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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节

    惹郎 作者:烙胤

    第33节

    晚饭的时间错过了,他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夜里了。

    客栈内静悄悄的,怕是到了午夜。

    惟公卿醒来的原因不是肚子饿,也不是睡饱了,而是他发现身边的小黑情况不对……

    他从没见过小黑这么正经的模样。

    那张动物的脸凝重的盯着某处,算不上警惕,只是在认真的看着什么,惟公卿推了它一下,小黑转过来的视线把他吓了一跳……

    那黑溜溜的眼睛带着灼灼光芒,这一刻的小黑威武霸气,一点都不像平时又二又蠢的它……

    ‘怎么了……’

    他刚问完,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邪气,眨眼间填满了整个屋子。

    小黑和他一起抬头。

    黑色的邪气犹如雾气,遮蔽了他们的视线。

    那种不祥的感觉,又来了。

    害怕,恐惧。

    如果能逃的话……

    第一三一章 追根究底

    惟公卿察觉不妙,邪气突然在头顶凝聚,才一动身上就多了个人。

    他被压在了榻上,那重量不是假的,耳畔响起呵呵笑声,他直接被抱了个满怀。

    惟公卿打了个哆嗦,瞳孔放到最大。

    “想我了么?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

    看到这些不同于逝修的邪气,惟公卿就知道是闻彻来了,可心里仍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即使他现在正抱着他。

    惟公卿之前是手肘撑着床,趴在那里,如今闻彻落在他身后,那下巴自然的搭在肩头,俩人的感觉亲昵无比,可惟公卿这会儿已经僵硬的动弹不得了。

    闻彻像是永远都发觉不到他的异常,也许在他眼中,惟公卿的这个反应没有任何问题。

    理当如此。

    闻彻在他脖子上闻了闻,他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味儿,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特殊的味道。

    撩开他的头发,闻彻亲吻着他的后颈,嘴唇碰到皮肤时,惟公卿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寒颤,他作势就要将闻彻推开,后者轻轻的按住了他的肩头,这一下看似温柔,却带着万斤重量,惟公卿根本动弹不得。

    “在你身上闻到别的男人的气味儿,还真挺让人恼火。”闻彻这话说的轻描淡写,末了甚至还用一声呵呵结尾,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只有惟公卿才听的出其中的可怕,“不过你好像站错了队。”

    手指若顽皮的孩童,在他的脊椎上有节奏的跳跃着,从上到下,最后欢乐的停在尾椎。

    “闻彻……”纵是有千言万语,这会儿也说不出来,惟公卿费力的回头,只看的到那男人看似温柔的侧脸。

    “嗯?我在呢。”闻彻抬了下头,又很快低下:“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名字,虽然你很少叫……这嗓子,还是快些好起来吧。”

    闻彻这笃定的语气,仿佛他一说惟公卿的嗓子就会好一样。

    这衣服明显不是惟公卿的,宽松很多,尾指一勾,他就将这裤子拉了下去。

    凉意让惟公卿涌起惧意,他别过手,可碰到闻彻之后那动作明显的迟疑了下,最后他一咬牙,还是握住了他的胳膊,‘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惟公卿的脸在相反的方向,闻彻只能看到他的嘴角,但惟公卿说什么他全知道,他笑,“我是闻彻啊……至于我们的关系……嗯……”

    闻彻做出思考状,然后又是璀然一笑,“你可能不记得了,也不可能会记得,没关系,你不用费脑子去猜,我们的关系就从那天开始重新来过吧。”

    闻彻总是能理所应当的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有些可笑,可从他嘴里出来,却是带着让人无法反驳的力度。

    他说的,就是真的。

    他的动作和他的话一样,永远干净利落,没有一点迟疑。

    手指在惟公卿的尾椎上点了一下,仿佛在做跳跃动作,它的落点中间……

    鸡皮疙瘩窜遍全身。

    闻彻连个先兆都不给,上来就直入主题,上次也是。

    他还压着惟公卿的肩膀,他央求也好,挣扎也罢,闻彻压根就没看在眼里。

    惟公卿吭了一声,脑袋直接低了下去,眼泪紧跟着蓄满眼眶。

    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逝修,做完那副后的轻松荡然无存,他当时连清洗身体的心情都没了,回屋之后就直接上了床榻。

    眼中有火焰闪过。

    闻彻闭了下眼睛,睁开之后他依然是副淡然随意的模样,不过他刚要动,就看到了角落的小黑。

    黑暗之中,小黑并不明显,只有那黝黑的眼瞳泛着光亮。

    闻彻顿住了,他看了过去。

    小黑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闻彻出现后就一动没动,连眼睛都没眨过,如今他那轻飘飘的眼神落了过来,小黑突然一哆嗦,低着脑袋就离开了房间。

    闻彻像没事发生一样,继续。

    “喜欢吗?”

    他不喜欢。

    可是很舒服。

    一切都在闻彻的掌握之中,他可以让他舒服的不能自已,也能让他痛不欲生。

    这一次,他没折磨他。

    可惟公卿已经留下了阴影,不知是心理还是身体上的,他一碰他就怕的浑身发凉。

    “你上他的床没有用,他应该去找那头邪灵兽,”闻彻道,这是接他刚才的话,他提醒他站错了队,“邪灵兽的邪气虽然低劣,但他不同于一般的邪灵兽,他有个强大的邪灵,那东西对现在的你来说,很补。”

    他在说逝修……

    混乱的脑子连忙将这个重要的线索捕捉,惟公卿吭哧吭哧的喘气,不管感觉多强烈,他死抓着这点不肯放开……

    闻彻把主意打到了逝修身上……

    他要干什么?

    “趁着他现在还没恢复,把他的邪灵弄到手,你现在打不过他,不过你可以慢慢来,这个不用我教你吧?你怎么爬王爷的床,怎么去爬他的,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不管是谁警惕性都是最低的,把你的力量悄悄的和他融合,每次带出一些,他不会发现。”

    闻彻的动作越来越快,语气依旧从容,仿佛正做着剧烈运动的人不是他。

    “你得抓紧一些,等他彻底恢复之后,你就没有机会了,他的灵太强大,你根本碰不得了。”

    现在,逝修对他来说是补品,他一定不能错过。

    “他会助你更快找回自己原本的力量。”

    这句话,让惟公卿的喘息有片刻的停顿。

    他的力量?

    “那些邪灵珠,都是为你重生而准备的,”闻彻知道他要问什么,他耐心的替他解答着,“这些邪气对你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不过有那邪灵兽的邪灵做引子,再加上这些邪气,足够你激发自己的力量。”

    引起世间动乱的原因竟然是他。

    惟公卿从未想过,那些邪灵珠会和他有关。

    他惧怕那力量,可是得到了,又觉得熟悉。

    闻彻没有骗他。

    他还是不懂,他的力量是什么?他应该有什么?

    还有,什么是重生?

    是他的重生,还是小侯爷的重生?

    闻彻找的人是谁?就算他再厉害,也算不到人的命运无常,就算每一步都走的精妙,他也不会想到小侯爷因为江沐自刎吧……

    惟公卿分神了,他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么投入。

    闻彻也不逼迫他,他靠近他,轻轻在他耳边吹气,将落在脸侧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吹开,“这样,你就能重新变强,什么都不用害怕,连我,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第一三二章 伤口难愈

    变强……

    惟公卿梦寐以求的两个字。

    不可否认,闻彻这话戳到了他的软肋。

    他这两辈子,都没能翻身做主过。

    他渴望强大,至少能够保护自己。

    不用再被人呼来喝去,连命都捏在别人手中,生死由不得自己。

    他也想要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

    他受够了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那力量是他的,惟公卿能感觉到自己的排斥,可不管他怎么不想要,闻彻也已经强加给他了。

    林中发生的事情说明一切。

    “为了你,我已大不如前,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喜欢看你强悍的模样,那样才更适合你,抱起来,也更给劲儿。”

    闻彻回味了下,那美好的画面让他再次咯咯笑出。

    笑罢,他又亲昵的看了过去。

    “不管你变的多强,你都没办法从我身边离开,就算我不再是你的对手。”

    惟公卿一直害怕闻彻,可对这句话他的反应倒是很平淡。

    只要他强的过他,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他有了实力,他的结局不需要任何人来左右。

    也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被人当畜生一样玩弄。

    从知道闻彻这人开始,惟公卿第一次有了不同的想法。

    恐惧之外的。

    闻彻把他翻了过来,惟公卿那倔强坚韧的眼神儿他看的真切,他并不意外,反倒笑容更大。

    “想杀我,也得有那个本事,不然,你就是一直被我玩的。”

    在这时候闻彻结束了。

    他用事实告诉他,就连他想快乐,都得在他的决定之下。

    闻彻慢条斯理的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连指缝都没有落下,他看着自己的指头,虽然是力量幻化的,但和真正的身体没什么区别。

    “吸收的很不错,你的身体已经顺利的转变。”

    青白与江沐的战役,成为了打开惟公卿力量的契机。

    他顺利的完成转变。

    闻彻之前还担心他不适应,不过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那些邪气已经被他彻底的吸收。

    只是这身体才变化,力量还不稳定,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收控自如了,所以你需要那邪灵兽做引子,这会让你更快成长。”无视他依旧激昂的反应,闻彻替他将裤子重新穿好,并拍了拍他的腰,“不用担心,你现在的能力足够从他那里偷到邪灵,力量有限,只是一小部分,他不会发现。”

    这开口一旦打开,一切就都问题了。

    穿好了,闻彻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我很久没帮你穿过衣服了。”许是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闻彻又笑了几声,这才把惟公卿从榻上拽了起来,他还替他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梳理好了,“接下来,再送你个礼物。”

    闻彻的笑声被风吹乱,连同身体一起,眼前的男人重新变回邪气,黑色的烟雾描绘出模糊的五官,那张脸突然靠近,惟公卿吓的闭上了眼睛……

    ……

    “好了,睁开吧。”

    短短一瞬,闻彻那带着体温的脸又一次亲热的与他贴近,这热量让他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惟公卿就愣住了。

    他们已经不在房间内,而是客栈的走廊中。

    他面前,是一扇门。

    “让你看看他现在的可怜样儿,他被邪气所伤,每晚过的都是生不如死,现在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你去关怀一下。”

    闻彻那轻快的声音让惟公卿觉得可怕,他竟然把他送到了逝修门前。

    闻彻让他做什么,他很清楚。

    “他是为救你才受的伤,这伤也只有你能治,你把他身体里的邪气吸收掉,他就不会再难受了。”

    这邪气是当初梅管家打伤逝修时留在里面的,这和逝修本身的力量不同,这个邪气只有惟公卿才能弄出来。

    闻彻的手指化成邪气,钻进门中,他笑着吻上惟公卿的额头,下一瞬,屋内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逝修抓着床栏,尖锐的獠牙深深的嵌入小臂,血顺着胳膊流的满床都是,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恨不得将那胳膊直接咬断。

    逝修的表情狰狞可怖,那双眼睛更似失去理智的野shou。

    赤果的身体上,从手臂到背后的肌肉用力纠结着,被贯穿的地方蒙着一层黑烟,这烟和床榻内弥漫的邪气不同,它们无法融合。

    画面到此为止,闻彻放开了他。

    “从受伤到现在,差不多每晚都会这样。”闻彻看着那门板啧啧两声,“都这样了还逞强。”

    惟公卿知道逝修受伤了,但是他绝对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逝修看起来和没什么区别,就是心情差了一些。

    特别是在逝府时,每天和重华吵吵闹闹,让他差不多把这事儿忘记了。

    逝修是邪灵兽,他恢复能力很快,没想到……

    怪不得他几乎不在他面前出现,怪不得那天晚上逝修去泡冷水……

    怕是疼的忍不住了,找个地方宣泄一下。

    “你有很多方法窃取他的邪灵,趁他不备,悄无声息的偷走……”闻彻的笑容透着神秘以及赤果的暗示,“当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陪他做……你现在最喜欢的事情。”

    惟公卿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选择,也许在逝修睡觉的时候,也许趁着他发呆或是借由闲聊的契机,但最不易被人发觉的方式,只有那一种。

    闻彻让他自己选。

    “啊,对了,我忘了说,”闻彻又想起一件事情,他道,“那邪灵兽随身带着的寒铁炉是好东西,那个本身就是淬炼灵力的工具,那东西会帮你省去不少力气,事半功倍,记得,拿邪灵的时候不要把那个忘记了。”

    寒铁炉是逝修千方百计找回来的,帮他恢复力量的,那个竟然对自己同样有用。

    逝修是邪灵兽,他有邪气,那他惟公卿是什么?

    他很想问闻彻,他到底是不是人……

    为什么会使用邪气,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怪异的事情发生……

    “那寒铁炉是个稀罕物件,只闻其声不见其物,所以到底要怎么用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他会教给你的。”

    闻彻这个笑容,突然变得有些扭曲,温柔的面具被撕开,那阴鸷的模样比任何人都要可怕。

    “他怎么会拒绝你……”

    惟公卿害怕的后退,闻彻这次没拦着他,他背后就是逝修的门,惟公卿没有留意,这一脚直接就踏进了他的房间……

    门吱嘎一声开了。

    闻彻站在门外,没有跟进去的意思。

    “天快亮了,抓紧去安慰那可怜的野兽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闻彻的身体重新变成邪气,那团黑色漂浮在空中,烟雾幻化的脸对着惟公卿……

    “记得,你的时间只到他的力量恢复前,你唯一的机会,把握好。”

    闻彻消失了。

    最后一句话在惟公卿耳中响起……

    “如果想找回你自己原本的力量,如果你想变强的话……”

    声音仍在,闻彻却没了踪影。

    他走了。

    惟公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可背后那天两道强烈的视线让他放松的脊背再一次挺起……

    逝修在看他。

    真实的画面和闻彻给他看到的略有不同。

    小小的床榻被邪气笼罩,犹如黑色的烟雾,逝修的模样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有那双眼睛如野shou般熠熠发光……

    听到响声,逝修松开了手,他趴伏在床榻上,摆出了扑食的准备。

    惟公卿不确定,他是否还认得自己。

    这二人对视许久,惟公卿反手把门关上了。

    他慢慢的走向床榻,随着他每个脚步的落下,逝修的眼神就更加可怕。

    可是他一直没动。

    他这样子,怕是疼的已经动弹不得了。

    惟公卿最后还是站在了床边。

    逝修是人形,可现在在他眼里,更像一头负伤的猛shou。

    事实上,他是真的伤了。

    第一三三章 逝修的疼

    ‘你……’

    逝修没想到自己这副模样会被惟公卿撞到,雄性的尊严直接被践踏。

    羞耻加上这几日的恼怒,在惟公卿张嘴的瞬间,逝修突然把他掀翻在榻上。

    气像舞台上的干冰,铺满他整个身体,唯独那眼珠泛着熠熠光芒。

    但与神采无关,充满野性。

    这时的逝修邪气十足,看起来相当危险,却又让人没法移开视线。

    哪怕既然粉身碎骨,也不会有躲开的想法。

    他的身体圆形伤疤上,有一层更加浓郁的黑色,那个就是闻彻留下的……

    那邪气横穿他的身体,无论逝修怎样努力都没有用处,排不出来,也吸收不了。

    惟公卿碰了下。

    逝修一哆嗦。

    惟公卿的肩膀直接钉到了榻上,胳膊也被迫收了回去。

    他皱眉看去,可这脑袋一歪,逝修又狠狠的摁了一下,隔着被褥床板发出吱嘎一声,声音清脆,那是木头断裂发出的,只差一点,他就被逝修按到了榻下,可见他有多么用力。

    逝修的表情已然狰狞,不止是因为惟公卿,他每动一下,伤口就带来无法言喻的疼痛。

    他脸上的肉都在抖。

    肌肉的线条更是清晰,每一块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包括上面的青筋。

    “既然你这么不知羞耻,我也不用把你当个人看,你不是喜欢这个么,刚好,我也喜欢。”

    逝修把他提了起来。

    “别光给那王爷,还有我。”

    既然他喜欢这样,那他逝修了也不用再对他客气。

    惟公卿用力闭上了眼睛。

    一天而已,他算是陪了三个男人么?

    ……

    等他回过刘,惟公卿差不多快不成人形了。

    逝修难以言喻的看了他几眼,咬牙坐了起来。

    手指插进自己过长的发间,他没想把他弄成这样,可是刚才,他彻底的失去理智了。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都做过什么。

    逝修又看他眼,直接下了床榻,就当他打算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时,那背部朝天的人气息微弱的说……

    “等下……”

    逝修站住了。

    脖子像是断了,才转过来一点自己就骨碌过去了,这样刚好,免得他还要用力的转头。

    惟公卿半张脸都被胳膊挡着,不过嘴巴露出一大半,他有力无力的动着唇,说道,‘我忘记带换洗的衣服了,从江沐那里借来的被你撕了,我现在没的穿,要么你的衣服借我,要么你去找秦云杉帮我取一套。’

    逝修的耐性一向不怎么样,他强忍着看惟公卿说完,最后那几个字惟公卿还没表达完,他一嗓子就吼了出来,“你敢支使老子给你跑腿?!”

    这熟悉的嗓门。

    要不是没劲儿了,惟公卿真想笑……

    这气势汹汹的样儿才像逝修,他真不适合扮沉默,至少自己适应不了。

    ‘所以你打算把衣服借给我了。’

    逝修一怔,那表情突然有点不自然,他不耐烦的挥挥袖子,“你随便,不要问老子。”

    惟公卿这会儿真笑了出来,这一笑牵动了上腹,他又抽了口气儿。

    听到他这声儿逝修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视线才落到惟公卿身上就立即收回,然后重新往门口走去。

    “逝修……”

    “又干嘛?!”逝修这次的吼声比刚才还大,也更加不耐烦。

    ‘我最近,能不能都在你房里过夜?只要投宿,不管是在客栈还是民居,我都到你那儿去。’

    惟公卿的这个请求让逝修瞪大了眼睛,那黝黑的眼瞳看不出个情绪。

    ‘我害怕。’惟公卿给他解释,‘一到人多的地方,就能感应到邪灵珠的存在,我害怕那感觉,不想一个人住,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逝修推开了门,在走之前没什么感情的说了句,“你随意。”

    房门卷起一股风,惟公卿被吹的起一层鸡皮疙瘩,那家伙走了,可是在他走之前就不能替他把被子盖上么……

    他很冷。

    不过现在他是没那个力气了,才想到这里,累了一天的惟公卿就昏睡过去了。

    逝修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上了屋顶,头顶一轮圆月,这座城在一片安静祥和之中。

    来都来了,他也没地儿可去,逝修干脆坐下了。

    月亮没什么可看的,他只是本能的寻找光源,手撑在瓦片上,逝修两腿一伸,摆出了个完全放松的姿势。

    逝修就这么一直坐着,脑子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了,就这么过了很长时间,逝修突然发现,他的伤不疼了。

    这念头是突然蹦出来的,然后他那停止运转的脑袋又开始工作。

    伤口并不是全无感觉,只是没有之前难熬,缓和不少,以往不到天亮那疼痛感不会消失。

    刚才他抱惟公卿的时候,之所以失去理智,一方面是情yu所致,绝大部分是因为伤口的疼。

    那种疼法,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他还能认得惟公卿,还记得他做过的那些让他恼火的事儿就不容易了。

    现在怎么突然好了这么多……

    逝修不信这是yu望得到发xie后,所谓的神清气爽。

    让他疼的原因就是他千方百计也弄不出去的邪气,他更不信最后将邪气排除的方法是射出去。

    逝修正想着,空旷的街头突然冒出一个人,他一出现逝修就发现了他。

    那人身上,有邪气。

    和他伤口上的异曲同工,白天人杂,他分不清,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逝修很容易就能分辨,和那邪气有关的一切,他都要除掉。

    逝修跳下了屋顶,那人阴冷的视线转了过来,逝修冷哼着亮出爪子,正好,拿他练练手,他想知道自己恢复了多少。

    ……

    惟公卿在逝修房里过的夜,他一直昏睡着, 直到绷着一张脸的逝修把他摇醒。

    江沐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连早饭都吃完了,就剩惟公卿还没动静。

    揉揉干涩的眼睛,惟公卿有种睡不醒的感觉,可他还是咬咬牙起来了。

    不能让他一个人耽搁行程。

    再次醒来时,被子已经盖到了身上,不止如此,枕边还多了一堆衣服,虽然不是叠的整齐摆放在那里。

    衣服团在一起,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人随便扔过来的。

    内衫在的阳光下显得更加洁白,和它卷在一起的衣服是逝修习惯穿的款式,惟公卿向他看去,那男人不耐烦的比划着让他快点,惟公卿笑了笑,没说什么就把衣服穿上了。

    这衣衫虽然很新,但却不是全新的,至少逝修穿过一两次。

    那上面,还有他身上的味道,尽管很轻,惟公卿还是闻的出来。

    逝修臭着张脸在前面走,惟公卿一步一顿的跟着,不能怪他的速度慢,他现在腿都有点发飘,能正常走路就不错了。

    还有那腰……

    稍微动作在了,他就立即去扶墙了。

    俩人走出客栈的时候,秦云杉已经上了马车,小黑的脑袋从他衣襟里伸了出来,看到它惟公卿才想起来,昨儿是小黑发现异常,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连影儿没了。

    就算它真是个废柴,但主人遇到危险了,他冲着人吼两声也算是他没白养他这么大。

    他们真应该谈谈这个主仆问题,他有他对他和小侯爷为何一直要饲养着他表示怀疑。

    可他刚要去揪小黑的脖子,就看到立在一旁的江沐。

    江沐在车门附近,惟公卿在马车正前方,所以他没有发现他。

    如今走的近了,那靠在车上的男人一眼就看的到了。

    惟公卿想打招呼,江沐却是环着脸色,上上下下的把他打量了一番。

    那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逝修这会儿在他身后站定,三个人就这么对视了。

    第一三四章 坦然承认

    他身上穿着的是逝修的衣服,他又和逝修一起出现,惟公卿一点都不怀疑在他没有起床的这段时间江沐去找过他,毕竟他们算是对门。所以,昨晚他在逝修房里过夜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江沐那眼神让人惴惴不安,可他比逝修沉稳,在惟公卿以为要掀起什么血雨腥风的时候,江沐转身上了马车。

    这事儿是到此为止了,但在江沐那里未必。

    对惟公卿来说,现下的安全比日后的风浪更重要,谁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

    重新踏上旅程,这三人并没有太大变化,逝修仍旧沉默,江沐还是老样子,偶尔会逗弄他几句,不过那感觉和之前相差很多,每次江沐笑时,都让惟公卿有心惊胆寒的感觉。

    夜晚如约降临,基本上前半夜不会出现的逝修今儿没离开,惟公卿回到车上时看到横在门口的男人还愣了下,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天,皓月当空,逝修这会儿该疼了。

    可从逝修脸上根本察觉不到任何痛楚,他腿一收,给惟公卿让了个位置,就继续绷着张脸闭目养神。

    惟公卿想问他怎么样,见他把眼睛闭上了也就没开口,他麻利的爬上马车,回到属于他的那块天地。

    这马车分为三部分,他夹在中央。

    江沐随后上车,赶了一天的路,这时辰上车就是睡觉,蜡烛没熄,手指粗细的红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连这马车都不足以完全照亮。

    马车地方本来就不大,没有空间不说,他们也没换衣服的闲工夫,往往是外袍一脱就直接睡了,所以惟公卿身上穿着的还是逝修的衣衫。

    见他抱着毯子要睡了,两个男人同时抬头,他们没有留意到对方,不过在江沐沉吟的时候逝修先开口了,“过来。”

    昏暗的光线下,逝修的脸被阴影遮蔽,他只能看到他抿着的嘴,那唇线都是紧绷着的。

    惟公卿挪了过去,把怀里的毯子盖到了逝修身上,后者压根就没管这东西,勾着人肩膀直接把他带到了怀里。

    逝修的心跳就在耳畔,这个姿势过去他们经常有,不过感觉完全不同。

    逝修的身体也不是这么硬邦邦的。

    眼睛闭上,里面的光芒被遮去,与此同时,他将手放到了逝修胸前。

    那男人只是动了下,也没说什么。

    俩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安静了。

    江沐收回视线,眼睑慢慢阖上了。

    ……

    这几晚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逝修除了抱他睡觉之外,俩人没有其他交集,白天还是不说话,睡觉也只是靠在一起而已。

    江沐对此一直沉默以对,几天之后他们到了另外一座城。

    虽然是坐着马车,但这车也是快马加鞭,几乎没有放慢速度的时候,他们这马到下一个地方一定要换,不然走不了多久就会累死。

    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相当快,在惟公卿没有发觉的时候,这路已经赶了一多半。

    靠近南边就不那么冷了,空气的湿度上来了,惟公卿有种春天将至的感觉。

    ‘秦大哥,我和逝修住一间房。’

    感慨完气温的变化,惟公卿一进门就听到秦云杉在订房间,他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顿住了。

    掌柜的话说了一半,就没人跟着他搭茬了,他莫名其妙的伸了下头,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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