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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上有个学生会免费阅读(71)

    刚进了屋,他便将殿春剑随意往桌上一搁,然后直接朝着窗子的方向走去,他拎着食盒在窗边站了许久, 像是在等着什么。
    过了一会, 窗外便伸进来一只细白的手,手上还握着一枝桃花, 殷绛阙接过那桃花, 然后将食盒递了出去。
    崔椋站在他身后, 从她的角度来看,窗外仍然是一片虚无,那只手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在小臂处断得整整齐齐。
    接过食盒之后,那只手扒着窗棂,像是个小姑娘站在窗外,正跟屋内的人说话一般,而殷绛阙垂眸站在原地,应当是在听话的内容。
    许久之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浅的笑意:等你下次来,带些别的点心给你。
    听到这话,那只手便从窗棂上滑了下去,朝殷绛阙挥了挥,像是在告别一般,随后便渐渐消失在那一片虚无之中。
    没过多久,殷绛阙便将窗子关上了,他握着那枝桃花看了半晌,将其插到一个空着的花瓶中后便开始坐在书案前读书。
    崔椋凑上前去,她弯着腰想看看他读的是什么,头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垂了下去,轻轻地拂在书页上。
    这本书是一本制作傀儡的入门攻略,看了一会之后,崔椋又直起腰来走向那枝插在瓶中的桃花。
    这桃花在枝头开得正好,像是刚刚才从桃树上折下来一般,崔椋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桃花的花瓣,才发觉这竟然是纸做的。
    也是,窗外哪有桃树这种东西。
    揪下一片纸花瓣,崔椋突然觉得很是荒唐,明明现在事态紧急,可她却只能留在这个地方跟一堆假人假花玩过家家。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烦躁地开始在屋子中乱翻,企图找到离开这个机关球的方法。她在这边鼓捣得热火朝天,可一旁的殷绛阙却依旧是毫无察觉地看着书,连自己的枕头被甩到地上都不在意。
    一刻之后,崔椋从角落中掏出一幅被卷起来的画,随着这张画在殷绛阙的床上缓缓摊开,崔椋也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画上的人是一袭红衣的雾绡,想必就是桑檀曾经在藜和镇看到的那幅。
    这么说,当时殷绛阙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藜和镇就是为了把画取走?
    那时崔椋只是听了桑檀的描述,并没有亲自见过这幅画,她将画好好地平铺在床上,细细地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
    画上的雾绡明艳美丽,看不出年岁,她立于一株桃花树下,更显得容貌娇嫩。
    瞟了一眼埋头苦读的殷绛阙,崔椋走上前去,在那个装满写过字的宣纸的小箱子里翻找起来。果然,在那些练字的纸下面,还压着许多废的画稿。
    这些画稿似乎是拿来练手用的,有的画了屋檐上的麻雀,有的画了装着点心的食盒,有些则是画了男女老少。
    看着这些画,崔椋确认了那张雾绡的画像的确是出自于少年时期的殷绛阙之手。
    既然这箱子里装着的都是画稿,那想必成品都被收在了其他地方,可为什么雾绡那张却被单独拿出来了?
    屋内静悄悄的,除了殷绛阙在翻书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看着被自己搞得一片狼藉的寝居,崔椋突然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这个时候的殷绛阙,不会是跟雾绡在谈恋爱吧?
    怪不得他之前曾说过自己喜欢妖女那一款,而且最好是穿着红衣服,长相妖媚,做事风格肆意妄为的那种合着这说的竟然真是雾绡。
    手中紧紧握着烬宵剑,崔椋突然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
    这么说,刚刚在窗外的那只手,可能就是雾绡的手,只不过殷绛阙懒得做一个完整的傀儡,便只是搞出一只手来参与剧情?
    他不觉得瘆得慌吗?
    将这幅画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崔椋继续开始在屋内翻翻找找,地上全是被她甩出来的衣物和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其中还包括一些年轻姑娘们喜欢的首饰,想来应当也是雾绡的东西。
    可直到殷绛阙将整本书都翻完了,崔椋也没找到什么机关禁制。
    整个寝居设计的十分真实,现在的她仿佛是真的回到了过去,与殷绛阙一起经历他曾经历过的那些日子。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崔椋突然有些泄气地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读完了书之后,殷绛阙便站了起来,他似乎是想走到书架前,现在地上都是东西,作为一个傀儡,他只能按照设置好的路线前进,好几次都差点被绊倒,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知无觉地往前走着。
    崔椋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眼睁睁地看着他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然后继续磕磕绊绊地回到案前埋头苦读。
    从小就这么刻苦啊。
    盯着他单薄清瘦的少年身形,崔椋突然有些迷茫。
    如果这个机关球中的场景真的是照着殷绛阙以前的经历仿造出来的,那总会有结束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几个相同的房间,可等这些房间的事情全部演过一遍之后,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崔椋不知道,她看着手中的烬宵剑,琢磨着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然后再逃出去的可行性。
    想象了一下自己直接在机关球中被闷熟的场景,她又默默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雾绡是妖,妖的寿命大多都比人类要长,在殷绛阙十几岁的时候,她便已经是年轻女子的样子,而若干年之后,她的容颜也从未变过像她这样明艳的美人,会吸引殷绛阙倒也不奇怪。
    毕竟,与日后风光的殷家嫡子不同,现在的殷绛阙只是一个不受父亲重视、成天被兄长欺负的小少年,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中遇见一个像雾绡这样肆意的女子,谁又不会心动呢?
    想到这里,崔椋又望向端坐在案前的殷绛阙。
    虽然她没法确定现在的殷绛阙与雾绡是什么关系,可他们既然会一起出现在神脉的入口,想必其中也有很多牵扯。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殷绛阙突然又站了起来,他拿起殿春剑便走出了房门,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屋子里的光线突然变得黯淡。
    然后,在与第一个房间相同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暗门。
    殷绛阙走得很匆忙,门都没有关好,崔椋看着门外一片虚无,想都没想便进入了第三房间。
    反正现在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不如先把接下来的几个房间依次走完。看着眼前依旧熟悉的房间,崔椋默默地想道。
    从前两个房间可以看出,每当殷绛阙走进房间,寝居内的光线便会亮起来,就像主要人物上场后舞台上打下来的灯光一般,而当他走出屋门,光便会重新暗下来,随后暗门开启,下一幕的剧情再随之展开。
    每个房间发生的事情都是固定的,而暗门会在殷绛阙每一次走后出现,也可以说是固定的,所以哪怕崔椋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她也能顺利进入接下来的房间。
    发现这一规律之后,崔椋反而放松了许多。
    为了防止自己在触发某些机关后会被攻击,在前两个房间中她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她本就受了伤,现在更是动一下浑身都疼,可若是在这里并不会受到攻击,那就正好趁这个时间打坐调息,恢复一□□力。
    第三个房间很昏暗,主要人物还没有上场,崔椋不急着在屋子里翻翻找找了,她刚进去便直奔殷绛阙的床,然后开始坐在上面调息。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那些事,她就直接当成看电视了。
    大概一刻之后,屋子突然亮了起来,然后小声抽泣着的罗夫人便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跟着眼眶发红的殷绛阙。
    这个房间似乎与上一个的间隔时间没那么长,殷绛阙比之前高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那副少年模样,他手上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风筝,上面还沾着点血迹。
    娘,你信我。殷绛阙哽咽地说道:我都打探好了,只要你信我,我们便能离开。
    听到这话,原本正在闭眼调息的崔椋好奇地睁开眼睛。
    小少年的衣服和脸上沾了不少血污与泥土,他紧紧攥着那个已经不成型的风筝,好似凭着它便能越过高墙,飞到殷府以外的地方。
    第115章 风筝 ◇
    ◎【机关球】◎
    罗夫人紧抿着唇, 她盯着殷绛阙看了半晌,然后颤抖着问道:你今日为何在府内放风筝?
    听着这句问话,殷绛阙似乎瑟缩了一下, 目光也有些躲闪:前几日父亲醉酒时打了你,从那日起我便想着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娘, 今日我在府里走了一圈, 西面有个铁门,那里很少有人会经过, 也没有府卫把守
    为了找到能悄悄离开殷府的地方,便拎着个风筝在府里闲逛了一阵天?这就是你荒废学业的理由吗?听着殷绛阙的说辞,罗夫人的手越握越紧,尖利的指甲戳进肉里,鲜血滴落在地上,展开朵朵猩红的花。
    走?我能走到哪儿去?罗夫人怒急攻心, 她捂着心口剧烈地喘息着:我每日与你父亲周旋, 还不是为了让他能多多重视你, 没想到你却如此不上进
    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白嫩光滑的脸颊滴落,看着罗夫人的样子, 殷绛阙愣在了原地,他紧紧揪着那个破烂的风筝,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但他心里总是觉得,母亲不是不想走, 而是她不敢走。
    罗夫人虽然从小便开始读书, 但在她的认知里,无论是和离还是休妻, 对女子来说都是一件颇为羞耻的事, 她受不了旁人的风言风语, 就连跟自己母亲写信时也要装作一副自己很是受宠的样子,生怕被娘家人嘲笑。
    过了好久,这口气终于顺了过来,罗夫人失望地看了一眼殷绛阙手中的风筝,留下一句话便走出了这间屋子。
    她说:把那东西丢了吧,你是殷家的嫡子,少把心思放在玩上容易给人留下把柄。
    听着屋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殷绛阙最终还是委屈地流下泪来。
    他虽然的确很想跟普通的孩子一样在自家院子里放放风筝,可今日却是真的在找偷溜出去的路。
    在原地站了半晌,殷绛阙最终还是把那个风筝放到了屋子的角落里,然后抽着鼻子坐在案前开始看书。
    毕竟才十三四岁,现在的他正处于一个爱玩的年纪,可他是殷家的嫡子,再加上不受宠,罗夫人便对他的要求更加严格,于是殷绛阙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失去了玩乐的资格。
    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罗夫人一心想让儿子出人头地,却没想到会从下人口中得知殷绛阙被殷清晓给打了的消息,原因还是殷绛阙贪玩,做兄长的要教训他。
    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罗夫人是不信的,但等亲眼看到殷绛阙满脸是血的样子时,她却差点惊呼出声。
    罗夫人虽然知道殷清晓有时会来招惹殷绛阙,但之前她都将那看作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再加上殷绛阙不讨现任家主的喜欢,于是她便总是告诫儿子要明哲保身,吃一两次亏是没什么的,却没想到今天会被打成这样。
    那些婢女小厮们惯会看人眼色,见大少爷打了二少爷,都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却没一个人敢上去阻拦毕竟殷清晓才是家主引以为傲的孩子,谁也不愿意得罪他。
    殷绛阙虽然坐在案前,但他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书页上的字是一个都看不清,想到那个被放在角落中的风筝,他心里便更加难受。
    不得不承认,他今天举着风筝在府上乱逛时,心中其实还是有些雀跃的,他很想玩一会,但为了能尽快找到出去的方法,他只是将其拿在手上,根本没有停在原地试一试放风筝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每当他低头看向手中那个小小的燕子风筝时,都会忍不住勾起嘴角。
    透过框架上糊的那层纸,他能想象到离开殷府该是何等的快乐,到时候他再也没有繁重的课业,也不用再看父亲和下人的眼色,他每天都可以在大街小巷中疯跑,吃小摊上现做的糕饼,和其他同龄人一起到河边钓鱼。
    到时候娘亲也不用每日皱着眉头,以泪洗面了
    带着心中的畅想,殷绛阙不禁加快了脚步,却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殷清晓的小厮看在眼里。
    殷清晓最近心情不好,听说那个讨人厌的二弟正准备去放风筝,便打算寻个机会教训教训他。找到殷绛阙后,殷清晓先是以长兄的身份将他臭骂了一顿,看着他低垂的头颅还是觉得不解气,便又随口骂了两句他那个病秧子一样的娘亲。
    没想到,在侮辱完罗夫人之后,本来低眉顺眼的殷绛阙却像一只小兽般冲了上来,要不是殷清晓的小厮们及时将他按倒在地,可能殷清晓脸上便挂了彩。
    见殷绛阙如此不识抬举,殷清晓便让小厮一直按着他,然后自己上去对着他的脑袋狠踹了几脚。
    殷绛阙的脸颊刮蹭在粗糙的地面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鼻血也流了出来,可即便如此,他也一直护着那只小小的风筝。
    等殷清晓走了之后,他才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可风筝却已经在挨打时变得破破烂烂的了。
    罗夫人虽然是一家主母,但她生怕丈夫会觉得自己作为继母亏待殷清晓,于是这么多年,无论是她还是殷绛阙都从未向殷父提过这些事情,殷绛阙知道,今天自己这打依旧是白挨了。
    回想起刚刚挨打的过程,殷绛阙咬紧了牙关,他擦去眼中的泪水,强迫自己看书。
    我不会再想着玩了。他自言自语道。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想着玩了,我也不会再想着离开。
    崔椋静静地坐在床上,听着殷绛阙带着哭腔的喃喃自语,她将目光移向屋内的一个花瓶。
    在上一个房间中,这花瓶里曾插着一枝桃花,可此时里面却只有一朵已经干枯的、不知名的花朵,它的叶片就像是秋日里地上的落叶一般,只要一脚踩上去便会彻底破碎。
    看起来雾绡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难不成和殷绛阙分手了?
    雾绡走了,对于这个时候的殷绛阙来说,本就枯燥无聊的生活想必会更加的昏暗。
    还没等崔椋起身仔细看一看那朵枯萎的花,殷绛阙便先站了起来,他抽了抽鼻子,慢慢地朝门口的方向走去,临出门前,他还看了一眼屋角那个风筝。
    随着咔哒一声,门被关上了,而殷绛阙也离开了这里。
    与上一个房间一样,在殷绛阙离开的那一刻,房间内的光立刻变得黯淡,崔椋下了床,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脚,刚想进入下一个房间,却看到屋角的风筝起了变化。
    在很短的时间之内,风筝上糊着的纸肉眼可见地变得发黄发脆,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也变得暗沉,接着,一层灰出现在风筝上,像是已经很久没人动过它了。
    在这个小小的角落,时间仿佛被加快了不知多少倍。
    盯着那个被灰尘覆盖的风筝,崔椋仿佛看到了殷绛阙那一段灰暗又脆弱的日子。
    想必当时的殷绛阙一定是相当的遵守承诺,在那天以后,他便再也不想着放风筝了。
    踏过地上滴滴血迹,崔椋最终还是走向第四个房间。
    她本以为在自己进去之后殷绛阙才会从门外走进来,却没想到,这一次,殷绛阙已经呆在屋子里了。
    听着耳边压抑着的哭喊声,崔椋有些发懵。
    这个房间内的殷绛阙看起来差不多十五岁了,虽然脸上还带着稚气,但与崔椋所认识的那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了。
    娘我后悔了。殷绛阙站在屋子中央,他神色空茫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脸上布满了泪水。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清瘦的脊背不断颤抖着,崔椋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才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
    在崔椋心中,殷绛阙一直是那副懒懒散散的公子哥模样,她从未想过会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痛苦,不甘,绝望,似乎有巨大的压力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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