一摸,全是血。
    头重脚轻地走进盥洗室,柏云旗衣领上都沾了血,镜子里的人怎么看怎么像每次办完大案后回家的闻海,他看着看着竟然笑了起来,血还没止住,水槽被染红了一片。
    五分钟前,柏云旗还在想我他妈快撑不住了,现在他只想给闻海发条短信问他吃完饭了没。
    收到柏云旗短信的闻海正站在荒郊野岭,没吃晚饭,吃了一脑门官司,不远处停着一辆重型卡车,轱辘底下压了个人。
    什么时候交通事故归咱们管了?柴凡文面若小白菜,形似脑溢血,一瘸一拐走了过来,这种事儿为什么直接让咱们过来,你是不是下一步就准备去治安队拓展业务了?
    从前天下午忙到现在,没吃过一顿正经饭的闻海无视客观事实,面不改色地编了条刚吃了碗牛肉面的短信回过去,问道:你腿怎么了?
    柴凡文龇牙咧嘴地说:天太黑滑了一跤这到底是什么事让咱们过来了?
    司机报警说轱辘底下那个人在他压上去之前就已经倒在那儿了,他冲过去之前摁喇叭也没反应。闻海指了指被警戒线围起来的那滩血肉模糊的东西,交警那边也认为情况不对,就把咱们叫来了。
    可能是公路抛尸?柴凡文猜测道。
    有可能。闻海说,但国道旁边就是大山,既然是抛尸直接扔山沟里就行了,为什么要抛路上还是先去看现场吧,我快饿死了。
    你知道这两句话连在一起很吓人吗?
    案发现场在一条盘山路上,今年天气异常,冬天严寒,春季多雨,市区内交通没受太大影响,但山里的路因为部分山体滑坡就难走了很多。报案的货车司机面无人色,一米八几的汉子吓得缩在车里念佛,看见闻海和柴凡文跟看见菩萨显灵一样,哆哆嗦嗦地要给两人跪下。
    闻海不善安抚工作,自觉地把这差事丢给了柴凡文,闪身走到了货车前面。尸体已经被压成了两段,车轮直接从臀部碾了过去,血顺着公路的坡度一直往前流去。他小心地避开尸体前方的那片区域,在周边寻找可能存在的脚印或者别的轮胎印,却是一无所获。
    司机披了件军大衣,手里抱着个茶杯子蹲在路边,一见闻海走过来,直觉他是管事的,赶紧说:警察同志啊,我
    先别说这个。闻海摆摆手,掏出一个本子翻开,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就就我报警的三四分钟前,差不多一点多吧。司机说道。
    当时死者是什么姿势?
    就趴着要不就躺着,我没看太清,总之不是站着的。司机比划了一下,他要是站着我早就按喇叭了,我车都快开到他面前了才发现那儿有个什么东西,我玩命按喇叭,小王当时也被吓醒了,他能作证。
    小王?
    哦,小王和我一起跑车的,一般他白天开我晚上开。
    他人呢?
    那小孩比我还胆小,晕血晕得厉害,还在车里躺着呢。司机这会像是缓过劲儿了,思路也清晰了很多,现在仔细想想,那个人当时身下就有血渗出来了,不过这路上的灯都被风刮坏了,我车灯照的也不太清。
    闻海在本子上记下了几行东西,刚准备把车上那个小王叫下来,法医中心的人就走了过来。
    齐军退居二线后,接手主任位置的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徒弟,一上任就受到了广大市局同志乃至分局和派出所同志的热烈欢迎。原因无他,女法医少,长得漂亮的女法医更少,长得漂亮还业务熟练技术精湛的女法医,那八成就是天仙下凡过来普度众生的了。
    正巧,这新主任有个仙气十足的名字苏青娥。
    苏青娥对闻海微微点了下头,转而问司机道:请问您碾了他几下?
    什么?!司机一下就急了,我就是开过去了,感觉到有东西在轱辘底下我马上就停住了,不是我碾的!你们不能冤枉
    死因是什么?闻海示意司机安静下来。
    头部有一处冲击伤,颅骨部分粉碎。苏青娥说,看尸体情况,被车撞死的可能性最大,具体得拉回去解剖才可以。但尸体连内脏都碎了一半,比较棘手。
    闻海点头,还得辛苦您了,苏主任。
    那我先把尸体运回殡仪馆,明早应该可以出具体的尸检报告。苏青娥神色不冷不热的,对闻海客气一笑,您们也辛苦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给几个人一个袅袅婷婷的背影。
    你说这长得好看的人,还真是不分时间场合的好看。柴凡文偏过头打量着闻海,你俩凑一对倒挺养眼。
    闻海搓了下手指,饿得抓心抓肺的,嘴上淡淡道:别瞎说。
    哎呦,这就怕了?柴凡文挑眉,看不出你还是个妻管严。
    可能是妻管严这个词中的某一个字微妙地取悦了闻海,让他突然想和柴凡文一般见识那么一下,从上到下扫了那人一圈,似乎是无关痛痒地问了句:结个婚你胖了几斤?
    两人走到刚刚那个货车司机坐着的位置,路旁有一些杂乱的枯草和干硬的树枝,闻海已经走出去了几米,发觉不对又退了回来,发现有几根树枝是被硬生生折断的,周围的杂草也和别的地方倒下的方向不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