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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明

    她数着数,十秒过去他也没有应答,她垂着头握住了他的两个手腕,额头靠在他胸前,那心跳声很快。
    还是不告诉她吗。她心里泛着苦涩,手指渐渐落下。
    洒水车刚路过的街道,地面湿漉漉的,映着两道路灯下的残影。
    两只紧握的手反手扣住了她的双手。
    “认识。”
    那声音柔和又突兀地出现,梁浮全身的肌肉随着这两个字的吐出紧绷起来,他好像突然松懈了他严防死守的城墙,又不得不全身戒备警惕着面前的人的反应。
    苏玩抬头,抿着唇笑了:“我以为,你还要继续做李生。”
    刚才他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他不能否认,好像在警告他如果这样做他会失去很多他在意的东西,心底的海浪推着他去承认。
    “你根本没约别人,这戏就是给我看的。”梁浮低下头,唇抵在她头顶,她比他想得平和。
    “当然啊,”苏玩笑得狡黠,“那为什么回来找我?”
    “我想见你。”
    “那你早就见到了。”
    她耸了耸肩,梁浮撇过头看了看着四暗的天色和零星的人,破旧的广告牌忽闪的亮光显得更静谧幽深。
    “我想抱你,吻你。”
    青筋露出的手臂扣住她的后背,将本就近在咫尺的人拥入怀中。
    她踮起脚趴在他肩上:“还有呢?”
    声音低沉着继续:“想让你喜欢我。”
    苏玩低下头:“项链是我给你的对吗?”
    “是。”
    苏玩回忆着,秦姨拿着苏玩给的几份字迹材料,指着以所谓前女友名义寄到她家的那封说,模仿得很像,但落笔比苏玩有力太多,更像男人。
    果然。
    梁浮低声问:“如果今天我仍旧不认呢?”
    “那我再也不会问,再也不会管你,”她闭眸吸了吸鼻子,“那么李生,为什么不认我。”
    “不想让你知道以前的经历,还有,”他将她靠到墙边,俯身低声说,“以为你不想再见我。”
    “这就是李生的秘密吗?”苏玩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的脸颊,想要窥见他伤感背后的所有秘密。
    “我喜欢你吗?那个时候。”
    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
    “这是属于你的问题。”
    也是。
    苏玩看向他包着绷带的手,脸上不知道又在哪儿蹭出青淤。
    “别再伤自己了。”她想起李笙的话,梁浮想掩藏自己的伤。
    记忆仍然模糊,但如同她的恐惧来得不知所谓一样,她现在的情愫也没头没尾。
    可是为什么,她的情感告诉她,她想吻他。
    但她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他,她想知道所有她的过往,他们的过往。
    她缓缓抬手想去牵住他。
    “你在透过我,看向谁?”
    又回到了原点,她从很早之前就对他的注视的不解,她知道他并非只是看着当下的她。
    “一直都是你。”
    “你想看见的是哪个我?是现在,还是从前?”
    他得用一些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在一阵风过时淡笑。
    “每时每刻的你。”
    他俯下身与她额头相抵,腰间的手将她环抱得更紧。
    忽然她再对上他的目光时,那种怀念与回望的感觉淡去。其实之前,是她不认为自己和从前是同一个人,而不是他的刻意,才让她有那种困惑吧。
    她忽而低声笑起来,梁浮看她开心起来,虽然没有原因,他也随即笑了起来。
    他们低着头,笑声轻柔交互在胸腔之间。
    手机的铃声突兀地响起,梁浮顺手划掉,正要继续的时候铃声又响起。
    他不是休假吗?他看着齐谨的通话显示接了起来,苏玩被他一脸的懊恼阴沉逗笑了。
    “喂,什么事?”
    齐谨开着车,后座还有两个同事:“你知道苏玩去哪儿了吗?”
    “怎么了?”
    “刑侦那边刚刚跟我们通知了一个案情,要对苏玩实施刑事拘留。”
    讯问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苏玩从一开始的紧张,现在看着两个警察束手无策的表情,突然觉得哭笑不得。
    她什么都不记得,问她能有什么用  。
    小纪啊小纪……
    梁浮在刑侦队外面的小饭馆里看着对面的齐谨,后者小声将事情说完之后摆了摆手。
    自从那次在看守所里,女犯人指出了苏玩杀过人的事后,刑侦也在跟进。
    大概是一个月前,边境一户人跟派出所报了一起失踪,那女孩其实已经失踪两年了,只是她的家人不怎么关心,这次是乡政府做人口统计的时候才查出来的。
    最近M国的警方向他们交还了几具遗体,他们还在追捕同越的从犯,那些尸体是从犯罪嫌疑人口中得知的部分当年酒店里被害死的中国人。根据失踪女孩的家人描述,当地公安局就想起了这件事,查看了名单觉得其中一个女性的形象描述和这个失踪人口吻合,做了DNA检测确定了身份。
    在交还遗体的时候,当地法医发现了尸体上有枪伤痕迹,取出了一枚子弹。女孩在当地人被亲近叫做“小纪”,得知有人认领尸体,苏玩所在地区的警方也要求对方提供支持,比对了弹道痕迹,和一把收缴的手枪匹配。
    那收缴的手枪,是当年在M国救下昏迷的苏玩的时候,从她手上取下的。在当年回国后调查手枪来历的时候,有个和苏玩一起跑出来的叫莫莫的女证人作证,那把枪在苏玩手里保存,大概有五个月,而根据死亡时间推测,小纪的死亡也在这个期间。
    “我知道那把枪,但是小纪的死,我真的不记得了。”梁浮仔细思索了,小纪死亡的时间段,他跟着金赟去了边境交接一批原料货物,时间有差不多二十天,难道是那段时间的事……后来苏玩也没跟他提过。
    “我记得,同越当时跟我提过那段时间酒店确实死了一个逃跑的女人,但是说那个女人是当地的,没说是中国的。”梁浮说。
    “这个小纪是边境少数民族,跟那边的语言比较相似,从小来往多所以也学会,反而普通话说得一般。据说当时她就是跟自己亲戚去那边做生意,然后失踪了,可能因为会说当地话,被认成当地人了。”
    梁浮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本来以为是冲着他来的事,最后怎么还是落到了苏玩身上。
    “现在他们打算怎么办?”梁浮问。
    “是这样的,金赟贩毒的案子已经判了,但是当初参与同越那家酒店管理的十几个人还在候审,他们涉嫌虐待之类的罪名。刑侦的意思是,苏玩要和他们一起受审,作为从犯。他们这个案子查了有半年了,本来就要递交给检察院了,多了苏玩这一出,他们也有点来不及。”
    梁浮皱着眉:“调查周期太长了,他们应该不得不先提交一次检察院,但苏玩这件事的证据链不充分,检察院应该会再发回。”
    梁浮说完起身,齐谨问他去哪儿,他说:“找证据,证明她无罪。”
    “你直接就判断了。”齐谨无奈,却也不再多说。
    被带走的时候苏玩只愣了一下便笑了,仿佛没有太大的意外。
    苏定晴请的律师来看守所看望苏玩的时候一直拧着眉,苏玩倒是一副轻松样子说:“先帮我去公司请个假吧。”
    “你不意外?”
    “我一直试图找回从前的记忆,我姑姑一直说我多此一举,”她耸了耸肩,低眸笑,“被骗的受害者,变成加害者,在我这类案子里屡见不鲜。我看到相似的报道的时候,都会有一种不安,我对自己的人品没有那么信赖,很怕有一天,我也要变成罪犯,还会失去为自己辩护的权利。”
    律师有些无奈,最后说道:“你的房客让我告诉你,你的案子发生时间,他刚好不知道,所以没办法为你作证,也不能告诉你真相。但他让你相信,相信自己没做过。”
    她略显萎靡的精神忽然好转了一些,淡笑着说:“好啊。”
    见完律师,她被引着回到封闭的空间,佯装出的平静破碎,眼神逐渐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