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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36)

    这冬雪园倒是藏着挺隐蔽,也不知道谢鲲鹏存了什么秘密在里面?
    两人很快在密室内搜寻了起来,堆漆螺钿描金床前也挂了一幅水墨画,裴行舟眸子清泠似水墨,神情复杂。
    谢鲲鹏的秘密,便藏在这句诗里。
    姜令妩侧目望去,忍不住瞠目愕然!
    只见这水墨画旁赫然写着,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这是苏轼调侃好友,八十新郎纳十八小妾的《戏张先》,为何谢鲲鹏要挂这样的一首诗?!
    风吹起了鲛绡宝罗帐,层层帷幔之后,似乎有什么凸起,姜令妩轻轻撩开帷幔,描金床后露出一扇木质小门来。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突然,一个令人惊骇的念头,惊得她手脚冰凉。
    这木门里,藏着谢鲲鹏的幽暗秘密。
    看来,谢鲲鹏是死有余辜。
    裴行舟凉薄地扯出一个冷笑,随后眸光寒冽,让人望之心惊,他凛着脸一脚将木门踢个粉碎。
    破门的一瞬间,有呜呜咽咽的风嚣声,似孤魂野鬼的哭泣声,回荡在幽暗的暗室,显得十分诡异。
    暗门内光线昏暗不定,姜令妩点了火折子,跟在裴行舟的身后。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一股浓郁而靡靡的气味,卷入风中扑鼻而来,姜令妩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欢场中特有的气味
    火光渐渐点亮暗室,露出船舱斑驳的底色,也露出封尘已久的的罪恶与龌龊。
    纵然心中猜测到几分真相,可当事实赤.裸.裸摆在眼前时,姜令妩还是忍不住心头发寒!
    本应该是关押畜生的大铁笼,竟锁住一个衣衫凌乱的小姑娘!
    小姑娘瘦骨嶙峋,见到生人一双眼睛充满了惊惧,全身止不不住颤抖着,裸露在外的脖间,随处可见惊心的红紫痕迹。
    姜令妩身影一滞,生平她最恨凌.辱弱小之人!她捏紧了拳头怒骂了一声:畜生!
    见来人并不恶意,小姑娘红肿不堪的眼角,无声淌下泪水,她怯怯往墙角暼了一眼。
    顺着小姑娘的目光,姜令妩听到了角落有铁链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略一定眸,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暗室角落处摆放了好几个大铁笼!
    被铁笼锁住的小姑娘不止一人!!!
    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来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皆是长相精致,衣着华美,双目失神。
    如同不哭不喊的傀儡娃娃一般,呆愣愣地看着姜令妩。
    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见裴行舟上前开锁,竟主动躺下褪去了自己的上衣......
    姜令妩心口一窒,额角突突直跳!这群孩子们到底是受了多少罪,才形成这样的条件反射?!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裴行舟拳头捏得吱吱响,可他极力克制着,生怕吓到了这些孩子们,可任由他隐藏的再好,愠怒依旧爬上了眉梢。
    姜令妩强压着恐惧与不安,声音发颤道:
    王爷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什么?
    裴行舟顺着她的手势,目光落在沉香木打造的架子上。
    带勾的皮鞭、三角烙铁、粘着血沫的钳子、奇怪的金属铃铛。
    还有一些他叫不名的刑具,整整齐齐陈列在沉木架上,泛着诡异的棕褐色,散发着阴沉而罪恶的气息。
    姜令妩心被揪得紧紧的,喘不上气来,原来这便是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一股凉风从两人脚意倒灌至胸口,好似每一根骨头缝隙处都透着刺骨的寒。
    真冷啊!姜令妩哆嗦了下,她忍不住抱紧自己的肩头,好似这样才能让心脏暖和一点。
    裴行舟抿着唇没有说话,可他泛白的拳头暴露他此刻的怒意。
    开锁的声音哗啦作响,听在姑娘们耳中,犹如铁钩剜心!她们蜷缩在铁笼角落,瘦弱的双臂抱着膝头,瑟瑟发抖。
    吧嗒一声,铁笼开了,裴行舟阴翳的眸中被心痛所覆盖,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摆出一个最温和的表情,弯下腰轻轻安抚道:
    别怕,我是大盛朝官员,今日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一个躲在角落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乌黑的眼睛忍不出泛起希冀的光,她声若细蚊:
    真,真的吗?你们是来救我们的?!
    小姑娘的嗓音不是女儿家独有的脆生生,明显带着沙哑低沉,这是少年郎换嗓时才会出现的特征。
    裴行舟瞳孔微凝,随后很快平复了心神,深吸一口气。
    只怕这个小姑娘不是小姑娘,她纤白的喉咙上,分明有着微微的凸起!
    随后,裴行舟状若无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其他孩子,他们虽身着女儿家装扮,看上去雌雄莫辨,可实际上他们都是男儿身!
    显然,姜令妩也认知到了这一点,她唇色煞白如霜,她虽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绪,可是滚烫的眼泪依旧大颗大颗砸下。
    原来,这就是谢家画舫的真相!
    如此不堪!又如此的沉重!
    谢坤鹏这个畜生!竟然将一群男童,打扮成姑娘家的模样,供他凌.辱取乐!!!
    恶鬼披着金陵城大善人的皮囊,将獠牙藏于面具之后,他白日做人,享受着众人顶礼膜拜。
    可到了夜晚,他便是青面獠牙,魔爪伸向向弱小,肆意凌.虐的恶鬼!!!
    这些可怜的孩童,被沉重铁链束缚于幽灵船底,无人听到悲恸哭声,无人知晓他们血肉早已被碾烂成泥
    而恶鬼从不会因为他们是小孩子,而仁慈地收起獠牙。
    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第54章 玉面修罗
    谢家画舫一共囚禁了八名男童,在场所有官差,无一不是面色凝重。
    本应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遭受到人性最幽暗的罪恶!这是金陵城每一名衙差的耻辱!是金陵城每一个成年人的罪责!
    更令人背脊发寒的是,暗室一角,朱漆描金花卉纹架格之上,摆放了数十个细腰琉璃瓶。
    晶莹剔透的琉璃瓶中,装了一束绑有红绳的头发丝。
    这是谢鲲鹏的战利品,他每伤害一个孩子,便剪下一撮头发丝,放于琉璃瓶中以供观赏。
    而描金花卉纹架格最显眼的位置,单独摆放了一个系着如意穗的琉璃瓶。
    姜令妩浑身僵硬俯下身,这是一缕微微蜷曲的发丝,泛着亚麻色的光泽。
    这个孩子,或许对谢鲲鹏是某种特殊的存在。
    看到谢鲲鹏大摇大摆的战利品,裴行舟周身气压很低,他捏紧了拳头抿唇不语,可姜令妩知道他此刻心情很差。
    有年轻的衙差压不住男儿血性,他们红着眼,怒目圆睁地冲了出去!
    没多久,水匪的哀嚎声响彻整片江域。
    生于底层的人,更能理解弱小者被被奴役、被□□的苦难。
    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与怒骂声,裴行舟散漫地抬起脚走出舱底,甲板上几名衙差面色铁青,似疯狂地发泄内心的愤怒,拳拳到肉,揍得一众水匪血沫横飞!
    瘦猴管事被打得鼻青脸肿,他匍匐倒地连忙叫冤道:
    我们还未被判罪,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一国字脸都衙差怒发冲冠,他狠狠抬起一脚,重重踢到他肩头,瘦猴管家的黄牙都飞出了一颗。
    他横眉冷对,朝着地上之人啐了一口:
    我呸!助纣为孽的禽兽,老子今天就是滥用私刑,打死你个畜生又怎么样!大不了老子一命换一命!!!
    秦昭朗见手下人竟当着清河王的面滥用私刑,他面色有些犯难,生怕王爷会怪罪下来。
    他小心翼翼劝说道,王爷,他们刚当差没多久,年轻气盛又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现场,难免心中憋着火,求您别跟他们一般计较。
    裴行舟微微遮住眼眸中的阴鸷,他走上前制止住了殴打,嗓音缓慢道:
    你们身为官府中人,滥用私刑可知该当何罪?
    几名衙差齐刷刷跪下,带头之人沉默一会,遂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是属下出的主意!属下一人做事一人当,甘愿受罚!
    裴行舟一记锋利眼刀扫向他,并未应声。
    冷冽的余光扫到了瘦猴管事,他缓步走上前,随后一道好大黑影压下。
    瘦猴管事被打成了一摊烂泥,脸上的血水与甲板泥污混在一起,他全身颤抖道:
    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这几位官爷想杀了我们!大人你不能杀我们!!!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裴行舟眼底一片晦色,喜怒难辨。
    空气突然沉默大家都在等待裴行舟的反应。
    瘦猴管事被他盯着心里发毛,后背出了一层汗,他心虚试探道:
    大人,我是谢家画舫的管事!关于这艘画舫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求您别杀我!
    管家自曝身份,裴行舟眼神倏然冷峻,以泰山压顶之势睨着他。
    良久,他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
    若无愤怒,正义也就毫无意义。
    本王也想要杀了你,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一阵江风吹过,瘦猴管事只觉周身一凉,他翕动着嘴唇,似不可置信摇摇头。
    不,不,不会的!我是这家画舫的管事,我可以转做证人,我还知道!
    他话还未说完,众人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直冲云霄!惊得飞鸟四散逃走!
    众人愣愣抬眸,只见一只青地联珠对锦朝靴,狠狠踩上了瘦猴管家手腕。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然后又是一声嘎吱骨头响,裴行舟竟是瘦猴管事的手腕给碾碎了!!!
    管家疼得直打滚,他一边惨叫一边求饶,可裴行舟依旧死死踩住他,没过多久,瘦猴管事脑袋耷拉,不省人事昏死过去了。
    裴行舟长眸微微一眯,确认对方只是晕了,而不是死了,这才大发慈悲将脚拿开。
    他唇齿间冷漠地碾出一个词,废物。
    日头正烈,沿着男人冷峻身形勾出一层薄薄金边,原本清隽的眉眼,被狠戾之意取代。
    他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懒散与温和早已消散殆尽,带着地狱修罗嗜血的气息,眸光森寒打量着水匪。
    裴行舟锐利的目光扫过,让一众水匪为之变色,修长的指骨一下一下敲打着绣云纹刀柄,也一下一下敲打在水匪们的命门上!
    甲板上官差胆战心惊,只觉得阴云压顶,秦昭朗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不知道是被这大太阳晒得,还是被裴行舟给吓得。
    裴行舟忽然恶意地笑出了声,他轻轻询问着:
    下一个,是谁呢?
    空气中有难闻的气味,竟是一个大胡子水匪当场失了禁!
    他做贼心虚地不敢与裴行舟对视,有官差上前一步将他拉出来,无意从他衣襟中扯掉了出一个东西。
    姜令妩抬眸望去,她不禁呼吸一凝,心口阵阵钝痛,这是一件孩童的肚兜小衣,绣着虎头虎脑的纹样。
    裴行舟冷眼睨着虎头小衣,尾音轻扬,不容置疑道:
    就你了。
    大胡子水匪哆哆嗦嗦,他跪地求饶惊魂不定,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啊!
    饶命?
    裴行舟淡淡地应着这句话,飞快地抽出一把寒光冷冽的长刀,抵在大胡子粗壮的脖颈上。
    我饶你们命,谁饶舱底孩子的命?嗯?
    男人忽如鬼魅贴近大胡子水匪肩头,他声线低沉,嗓音却更凉一分。
    你说,我能饶你的命吗?
    长刀寒光凌厉,大胡子水匪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人哪里是官差,分明是比他们还要心狠手辣的嗜血阎罗!
    裴行舟挂着温温笑意,眸色不变半分,反手就是一刀,将利刃狠狠钉入水匪手掌之中!
    长刀闪着森寒的光芒,一寸寸地刺穿皮肉,直至完全地刺穿手掌,最后硬生生将血肉模糊的手钉在甲板之上!
    很快,浓郁的血腥气在甲板上蔓延开。
    啊!!!你,你不得好死!
    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被穿掌的水匪怒目欲裂,他喘着粗气恶毒地咒骂着,老子做鬼要杀你全家!
    可裴行舟依旧面不改色,他拿出一方雨过天青色手帕,徐徐擦拭着修长骨指沾染到的血迹。
    男人深邃如冷玉般的面容不起一丝表情,带着与生俱来的杀伐气场,不疾不徐说道:
    你做人时我便能穿你的掌,你做鬼时,我一样能扒你的皮。
    纵使水匪生平日是无恶不作之人,此刻在玉面修罗面前,他们吓得纷纷垂下头,只觉得遍体生寒,四肢五骸都因恐惧而颤抖着。
    眼前的这个男人压根就不是人!他才是从地狱爬起来的嗜血恶鬼!
    秦昭朗满脸惊惶愣在一旁,他感受到裴行舟带来的强大的恐惧与压迫感,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原来这便是杀伐狠辣,雷霆手段,动动手指便能取人性命的清河王!原来那些骇人传闻都是真的!
    裴行舟面容阴沉而俊美,他嗓音疏冷,带着一丝陡峭的凉意。
    带下去,统统挑断手筋脚筋。
    切记,不得伤人性命。他又单独补充道。
    是!秦昭朗连忙上前领了命,也听出了裴行舟的言外之意。
    对于重刑犯来说,死亡,或许是最好的宿命,可裴行舟偏偏不让他们称心如意。
    他要这些畜生在牢狱之中,日日遭受皮肉之苦,夜夜尝尽非人折磨,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要让他们身体所流出每一滴肮脏的鲜血,都为舱底受害孩童们忏悔赎罪,直至他们卑劣而漫长生命的最后一刻。
    好似预知到未来悲惨的宿命,剩下水匪宛如死狗一般,被官差给拖了下去。
    一众官差进船舱搜证,甲板之上只剩下裴行舟与姜令妩两人。
    姜令妩幽幽盯着江面半晌,她轻轻叹了声气。
    裴行舟犹豫一瞬,过了半晌缓缓开口。
    阿妩?
    姜令妩抬眸看向他,杏眸逐渐变得清亮:
    我在。
    裴行舟眸色暗了暗,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姜令妩微微摇头,主动上前牵起他的手。
    没有,我觉得很解气。
    我知道以暴制暴不是最好的法子,但却是眼下对待恶人最有效的法子,我知道,你是想为那些孩子们讨回一个说法,才用雷霆手段惩罚恶人。
    裴行舟心底微松,那你刚刚为何叹气,我以为你会怕我,会惧我
    姜令妩定定地回望着他,眸间流转闪过一丝心疼。
    我为何要怕你?惧你?
    我只是想起曾经的你,有些心疼。
    姜令妩执起他的手,轻轻说着:
    这明明应该是一双执笔定天下的手,得是受了多大苦,才从翩翩如玉状元郎,变成了杀伐狠辣的清河王。
    世人只看到你手上的血腥,却不知它为何而来。
    裴行舟,世人敬你,畏你,我只心疼你。
    裴行舟心口好似被轻柔的羽毛扫过,一瞬间,他心底的暴虐以及愤怒好似都被抚平了。
    这么些年,他孤身一人游走于朝堂江湖之间,许多不得已的时候,这双执笔定天下的手也杀过不少人,染了许多血腥气。
    可他从来就不后悔!他宁愿做一把锋芒必露的寒刀,锋利地划开这世间的不平与腐朽,换一个海晏河清的大盛朝。
    有人惧他畏他,有人敬他尊他,有人恨他厌他,可没来没有一个人,像姜令妩一样说心疼他。
    暖阳下,裴行舟忽然如释重负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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