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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添香(22)

    可他为什么不说呢?
    京中热闹,让嵇雪眠恍如隔世。
    直到了宫门口,嵇雪眠跳下马,脚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整个人才彻底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起,西北故土再难回去,京城便成了第二个故乡。
    进了宫城,嵇雪眠和段栖迟一前一后进了宣沃平时上朝的百烽门。
    满朝文武立于长阶下,高台之上十六岁的宣沃身穿金丝衮服,五爪金龙彩云团龙袍覆身,头戴朝冠,一身上下,冠袍带履,无一不透露出喜气。
    嵇雪眠看过去,心中突然忐忑。
    总觉得宣沃哪里变了。
    面容秀朗的少年眉宇间凝着说不出的阴郁,却在看见嵇雪眠的一刹那笑的开心。
    宣沃身边站着御前太监赵禹,他的目光落在嵇雪眠身上,鹰喙一样锋利的眼睛盯紧了他,扬声喊道:摄政王、首辅大臣嵇雪眠觐见。
    嵇雪眠跪下应诏。
    段栖迟却负手立在一侧,宣沃缓步下台,低声福了身道:侄儿拜见皇叔。
    段栖迟微微垂眸,居高临下,眼神却看着嵇雪眠的发顶,缓缓嗯了一声。
    第31章 宫宴01
    老师, 请起,朕受不得老师跪朕。
    宣沃俯身,去拉嵇雪眠的手。
    嵇雪眠没有拒绝, 就像宣沃无数次牵着他,撒娇耍赖。
    几个月不见, 隐约看得见少年天子龙袍下的蜂腰猿背, 宣沃正皱着眉,看起来忧虑重重。
    老师, 南疆的日子苦不苦?朕在宫里等的好难熬,盼着老师早点回来。
    嵇雪眠听到这话,看着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陛下挂念, 臣感激不尽。
    宣沃的眼角居然泛出泪花。
    嵇雪眠抬起袖子, 轻叹一声,陛下多大的人了, 还这般任性。
    段栖迟勾唇笑笑, 是本王回来的不巧吗,耽误了沃儿上朝?
    话音刚落,段栖迟便走上长阶。
    宣沃只好捏了捏嵇雪眠的虎口, 放开他, 亦步亦趋跟上段栖迟。
    嵇雪眠伫立在原地,站直了。
    这么多天,嵇雪眠也是才听见段栖迟的声音。
    嘶哑、低沉、透着夜不安寝的疲倦,对这阖宫上下,满朝文武, 狂狷的态度呼之欲出,难以自控。
    宣沃说:皇叔, 这场漂亮的胜仗,功劳非您莫属,朕代南疆百姓谢过皇叔。
    段栖迟慢条斯理道:嵇首辅亦是功不可没,沃儿不要亏待了功臣,本王看,不如就让嵇首辅近些日子留宿宫中,他身子抱恙,不适合出宫独住。
    宣沃看向台下,他的老师站的笔直,像是一棵雪松,任风吹雨打,也绝不倒下。
    朕知道老师素来多病,皇叔不提,朕也正有此意。
    宣沃瞥了一眼御前太监赵禹,赵禹得到示意,宣布道:陛下听闻摄政王和首辅大人回京,特意叫御膳房准备了宫宴,三天之后接风洗尘,宴请百官。
    谢陛下隆恩
    散朝后,段栖迟和宣沃寒暄几句,眼睛却动不动就看向嵇雪眠。
    宣沃注意到了他这举措,直言不讳:皇叔可是和老师有话说?
    段栖迟眼波转回来,矜贵的眉眼微弯,确实有话说,但不是你能听的。
    嵇雪眠咬紧牙关,这个该死的孽畜、疯子,不管在哪都要占口头上的便宜!宣沃对那些龌龊事一无所知,这要是被捅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宣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晴不定,只是一刹那,就恢复正常,朕也有话同老师说,不知道皇叔能否避让?
    目光灼灼,丝毫不惧地盯着段栖迟,甚至透露着一丝狠意。
    段栖迟挑了挑眉,见小崽子不再掩饰,索性笑了一下,好,那本王先去看看你母妃,嵇大人就暂时放在你这。
    宣沃拧了下眉毛,好像没太听明白。
    放是什么意思?
    嵇雪眠脑袋都要炸开了,赶紧出声打断:陛下有事和臣说吗?
    一听到嵇雪眠的声音,宣沃收敛了情绪,神色如常地说道:老师,我近日得了个神医,请他住在宫里,等着给您看病呢。赵禹,先带老师回宫休息。
    顿了顿,像是怕嵇雪眠拒绝他,宣沃眨了眨眼睛:老师,我真的好想你,你就留在宫里陪陪我,好不好?
    嵇雪眠心知,宣沃从小待自己极亲近,戒尺打了不下千次,仍旧爱黏糊着他,这语气也不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来。
    嵇雪眠想着,陪就陪吧,反正也要考察一下他的功课,如果学的不好,也有时间罚他。
    那臣就僭越了。
    至于段栖迟,一直定定看着他,一双如火灼然的眼睛都快要给他看穿两个血洞了。
    嵇雪眠却是念着他前几天把自己折磨的要死要活,一眼都没看他,跟着赵禹走了。
    段栖迟看着他的背影,气场突然就有那么点压抑。
    因为那天的疯狂,嵇雪眠确实病了很多天,又清瘦了不少。
    段栖迟这几天一直在后悔,可是世上没有卖后悔丸的,否则段栖迟先磕个一百粒。
    说什么都来不及了,那天段栖迟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看见嵇雪眠对灵音笑的那么温柔,明明他从没对自己这样笑过。
    心里生着气,特意去学了编手绳的手艺,好不容易编好了,还特别丑,又叫林渊打点了许多河灯天灯,献宝似的找到那人,一见到他的面,控制不住的醋意又涌上心头。
    他没好脸色,嵇雪眠也不惯着他,两个人脾气一下子上来,管也管不住,最后段栖迟就只想对他来强的。
    然后就逼着清高似雪的首辅大人修欢喜禅,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多天,段栖迟只想找机会和他道歉,奈何嵇雪眠根本见也不见他,段栖迟连他的面都碰不着。
    今天进了城门,好不容易回头瞧了他一眼,就看见嵇雪眠待他的态度比冰雪还要冷上三分。
    段栖迟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悔不当初。
    宣沃对此一无所知,负着手,打量着他这位难以捉摸的皇叔。
    皇叔,老师他在南疆,身子还好吗?
    段栖迟缓缓转过头去看他,簌忽一笑。
    他很不好,病骨沉疴,怕是时日无多了。
    宣沃肩膀猛地一震,面上却保持着无虞。
    段栖迟玩味地看着宣沃的表情,十六岁而已,倒是成了些气候。
    还学会和皇叔抢男人了。
    段栖迟拍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撇下直愣愣的宣沃,转身离去。
    赵禹把嵇雪眠带到玄清宫。
    玄清宫离御医院最近,曾经是某位太妃的住所,荒废多年了。
    宫里有片莲花池,莲藕一片,院子里种了许多腊梅树,还没开花。
    嵇雪眠刚一迈进宫门,眼前就是焕然一新的桌椅摆设,连茶具都是新烧出来的模样。
    明摆着,宣沃早就替他准备好了玄清宫,倾尽宫里所能赠予室内修饰的极限,把这玄清宫修整的富丽堂皇,雍容典雅,就等着他住进来。
    嵇雪眠心道,宣沃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对他不甚喜欢华丽装裱这种小事并不清楚。
    倒是野生野长的腊梅树和莲花池他很喜欢。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宣沃并不在乎他喜不喜欢。
    嵇雪眠觉得也讲的通,因为爱撒娇的宣沃也有蛮横无理的一面,有时候脾气一上来,和他那便宜皇叔一模一样。
    嵇雪眠一想起段栖迟就觉得脑袋疼,现在可好,肚子也跟着坠坠的疼,不知道怎么回事。
    赵禹提着金铸的华美鸟笼,里面装着一只稀罕的西域银丝白雀。
    高冷的白雀并不多看一眼周围景物,闭着眼睛,缩脖子睡觉。
    赵禹笑眯眯的:自从大人离京,陛下就养了这小雀儿,吩咐等您回来,就送到您这儿,陪您解闷。
    嵇雪眠接过来,冷淡地点点头。
    见嵇雪眠没什么反应,赵禹神神秘秘又添了一句:陛下近来脾气暴躁许多,总是砸东西,大人心里有个准备。
    宣沃从小没有安全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嵇雪眠没把这当回事,嗯了一声,赵禹识相,迟迟才说道:咱家还有一事
    赵公公,这位就是宣沃弟弟成日念在嘴边的嵇首辅吗?
    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说话的青年腿显眼的长,三步两步从宫街另一头走过来,身着墨蓝衣袍,束发玉冠,飞眉入鬓,神情不苟言笑。
    青年这装扮,很像是一位嵇雪眠印象里的皇子。
    先皇膝下比宣沃年长的皇子,一位是遣送若卢狱的反徒罪人大皇子,一位是血脉存疑寄养佛寺的二皇子,三皇子年少夭折,四皇子胎死腹中。
    赵禹解释道:嵇大人,这位是先皇太妃遗落在寺院里的二皇子宣懿,太妃把他送回宫后就殁了,因此,可证血脉纯正。
    嵇雪眠眯了眯眼,他和二皇子只有一面之缘。
    二皇子在先皇故去之后才回宫,这可不算什么好事,看来是有心人扶持。
    更何况,二皇子相貌仪表堂堂,沉稳可靠,既然能顺顺利利回宫,那就很有机会威胁到宣沃。
    不过嵇雪眠面上却没有露出一点苗头来,也并不恐惧。
    不管来多少个段栖迟一样的乱臣贼子,他都不会允许他们对宣沃造成半点威胁。
    嵇雪眠弓了弓身,见过二皇子殿下。
    赵禹笑起来:正好,二皇子殿下也在,咱家就偷个懒,一并禀告了,明日陛下要请摄政王和嵇首辅去皇家寺庙祈福,太后的意思是二皇子也一起去。
    本王不想让闲杂人等跟着去,赵公公,还请代我转告宣沃。
    段栖迟走过来,嵇雪眠眉心微跳。
    他往玄清宫里瞧了一眼,啧了一声,皇侄的品味一如既往的浮夸,不知道他老师就喜欢清苦的风格,对这些黄白之物没兴趣吗?
    赵禹面露尴尬,这
    宣懿恭敬道:摄政王殿下。
    段栖迟此刻却是谁也不想理。
    他只想把嵇雪眠拉进玄清宫里,关上宫门,谁也别想打扰他道歉。
    可惜这只是个想法,嵇雪眠一时半会儿不会主动给他这个机会。
    那就只能对不住了。
    赵禹,宣懿,你们退下,本王有事对嵇大人说。
    赵禹倒是不敢说什么,宣懿的眼神却在两个人身上转了好几转,沉默了片刻,轻缓说道:本宫也想请教嵇首辅一些南疆风情,真是不巧。
    段栖迟定了定,突然笑了起来。
    确实不巧,因为嵇首辅先和本王约好了。你叫宣懿是吗?
    宣懿的容貌有一点太妃的踪影,英气、骄傲、盛气凌人,虽然寡言少语,看得出手腕狠辣,背后撑他的人很强大。
    不知道是京城三位将军中哪家支持的皇子。
    亦或是,三座将军府一起供养的皇子?
    段栖迟在南疆时,曾经打探过三位老将军,确实有传闻他们找回了名叫宣懿的二皇子,准备捧他当新帝。
    段栖迟头疼,吓走了小的,又追来个大的,记忆里,落水的宣懿曾被嵇雪眠救过一命。
    嵇雪眠本来身子就不舒服,心里更加烦闷,准备关了宫门,谁也不见。
    段栖迟敏锐观察到了,轻轻抬手,不知道从哪闪出来的林渊马上开始赶人。
    嵇雪眠看见林渊才想起来,兰慎和庞英不知道把灵音带哪去了。
    他只好吩咐:林渊,把兰慎和灵音叫来。
    嵇雪眠这使唤林渊的语气异常熟稔,林渊照办后,他才后知后觉。
    宣懿和赵禹眼神有异,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
    林渊摸摸鼻子,尽职尽责把两个人赶走。
    嵇雪眠见人都走了,便要关宫门,段栖迟二话不说就挤了进来。
    嵇雪眠没好气:摄政王
    别叫摄政王,这又没外人,该怎么叫怎么叫。段栖迟仗着脸皮厚,一把将他抱起来,紧紧搂着,抱进了二进院,路过石影壁,绕过华丽正殿,去了居住的后殿。
    他抱得太紧,嵇雪眠也不想挣扎了,不叫摄政王,难道叫畜牲吗?
    叫阿迟哥哥?段栖迟觍着脸笑。
    做梦。嵇雪眠瞪他。
    刚才还威风八面的摄政王段栖迟只能叹气,把嵇雪眠放在床榻上,跪下来,脱了他的鞋袜,细细搓揉着他冰凉苍白的脚踝。
    司伶,我错了。
    段栖迟本以为嵇雪眠会一脚把他踹开,然后冷着脸骂他畜牲,兴许还会阴阳怪气地说一句,王爷何罪之有?都是臣的错。
    谁知道,嵇雪眠的眼圈却一下子红了。
    他用脚重重踩住段栖迟的手背,清瘦的脚面白皙如玉,骨筋青蓝,好看的很。
    段栖迟看着他从不见光的脚,不管看多少次,心中仍旧控制不住的猛跳。
    抬头,段栖迟撞进那双盈着泪的丹凤眸,很是委屈。
    你错哪了?
    第32章 宫宴02
    嵇雪眠这句话一说出口, 顿时就有点后悔。
    他想把脚收回去,刚一抬起来,就被段栖迟反手牢牢握住脚踝。
    一下一下摩挲着, 把一块雪白的皮肤搓到通红。
    嵇雪眠皱了皱眉头,放开。
    我错在不该借欢喜禅为难你, 不该拉你游船强迫你, 不该背着你让闫明给你配药。段栖迟神色认真,语气温柔, 司伶,但我是真的很想要一个我们的小崽子。
    嵇雪眠别过头去,耳根通红,我也说了, 这不可能。
    段栖迟长睫低垂, 我知道,所以对不起, 是我考虑不周, 以后我再也不提了。
    嵇雪眠回过头来,凝视着他的眼睛,如果真的有了, 你想怎么办?
    段栖迟捏了下他的脚心脚背, 好脾气地宽慰道:那就接你回我的王府住,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别当首辅了,也别做什么帝师,就做我的王妃。
    嵇雪眠眼皮猛然一跳, 这简直不可理喻,你真的这么想!
    段栖迟点点头, 绝无虚言。
    嵇雪眠还想说什么,就被段栖迟起身,吻住了他的唇角。
    辗转反侧间,嵇雪眠心头火气未消,却听到玄清宫外,赵禹喊道:皇上驾到。
    嵇雪眠忙把段栖迟推开,擦了擦嘴角,殊不知,他的嘴唇又涨又红,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
    段栖迟倒在榻上,反倒是向后卧去,杵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司伶,你不觉得宣沃对你有别样的感情吗?
    嵇雪眠不回头,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裳,顿了一顿,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他确实发现了,这次回宫,宣沃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同以往。
    嵇雪眠微微侧目,态度冷淡,也许有,但是我不会允许它存在。
    半晌,嵇雪眠又说道:段栖迟,在宣沃面前对我放尊重点,你实在过于张狂。
    段栖迟跳下榻来,替他把及腰墨发束的高高的,重新簪上那枚玉润的簪子,好言好语道:司伶,我怎么感觉,自从南疆回来,你对我冷淡许多?
    嵇雪眠皱眉,你有脸问?少胡言乱语。
    段栖迟把人搂在怀里,紧紧箍了一下,成,那我晚上再来找你胡言乱语。
    嵇雪眠恨恨踩上他的脚,把他撇到一边去,独自出门迎接宣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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