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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传教士岚凪(76)

    在黑暗的海上,他终于找到了新的灯塔。
    看着以诺终有几分转晴的面庞,塞纳却感觉到一种啮咬的痛苦在侵蚀他的内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爱上以诺将会迎来一场孤注一掷的苦恋。
    或许到他死,都无法得到丝毫爱的垂怜。
    可是这能怎么办呢?现在光是看着以诺,知道自己能够在他身边获得一席之地,那干枯的内心就好像终于绽放出了饱满的花,而且永不枯萎。
    爱就像是突然而来的疾风暴雨,是自然的力量,除了接受,塞纳不想用任何方法抗拒或阻拦。
    许是因为太过疲惫,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睡了过去,长久以来扰乱以诺的噩梦短暂地消失了,夜的平静终于肯分出些许恩赐给他。
    塞纳罕见的早起,看见身旁是以诺的一瞬差点从床上翻下去,缓了好久才想起来前夜的促膝长谈。
    他们难道就这样睡了一晚
    塞纳分不清是该欣喜还是该困扰。
    他还记得自己那一刻的情感,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大概是到了白天总会比夜晚清醒很多。
    不过这可不是转瞬即逝的情感,任何时候塞纳都能感受到这份心绪。
    塞纳半恼怒半羞耻地捂住自己的下半部分脸,他搞不懂现在自己的情况,明明不是该为这些私人情感困惑的时候。
    以诺翻了一个身,塞纳几乎是跳起来落到地上,静了许久才心虚地爬到以诺床上,处于一种远观的状态,静静看着以诺的后背。
    可能他现在要稍微开始考虑和以诺保持距离的问题,塞纳可不想让自己的心思迅速暴露,然后迎来某些他不想看见的情况。
    翻来覆去无法继续睡着,塞纳干脆趴在小窗上往外看,他记得以诺在晚祷结束之后会在窗边看一会儿,现在塞纳也想看看以诺看到的风景是什么样。
    反正天也快亮了,不会太久,这么想着,塞纳点起一支烟慢慢抽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潮了,有一股怪味。
    烟气缭绕之间,塞纳看见两个身影不断靠近门口,那两人交谈了很久,最后没有敲门,而是在门缝中塞了一个东西后匆匆离开。
    什么情况带着好奇和警惕,塞纳蹑手蹑脚离开房间,出去路过前厅时还能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萨加,他的眼角是干涸的泪痕,塞纳这才恍惚意识到和以诺聊了那么久也仅仅是过去一夜罢了。
    门边是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信封,塞纳挑了挑眉捡起来信件,他本以为这是给萨加的,没想到收件人写着的是自己和以诺。
    塞纳回头看了一眼萨加,后者还沉沉睡着,没人注意到塞纳的动作。
    又是哈珀?
    塞纳不可置信地拆开信封,笔迹却属于另一个人。
    塞纳先生,以诺先生,我卡洛斯做过的承诺从不会食言,按照信中附带的地图,来找我吧,我将引你们去往你们一直追寻之地。
    第95章 秘境
    信中附带的地图看起来有些奇怪,更像是耶路撒冷翻转过来的模样。
    塞纳摸了摸地图上特别标注的一点,不确定这到底是死者苏生的亲笔信还是生前预知一切而留下的遗言。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要去一趟。
    塞纳,萨加醒了过来,前夜躺在沙发上让他有些不舒服,僵硬地活动肩膀,抱歉,我似乎睡过头了。
    塞纳折起信封,露出安抚性的笑容:我也是刚醒,希望这一夜安眠能让你舒服一些。
    哦,当然,萨加点点头,有些失神地喃喃,确实好了许多。
    睡觉是众多心理安慰中最特别的良剂,它是前夜与今日的桥接,让人们意识到又是新的一天,从而丢下少许的昨日包袱。
    那边以诺也从房间里出来,看起来与平日并无二致。
    塞纳没有着急告诉以诺信的事,直到吃完早饭牵着人出门才予以展示。
    以诺满脸不可置信:他还活着?
    我不确定,但愿我们到达标记点的时候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塞纳看向以诺,指不定他真有某些特殊能力帮自己逃出生天。
    太好了以诺克制着激动喃喃。
    因为地图是相反的,即左右前后倒置,绕了不少圈子,他们才找到地方。
    这次的目的地对应现世的圣墓教堂,按照最初找到卡洛斯小教堂的方式,两人在墙壁上缓慢摸索。
    没过多久,塞纳和以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不同之处,还未来得及互相告知,就一起被拉入了内里。
    这次的场景是一个规规整整的教堂,四周是漂亮的玫瑰窗,绘制着神像,椅子是最朴素古老的木质椅,布道台已经有些破旧,斑驳的裂痕出现在上面。
    感受到什么了吗?以诺侧头看塞纳,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这里有些年头了,可能不是卡洛斯利用魔法创造的虚幻空间。塞纳放慢步子,仔细看周围的景像,让自己不要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玫瑰窗并不是以彩色玻璃随机组成,而是构成一幕幕独特的画作,有关于神的,也有关于天使的,不过并不具有连贯的情节,好似仅仅是为了彰显美。
    寂静中只有两人的走过路面发出的沙沙声,因为太过专注于这些瑰丽的艺术品,没人发现放在阴暗角落的忏悔室慢慢拉开了一条缝隙。
    但因为年份久远,忏悔室开门的声音非常大,转瞬撕裂安宁,立刻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卡洛斯?塞纳克制住激动,试探着呼唤了一声,空旷的教堂中出现几重回音,不过没有人应话。
    塞纳和以诺对视一眼,一起往忏悔室走去。
    开门的那一半是属于神父的,不过里面空空如也,另一半依旧紧闭着,塞纳迟疑片刻拉开了忏悔室的另一半门。
    虽然有料到开门会看见不同的场景,但看清的一刻塞纳还是紧张地后退半步。
    那里坐着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交握双手做祈祷状,感受到光照进忏悔室,他睁开了眼睛。
    这个影子拥有着年轻的少年面庞,几分神似卡洛斯,看起来像是灵魂,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
    被打扰的少年有些不悦:你们是从哪里进来的,不知道这是禁地吗?
    塞纳暂时压下各种好奇,露出无害的神情,小心问道:你认识卡洛斯吗?
    你们找卡洛斯?少年的神情古怪,眉头攒在一起,是他让你们来的?
    对,塞纳展示了自己收到的信和地图,友好道,如果不是有地图的话,我想一般人也很难闯入这里吧。
    少年匆匆扫过信件,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像是坦然接受了什么,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尽管我早已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切实发生之后接受确实有些困难。
    什么意思?塞纳有些糊涂。
    少年耸了耸肩:就是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啊,很少有人,不对,根本不会有人要面对这个问题吧。
    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塞纳有些蠢地重复了一遍眼前少年的话。
    是不是感觉有些奇怪?少年卡洛斯笑了笑,坐回祈祷室,不过要是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你们可以把我理解成卡洛斯的年少记忆,姑且算是灵魂的一部分。
    这说法可太奇怪了,是塞纳和以诺从没遇见过的情况。
    看来他总算找到新的守门人了,不然我还以为自己要在这里闷一辈子呢,少年卡洛斯敲了敲并无实际的肩膀,来吧,我带你们去拿钥匙。
    等一等,塞纳阻止少年的步伐,我有点搞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守门人,什么钥匙?
    啊?少年卡洛斯张大嘴,你们不是在逗我吧,卡洛斯让你们来,怎么可能不把这么要紧的事告诉你们?
    塞纳犹豫片刻:当时太紧急,并没有充足的时间让他告诉我们很多事。
    因为犹尼耶的突然出现,卡洛斯被绑在火刑架上当做异类烧死,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无暇讲清楚太多事。
    好吧,好吧,少年卡洛斯捂额,不满地嘟囔,那我必须听听在我所不知道的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钥匙交接可不是什么小事。
    这不算一个温和的故事,塞纳尽力删减了许多残酷的内容,不过少年卡洛斯依旧听出来了隐藏在话语下的事实,也就无怪为什么只有塞纳和以诺自行前来,而无带路人。
    其实还蛮有趣的,少年卡洛斯勉强笑了笑,那些滑稽的婚礼看起来像是我的手笔,虽然最后留给我的结局并不怎么美好就是了。
    抱歉,我们当时没有来得及。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少年卡洛斯摆摆手,生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至少我觉得我这一生还算是没有白活。
    这个场景很神奇年轻时的卡洛斯评价自己的未来和死亡,有一种特别的时空错乱感。
    以诺看着半透明的影子,忍不住问了一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那你在这里是说明卡洛斯的灵魂逃出来了吗?
    当然不是,别想了,那种情况下肯定早都灰飞烟灭了,少年卡洛斯满不在乎地摆手,我说了我不过是卡洛斯这个整体的一部分记忆形态,看看我的脸,死亡可不会让灵魂返老还童。
    而且很快我也会消失的这是少年卡洛斯仅说给自己的低语,没有让其他人听见。
    塞纳:那关于钥匙和守门人,你能给我们解释解释吗?
    少年卡洛斯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这要说起来可有点长了。
    对了,少年卡洛斯指了指玫瑰窗上的彩色拼画,你们能看懂这些图画吗?
    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看了许久了,塞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这些图画讲述的是这里的起源,少年卡洛斯浮起身体,坐在忏悔室上,声音恍如歌唱,关于两个天使。
    一个来自光明,守卫于神的身侧,聆听教诲,一个来自黑暗,堕落向地狱,以祸乱为生,少年卡洛斯扬了扬眉,然后他们相遇,创造了这里,桥接另一个世界。
    门的另一端是一个新世界,我无法向你们透露更多,但只要你们去到那里,看见那奇幻的场景,便能明晓那不是能用苍白的语言描述清楚的世界。
    那里既不属于天堂,也不属于地狱,当然也不在人间,少年卡洛斯很有演说欲,它容纳了你能想象到的一切。
    后来,这两个天使消失了,将守卫那个世界的重任交了出去,产生了守门人,没人知道守门人的甄选条件,可能是异族,也可能是人类,总之开启这个世界的钥匙掌握在每一任守门人手中,卡洛斯垂下眼睫看以诺,就像你们一直找寻的那个残魂,就在那个世界。
    卡洛斯深深叹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驱使自己剥离了年少的记忆,至少现在看来是明智之举,不至于让钥匙无人接管,落入尘世。
    说着少年卡洛斯跳下忏悔室,看起来有些忧愁,坐进了忏悔室,和塞纳找到他的那时一样。
    再让我做最后一次忏悔吧,少年卡洛斯合目,这是我唯一的祈愿。
    说罢不再理会塞纳和以诺,坐在忏悔室的一边,对着空无一人的另一侧,隔着网格状的隔板,小声忏悔。
    塞纳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奈何少年卡洛斯的我行我素不给他任何机会。
    少年卡洛斯在用暗精灵的语言忏悔,他本以为不会被人听懂,却清晰落入塞纳的耳中。
    神父,我有罪,恳求你聆听我的罪言,赦免我。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日夜辗转反侧,被痛苦折磨不休,无法寻求短暂的内心平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神父,这个世上难道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不该爱之人吗?难道我真的可以爱上任何人吗?
    那么,如果我在这里说出我所爱之人,是不是也是可以被赦免的?
    神父,少年卡洛斯微微蹙眉,带着一种苦涩的笑意,我爱你。
    听清少年卡洛斯用精灵语说出那三个字的一刻,塞纳猛然一震,险些站不住脚,转瞬又意识到,少年卡洛斯是在隔着时光,对另一位神父倾诉爱语。
    塞纳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彩窗,压制住跳得急了些的心脏,猜测或许这个教堂的上一任主人就是少年卡洛斯口中的挚爱。
    但这段故事将永远不会被人知晓,掩埋在时光尘埃之下,积起厚厚的尘土。
    祷告完毕的少年卡洛斯长舒一口气,满脸轻松地走出来:走吧。
    由少年卡洛斯带路,几人进入了教堂的深处,周围的装饰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墓穴。
    少年卡洛斯指了指周围:在另一个世界,也就是人间,这里对应着圣墓,是神下葬后苏生之处。
    这是非常美妙的巧合,少年卡洛斯俏皮地眨了一下眼,记得代我向你们找的人问好。
    说罢少年卡洛斯开始缓慢融化,化作三道交缠的丝线,落在地上,某个位置显现出一个浅金色的钥匙。
    来不及想卡洛斯的记忆体去向何处,地面散发出四方形的光芒,好像下面藏着一个宝库,钥匙正插在上面。
    伴随着钥匙轻轻转动,地面被掀开一个方形,如同地窖,不过下面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白光。
    终于声音来自身后,连同特殊的脚步声。
    塞纳和以诺一惊,转过身。
    拖着一边长长黑色翅膀的人走出来,笑着朝向以诺:看来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没来由的,气氛又紧张了几分。
    记得吗,神父,我曾说过你们将能够知晓我的一切,以作为预支的酬劳,哈珀摘下面具,很轻松惬意的样子,而你们则要给我指引方向,看来你们找到了。
    还有你,警探,你父亲的嘱托我确实有做到,现在就是检验他是否是一个恪守美德的恶魔的时候了。这么说时哈珀忍不住笑起来,讨论恶魔的美德的确容易引得人发笑。
    哈珀继续慢慢走近。
    别过来!塞纳喊了一嗓子,站在那里别动,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可真有意思,警探,我只是为了取得我应得的酬劳,哈珀托着下巴做出沉吟姿态,而且我还顺手帮你们解决了一位老冤家,免得他来打扰你们,我都没有要你们感谢我,现在你这样阻拦我可太令人伤心了。
    说着哈珀像想到什么遗憾的事:抱歉,神父,我可能下了重手,没有顾虑到他是你曾经的兄弟,我想你肯定能原谅我的,毕竟,在与过去有关的事上,我们,感同身受。
    哈珀不再多言,大跨步上前,在塞纳和以诺反应过来之前跳入了白光中,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只能看见哈珀在下落过程中满脸是戏谑的笑意,他的食指中指并拢,点在额角一甩,如同一个帅气的敬礼,旋即被白光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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