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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男炉鼎 作者:泥蛋黄

    第11节

    “先抓谁?”有狗腿问道。

    这次集体出逃事件终于将录名玉牒最大的弊端暴露了出来,一回只能抓一个出逃者。

    “小知!”终于打楼上冲下来与众人汇合的居誉非咬牙切齿道。

    儿控居流岚当然对优先抓捕自家儿媳全无意见。

    意念一动,代表小知的那个点出现在玉牒之上,不,是代表小知的许多个点出现在玉牒上。

    居流岚果断吩咐道:“我和誉非去抓小知,其他人两人为一队,每队一个方向,搜索抓捕。”

    居流岚说罢便取出飞剑,带着居誉非按照玉牒的指示向着最近的点飞了出去。

    居誉非恨得牙痒痒,这妖孽还真是会吸取历史经验啊!不知这回当他替死鬼又是哪些人。

    居流岚和居誉非都完全没注意到,玉牒上随着召唤小知的命令浮现而出的,除了那些点,还有另外一个,不过因为其中包含的名字讯息太杂,居流岚将它忽略了过去。

    一炷香后,居誉非父子才终于追上了玉牒上所显示的第一个地点。

    奇怪的是……人呢?

    玉牒明明显示人就在这里,而且还在继续逃跑!可是这里别说小知那个小混蛋了,连个活人都没有!

    居誉非蹙眉片刻,忽而飞剑一转,抓住了一只疾飞的灵雀。居誉非将灵雀凑近玉牒,玉牒立刻表示——小知已成功逮捕归案!

    很明显,之前泼到录名玉牒之上的血就是灵雀们的血,而待宰的灵雀们,被阮昧知提前放飞,成为了最好的烟雾弹。

    阮昧知在厨艺课上,果然收获颇丰。

    五指狠狠收拢,灵雀在居誉非化为一团模糊的血肉。

    录名玉牒上代表小知的一个点随之消散。

    看着玉牒上的十来个点,两人都忍不住咬牙切齿。居流岚一动念,试着唤了其他小炉鼎的名字,果然,代表小知的点是其中最多的!显然,这小混蛋对于自己会被优先抓捕的事也是早有预料。这家伙怎么可以无耻得这么登峰造极呢!

    其实数量这事儿还真不是阮昧知的错,那一瓶子血下去后,萧煌翩录入的第一个名字当然是小知,而中招的血自然就要格外多些。至于阮昧知有木有预料到这一点嘛……阮昧知表示——萧煌翩会这么干他真的也好意外诶!

    这是个再明白不过的阳谋,所谓的阳谋就是,即使你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你也不得不照着设计者给你画出的路线走下去。

    父子两的苦逼追捕还得继续,更悲哀的是,其实他们追着的小知没一个是对的……真正的小知正隐藏在一团乱七八糟的名字之中。阮昧知坚持拯救一群小萝莉,可不是只因为正义感发作。

    当居誉非父子最终发现那个诡异的名字团的时候,阮昧知等人已经集体躲入了天仙门的地盘。当年那本《元辰大陆地理志》,阮昧知在随时会被自家爹谋杀的阴影下可是背了个滚瓜烂熟。

    阮昧知还记得,当初伊逝烟说过,玉仙门的开派始祖是天仙门的弃徒。

    所以说,所有门派都可以和玉仙门勾搭成奸,唯有天仙门绝对不行,至少明面上不行,否则这个门派的颜面何存。天仙门作为女修门派,自然无比厌恶玉仙门的作为,当即便表示愿意将她们都收留下来。

    阮昧知和小萝莉们躲在天仙门女修安排的屋子里,长长舒了口气,这次大逃亡,总算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但阮昧知忽略了一点,他这番作为彻底把居誉非和居流岚惹毛了,气炸了,任谁追着小鸟跑了十来趟都不可能再保持理智。

    居流岚当即召集了能召唤的所有门人,将天仙门包围了起来。

    天仙门的女修士们顿时压力山大,虽然当初玉仙门脱胎于天仙门,但混到如今,天仙门到底不如玉仙门。更糟糕的是,天仙门现下只有一个金丹期的师叔唐沁坐镇。其余的高手全都出去做友好访问了。当然,阮昧知他父母,包括当年坑害他家的那位贱人师姐也不在。

    那金丹期的师叔唐沁此时面对着外面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们,只能强作镇定道:“你们意欲何为?”

    好消息是,玉仙门不知道天仙门现下内部空虚,而且这回抓捕,也并未请动太多高手,所以居流岚很是知足地表示:“只要你们把我的儿媳小知交出来,我就以素女楼的楼主身份保证,不再找其他炉鼎的麻烦。”

    唐沁思索片刻后道:“好,若那孩子真是你家儿媳,我自然不会不交人。” 唐沁扭头吩咐道:“白依珊,你去问问。”

    被唤作白依珊的天仙门女修很快将这个消息传了过去,顺便询问:“谁是小知。”

    小萝莉们整齐划一的视线将阮昧知暴露个彻底。

    “你们准备将我交出去?”阮昧知歪歪头,面具下的双眼,目光冷冽。

    白依珊小小声道:“那素女楼楼主说你是他家儿媳,我们收留炉鼎情有可原,收留你未免就不合适了……”

    阮昧知淡定道:“我不是他家儿媳,只因我是这次出逃的主谋,他才不愿放过我。”

    “可是,目前的局势,若不交人,我们也许拦不住。” 白依珊倒是个实诚人。

    “不,她确实是居誉非未过门的妻子。” 小萝莉白女妗忽然开口,随即可怜兮兮地看向阮昧知:“小知姐,居少爷素来宠爱你,想来就算你回去也不会有事的。”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阮昧知看向其他萝莉。

    萝莉们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以后,要是今后你们的男人对你不好,千万别觉得意外。因为你们——不值。”阮昧知扯起唇角,笑着摇头,算了,都是小萝莉,人生观价值观都还不健全呢,他一个大叔跟她们计较岂不掉价。

    做人嘛,最重要就是开心。再怎么说他也成功挽救了一群小花骨朵,该开心才是。对不对?

    阮昧知扭头对白依珊道:“劳烦将天仙门的山门禁制替我开个口,我自会出去。楼主手里有录名玉牒,发现我走了,自然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白依珊是看着阮昧知将这群小女孩带来的,眼见如此情景,也忍不住替他不平,当即点了头。

    居流岚一直严密锁定着代表小知的点,所以一有异动,他便发现了。当即带着居誉非追了过去。

    萧煌翩说过,在所有飞行法宝中,蹍风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阮昧知这回终于知道蹍风有多快了。

    居流岚和居誉非都是金丹期(居誉非在八年里晋级了),但还是被仅仅以真元力操控的蹍风稳稳甩出了一条街去。

    眼见是追不上了,居誉非这才对着逃跑的阮昧知第一次开口:“小知,若你不回来,我就杀了你。”

    阮昧知置若罔闻,继续飞。

    “我说到做到。”居誉非又提醒了一遍。

    阮昧知坚持逃命不解释路线不动摇。

    “那么……永别。”居誉非十指翻飞,瞬间结出无数玄妙的手印。

    不舍与不忍在心底咆哮着横冲直撞,他的心在告诉他不要不要,但居誉非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疑。他不能放任这么个对素女楼有敌意的人逍遥在外,况且小知太聪明又太有潜力。这是他身为居流岚之子的责任!他闯的祸,他来收拾。

    阮昧知忽而感觉到体内灵气沸腾起来,心知不妙,他拼命想将灵气往外散去,但根本无法操控。不,还是有可以操控的,除了阴性的真元力外,还有当初用陆仁贾的阳性灵气中和过的那一部分真元力。阮昧知将那部分真元力灌入丹田护住阳元,随即将源源不绝的阴性真元力往丹田中塞,生生将那部分不可操控的真元力挤到了丹田外面……

    “啊!”体内的被居誉非的阳性灵气中和过的真元力沸腾至极致后,终于爆炸!

    一瞬间,经脉寸断,鲜血淋漓。阮昧知重重跌倒在蹍风飞舟之上,转眼间已经成为了一个气息奄奄的血人。

    居誉非曾经说过的话在脑中一一滑过……

    “我能助你上天,自然也能折了你的翅膀。”

    原来,从居誉非给自己采补阳气的功法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做好了折断自己翅膀的准备。

    “我看过《摄阳经》,上面的采补之法很是隐蔽,但被吸阳气者未必就当真全无感觉。你千万别随便找人来试,若需采补,找我便是,我这里管够。”

    好在,他从未真正信过居誉非,正如居誉非从未真正信过他。若他当真仅从居誉非身上吸取阳气,这会儿就算不因丹田破裂而死,也被那阴性真元力耗尽阳元而死。

    “我筑基丹都替你准备了一年了……赶紧的吧。多大点儿事啊,居然拖了这么久!”

    要是自己再一年筑基,这会儿体内该满布真元力了吧,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会剩下。居誉非真不愧是修仙界第一研究者,在时和量上算得如此精准,不留余地。

    丹田中的中性真元力几乎在爆炸中消耗殆尽,唯余那一点残渣护着阳元岌岌可危。阮昧知一阵咳嗽,污血混着碎肉涌出唇齿。阮昧知咬紧牙关,以血肉为脉络,强运起阴性真元力输入蹍风舟,继续飞行。

    当计划用完,行到绝路,那就像《越狱》里主角迈克说的那样——跑!

    他是打不死杀不掉的盗版小摊贩!电影中的无数硬汉与哥同在!要是电影中的无数美女这会儿也与哥同在就好了……

    居誉非看着阮昧知决绝地消失在自己眼前,不知不觉间,已是停了飞剑。

    “还要追么?”居流岚忽然有些佩服那个狡猾如狐的小鬼,他看着他血迸肉裂,看着他跌倒吐血,再看着他强撑着一口气坚持往前。

    “不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居誉非眯起狐狸眼,勾起薄唇。

    “誉非你……”居流岚盯着居誉非的脸愣住了。

    “怎么?”居誉非眨眨眼,不解。

    “不,没事。我们回去吧。”居流岚别开视线,飞剑转了个方向,往素女楼而去。誉非你感觉不到吗?你……哭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即使拼命往嘴里塞药也是无用。阮昧知睁大了眼睛,往前看去,看了好一会儿,迟滞的思维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座山。似乎不是个好去处啊,在山里很容易被野兽吃掉的吧……但,他真的撑不住了。

    阮昧知跌跌撞撞地操控着蹍风舟在一个竹林前着陆,刚刚将蹍风收入玉玦,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

    阮昧知踉跄一步,终究跌坐在地。抬起眼,便看到一只膝盖高的熊猫正打竹林里晃晃悠悠地爬出来,歪着圆乎乎的头盯住自己。

    阮昧知咧起嘴:没想到死之前还能再见一次我天朝的国宝,洒家这辈子,值了!

    这熊猫幼崽倒不怕生,晃晃悠悠地溜达到了阮昧知跟前。

    阮昧知油尽灯枯,噗咚一声栽倒在地,闭眼前说出了最后的遗言:“带我回家。”

    带我回家,带我回我那虽然城管遍地,但是哥活得很开心的二十一世纪,好吗?

    【文后小揭秘】惨遭化用的人名啊,你来自何方?

    居誉非:

    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庄子《逍遥游》

    42、貔貅他宿主

    小熊猫眨巴眨巴那黑溜溜的大眼睛,抬起爪爪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眼前这块染血的破布。破布吐了口血,挺尸中。

    带着黑眼圈的毛绒脑袋歪了歪,脸上居然人性化地浮现出类似为难的表情。“咕咕”地嘟囔了一会儿,熊猫幼崽最终一拍爪,下定了决心。

    胖爪爪在颈项处一抹,一个巴掌大大的锦盒立时出现在爪掌中。这锦盒当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小熊猫的颈脖处,就是那被绒绒黑毛掩盖的地方,藏着一个储物袋。光看那彰显着“快来抢我吧”气息的质地绣花,就知道这储物袋里必定装着不少好东西。

    小熊猫一爪稳稳托着相当于三分之一自己大的锦盒,一爪灵巧地勾开盒盖,一颗金灿灿的丹药顿时露头,拇指大小,光华莹润,丹香四溢。

    熊猫幼崽缩起爪子,用小拳头撑开阮昧知的嘴,将丹药塞进染血的唇间。丹药入口即化,很快被阮昧知吞得渣都不剩。

    各位,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只见那被灵气爆炸搞得四处都是洞,鲜血爬满身的倒霉孩子,忽然间,被一种玄妙的力量所包裹,自我修复起来——断骨重生,白骨再续,脏器重生,新血涌动,肌体重生,伤口愈合,经脉重生,再无阻滞……

    阮昧知原本藏于心脉中的先天真气,似乎也被这神奇的力量所引导,流动着化为微光融入了四肢百骸之中。重生的经脉比之以前的更为宽阔与柔韧,重生的血肉于灵气的传导上更是再进一步,虽然运转灵气的速度仍比不上专业干这个的经脉,但也相差无几了。曾经那想怎么吸阳气就怎么吸阳气的设想终于有了物质基础,阮昧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一炷香之后,某只无伤无病,身体健康,潜力又涨的妖孽新鲜出炉!

    听着阮昧知平稳的呼吸,小熊猫的目光上下逡巡,准备看看这只人类的修复情况。可是,它很快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有血衣遮在前边,它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嘛!摔!

    于是,聪明的小熊猫立刻后肢着地,将圆滚滚的身子立起,露出寒光闪闪的爪尖,唰唰唰……

    很快,阮昧知身上破抹布一样的衣服就进化为了破布条,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个干净,唯有血迹碍事依旧。

    小熊猫也不磨叽,嘿咻嘿咻地爬到跟前,舔舔舔……

    于是阮昧知仅剩的那点血痕遮掩也没了,当然,随之化为飞灰的还有他的——清白。不过清白这玩意儿对一个真汉子而言,本来也不值钱,咱就不纠结这个了。

    检查完毕,小熊猫满意地点点头,扬起脖子,咦,它真的有脖子么?

    “嗷嗷嗷~”

    随着小熊猫奶声奶气的叫声,竹林里窜出一只斑斓大虎来——半趴于地,瑟瑟发抖。

    小熊猫可爱地冲阮昧知那边歪歪头。那如牛般巨大的老虎立刻夹着尾巴俯首帖耳地走到阮昧知跟前,小心翼翼地叼起阮昧知放到背上,还细心地把尾巴反翘起来卷住阮昧知,防止人掉下去。

    小熊猫这才转身,扭动着小屁股,往竹林里钻去。大老虎亦步亦趋地跟在小不点身后,连呼吸都轻得很。

    “唔……”

    阮昧知忽而闷哼一声。

    竹林里修竹交错,时宽时窄,纵然有老虎开道在前,阮昧知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磕到了腿。

    毛茸茸的小身子顿住,圆滚滚的小脑袋扭转,湿漉漉的大眼睛眯起……

    “嗷呜呜……”老虎一脸委屈,都快给吓哭了。

    小熊猫傲慢地扫它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转回头去,继续往前。唯一的变化就是,所过之处,修竹尽化飞灰,连长得高点的杂草都惨遭株连,死不瞑目。

    最后,两兽一人在一间竹屋前停下。

    屋前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青衣乌剑,风采卓然。

    男子盯住熊猫,唇齿开启:“小寻,你带人回来作甚?”

    “嗷嗷……”

    “他叫你带他回家,你就带他回来,你几时变得这么听话了?”

    “哟哦……”

    “这是人,就算是你捡回来也不是你的东西。”

    “嘤嘤……”

    “就算你喜欢,他也不可能变成你的。”

    “汪咩……”

    “不,我一点都没有跟你抢的意思……算了,他这衣衫上尽是血,可是受伤了?”

    “喵嚜……”

    “什么!你居然把逆命丹喂给他了!”

    “嗷哟……”

    “你不喂他就没法把人活着带回来是什么破理由!那可是活死人生白骨的仙丹,我混元宗堂堂修仙界第一大宗也不过仅藏有三颗罢了,不……现在只剩两颗了。你怎么能把爹爹给你保命的丹药随便喂给个路人……”

    “吱吱……”

    “不,我才不给他洗澡换衣。”

    “咩喵……”

    “你不介意我介意!你爹我正在生气,你看不出来吗?”

    “呼哇……”

    “是,我生气完全不影响我干活!但我不想做!有本事你就化为人形自己做啊。”

    “呜嗷……”

    “我当然知道惊蛰还有几天才到,你那时才能变回去,但……关我什么事。你不是神兽貔的宿主么,你不是厉害得很么,怎么,连帮人洗澡换衣都做不到?”

    小熊猫的嘴巴猛然闭紧,腮帮子鼓了起来,控诉的眼刀一个接一个地飞向青衣男子。

    男子扫他一眼,转身回了屋。

    小熊猫被那挑衅的眼神气得毛都炸了起来,变成一个绒绒的大毛球。

    “嗷嗷嗷啊!!!”

    随着小熊猫愤怒的咆哮,整个山林都震动了起来,百兽俯首,瑟瑟不已。神兽一怒,威能至斯。

    稚嫩的咆哮声在山中回荡不休,待得吼声终于消散,大毛球也变成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裸的。

    男孩面色苍白,满头大汗。

    青衣男子自然被那惊天一吼所惊动,走出竹屋看到如此情景,目瞪口呆:“小寻,你……”

    男孩压根儿不理他,气喘吁吁地自储物法宝中拿出衣衫换好,转身走向阮昧知。

    “你刚恢复人身,所耗甚巨。还是我来替他打理吧。”青衣男子快步走上前。

    男孩挡在阮昧知身前,半步不挪,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青衣男子失笑摇头:“传说中貔貅独占之欲极强,我今日算是见到了。”

    说罢也不坚持,转身欲回屋子。

    “那个……”

    两父子齐齐回头,只见那衣衫褴褛的少年单手支起,半坐于地,迷茫地看着这边。

    “你醒了?”青衣男子开口。

    “嗯,刚刚那声狗叫挺响的。”阮昧知挠挠头。

    “……那是貔貅的叫声。”男孩为自己正名。

    “貔貅?就是那个只吃不拉的神兽?”阮昧知眨巴着无辜的眼,求确认。

    “是神兽,但没有只吃不那个……”男孩委屈得脸都涨红了。

    “不说那个了,请问我身上的伤是您治好的吗?”阮昧知看向青衣男子。

    “是我治好的!”男孩终于忍无可忍地炸毛了。

    阮昧知转头看向男孩,眉眼弯弯:“谢谢你救我一命。”

    “应该的。你要是死了,就没了。”小孩子的逻辑,直接又简单。

    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啊,阮昧知一边感慨着,一边问道:“我叫阮昧知,你叫什么名字?”

    “殷寻问。”男孩一本正经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彼此的未来,会深深地搅合到一起,再难分离。听到了么,命运齿轮旋转的声音——嘤嘤嘤!

    “那么您呢?”阮昧知哄完孩子,果断望向正主,他自以为的正主。

    “殷函子。”青衣男子有礼地微微颔首。

    “那一定是很难得的药吧?”阮昧知对于自己之前那状况有多惨烈还是很清楚的。

    “确实难得。”殷函子面上淡然,心在滴血。

    “我现下穷得只剩我自己了,您看……”阮昧知诚恳表示,他不是想吃霸王药,他只是刚好没钱。

    “那就把你自己给我吧。”殷寻问兴高采烈。

    “小的卖艺不卖身。”阮昧知严肃状。

    “小寻。”殷函子低斥。

    殷寻问鼓起包子脸,不说话了。

    “犬子不懂事,见笑。”殷函子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套衣衫,道:“屋后有一方温泉,右屋侧那间即为客房,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阮昧知起身,并不接那衣衫,摇头正色道:“我现在正被仇人追杀,仇人手中有法器可探知我的位置,我得赶紧走,免得拖累你们。救命之恩,只有来日再报。”

    “你仇人很厉害?”殷寻问皱起小眉头。

    阮昧知重重点头:“很厉害。”

    殷寻问歪歪头:“多厉害?”

    阮昧知压低了嗓子神神秘秘道:“都是金丹期。”

    “……”殷寻问和殷函子一脸歧视地看着他。

    于是阮昧知悟了。

    “你还是洗洗睡了吧。”殷函子摇头叹息。

    “哦。”阮昧知默默转向,往屋后走去。

    待得阮昧知离开现场,殷函子蹲□,盯住自家儿子,问道:“你很喜欢他?”

    “嗯。”殷寻问果断点头。

    殷爹爹很好奇:“为什么?”

    殷寻问想了片刻后道:“他身上的气息,舒服。”

    殷函子摸摸下巴:“莫非他和你一般也是纯阳体质?”

    “不知道。”殷寻问摇摇头。

    “你不妨邀他加入我混元宗。一旦他入我混元宗,他的仇家自有我们替他料理。”殷函子对于收下一个疑似纯阳的徒孙还是很有兴趣的,不过因为只是疑似,所以才让儿子去说,要是资质不堪,他完全可以不认账嘛。

    “哦。”小屁孩懵懵懂懂地点头。

    而此时,有望被料理掉的居家父子,正在玉仙门内承受倾殇老祖的批评教育。

    玉倾殇骂了足足一个时辰后,方道:“你既是已经以素女楼主的身份做主答应天仙门不再去寻那些小炉鼎的麻烦,我自然也不会不给你这点面子,不过因此造成的损失,你须得为门里补上。好了,就这样,你下去吧。”

    话音落,玉倾殇将手中录名玉牒上的这批小炉鼎的名字的一齐删去,还给了居流岚。

    居流岚握紧录名玉牒,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录名玉牒是楼主身份的代表,只要玉牒还在自己手上,就好。

    阮昧知的踪迹,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被遮掩了个干净。

    泡完温泉,阮昧知打储物袋中掏出一套男装,细细穿上。深吸一口气,顿觉已然逃出生天,重新做人,不,是重新做男人,怎一个舒爽了得!扮了十一年伪娘的纯爷们你伤不起!

    阮昧知昂首阔步,走入客房,只见一方水晶镜悬于墙角。不由走了过去,决定看看如今男装的自己帅得有多惊天动地。

    行至,驻足,抬眼,愣住……

    良久,阮昧知默默告诉自己——

    这年头大侠已经不吃香了,公公才是王道,想想龙门飞甲,想想被妹子们疯狂追崇的厂花。

    作者有话要说:

    【文后小科普】苦逼的男主啊,你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貔貅,中华古代对大熊猫的别称。徐珂《清稗类钞·动物·貔貅》载:“貔貅,形似虎,或曰似熊,毛色灰白, 辽东人谓之白熊。雄者曰貔,雌者曰貅,故,古人多连举之。”

    貔貅是一种凶猛瑞兽,而这种猛兽分为雌性及雄性,雄性名“貔”,雌性名为“貅”。为黄帝麾下凶兽,食竹肉铜铁,但不伤人,是以也作为义兽。在古时被作为战无不胜的标志。

    我们现在所说的守财貔貅,还有国宝熊猫,和古籍上记载的,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所以不用担心男主娇弱无比。或者有前边儿没后边儿什么的,况且他还只是个宿主……

    另,熊猫的叫声极为丰富,可狗叫可牛叫可羊叫,会咕咕,会吱吱,会嗷嗷,所以文中的叫声,不是蛋黄乱写的哟。

    ps:关于貔貅和熊猫的说法,各家说法不一,这里说的,也仅是一种版本而已。蛋黄这么写着,大家就这么扛着吧……

    43、貔貅的宿主

    照完了镜子身心备受打击的阮昧知果断将自己扒干净,投奔向被窝的怀抱。被窝张开宽厚的胸膛,淫笑着搂住了迷途知返的小绵羊。功名利禄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床才是永恒。

    而另一边的殷函子,正追着自家儿子苦苦相劝。

    “小寻,你身为貔貅宿主,承天厚赐,得养貔貅精魄于魂,幼时难以控制力量,化为兽形,实乃正常。这次你能有所突破为父也是极为欣慰,但有幸为宿主之人,全凭天择,古来罕有,我们也只能照着古籍上的寥寥数语依样前行。你时日未到,就这样强行恢复也不知是福是祸。谨慎起见,你还是先化为貔貅吧。”

    殷寻问答得干脆:“不。”

    “为何?”殷函子清楚,虽然自家儿子绝对和乖巧听话不沾边,但也并非冥顽不灵之辈。

    殷寻问板起包子脸,严肃道:“他瞧不起貔貅,不能让他知道。”

    殷函子很快意识到儿子口中说的他指代何人,顺便想起了那货说的只吃不拉什么的……这不是瞧不瞧得起的问题,这完全是孤陋寡闻兼偏信流言的问题吧?!

    “别任性,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为个陌生人赌上自己的前程,值得么?”殷函子的面色也严肃起来。

    殷寻问毫不迟疑道:“值得。”

    “……为什么?”一种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被别人拐走的心酸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直觉超强的天然系萌物摇摇头。

    殷函子死不瞑目。

    申时,太阳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慢慢模糊成了橙红色的一团。

    殷寻问坐于修炼室中,功法运转,默默吸取灵气。殷函子坚持不懈地杵在一旁劝说。

    酉时,渴睡的夕阳也再撑不住,于是拖着软绵绵的云彩枕头,缓缓沉入地平线下。

    殷寻问将修炼室中的灵气吸取干净,走到屋后的温泉里洗澡。殷函子边帮小孩搓背边坚韧不拔地继续劝说。

    戌时,弦月东悬,黯淡的月光在黑沉沉的大地上静谧地绵展开来。

    殷寻问洗完澡,准备回房睡觉。殷函子替自家娃整理好床铺,喋喋不休地接着劝说。

    “困……”粉嘟嘟热乎乎的小包子仰头四十五度,眼睛因为困倦而变得雾蒙蒙水汪汪。

    殷函子惨遭秒杀,默默爬去修炼室里打坐,分神期的他早已无需睡眠,不过他这会儿估计就算想睡也睡不着,可恶,居然卖萌……

    殷寻问脱得只剩亵衣,迈着小短腿,正欲翻身上床,忽而顿住,掉头去了阮昧知房间。这人都睡了一整天了,自己身为救命恩人怎么能不去关心一下呢?

    阮昧知也是累得狠了,睡得那叫一个酣甜,有人来了自己床边也浑然不知。

    阮昧知的睡相还算不错,鼓鼓囊囊的被子花卷中露出一只白生生的纤细手臂。殷寻问小豆丁盯着那胳膊半晌,故作成熟地摇头叹息:“你这孩子,睡觉怎么如此不规矩。”

    说罢,成功扮演了一回大人的殷寻问,心中暗爽地伸出小肉爪,去给阮昧知理被子。抓住花卷皮的一角,扯扯扯……扯开了!阮昧知被带着打了个滚儿,被重重包裹身体就这样突兀地,暴露到殷寻问的眼前。

    目光顺着那纤巧的下巴往下,细腻的肌肤裹着纤细的骨架,轮廓分明的锁骨,微微颤动的胸口,柔软紧致的腰腹,若隐若现的双腿……

    倒霉孩子当场就被这景象给震住了:‘他……他怎么能……这样睡?’

    物极必反,阮昧知为防身份败露,在素女楼里睡觉从来都是全副武装,半点儿不露。这会儿逃出生天,立马奔向另一个极端,半点儿不遮。落到别人眼中,岂一个伤风败俗可表?

    ‘这样睡……他,他不冷吗?’好在唯一的看客还是个心思纯良的孩子。

    殷寻问伸出手,想摸摸那在月光下雪一般白的身体是否也和雪一样冷。阮昧知被人扯了被子,这会儿当然冷,一有热源接近,哪里肯放过,反手一抓,就将殷寻问的小胳膊捉在了掌心。掌中的物事如此温暖,阮昧知自然更不肯放过,信手一扯,全无准备的小包子就被急需暖床的妖孽生生抓上了床,搂入怀中。这个禽兽……

    阮昧知抱得死紧,两人之间全无间隙。修仙者本就冷情,就算是父母在侧,殷寻问也很少有这样亲密相拥的机会,况且还穿得这么少。寂寞已久的幼童身体忽然得了抚慰,当即心口发酥,四肢发软,动弹不得。那一下又一下抚过脸庞的轻浅呼吸撩得殷寻问面庞滚烫,赤色从颈脖处飞速地往上蔓延,连耳珠都快滴血了,更何况那热得冒烟的小脸蛋。

    贴得太近了,那一下又一下再清晰不过的心口起伏带动着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一声急过一声。于是“噗”的一下,殷寻问变成了熊猫,啊不,是貔貅。

    怀中原本暖呼呼的抱枕忽然变得毛茸茸,阮昧知无意识地勾起唇角,三下五除二扯去那遮住毛毛的衣衫,远远丢开。随即将毛球搂得更紧,顺便蹭了蹭,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可怜的被扒掉衣裳的熊猫,这会儿都快羞得变成粉红色了。

    待得心情平复些许,熊猫崽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标,向着一旁的被子堆苦逼地伸出了小胖爪,准备给阮昧知盖被子。奈何爪子太短,够了半天,才终于勾住了被面。艰难地将被子拖到跟前,毛绒脚爪探入被底,灵活地一旋一踹,被子顿时飞到半空中,随风展开,软软落下,将床上的阮昧知盖得严严实实。目标完成!

    不过,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熊猫呢?

    悲催的殷寻问……让被子给活埋了。

    当熊猫宝宝终于从被子中探出小脑袋时,它领悟到了一个真理——给人盖被子真不愧是只有大人才能干的技术活。

    阮昧知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待得第二日旭日初升,这货才勉强睁开眼,然后迅速发现了被自己当做抱枕的熊猫……

    “哪儿来的熊猫?”阮昧知看着怀中黑白萌物,爪子乱摸。

    “嗷嗷……”殷寻问一边挥舞着小爪子抵挡坏人的骚扰,一边解释:才……才不是熊猫呢,是貔貅!

    爪子乱蹬的熊猫幼崽瞬间萌杀了阮昧知的理智,当即抱起小毛团,凑到嘴边,亲~

    可怜的殷寻问,再次僵住了。长这么大,他还没被亲过呢。

    掌心的小熊猫忽然变得如此乖巧,任由搓揉。阮昧知这有便宜就占的王八蛋当然不会放过,赶紧乘此机会翻开熊猫爪子,瞅准那粉嘟嘟的掌心肉垫,捏~

    捏着肉肉的阮昧知幸福得泪流满面:手感真好,真不愧是咱天朝的国宝!

    从亲吻中回魂的殷寻问,一见阮昧知那两眼放光的模样,立马扑腾着小短腿,挣扎不休。

    阮昧知猝不及防,松了手。

    小毛团一个翻滚,稳稳落上床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被窝,只露出半截圆滚滚的熊猫屁股,和一簇毛茸茸的小尾巴。

    阮昧知顿时笑弯了眼,猛然伸手,揪住了那小绒球一样的尾巴。

    “嘤……”被揪住尾巴的小熊猫扭动着小屁股抗议。

    可惜坏心眼的阮昧知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还变本加厉地低下头,在那肉嘟嘟的熊猫屁股上轻轻啃了一口。

    是可忍孰不可忍,被从头到尾非礼了一遍的殷寻问终于怒了,后爪一勾一扫就踹开了阮昧知那一双魔爪,后肢蹬住床板重重一踏,腾空前跃。被子也随之被飞带起,反罩住了阮昧知。记仇的小熊猫立马转身急扑,隔着被子将阮昧知压倒在床,抬起熊猫爪,对准被子下的那张坏人脸……踩踩踩。

    阮昧知只觉得像是被一个软乎乎的小布球,连绵不绝地打在脸上,心中知道自己怕是把这国宝惹急了,当即也不反抗,任由殷寻问拿自己踩脸泄愤。

    踩了近一百下,气鼓鼓的小熊猫终于算是泄愤完毕,感受到身下人那近乎宠溺的顺从,黑白脑袋盯住那被子下那被自己踩了个够的圆润凸起,犹豫片刻,低下脑袋,隔着被子,飞速地一探头,啾~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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