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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重生]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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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重生)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文案

    重生也是一个纠结的事。

    是管教小受防止黑化,还是效忠皇帝清除朝政?

    家没了,国没了,如果连他也没了,什么都失去意义了。

    于是,要洗白,还是要扼杀?

    这是一段明宠暗斗的重生路。

    邵家夫纲:

    ——用毒?不行!给为夫行医救人去。

    ——诬陷?拆台!给为夫写字念佛去。

    ——勾搭?甭想!给为夫生娃带孩子。

    ——谋逆?扼杀!随为夫游历四海吧。

    简单说,奏是,作为丞相,俺家小攻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上辈子被小受的阴谋害的让灭了国家,重生这辈子打算好好管教小受,夫命,谁敢不从!

    内容标签:生子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邵堰|陈桓洛 ┃ 配角:都城人士一干人等 ┃ 其它:攻重生,蒸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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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所谓生别离(修)

    第一章.所谓生别离

    也许到了黎明,就会是最后一场战争。

    营帐前,猎风肃杀,天昏地暗,焦土遍野。

    他在等,等到将鲜血遍洒坤乾国的土地,等一个时刻,与他的国家,他的君王,永远没落在这场谋逆成功的阴谋中。

    嘶鸣声仰天长啸,昏暗的远处,与地平线同时升起的地方,有人疾风驰马,朝战场中汹涌而来,跨过不堪一击的防守,朝他奔驰而来。

    邵堰举剑,等一声号令。

    跟随着快马而来的,是尘土纷扬的一场厮杀。

    毒粉,烈风,剧痛,刮骨。

    不知是谁,让一声年迈苍老,绝望凄厉的叫喊在风中颤抖。

    “皇上殁了——”

    “国没了——”

    邵堰从浴血中跪倒在地,没希望了,他也没有力气再抬起手里的利剑了。满地残肢鲜血,凄婉的悲歌从叛军的号角中响起来。

    有人,缓缓而来,从疾风烈马上下来的人,踉跄的,茫然的,一步一步走过去,身上厚重的披风将他全部裹在阴影里。

    他扶着邵堰的胳膊蹲下来,兜帽落在肩膀上,露出一张清秀纯良的容貌,他颤抖着摸上邵堰的脸,上面,尽是血污伤痕。

    邵堰抬眼看他,眼底血红未褪,嘶哑的问,“毒,是你的”

    陈桓洛看着他,忍着心里的疼,喃喃道,“我只会这些”

    “为什么”邵堰跪在血河之中,低声问他,为什么,要参与这场叛逆,为什么让他国破家亡。

    为什么,他下嫁自己?

    他怔怔的看着他,眼泪突然就掉了,陈桓洛将脸缓缓和他相贴,努力的笑着,轻声道,“坤乾已经没了。邵堰,我们走吧,远离这里,我不会帮他建立新朝,我——我们可以走了。”

    邵堰伸出布满血污的手,缓缓向上,最后压在他脑后,与自己眉心相抵,长发在风中飘散,他低声,倾耳,“洛儿,我的国没了。”

    他看着他,眼睛干涩发疼,他清瘦,纯良,普通,却让邵堰想不通为何他会参与这场蓄谋已久的谋逆,就在自己身边!就在他守护的国家前!

    陈桓洛绝望的抱住他的男人,陪他疼,陪他痛。

    他的家,是邵堰给的。

    现在,他却亲手毁了邵堰的家。

    风声带着利刃的哨声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倒了的旗帜换上新的战旗。

    破风而来的声音越来越凌厉,越来越疼,越来越绝望,越来越凄婉,直到——

    利箭穿透后心——热血倾洒。

    “不要…洛儿…不要…”他抱着被利箭穿透身体的人,哑声低喃。

    陈桓洛的口中大肆吐出鲜血,一口一口,从温热,变得冰凉,他握住邵堰的手,将他扯进长袍之中,将那双经历血雨的大手压在自己腹上。

    他笑了笑,一张口,鲜血蜿蜒流入胸口,“我不能看着你死…可是邵堰如果坤乾不灭…我生来何用。”

    “孩子…四个月了……我知道,这就是结局,恩怨难了。邵堰……我们的孩子,我保不住了。”

    这箭,他应当为他挡,他的夫,他的——

    他流泪了,从战争开始,到君王萧落。

    从知晓他参与谋逆,到营帐前的劝降。

    他的面前,是叛军的大军,战旗在风中烈烈作响,成王败寇的那个人坐在高仰的战马上,手中的弓箭,刚刚拉弯了满月,射出让他心如刀割的一箭。

    ——陈大御医,为何要屈尊嫁给我这无权无势的丞相?

    ——臣爱慕邵大人,所以就嫁了。

    ——男人的味道好吗?

    ——你尝尝,别客气,反正我是你夫人。

    ——邵堰,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你做的错事,如果我能挽救,我就原谅你。不要走到我无法保护你的地方去。

    成王败寇,大致就是如此。

    邵堰低头抱住怀中逐渐冰凉的人,泣泪成血,陈桓洛,你做错事,只要我能挽回,我就原谅你。

    你毁了我的国,却让我也没了家,没了你,没了孩子。

    邵堰在血肉模糊的焦土上摸出自己的剑,抬起来,银光被血污覆盖,贴近自己的脖颈,他闭上眼,滚滚热血撒入怀中人的脸上,心口。

    国没了,家没了,连你,都不在了。

    一面,是悲号凄哀的丧歌,

    一面,是冉冉升起的黎明。

    “邵卿,你醒了,喂,你终于醒了,朕差点都要把那马宰了去了”

    邵堰猛地睁开眼睛,弹起来,却被腿上的剧痛又折了回去。

    他眨了眨眼,看着皇帝露出个脑袋在他上空左右乱看,“没傻吧,邵卿,朕就是想去试试那马,没想到性子真这么烈,幸好你来得及救下了朕”

    邵堰躺在床上,鼻下仿佛还能闻到血海的腥味,但皇帝却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不,爬在他头上。

    他伸手,大逆不道的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毛绒绒,带着温度,桂花的香味萦绕在鼻间,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大喜大悲,起起落落。

    是梦吧。

    还带着七分青涩的年轻的君王,安好的站在他的面前。

    辰修齐瞪着大眼睛,随着他的手在自己脑袋上转了一圈,然后他亲近的臣子在床上不顾他的存在傻笑起来,

    皇帝戳了戳邵堰的脸,用手指在上面猛地戳出一个圆圆的红印子。

    邵堰吃痛,睁开眼睛,“皇上…您还没去投胎?”

    皇帝,“……”

    反了他了!

    皇帝倏地站起来,怒目瞪着他,朗声道,“邵堰!你给朕起来!不要仗着你是丞相,朕就管不了你了!你这叫大逆不道!”

    邵堰听见耳边的吼声都动了动腿,心里发出嘶的一声,腿上有伤!

    皇帝看他昏沉的闭着眼睛,脸色微微泛白,也不好意思治他的罪,只好坐到一边,说,“邵卿啊,朕看在你救驾有功的份上就免了你君前失礼,但御医也说了,这折了的腿啊,按照邵卿的身体来看,不出两个月就能好了——”

    邵堰在心里跟着默念,“——这马,朕让人给锁了,压在栏中,朕以为,这马儿虽来自异族,但终属良驹,朕心里喜欢,不过终归是伤了爱卿,不如爱卿来处置它?”

    一模一样,这些,发生过。

    他猛地翻身坐起来,睁大眼睛,摸摸自己的脖子,想扑过去摸皇帝,辰修齐默默庆幸还好离得远。

    “皇上?”

    “嗯。”皇帝低头喝茶。

    “皇上,您真的是皇上?”

    “……”

    “皇上,臣叫您,您敢答应吗”

    “……!!”

    皇帝抬眼,不悦的看他,对一旁的奴才说,“去请御医来,给丞相看看是不是脑袋撞坏了。”

    邵堰单脚跳下床,在皇帝的宫中来回溜达,低声絮絮叨叨的喃喃,一会儿笑,一会儿看起来又像是要哭。

    邵堰跳到皇帝面前,急切的问,“现在坤乾二十三年,皇上您登基三年,是不是?”

    二十三年,他在宫中救下在烈马上折腾的皇帝,导致自己腿伤,休养了两个月。

    皇帝斜眼看他,点点头。

    邵堰朗声大笑起来,叫人过来扶着他,他一低头,看见扶他的小侍卫正是四年后为皇帝解毒惨死木青。他大巴掌拍了拍小侍卫的头,“好啊,真好。”

    皇帝叫来饭菜给他摆了一桌子,“吃吧,朕赏你的了,你睡了一天了,饿了吧”

    邵堰指挥着木青给他夹菜,一口接着一口,不一会儿,半桌子都吃没了。皇帝上上下下打量他,这一身硬肉就是这么吃出来的吧。

    邵堰低头吃着饭菜,抑制不住心里的疼痛。

    原来不是梦,是他回到了五年前的坤乾国。

    那些刻骨的疼痛,又怎么会是梦

    皇帝看他疯疯癫癫,一时是好不了了,只好说,“邵卿,你用完膳便回去吧。朕让御医来给你看看是不是伤着了脑袋。”

    “不用,皇上,臣就是,就是太高兴了。真的,皇上,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邵堰笑着说。

    真的太好了。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一切都没有开始,坤乾国力昌盛,百姓安康。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那人还没有嫁给他,还没有与他相识。

    一切,都还来得及。

    邵堰吃饱了后准备离宫。

    让木青留在皇帝身边,叫了两个侍卫搀着他出宫。

    外面,又是一年的春意,微风将满树的柳絮吹到天际,白絮纷纷扬扬。

    “命人将这些柳絮快速扫去。”邵堰吩咐道。

    过来的嬷嬷忙来解释,“皇上说这飘着好看,有冬雪之景,不让奴婢”

    “先令人快速清扫,皇上那里我去解释”,邵堰皱眉,看着这被风吹起的不经意的柳絮,心底如水一般,凉了。

    这东西,别人不知道,他却太清楚了,漫天纷飞,夹杂着毒粉,呼入身体,防无所策……

    邵堰抬眼望向燃着青烟的宫殿,低声叹息。

    一出皇宫,外面路边摆的一溜摊市,小贩一声声响亮的吆喝,看热闹的跟着拍手。

    邵堰闻着味儿就跟着到这儿了,“这酒我好久都没有喝过了”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瞅见他,先是惊讶,然后立刻给他盛了一小壶烧酒,“大人啊,怎么伤了呢,您前天不是才打了一壶吗”

    邵堰摆手,前天,对他而言已经太久了,上辈子仅是都城动乱就有快半年了。他都快忘了繁华闹市是什么样子了。

    他们家自己酿的酒特别的香,关键是不烈,邵堰一身粗肉,偏偏喝不得酒。

    “我这伤能喝吗”

    “这是补酒,您啊就一天一小盅,保证您这脚好的快”

    邵堰笑的嘴都咧开了,叫侍卫掂上酒,直夸老板上道。

    “丞相大人慢走啊,有空常来”

    老板的儿子蹭过来问,“爹,他就是丞相啊,看他这样子,明显是个鲁莽武夫。”

    老板用瓢敲儿子的脑袋,“小点声,当官的事容不得你来说”

    两个侍卫把邵堰送到丞相府,邵堰坐在门前石狮子边仰头斜眼瞅着太阳,暖阳舒服的照在身上,他闭着眼睛,心里却忍不住的疼了。

    丞相府跑出来了小老头,扑到邵堰面前,“大人啊,这才三天您怎么就这样了,我看看,这脚都包成这德行了,哎哟哎哟,可是心疼死老奴了”。

    上辈子战乱,老管家跟着他漂泊,病死在沙场上,临终前还痛心惋惜没能给主子挡一挡剑就这么平白病死。

    邵堰别过头用手胡乱的擦了下眼睛,转过脸大大咧咧的扶住老管家,“没事啊,你家大人还没死呢”。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老管家扶住邵堰,递给皇宫的人一袋子钱,“谢谢两位大人送我家大人回来”。

    进了家门,邵堰停在屋檐前,他的印象中家里的前厅前的檐下挂了一溜细小的铜铃铛。

    晨上起来,铃铛被风吹的叮叮当当的时候,才能吃荤,其他日子要跟着那人吃素。

    “大人这是怎么了?”

    恍惚之间,他才想起来是他成亲之后的光景,而现在却还很早很早。

    只不过,涌在心头的那股物是人非的涩意久久不散。

    他在心里默默的念,陈桓洛,你做的错事,只要我能挽救,我就原谅你,现在,什么都还来得及。

    “没事,我就是想什么时候这丞相府才能大修一修”

    管家扶着他劝道,“是住着不舒服了?老奴改天就叫人来修葺一番。大人也是文官,可不能跟以前一样,应是多点文人书生的风雅才行。”

    大长胳膊搂着管家的肩膀,邵堰摇头,“呵,附庸风雅跟本大人太不搭。书生那咬文嚼字我可学不会。不必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部分内容修改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有写清楚,不过小受真的不是个渣。

    他虽不风华,不绝代,就是普普通通模样清秀的年轻人。

    他性格有些冷漠,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对小攻,都深爱不改。

    我喜欢小攻说的话,只要小受做的错事,只要他能挽救,就会原谅他。

    ☆、第二章.寻人

    邵堰左脚包成个粽子,右脚架在桌子上,端着果盘嗑东西吃。他刚在皇宫吃了午饭,现在天还没黑,又不急的用晚膳。

    他靠在床上,让管家拿了折子在看。邵堰五大三粗,一本折子在手里看着特小,不过他一边咬着狼毫笔,一边在奏折上批下的红朱确实格外的端正认真。

    春季的国南的水患常有,邵堰捏着笔,想起来前世他曾拨大量银两派遣官员到此地救灾,模糊的记得本来是收势很好,但其中归朝时有一官员上书皇帝弹劾同行之人公饱私囊,又因为拿不出证据被压了下去。

    倒是个清官,不过名字他忘了,邵堰估摸着后续见到了应该是能想起来的。

    邵堰虽是丞相,却也是被迫卸甲归朝,在军中的那一套用在朝廷之中显然是收效甚微,他虽清廉不结党私,维持朝中不偏各派,但终归没能挽救五年之后的谋逆,而那时他在军中的势利影响也几乎被拔除干净了。

    “大人,晚膳准备好了。”门外进来个姑娘,邵堰下意识没有反应过来是何人。

    那姑娘一身素罗,眉宇之间却满是风尘之气。

    “嗯,你先下去吧,让管家把饭送进来”

    “民女想在此伺候大人,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那姑娘眉眼柔情,应是极其美丽,不过邵堰这辈子早早已心有所意,况且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还是要在日后一一细查清楚的。

    管家伺候邵堰吃饭,每次都能在他一个眼神下就能明白他想吃什么。

    “大人,要不要让大夫来再看看您这脚?”,管家瞅着他包的跟粽子一样就心疼的慌。

    邵堰不甚在意,“没事。我问你那姑娘是什么人?”

    “大人几天前在歌舞楼赎出的燕婉姑娘,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想起来了,这事对他而言已经过去了好久了。这姑娘是他被官员宴请的时候遇到的,看她被人欺负可怜才帮她赎了身,现在想想,也太巧了。

    “她既然在府中就让她安生待着,我还没想好怎么安置她。明天我要去郊外,你准备一下车马”

    东西撤出去后,管家再进来,就看见主子靠着垫子打瞌睡了,他将邵堰的脚放好,脱了衣裳,盖好被子,自己退了出去。

    远处大火燃燃,脚下的土烧的焦黄,他踉跄的走了两步,颓废的跪了下去。

    没有人,不,是尸体,混着血和泥,看不清容貌。

    他撑着剑,仰天悲鸣。

    邵堰睁开眼睛,看见床额前晃动的红穗和浅色的阳光,才深深的喘了口气,坐起来用手大力揉了揉眼睛。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是一处山坡,往山下看有一处小山庄,庄里燃着袅袅青烟。“大人,我们要去找谁?”

    邵堰望着远处忙碌的百姓,“等”

    这一等,就是三天。

    邵堰因为脚伤让皇帝允了两月不上朝,除了每日必须的批改奏折之后上交内宫,其他的时间真是清闲的很。

    同样的马车同样的地方停了这么长时间总该引起人注意了。

    邵堰嗑着瓜子听远处有人唱着山歌,他将车帘打开,车门前站了个樵夫,将他送去家里的礼物扔了出来。

    “贱妇不知是您的东西,现在还给您”

    邵堰细细打量这人的容貌,和记忆中那个一身粗布挥棍带兵包围叛贼大战了两天为他们延缓了时间的卫霄融合,他心中感慨,此人却是生生战死在沙场的汉子。

    邵堰扔下瓜子朝他招手,“我听说这里出了个武艺高强的人,名叫卫霄,我想见见他。”

    “这里只有卫霄,没有您所说的武艺高强,您还是请回吧”卫霄身后背着刚从山上砍下来的柴火,手里握着一把镰刀。

    邵堰说,“我这礼物是给卫霄的夫人送去的,那怎么是你拿出来了呢?难道你是抢了人家的东西吗”

    “莫在此胡言乱语了,大人有什么事还是挑明的说,卫霄不会弯弯绕,猜不来这暗语”

    邵堰跟着乐,朝他摊开手,你觉得我是会那种绕弯的人吗,长的都不像吧”,邵越五大三粗,一身硬肉包裹在描金黑色的华服中,不过他动作之间爽朗不拘小节,倒是一点都没有所谓的官场之气。

    “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考武试当将军”邵堰挽着袖子一副做捏的模样,看卫霄一愣,他笑眯眯的说,“送这东西的人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

    “难道您不是——”

    “我是,我这样的人都能当丞相,要你当个将军不难吧,还是你能力不行?”

    卫霄不明白邵堰买的是什么药,只好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你是文官,将军属于武官,你主动与我结好,是为了有一日我能被予以重任,那时也定是要以你为尊,听你调遣了。”

    “当然不是,你效忠的人只有皇帝,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勉强你做不想做的事”

    卫霄侧头,“为什么是我?”

    邵堰裂开嘴笑,捧起果盘继续嗑瓜子,“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神仙给我托梦叫我找你”

    卫霄挥了挥手镰刀,皱眉呸了句,一派胡言,他上下打量邵堰,问,“大人甚是眼熟,草民偶尔听人提起九年前,还是前朝时,有个将军也同样姓邵,只不过在国殇一战之后就杳无音信了,不知道大人和那位邵将军是何种关系?”

    邵堰老神在在的点点头,“正是在下,不过我拾笔从文了。”

    卫霄瞪他,一脸质疑,“但我听说那将军就是因为不识字所以常常被先皇笑话,邵将军虽谋略出众,但大字不识——”

    “也是被人当做笑谈的”邵堰接下他的话,“所以胜战之后我便去学写文识字了,一朝中了状元,成了丞相”

    卫霄冷笑,“哼,大人也不过正值壮年,那时你”

    “不过十八”邵堰咽下一口瓜子仁,指着地上的礼物说,“这东西你拿走用吧,我记得你家中还有病母,这些东西不过是寻常的药材,收着便是”

    “大人为了卫霄可真是废了不少的心思,连我家中的情况都调查的如此清楚。明年武试卫霄定当会参与,不过这名次就不是卫霄说了的算了”卫霄拾起地上的东西,抬步就走,邵堰在后面吆喝,“好,我记住了,你要好好练武,千万别偷懒”

    邵越拉过窗帘,接住车夫的茶水,“大人,这卫霄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过出自乡野,怎劳大人如何费心”

    邵堰淡笑不语,上辈子,卫霄和他曾有交谈之遇,这人心性耿直,虽然出自民间,但忠心不假,上辈子,卫霄带人从后方偷袭叛贼的时候曾对邵堰说过,但凡有一日他能被重用,定当定国平天下,清军乱,杀叛贼,而那句豪言壮语,成了山野樵夫的卫霄临别的最后一句话。

    马车晃晃悠悠的下山,从市镇上穿行而过,车夫受老管家的命令,必须要让大人去大医馆再将腿脚包扎一番,开些药来,就算是大人不喝,也要开,内外服用,伤筋动骨才能好的快。

    邵堰坐在马车里从晃动的车帘看去,柳枝冒出的芽已经泛的浓绿了,他默然的转头看向外面,明明是大好的阳光,却时时能感觉到的透入骨髓的寂冷和孤寞。

    邵堰坐在大医馆的内室中,等着大夫来给他换药,车夫去外面包药去了。这家大医馆是都城中最好的一处,不仅是医术,这里的草药出诊费都是极低的。

    “公子,您需要先等着会儿了,今日许大夫坐诊,他刚刚出诊了,店里只有抓药的伙计,您这腿伤啊,是御医看过的,看是不能让一般的人看了乱诊”

    眼看着要中午了,邵堰只好让车夫去买了饭吃,他一个九尺汉子少吃一顿都饿得慌。

    车夫前脚出去,后脚店里的小厮就将饭送进来了,四个小菜,一碗米饭,小厮知道邵堰的身份不普通,甚是好生招待,将饭菜都端到跟前,还连连赔不是,烦忙公子了。

    邵堰刚好正饿着呢,夹了一口菜,吃完便不动了,盯着面前清清白白的四个素菜,目光变得深沉。

    “公子,可是不合您胃口?您的这伤忌荤腥,您要是觉得太淡了,我让后厨添点油水——”

    “不是”菜味清甜可口,没有问题。邵堰却知道这种含在口中的清甜化至喉中时有股清香的苦味,让人虽然一时接受不了,但口中的回味却能久久不散。

    他缓缓拿起筷子又吃了一口,抬眼问伙计,“这饭菜是谁做的?很好吃”

    那小厮舒口气,“是店里的伙计,小的还以为公子吃不惯呢,要不要再给您盛点,您看这”

    “你将做饭的人带来,就说我有赏,去吧”

    那小厮走了之后,邵堰却盯着饭菜怔怔出神,喜欢在饭中添上药草的粉末,喜欢这种入口的清淡苦味,喜欢将米饭用荷叶包裹着蒸熟,这些习惯,只有他记忆中那一个人。

    而那个人此时,却是不可能出现的。

    ☆、第三章.异毒传染?

    车夫带着外面酒楼中做的大鱼大肉回来了,邵堰正在拨弄眼前的饭菜。

    “大人,您吃这,这我来吃”他说着准备帮邵堰换上荤菜,却被他制止了,“你去把你买的吃了,我就吃这个”

    “这不好吧,大人啊,您可别为难奴才了”

    邵堰闷头拨菜,不一会儿就吃了一半,医馆小厮带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娘,邵堰给了奖赏后就让出去了。

    确是他多想了吧。

    小厮拿着和厨娘平分的奖赏,绕过走廊和一个人迎面碰上,那人眉目清秀,一身仅青色素布,他拦下小厮的路,不悦的道,“你拿错了,将我的午饭送了进去。”

    小厮不客气的绕过他,“咱这里所有人吃的饭都是一样的,你单独开了小灶我没告诉掌柜的,你就应该感谢我了”

    “后厨已经没有饭了”细看之下,那人年纪不大,眉宇之间却尽是气质冷漠,他面无表情的说。

    小厮一弯腰,拘礼,做出个讽刺的笑,“没饭啊,没饭您就饿着,您的饭也不是我吃的。”说完就晃悠着掂着手里的银钱走了。

    小厮刚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口中吐出沫子,摔倒在地上,那人缓慢的走过去拾起小厮掉落的银两,一眼都没有施舍给地上的人,漠然离去。

    邵堰被车夫扶上马车,空隙之间刚好看到有人匆匆抬着口吐白沫的小厮跑进药堂。

    车夫也跟着瞅了一眼,给邵堰解释道,“刚刚就是送饭那小厮,中毒了,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他一拍脑袋,“大人,您刚刚吃的是他送来的饭吧,快,咱进去让大夫再给看看,也不知道送饭的时候手洗干净没”

    邵堰拍拍车窗,“走吧,没事,多大的事儿,要有毒,现在早就发作了,已经过了午时了,宫里的人要送折子来了”

    刚把奏章的初批完成,邵堰叫了声管家,进来的却是个脆生生的少年,大概有十六七的模样,白白净净,朝邵堰行礼,“大人,您需要什么?”

    邵堰伸个拦腰,将自己包扎成粽子的左脚放到地上伸一伸腿,“管家呢,我在府中没有见过你”

    “大人,奴才是管家今日刚买下的,来给大人当侍卫,奴才名叫绛月”小孩走上来干净利索的将桌上散乱的奏折收起来,问,“大人,您要用膳吗?”

    “传吧。你来当侍卫?你会功夫吗”邵堰好奇的问,管家以前就总是说让邵堰出门带着小厮,他自小习武出身,就不习惯有人随身伺候,现在这是管家仗着自己脚上有伤,没理由拒绝了。

    进来传菜的人低着头将菜盘摆好,正准备退出,邵堰乐了,招呼那小孩走上前,又将绛月叫上来,大眼一瞅,哟,两个,还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叫绛星”

    邵堰哈哈笑起来,管家笑眯眯的走过来,“大人您还满意吧”

    “你这老家伙,从哪里招来的两个孩子,一个月,一个星,还真——”邵堰的笑声突然止住,他想起来了,不是上辈子没有,而是他没有注意过,那时候他天天忙着朝廷的事,后来成亲之后又被那人牵了心神,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府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下人,绛月绛星就是寻常少年的模样,不俊不丑,按照这样来看这两个孩子上辈子就在了,至于为什么他到死也没有发现,这也是个要调查的事儿。

    邵堰发现即便自己经历过的事,现在想起来,也是处处有玄机,否则,他又怎么能被人在眼皮底下谋了反呢。

    过去他在军中的行事风格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现在,既然有人敢跟他下一盘棋,就算他不会,也定要搅得那人天翻地覆,扼杀所有鬼胎。

    春景正好的时候,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两天,雨一停,天气就热了起来,外面的景象好像也变得热闹起来。

    街上的王孙侯爷,姑娘丫头罗衫折扇在街上约出来观景游玩,柳树枝头站着的尖嘴黄毛的小莺鸟欢喜的落了整个树梢。

    邵堰正在皇宫中看皇帝习武,自从他成为丞相这数年载已经很少碰过刀剑了。

    前世的最后的那五年,那时的皇帝刚刚出落成男人,半分青涩,半分成熟,和他一同坐在大军的营帐前,低头擦拭手里的刀剑,问他,如果他死了,先皇在地下一定会责怪他没有守好国家,对吗。

    ——皇上,是臣没有守好坤乾,让这繁华浩世成了炼狱。

    ——邵卿,你心中的苦比朕少不了多少。父皇夺了他的江山,杀了他的兄弟,所以这报应朕应该受着。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天边被烈火和残血灼烧了半个天空。

    “邵卿,邵卿?邵卿,你在想什么”皇帝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剑身的白光在阳光下刺目而闪。

    邵卿从回忆中猛地惊醒,面前的少年却还是七分青涩的模样,在他面前威严而纯挚,“皇上”

    “朕的这一招总是觉得有真气在体内郁结,不知如何化解”

    邵堰一只脚在椅子上架着,他接过剑,左右看了看,他是文官,理应不能在宫中用兵器的,不合规矩,邵堰拿着剑比划了几下,还给皇帝,“两招前先运气,到了这一招的时候再缓缓将真气收回来在丹田中,切勿不可心急,皇上试试”

    皇上持剑而立,站在深墙院内朝他微微一笑。

    邵堰看着那缕阳光在皇帝金黄的龙袍上熠熠发光,眼睛前模糊起来,他觉得自己老了,在前世的最后五年中慢慢老去。

    即使现在,还一切没有开始,他的心却早已经千疮百孔,老了,只有老了,才会每每怀念,而他怀念的,是那还没有到来的五载。

    皇帝备了午膳让邵堰在宫中用膳。

    木青捧来一本奏折,皇帝手指了指邵堰,木青便送到了跟前,“邵卿看一看奏折中的事”

    奏折中写的是一件事,半个月前,都城大医馆中有一小厮中毒而死,而恰巧的是,那小厮远方亲戚来看望他,也刚好沾染上了那毒,仅仅几天,城中便发现了十四个有相同病况的病人,而现在死的人目前只有那小厮一人。

    “奏折是由刑部李方上奏的,下毒之人为大医馆中抓药郎中,案子已经定了,秋后处斩,不过这毒倒是离奇,朕想让御医前去一看,邵卿以为如何”

    邵堰听着心里一跳,上辈子都城中并没有出现过此事,有什么毒会传染?通过什么感染的呢,是接触,还是血液,又或者是食物?

    “臣以为自是应该,臣也从未听过有何种毒物能够传染,如同咯血症,接触血液便会传染致死,如果真是这样,那狱中之人急杀不得,他的毒需要这人来解”邵堰回道,心中却募得升起了一种细密的涩意,这种感觉久久徘徊在心口不散。

    皇帝点点头,写了皇旨,抬头问邵堰是否需要同去,邵堰略一思索,便答应便衣前去与李方共同核查。

    这夜,便是又一场凉雨纷纷落下。

    晨上起来,邵堰用膳的一会儿,就听管家说近日医馆中出现了不少病重的人,让邵堰最近外面少些跑来。

    “具体的病症是什么?”

    老管家想起来还有点害怕,“各大医馆皆是百姓聚集,听闻是初期先发冷,像是身在寒冬,嘴唇发紫,后来又发热,面色红润,如同正常人一般,但是温度上来的时候就想置身火炉,浑身抽搐。接着满身是汗,一日下来便能将衣裳湿透三次”

    邵堰听得心中一凛,有些猜测慢慢成形,冰凉的寒意慢慢爬了整个身体的骨缝,他立刻起身,唤道“绛月,换衣服,备车,跟我出门去。”

    ☆、第四章.隔世良人

    老管家赶着邵堰前将厚实的面纱交给绛月,让邵堰立刻带上,出去之后千万不可和别人有过多举止和言谈,看好他家丞相大人的左脚,切莫下地再伤了新骨。

    邵堰已经派人去府上传唤御医,他先前往大医馆中,刚到大医馆的门前的那条街上,远远就能看见黑压的人群挤在门前。

    绛月给邵堰戴好面纱,只露出两只幽黑的眼睛,邵堰朝他皱眉,“都是公子小姐才带帽纱面纱,你家大人一身横肉,带个这东西招的人笑话,你乖乖带好,搀着我就行”

    绛月不走了,看着邵堰,双手捧着面纱一动不动。

    邵堰无奈,这孩子真是太听管家的话了,他无奈把面纱往脑后一绑,“走吧。”

    大医馆门前的横栏上,椅子上,坐满了咳嗽的人,老人,小孩,都有,邵堰让绛月找了掌柜的,将手令给掌柜的看了,被邀请到内室。

    “大人啊,这事真的和大医馆没关,下毒之人小人已经送去牢中了,没有想到这毒,毒竟然会传的这么厉害”

    “我自会调查清楚,你不必多言。死的那小厮呢?”

    “李大人带走了。”

    邵堰点头,“尸体的情况大概给我说一下”

    一直到掌柜的将小厮的情况尽数讲给邵堰听,他一直紧蹙眉宇,等到掌柜的不再说话,邵堰才问他,“你觉得大医馆中的病人和这毒有关系?”

    掌柜的连忙点点头,邵堰一瞪,绛月立刻走上来抓住掌柜的,作势要打,邵堰在后面发笑,这小孩学的真像个样子。

    邵堰冷眼看他,“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觉得其他人的病与这毒有关?”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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