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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传教士岚凪(21)

    有一团绒毛留在原地,鲍勃有些难过地捡起那团绒毛,他不知道怎么办,第一次,他生出这种无助的感觉。
    一次又一次,看着那些无助的孩子来到这里,寻求拉比的庇护,到现在这个地步早已不是看护者能插手的事。
    孩子们口耳相传,相约严守,这是他们最无奈的秘密,即便知道是死的邀约,依旧前仆后继。
    拉比刚才抱住的,不过是孩子的灵魂。
    塞纳和以诺白天搜寻过杰克曼神父给出的地点并没有发现哈里的踪迹,而线索还是一团雾水,晚上还要为玛丽莲入梦,没有收获的两人早早回了住处。
    以诺还记得塞纳昨晚的话,想搞清楚他最后说的眼泪是什么意思。
    我所说的并不是我们平常因情绪起伏而流下的那种液体,塞纳轻捻指尖,这是亡者留在生者身上执念,没有实际形态,被我们称为鬼魂的泪水。
    有什么用?
    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但凡家中有逝者,亲人身上多少都会有,不过留在玛丽莲身上的执念已经远远超过我平时所见,这位亡者对她的执着已经堪称入魔。
    晚上到玛丽莲住处的时候她母亲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看见两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在那里等待的还有杰克曼神父,这让两人大为意外。
    塞纳上前打招呼:杰克曼神父,你也在这里。
    杰克曼神父回礼:我已经听说了你们昨天为玛丽莲驱邪,所以一起来看看。
    那教堂怎么办?
    昨天你们去后夜里那些恶灵就没再来过,直到今早都很安定,所以我就想着今晚来看看这里情况,顺便听了夫人说起你们昨晚所做的事。
    塞纳回头看了一眼以诺,后者微微颔首不言,塞纳也不知道教堂迎来久违的安宁是不是他们的功劳,只能客气了几句。
    玛丽莲的情况看起来不错,她母亲在一旁也说玛丽莲今天喂进去了点稀粥,状况好了很多,对以诺更是赞美不绝于口,杰克曼神父站在一旁听着脸上不禁流露出了几分敬意。
    那我们今天就继续了。塞纳的目光转回妇人,及时止住了她的溢美之词。
    玛丽莲的母亲被请在门外,屋里只剩下玛丽莲和三个男人,塞纳简单给杰克曼神父解释了一下他要做的事情,因为现在亚特兰不安定,不知道会不会有高阶恶魔暗中挑选时机侵袭,需要以诺和杰克曼在一旁看护以免不测。
    原本以诺一人就绰绰有余,不过既然杰克曼神父有心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塞纳坐在床旁的矮凳上,手轻轻覆在玛丽莲手上,带着凉意的小手被暖热,塞纳不知不觉中也睡了过去。
    以诺对于圣经已经倒背如流,但还是拿着书和杰克曼神父在一旁轻声吟诵。
    凉凉的
    塞纳知道自己是在梦境中,但过于真实的感受还是让他极为惊讶。
    周围传来嬉闹的声音,塞纳张望了一下,但一切都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脚下陡然一滑就跌了进去。
    明明是在梦里,微麻的刺痛却好像在戏弄他的神经,揉着肩膀起来时塞纳发现了某些不寻常的情况。
    眼前的湖泊倒映出一张过分年轻的脸,脸甚至没有一个巴掌大。
    自己好像变小了。
    不仅仅是身材的缩水,连年龄都倒退了不少,轮廓分明的脸颊被圆脸取代,白净得不像话,塞纳估计梦里的自己怕是不超过十岁。
    还好奇打量着湖中自己的镜像,雾气却不允他继续深究,骤然腾起遮蔽了湖泊,霎时茫茫一片。
    这是谁啊?是谁啊?
    有声音围过来,听着都是孩子的稚嫩声线。
    爱丽丝,他也是来参加茶话会的人么?
    塞纳向声音来源去,雾气也逐渐淡去,眼前再清晰便发现自己站在草丛上,眼前摆放着一个漂亮的桌子,那里坐了一大圈孩子,他们穿着漂亮的动物服饰,好奇地看着塞纳。
    是哦,他也是。
    声音温温柔柔传了过来,塞纳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淡粉色蓬蓬裙的姑娘,她栗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明明离得极近,却看不出来模样。
    太好了,就让他来当茶话会的主持吧!
    孩子们雀跃地叫了起来,塞纳被簇拥到桌前,大家七嘴八舌商量着什么样的点心好吃,用怎样的杯子装甜茶,塞纳仔细在其中寻找但看不见玛丽莲的身影。
    请不要拘束,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就好。
    爱丽丝笑的声音如银铃动听,只可惜无法看清她是什么模样,这令人感到疏离。
    不等塞纳询问,爱丽丝起身到了另一处,踮脚远眺,她的姿势有些怪异,歪斜着身子,一只手借椅子支撑。
    看到爱丽丝的动作,大家都循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
    啊,兔子先生,是兔子先生。
    有孩子叫起来,塞纳看见一个竖着长耳穿着燕尾服的兔子向他们款款走来,雪白的绒毛被精心打理过,优雅如人类绅士。
    孩子们快活地跑过去围住他,兔子先生也很开心地和大家跳起了舞,他像是再不用为迟到担惊受怕。
    既然兔子先生也到了,茶话会就准时开始吧,爱丽丝拍拍手,走近塞纳,主持人,轮到你了。
    被点名的塞纳语塞,他对这个梦境感到迷惑,这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场景没错,只是太多地方奇怪。
    除了这只兔子和爱丽丝,梦境茶话会的现场再没有一个与童话故事重叠的角色。
    这只套用了爱丽丝梦游仙境故事中的一个小小插曲,还经过梦境的再创造。
    在孩子们期待的目光中,塞纳艰难吐出了一句开场,不过对等待已久的孩子们而言,这就足够了。
    茶杯碰撞声,翻动椅子声,笑声,叫声完全混合在一起,热闹得几乎搅碎梦中的一切。
    受到周围氛围的影响,塞纳差点站起来加入这群孩子,这是一种无形的魔力,引诱着梦中不足十岁的他。
    塞纳没有体验过童年,这梦中的欢声笑语与童真童趣对他而言同样是一场美梦。
    虚幻却足够溺毙每一个在场的人。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黯淡了起来,有雷鸣的声音传来,孩子们突然看着天空,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塞纳感受到不详的气息,也仰头看天,蓝色正被铅灰蚕食,有东西在迅速逼近,谢天谢地年龄的缩小没有剥夺他的敏锐感知,塞纳准备起身与潜藏在梦中的邪物对峙。
    没关系的哦,大家不要害怕。爱丽丝站起来温柔地呼唤大家,大家坐得近一些,牵紧手。
    爱丽丝话音落下一瞬立刻有乐声接上,塞纳怔了一下,这个乐声和前夜听见的一模一样,欢快而无害,浮游在梦境。
    乐声响起的一刻周围像是被保护起来一般变得透亮,把一切危险都阻隔在外。
    恰在此时,塞纳看见了玛丽莲,她穿着睡鼠的服装刚从桌子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现实。
    又是音乐声,梦境之外唱咏圣经的以诺顿了一下,这次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近,以诺注意到塞纳的手抖动了一下。
    乐声盘绕在周围,以诺分不清敌友,如果此刻塞纳醒着至少能给他指明方向。
    现实中塞纳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自然冒出了汗,像是在进行艰难的拉锯,这或许与乐声有关,又或许只是梦中无意识的反馈。
    以诺侧头看杰克曼神父,见后者尚可以支撑,便在周围画下结印翻出了窗外。
    窗外风声大起,以诺此刻不用顾及,步伐飞快翻越在房顶上,朝着乐声的源头而去。
    乐声很欢快,塞纳也说过没有危险,但看塞纳那个情况以诺不确定这个奏乐人是否会伤害塞纳。
    乐声的源头近在眼前,以诺看见一个伫立在屋顶上的人还在认真吹奏,能够察觉到一丝不详的气息。
    枪被掏了出来,以诺装入一枚普通的空弹朝天空射击。
    你是谁?
    奏乐人未曾回头,枪声与询问都不能打断这场演奏,他肩上爬下来一个黑乎乎的小影子,瞬息就变大,扬起头颅。
    龙!
    以诺看见黑色的火焰在它耳翼燃烧爆裂,吞没一角夜幕。
    第29章 噩梦
    龙首灵活地突袭过来,以诺连退数步才躲过袭击,看见以诺退却,巨龙没有继续追过来,而是返身张开双翼眈眈相视护着自己的主人。
    龙的身上有恶魔的气息,它或许是某种契约兽,而能够驾驭龙这种生物作为自己从属的家伙绝对不是一般的恶魔。
    奏乐人背对着以诺,乐声没有一丝变调,他置身这场战斗之外。
    默然对峙片刻,以诺不再迟疑,迅速换弹连续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去,带着金色的弧度,交织于一线,巨龙只是立身张口,喉咙间露出灿烂的焰火,吐息一瞬炽热的焰浪喷涌而出,银弹在空中就被瞬息蒸腾,当中的圣水也不能幸免。
    火焰的轨迹涌出数十米,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诺被转瞬包裹在火焰里。
    火光吞没以诺的一瞬乐声停顿,奏乐人猛然一拧身飞跃而出,兜帽却还是被刮掉,露出戴着面具的脸,长笛也断成两截。
    以诺擦过奏乐人刚站的位置跃到另一侧,衣服下摆已经被火焰燎得破破烂烂,气势却很是逼人。
    哎呀,神父,你确实有点太过暴力了。奏乐人看着手中已被折断的长笛,语气无奈,好像在训诫一个过于顽皮的孩子。
    以诺调整姿势,端枪稳稳指着对手,子弹已上膛,食指也已经压到极致,稍稍一碰便能扣出子弹。
    你到底对那些昏睡的孩子做了什么?
    注意到威胁的龙探出头准备再次攻击以诺,火焰刚在口中聚拢却被奏乐人一抬手拦下:塞布,乖。
    闻声巨龙骤然缩小,口中喷出一小团黑烟,吧嗒了两下翅膀趴回主人肩头,发出呜呜的鸣声。
    奏乐人伸出两根纤长的指,顺了顺塞布的小脑袋,小龙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快活地顶了顶自己主人的手,他的注意力一分都没放在眼前拿着武器的以诺身上。
    以诺没有因为眼前人的忽视而恼怒,凝聚所有的注意力准备应付这人接下来的举动。
    受人之托,保护他们罢了,奏乐人最终还是回答了以诺,语气很随意,回过头看以诺,我只是给这些可怜的孩子一个安全的美梦,我认为这并不过分。
    让他们溺死在梦中可不是什么保护。
    以诺不知道这个恶魔到底造了一个怎样的美梦给孩子,但无法逃离的美梦是比噩梦更可怕的存在。
    难道让他们在梦中被恶魔侵吞就好吗?美梦囚笼是他们自己造的,就算溺死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你诱惑他们,给没有分辨能力的孩子造梦,现在却要推卸责任
    造梦?哈哈哈,奏乐人笑起来,神父,看来你们还一无所知呢。
    奏乐人没有给以诺继续说话的余地,举起断成两截的长笛,手轻轻一捻,任由其化作齑粉飘散:神父你可要跑快一点,没了我的保护,美梦是会变成噩梦的。
    以诺忽然感觉到一阵震动,他设下的结印正受到冲击,有什么可怕的家伙来了。
    感觉到了吧,奏乐人歪了歪头,你最好祈祷塞纳警探在这段时间能坚持住。
    他那怜悯的语气好似对塞纳的情况了如指掌。
    以诺心头猛然窜出怒火,正要上前对方反飞快后跃几步,一甩手丢给了以诺什么,以诺眼疾手快握住,可夜色太黑看不出是什么,只知道是一个卡片状的东西。
    神父,如果你对人类还不够失望,那就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与人类有关的历史,永远在不断重复循环上演。
    声音消散在半空:我们还会再见的。
    以诺无暇继续追击,立刻转身狂奔,心中暗暗祈祷杰克曼神父能应付。
    乐声响起的时候塞纳感觉到强大的牵扯力在把他往外拉,仿佛知道他并不是孩子中的一员。
    这个音乐是保护,但也是威胁,它把这些孩子封闭在幻梦而不自知,构筑出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监牢。
    玛丽莲!
    塞纳艰难上前想要捉住那个睡鼠,兔子先生陡然伸手按住了塞纳的手,方才还是个孩童的塞纳被抓住的一瞬又变作了大人。
    看见这一幕孩子发出惊恐的惨叫,推挤着逃开,踩翻桌椅,扯坏桌布,糕点摔成一地碎杂,茶杯洒尽甜茶。
    方才还温馨满满的茶话会,因为塞纳的变化狼藉一片。
    孩子们看着塞纳的眼神令他心神震颤,那是难以名状的恐惧,无一例外。
    滚出爱丽丝的茶话会
    兔子先生的毛已经炸起,声音低沉如金钟,只是他好像还不习惯说话,每一个音节的吐出都好似费尽他的力气。
    塞纳大吼:把玛丽莲还回来!
    兔爪用力,塞纳闷哼一声跌翻在地,玛丽莲害怕地躲在兔子先生身后,抓着他燕尾服的一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玛丽莲,不要害怕,兔子先生会保护我们的。爱丽丝的声音又柔又轻,好像唱歌一般。
    塞纳看见玛丽莲被走来的爱丽丝抱在怀里,后者的手还在颤抖,那没有模样的脸却清晰传递出恐惧。
    他不明白这恐惧来自何处,猜测是因为自己这个未知的闯入者
    不及塞纳细想,他已经被强力拉远,眼看自己被兔子拉扯着拖开,塞纳忙喊道:玛丽莲!你妈妈还在等你!
    玛丽莲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震动,不安地看向爱丽丝,后者摸摸玛丽莲的头示意她不要害怕。
    滚出去
    兔子先生一边低吼一边拽起塞纳准备将他往外丢出,塞纳挣扎不能任由自己被提起,在这个梦里他比起小孩子还要无力,就在要被丢出去的一刻乐声忽然停了,兔子先生一僵。
    防护霎时消散,雷鸣声好似尖利的怪叫,比刚才更加震耳,发现下方已无保护,闪电即刻劈落而下,茶话会的桌子炸裂开来。
    爱丽丝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红皇后来了,大家快躲起来!
    孩子们仓皇逃窜,塞纳趁机挣脱,连滚带爬远离这个诡异的兔子,兔子先生也无暇顾及,向爱丽丝奔去想要保护她。
    不要过来!拉比!带孩子们去找白皇后!爱丽丝连连后摆手,她看起来有些跛,一瘸一拐后退着。
    听见熟悉的名字塞纳一惊,抬眼看见玛丽莲就在眼前,急忙慌忙将她抱进怀里。
    玛丽莲发出惊恐的尖叫,但很快淹没在雷鸣中,周围的孩子头也不回地跑向森林,塞纳蓦然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影子等待在森林边缘。
    妈妈!妈妈!怀中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嗓音被拉扯到极致,比垂死的惊叫还要尖利。
    玛丽莲向着白影伸手,发出惨痛的哭喊,那个白色的女人想要靠近,但被闪电阻断,她只能徒劳地张望,泪水冉冉而下。
    拉比驱赶着孩子们向那个白色影子靠近,闪电几次想要击中孩子,都被他用厚实的脊背挡下,雪白的绒毛变得焦黑,塞纳甚至能看见火焰在那只兔子头顶燃烧。
    孩子们进入白皇后的保护范围,只剩玛丽莲被塞纳紧抱着躲在碎裂的桌子旁。
    白皇后哀痛地呼唤着:玛丽莲玛丽莲
    拉比几次想要冲出来,都被闪电阻挡,绕是如此也不能阻挡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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