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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重生]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第2节

    掌柜的哆哆嗦嗦的点头有立刻的摇头,哭丧着脸说,“大人啊,这病、病和那小厮的远方亲戚一模一样,那小厮的毒发状况和这病况不太一样,但但他死,却的确是因为这毒。大人啊,这人是从小人这医馆中出去的,小人,小人是怕——”

    邵堰站起来,绛月连忙扶住他,他抬着左脚慢慢转身,瞪了掌柜的一眼,“本官念在大医馆这些年的医德不和你计较,馆中的病患的症状,本官给你时间,马上给我找出病因和遏制的方法,要快”

    “哎哎,小人谨记”

    邵堰在刑部门前遇上宫中的御医许大人,许御医胡子白了一半,看见邵堰眼中一喜,“丞相大人,您可来了”

    “许御医,可有诊断出来?”

    许御医胡子抖了抖,“疟疾啊,会传染,不是毒,这种病很多年都没有在都城出现过了,民间又称打摆子”

    邵堰点头,他想的没错,前世他曾批改过奏折中说过山南那边一到春季遇雨后常会出现疟疾,会大肆传染,虽然不会大量的死人,但是这种传染却极是厉害,况且久病多亡,怕的就是因为死亡不厉害而被人忽视。

    不过,他印象中都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疟疾。

    也许,重来一世也并没有他想的简单。

    停尸房中,许御医将银针插入尸体的喉咙,腹部,脚底,均有变黑的迹象,尸体的皮肤上大面积的出现水泡,口中也有大大小小的疱疹。

    “怎么样,是什么毒?”邵堰问。

    许御医捋了捋胡子,“这种毒看起来很严重,其实并不会至死。”

    刑部侍郎李方发问,“丞相大人是不相信我的判断了?”

    邵堰扭头看他一眼,他正坐在石桌前,一只脚放在另一个凳子上,他用手指敲着石桌,摇头,“李大人多虑了,我并不是不相信大人,只是我也没有见过这种会大肆传染的毒,亲自来看看罢了。不过李大人的仵作是何许人也 ,看来他和许御医的出来的结论并不一样,可否请他过来一比?”

    许御医吭了声,继续说,“依老夫之见,致人死亡的应该是时下正大肆横行的疟疾,死者是因为这毒和疟疾不幸相溶才死亡的。李大人能找到将这疟疾带到都城的人吗”

    李方黑着脸,没说话。

    邵堰笑了笑,站起来,“大概我知道,李大人,你且听我一说,然后再来做决定,最后着决策还由大人负责的”

    “大人,管家说天色黑了,便要让您回去”绛月挡在邵堰面前。

    邵堰正站在刑部大牢的门口,高墙青灰,肃穆。

    邵堰抬着一只脚,金鸡独立站的稳稳的,他本就是练武之人,下盘很稳,一只脚除了有点姿势难看,想站多久站多久。

    邵堰无奈的摊手,“管家是你家大人,还是我是?绛月,你才来府中没多久,怎么就和管家一调了,你家大人,你就瞧这身板,用着跟文弱公子一样照顾吗”

    绛月清了清嗓子,“管家说,大人如果说了这话,就一定是使小孩子脾气,绛月要千万拦着,不让大人冲动”

    邵堰仰头大笑,这孩子学管家学的太像了,看他笑得这般厉害,绛月上前给邵堰拍了拍胸口,“大人,什么这么好笑?”

    “你啊,你和管家,真是丞相府中的活宝,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去看一看那牢中的人,你拦着我,我没问清楚,很有可能这人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了。绛月乖,我就进去看一看,半刻钟就出来”

    天边已经有些昏暗了。

    绛月拦不住,只好陪邵堰进了刑部的大牢。

    牢中一条阴暗的小路直通尽头,墙壁是石头砌成的,密不透风,小路边燃着熏黄的烛灯,轻盈的光焰微微跳动。

    邵堰跟随着牢头一路走到里头的一间牢中,牢头嘱托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牢中实在太暗了,只有烛灯在路边燃着,唯独的一处小窗也因为暮□□临没有明亮的光线透进来。

    “你且过来”邵堰声音低沉,他开口,隐约之间能看见牢房中靠近墙壁的床边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绛月搬来椅子,让邵堰坐在牢房前,他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下的毒,但是毒并不致死,对吗”

    没得到回答,邵越继续说,“现在这人死了,你也被抓了进来,你不想洗刷自己的冤屈吗,又或者”他一笑,好想想起什么,笑容中有几分怀念,“你就不好奇你的毒为什么会让那人死亡吗,如果真的是你制的毒,这且是你的失误”

    暗中的人微微动了动,月光从小窗洒下来落了那人满头青丝之上,点点银光,他问,“你是何人”

    一语四字,清秀镌冷。

    邵堰的笑容猛地凝结在唇角,瞪大了眼睛,他动了动唇,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胸口的窒息感而疼痛无言,他的面前浮现出毒烟漫天的战场上,他的剑白刃刺入胸口,那人满目鲜血,笑着对他说——

    邵堰,孩子保不住了,你遇到我,真是一件祸事。

    “大人,您怎么了,大人”绛月低头唤他,不明白邵堰为何突然失了声。发现不对劲,他迅速的点在邵堰的几处大穴上,邵堰吐出一口鲜血,才发觉自己刚刚真气暴动,隐约有了筋脉绽裂之兆。

    邵越缓了口气,挥手让绛月放心,微微调整内息,抹掉嘴角的鲜血,他站起来,扶着绛月走到牢房前,一手紧紧抓住门前的木栅,低声开口,一字一字从唇齿间流出。

    “陈桓洛”

    牢房中暗处的人半晌沉默,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明亮处,冷声迟疑的开口,“你…是何人?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邵堰低声笑了笑,望着面前的人,陈桓洛,真的是他。

    原本应该在两年后才遇到的人,今世却提前相识,面前的人容貌清秀,算不上人中龙凤,却气质静冷,性子中的冷漠还没有学会全部收敛和隐藏。

    他应是有二十二了,清寒之下带着几分对人对事的迟疑和青雉。

    前世遇上他时,他便已经是宫中的医官了,那时他早已经退下了所有的青涩,性子温和,虽有些疏离,却也没有如今的如此谨慎和清冷。

    邵堰想,仅仅两年,他便从这阶下囚做到了皇宫之内的医官,这两年,他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已经学会将自己全部都隐藏在伪装之下。

    “你刚刚真气窜走,已经受了内伤”,陈桓洛看了他一眼,漠然说。

    邵堰笑着点头,“恩,所以呢”

    陈桓洛抬眸,盯着他的眼睛,退入牢房中的黑暗之处,将自己躲入夜色里,“所以,你要死就死远点,否则刑部又要多加一条罪名在我身上了。”

    ——噗。

    邵堰没撑住爽朗的笑出来,牵动腹部咳了两声,笑着回答,“你本来就是死罪,就算再加上一条又有何妨”

    陈桓洛冷哼一声,小声骂道,“狗官”

    “你怎么知道我是官?”

    黑暗中又传出一句,“白痴”

    绛月立刻蹲下捡起石子要去砸他,邵堰忙伸手拦住,“哎哎,没事,你家大人经得起骂”,邵堰笑得嘴都合不住了,他拍了拍木栏,神秘兮兮的问,“你要不要我救你出来?”

    “原因”,简单的回话,多疑的性格。

    邵堰用右脚蹦跶两步,想了想,“你是大夫,我需要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在府中照顾我,你也看到了,我脚上有伤,现在又受了内伤。这个理由够吗”

    陈桓洛在暗处,邵堰在明处,他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那人站在那里,要不是一身华服,真真是一副粗鲁武夫的模样,身体坚实,一张脸长的太过于正直硬朗,英气十足。

    这种人很好分辨,他在脑中快速思索自己何时认识这种人,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邵堰的笑容从来都没有停下,他只是等着,凭借着模糊的影子就能想到那人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又气又多疑,说不定还带上几分嫌弃,想事儿的时候,眉宇紧紧蹙着,小样子特别认真。

    ☆、第五章.刑审你信不

    “我不相信你”陈桓洛回答,在邵堰的意料之中,他想了想,回道,“如果我说我只是不忍心看一个无辜的人平白死去,你觉得这个借口如何?”

    陈桓洛皱眉,手里捏着根发黄的稻草,语气中掺杂了几分轻蔑的笑意,“你觉得我无辜?毒的确是我下的”

    邵堰摸摸下巴,绛月凑过去露出个小脑袋认真的看着他说,“时间到了。”

    “好好,毒虽然是你下的,但是你也罪不至死。我府上欠缺一个大夫,如果我救你出来,你便允我成为我的府医,这样如何?”

    邵堰努力的望着阴影处的人影,他真的很想好好看看他,甚至想伸手抱抱他,前世的陈桓洛总会在生气,或者是耍小性子让他无可奈儿的时候,爬进他怀里窝着,无论他要去哪里都不准许,就要躲怀里,让他抱着,不说话也行。

    这样安静相依偎的过去,对现在的他而言是一种对未来的奢侈。他不知道现在的陈桓洛是否还会爱上他,是否在他破坏他的谋逆时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陈桓洛扔掉手里的稻草,冷眼回望烛灯下的男人,冷漠的说,“我不行医”

    邵堰苦笑,就知道他是这种人,上辈子,他一直无法接受陈桓洛除了宫中的人之外一概不诊治的性格,即便是遇到在他面前受伤的普通百姓,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曾有一次,邵堰无法忍受他冷情冷性,一言不发的将在路上遇到的受伤的人送往医馆,之后的半个月都没有和他多言一次。

    他想,那时的陈桓洛是真的爱他,否则不会因为他的愤怒而在街上摆出义诊,三天三夜都不肯休息。

    他这么想着,胸口便疼的厉害,连笑容都维持不下去,疼的他想要立刻将陈桓洛带出来,紧紧抱在怀里,告诉他,他有多爱他。

    “一百个人,我只让你行医救人一百个,怎么样”邵堰忍着心里的悸疼问。

    陈桓洛低头借着月光看自己的手,如果他不答应,就真的会死在这里,他有许多事没做,他不能让自己死,无论面前的人有何企图,他只能靠他离开这里。

    “如果你真有能力,我会考虑,不过,这些最好事后再谈。大人,你最好不要先讲了大话”

    邵堰让绛月扶着,心里暗自偷笑,欢喜允下,离去。

    今日开堂审讯,门外人群拥挤,衙门厅下肃穆安静。

    刑部李方坐在正堂前,邵堰坐在稍他侧一点的地方,代表他只是旁听,许御医在堂下给状告者把脉,数张眼睛直直的盯着,小声议论。

    绛月将面纱从身后掏出来,邵堰笑着挥手让他放下去,“没事,你看谁带了,你家大人没那么娇气。”

    “将死者和被告者带上来”

    白布蒙着尸体放在堂前,陈桓洛着一身白色囚衣,长发散在双肩,手腕被链子锁着压着跪在堂前,他偏清瘦,脊背却挺的笔直,冷漠的看着周围的人,视线移到邵堰面前时微微一怔,既而移了过去。

    “陈桓洛,大医馆的人状告你下毒毒害这小厮,你可承认?”

    陈桓洛微微抬头,清冷的开口,“是我做的”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低声咒骂堂中的人。

    邵堰眉宇紧蹙,大手握住椅子边栏,他盯着躺下跪着的人,比两天前匆匆一面又瘦了三分,从他出现开始,就没有移开视线,陈桓洛的手腕被链子锁着,细嫩的手腕肌肤擦痕红|肿青紫。

    “你与他有什么仇怨,竟然下的这么重的手,害人性命,还自以为理所应当!”李方猛地一拍惊堂木。

    衙门一时肃静,陈桓洛这才缓缓将视线转向高堂玄镜下坐着的人,漠然说,“他活该”

    李方倏地站起来,大声吆喝,“给我拖下去立刻打三十大板!”

    邵堰缓缓站起来,笑着说,“李大人,这板子打的总要有原因”

    李方怒眉冷对,“他藐视公堂!难道丞相大人有意包庇?”

    “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李大人这案子审的奇怪,他只是承认自己所做,也并没有对大人有什么藐视。大人怎么不问问他状告者的毒是不是他下的呢?李大人不是认为陈桓洛下的毒传染才导致都城百姓感染的吗,你要是随便就将他打死了,那百姓的毒谁来解呢。”

    邵堰对着陈桓洛眨眨眼睛,得到冷眼的回瞪,邵堰笑得更欢,他本来就长得高高大大,说话声音低沉,往那里一站,气势就压别人一头,李方虽是刑部的官员,也不敢公然和文官之首的丞相作对。

    李方压住怒意,说,“许御医不是诊断了吗,都城百姓那是疟疾肆扰,与此事没关!”

    邵堰拍手,绛月扶着他的胳膊,他左脚还没好利索呢,“对,李大人这是承认是疟疾不是毒了。对了,许御医,依照你多年的行医来看,这状告者是不是也是得了疟疾?”

    那状告者是小厮家中的远房亲戚,他一听这话,立刻跪倒在地上,猛地磕头,说亲戚死的可怜,被人毒害等等。

    “回丞相,臣诊脉得知这人的确感染了疟疾,而且看症状已有满月之许,这疟疾传染极强。”许御医回道。

    邵堰点头,他不经意回头看见陈桓洛强忍着心里震惊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陈桓洛知道邵越身份不低,况且看他身形,应属武将大臣,没有想到他这一身硬肉粗汉竟然是文官之首的丞相。

    陈桓洛拼命忍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看起来太震惊,不过他不知道邵堰太熟悉他的表情了,眉眼之间的怒意,笑容,熟过自己。

    “李大人,您可以继续审了”邵堰将一大段话抛出之后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不发一言了。

    “陈桓洛,本官问你,你可承认你的毒导致这人命丧黄泉?”

    陈桓洛面无表情,清清淡淡的说,“我不承认。”

    “那他现在死了,你又作何解释?”

    陈桓洛蹙眉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邵堰,冷清说,“我的毒不会让他丧命,我需要替他切脉才能得出他的死因。”

    “你不准碰他,你这下毒的小人,你的心太毒了——”状告者立刻大哭起来。

    李方刚想说这不合规矩,扭头看见邵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只好不情愿的道,“来人将他的锁链打开。”

    邵堰喜欢看他行医,关乎医术毒术的,他的洛儿都做得很好,一举一动,小心谨慎,眉眼微蹙,若有轻愁,当他弄懂是什么原因的时候便会立刻疏解开来,即便仍旧是冷清,但瞳孔中却翩若星辰灿烂。

    陈桓洛借用许御医的针将尸体身上扎了三十多针,用针之猛,看的许御医连连咋舌,这手法真狠,用在活人身上非不疼死。

    施针完毕之后,陈桓洛才淡漠的说,“我的毒和疟疾相互作用,导致他死亡。”

    状告者立刻哭着大喊起来,“你这害人精,是你毒害了我兄弟,现在竟然说是我把病传染给他的,你居心叵测,这是残害人命啊——”

    许御医摇摇头,邵堰随即站起来看向李方,“李大人,案件到这里也就清楚了吧,本官还有其他要事就不多留了,对了,皇上给了圣旨,你要不要先随我来领旨?”

    李方气的一甩袖子,堂下的状告者大哭起来,撕心裂肺,陈桓洛只身站在那里,眼中漠然,他凝望着邵堰离开的方向,眼底深色暗沉。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一对一,绝对不会和除了主角之外的人发生|关|系,可以放心的看哒。

    我对包纸真是永远情有独钟。

    ☆、第六章.堪何还分年月

    春阳高照,刑部门前的那段路上种满了柳树,嫩绿的叶子弯成一缕秀眉在风中轻抚招手。

    陈桓洛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就这么安然的从高囚之下出来了,他一身素色衣袍,隽秀极致,缓缓走向在不远处已等许久的华帐马车前。

    邵堰掀开帘子,向他伸手,“进来”马车前没有一人,被他早已招呼别处去了。

    陈桓洛看他一眼,退后一步,低声说,“贱民不敢与丞相大人同乘。”

    “这不是你的实话,我想听你的实话。”邵堰大大的笑着,伸着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狡黠的朝陈桓洛眨眨眼睛。

    陈桓洛皱眉看他一眼,快速扫过,冷哼着说,“鲁莽粗汉堪能担当大任,这就是我的实话。朝中已无人能堪任丞相之责了吗,文武不分,朝里不清。”

    邵堰没一丝怒意,只是歪着头问,“丞相就不能文武双全吗?”

    咳——可以文武双全,但是没见过这种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沙场出身的汉子好吗。邵堰有点小郁闷,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不配担当文官之首呢。

    邵堰收拢袖子,抬了抬手,表示他还正在邀请,装的甚是委屈,“桓洛,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才华吗,可是我把你从狱中救出来的。”

    即便陈桓洛的毒没有致人死亡,但蓄意伤害无辜百姓这一条罪名,也够他这瘦弱的身子骨挨上五十大板,躺上大半年了。

    邵堰请了皇帝的旨令,命陈桓洛戴罪立功,协助都城中的大夫为得了疟疾的百姓治疗,不得延误,一直到都城百姓尽数痊愈,才算消除了罪名。

    “都城百姓远远超过一百人”,他们之间有约,邵堰救他脱身,他为他行医满百人,以还恩情。

    邵堰两根手指夹住陈桓洛的衣裳,把他往马车里拽,“不行,这是皇帝下的旨令,与我无关,所以我们的约定从我开始,我是你行医的第一个人。”

    陈桓洛冷眼看他,看的邵堰笑得更是欢,将他的衣裳一点一点攥在手里拉过来,最后将陈桓洛拉进马车里。

    马车里地方不大,邵堰那块头占了一多半,陈桓洛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让他进来。

    邵堰手伸到外面挥了挥手,立刻不远处等候的仆人赶了过来,驾着马车悠悠的行走。

    “我说了,我是你的第一个病人。本大人为了你多方奔波,脚伤又犯,疼的厉害,你来府上给我看看,这总行吧。”

    陈桓洛抬眼看他,“丞相大人是为何种原因要执意维护我?”

    “哟,你还知道我是维护你呢。”邵堰咧嘴笑,凑近他,细细的看他眉眼之间的疑虑和清冷,心里叹息,邵堰挠挠下巴,说,“坤乾国不忌男色,本大人看上你了。”

    陈桓洛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怒意,眼中更是冷漠不屑了三分,起身欲走,邵堰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得到陈桓洛的瞪视之下连忙松手,赔笑着说,“别生气,说笑的,我说笑的,你又没有长的跟那清玉楼的小倌那般绝美姿色,本大人怎么会看上你呢”

    拿他跟小倌比!陈桓洛虽没有轻柔做捏的不分阴阳之貌,但他清秀隽冷,眉宇端正,怎么说也是样貌顺眼,竟叫他这般折辱,进退两难,心中一时涌起极其愤恨之意。

    脸上尽是寒霜,他切齿一个字,“滚”

    邵堰原本只是想捉弄捉弄他,上辈子的相遇时,陈桓洛喜怒内敛,世故圆滑,不显山水,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邵堰就算再逗的他,都很少见他表现出强烈的敌意。没想到这世的良人只是早了两年相遇,却尽显少年喜怒易露的本色。

    只是邵堰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早他两年相遇的时候,陈桓洛步步为营,苦心经营,一步一步成为皇宫的宫医,他遇见的人,经历过的事,这些都被淹没在鲜血成河的背后,那时他在皇宫中与他相识之时,也是陈桓洛早已下定决心做下的决定。

    即便知道终究会走上背叛谋逆的下场,他却抵不过心中的爱慕,宁肯遭他亲手送命,也要成为邵堰生命中不可遗忘的人。

    ——如若与君相守,堪何还分年月。

    “别生气了,我错了,马上都快到了,我一句话都不说了,真的,洛儿!”邵堰被陈桓洛一个眼神给噎了下,只好悻悻的说,“陈公子,本官知错了,你莫要和我较真。”

    陈桓洛心里默骂他,破皮无赖,无奈受人一命,低人一等,看邵堰不再口无遮拦,才冷脸留在马车中了。

    丞相府中。

    老管家早就令人准备好了午膳,马车刚到府门口就连忙出去迎接。

    邵堰将帘子掀开,做出请的动作,陈桓洛冷眼看他,邵堰赶紧赔笑,“陈公子,别生气了,本官已经知错了,来本官扶你下马,给你赔不是。”

    他不等陈桓洛开口就先握住他的手,陈桓洛一愣,反手回握,邵堰被他着回握的动作正美着,就听见陈桓洛带着怒气的声音,“你发热了!你自己没有感觉到吗!”

    邵堰眨眨眼,“没啊,我本来就体温高啊,身强体壮。”

    陈桓洛瞪他,自己跳下马,“你是大夫还是我是?你,过来扶着他,让我给他切脉!”

    丞相卧房里,绛月绛星和管家都紧张的看着床上的人,邵堰大大咧咧的靠在床上,眉眼含笑的看着坐在床边给他诊脉的人。

    陈桓洛的手又细又白,一点茧子都没有,指腹像丝绸一样细滑,按在邵堰的手腕上,像根……青葱搭在大红薯上!

    “我家大人如何了?”管家问。

    陈桓洛收回手,起身将被子掀开,准备将邵堰的左脚鞋袜褪下看看他的伤口,邵堰连忙拒绝,“哎哎,我这脚还没洗啊,臭,你你等下,管家,先去给我打水!”

    这可是他以后的爱人,可是要注意形象,熏跑了人家怎么办!

    陈桓洛才不管这事,他是大夫,就算不救人,也什么都见过,他只需要一个眼神,邵堰就立刻乖乖听话了。

    将纱布解开,裤腿松开,里面靠近脚腕一处的肌肤明显青紫一大片,还隐隐肿着,邵堰当时为把皇帝从烈马上救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还没那马儿踩了好几脚呢,把皇帝护的好好的,连黄袍都没脏。

    脚腕处有断裂的痕迹,他已经伤了有一个月了,本该骨头都快长好了,奈何邵堰东奔西跑,愣是让脚又活活肿了,估计是里面的血肉都有坏死的了。

    外面流行的疟疾本就容易传染,他还受着伤,第一个不传染他都说不过去。

    邵堰躺在床上拼命解释自己身体有多好,怎么能就这么病了呢,可不能让他家洛儿以为他就是不行,白长的魁梧了,怀疑他的|性|能力怎么办!

    陈桓洛写了药方给管家,管家为了他们吃着方便就把饭送进了。邵堰自己没什么感觉,等他喝了药,饭一口都吃不下就昏昏欲睡了,药效起作用了。

    外面,星辰漫天,屋中点着的蜡烛许久才跳跃一下火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邵堰睁开眼睛,一侧头,就看见陈桓洛侧躺在离床不远的小榻上,安静沉睡。他心头微动,在模糊的烛火中看着那人的睡颜,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感激上苍,又何其有幸能重新再活一次,让他重新再遇到他,遇到那些本就不该颠沛流离的人,去改变他和他们的一生。

    ☆、第七章.住一起好办事

    屋外一大清早,鸟儿就落了枝头,欢快的叽叽喳喳的叫着,好不热闹。

    邵堰一觉醒来,屋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刚一动,绛月立刻进屋了。

    他揉揉脑袋,感觉身上好像轻了很多,连左脚都不那么疼了,总而言之是神清气爽。

    “绛月,陈公子呢?”

    “在厅堂吃饭”

    “扶我过去”

    走廊外,一溜边种的青竹,现在正青绿的厉害,几只黄莺鸟躲在里面叽叽喳喳跳来跳去,甚是可爱的,空气中弥漫着春日的清香,

    他抬头看黑灰的屋檐,心里默默盘算不知何时才能再重新挂上那一溜红线金边的铜铃铛呢。

    厅堂对着小院,院子不大,假山,池塘,绿竹,一眼望去,甚是清爽。

    “管家,我的饭呢”邵堰坐在陈桓洛对面,吆喝,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样,对我这丞相府还算满意吗”

    陈桓洛眼都不抬,冷淡吐出四个字,“府不合人。”这府宅和住的主人是一点都不搭,再好也没用。

    管家给邵堰端上一个大碗,里面盛着鸡肉粥,还切了两个皮蛋,盘子放着两个驴肉火烧。邵堰不爱吃素,所以早上的的清粥也做成肉粥,那米都是用熬鸡汤的清汤煮出来的米呢。

    邵堰瞄一眼陈桓洛碗中清碎的小菜混着洁白的米粒,清清白白特别好看,闻着将特别的清香,他一撇嘴,还没开口,管家就忙说,“这粥是陈公子自己做的,大人吃自己的就行”

    陈桓洛点了下头。

    邵堰立刻不愿意,“我没说管家你怠慢了客人,我只是想说,陈公子,你为什么不给我也做一碗,本官是伤者,不易吃荤腥,你不知道吗”

    管家心想,顿顿都要吃肉,也没见大人说过什么啊,他知道邵堰故意为难这陈公子,也就不再开口,看着他家大人是个什么意思。

    陈桓洛抬一抬眼皮,“十两”

    “什么?”

    “做饭钱。”

    邵堰朝管家一挥手,“给他,以后你乖乖给本大人也做上饭了。”

    陈桓洛喝完粥,放下碗筷,冷笑,“一顿饭,十两。”

    邵堰立刻叫起来,大手一拍桌子,“寻常百姓一个月才能挣得十两银子,这就一顿饭你就要十两?这不是要饿死厨娘吗”

    陈桓洛起身就要往外面走,邵堰连忙拦下,“别说不过就走啊”

    陈桓洛退后一步,错开他,斜眼看他,“丞相大人吃不起就算了,陈某告辞”

    “别别,吃啊,当然吃。”邵堰赔笑,把他拉住。

    “今日没空,大人改日再说吧,告辞”

    邵堰跳一大步,蹦到他面前,拦住他,“怎么一句话一个告辞,你什么人都不认识去哪儿啊”

    陈桓洛皱眉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谁人都不认识?”

    邵堰摸摸脑袋,假装清嗓子,“我这不是猜的吗,你要去哪儿?”

    “出诊”他被皇帝赦令的条件就是要去帮助城中大夫诊治百姓疟疾。

    “那你中午,晚时还回来吗?”邵堰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背上,双手掐着腰保持平衡,样子看起来特别逗。

    陈桓洛又走一步,错开他,“不回”

    “绛月,拦住他”

    反了你了,邵堰的确是不知道陈桓洛的去处,他前世晚了两年才与他相识,现在对他而言,陈桓洛就是个不确定数,他生怕他见了什么人,再遇上什么事。

    他倒是不怕别人害他,就怕他家洛儿这性格,动不动就下毒害人,可是不得了。

    陈桓洛扭头瞪他,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耐,他忍了忍,说,“丞相大人,还有何事要吩咐”

    邵堰蹦到他面前,踩住地上的小石子晃了晃,陈桓洛一动不动,任凭他自己站稳,邵堰故意装的伤心,“本大人都快摔倒了,你也不扶着”

    陈桓洛凝眉,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有种只要他再说一句废话,他转身就走的意思。

    “好好,我不说了。那你总要告诉我,我要是有你需要医治的病人时去哪里找你吧”

    陈桓洛挑眉,他想起来个事,他原本在大医馆中抓药,住在大医馆里,现在那里定是回不去了,住在客栈的话,不是个长久之计,如果现在就买下一栋宅院,他也根本就拿不出来那么多银两。

    邵堰一看有门路,立刻一派正经的给他分析,“陈公子就先住在我这里,我这里院子大的很,你先住着,然后慢慢再找合适的宅院。况且,我都忘了说,你答应替我医治的一百个人,我都会按照大夫的诊费给的,陈公子以为如何呢”

    陈桓洛默默的看他,看的邵堰心虚,半晌后,他才迟疑的答应了。

    陈桓洛离开后,邵堰就立刻让人换上衣裳进宫去了。

    将案子前前后后禀告皇帝之后,邵堰盯着面前的珍馐御膳,老神在在说,“那臣就先回府用早膳了”

    辰修齐早就注意到了他看着他的御膳好久了,笑眯眯的挥手,“来,邵卿,过来,跟朕一同用膳吧”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早些年经常陪皇帝用膳,先皇自他少年时便重用他,甚是喜爱,常招进宫中陪皇子玩耍。

    皇帝叹了口气。

    “皇上有心事?”

    辰修齐摇摇头,又点点头,说,“疟疾已经传到了都城,朕待在皇宫中不知百姓疾苦,心有愧疚。”

    “在其位,行其重,皇上不必过分自责。”

    皇上咬着玉箸,还是年少的模样,眼睛又大又圆,说话时喜怒哀乐极易显在脸上,邵堰看时总觉得少了几分威严,总能让人心生怜意。

    “朕接到坞北侯爷家的公子荣灵均的书信,说是过几日便会到达都城来,是想在此停留几日。”

    邵堰默然的看着面前的金勺玉箸,的确是到了该来的时候了。

    “皇上派人接近宫中玩耍几日便可。”邵堰老老实实的回答。

    皇帝撇嘴,“怕是不成,朕那兄弟自幼喜爱游历江湖,他如今来京都怕是奉了坞北侯爷的命令,朕估摸着是坞北侯爷想让家中的二子来都城修的一官半职”

    邵堰颔首,上辈子坞北小侯爷的确在都城待了许久,但不知后来因为何事而黯然离开,他走的那日,皇帝微服只带了他去送行,但最终也没有多说几句。

    皇宫高墙外,又是一日暖阳高照。

    生病的人排队在药铺前领药单去抓药,大医馆中开设有多个看诊的摊位,医馆中咳嗽声不断入耳。

    陈桓洛的诊位前明前要比其他人的少了些许,这年轻大夫冷着脸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半晌才冰凉的吐出一个字,让病患丝毫没有感觉到春日的温暖。

    与其他大夫不同,只进行切脉,陈桓洛那是银针桌上排成排,不管你什么病,都上来先扎上两针再说,他刚好得空研究其他病症,不仅仅是疟疾而已。

    经他手的病患药方都过于简洁,种类要少了些许,而且熬出来都是极苦的药汁,不过这药效却是好的不少,陈桓洛的针下在穴位上,通血脉,开气血,虽然一时疼痛难忍,但比起仅仅喝药要好的快的多。

    “来,容奇,这是医馆,我扶你进去。”

    “谢谢公子”

    荣灵均挑了最少的队伍排队,他刚到坤乾国的都城,随身伺候的奴才就病倒了,只能先行看了再说,莫要把这传染病再带到皇宫的好。

    “手”陈桓洛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

    荣灵均看这年轻的大夫只是微微一切脉,就立刻取针要扎手腕处,发出疑问,“这是疟疾,我见过,不需要扎针,大夫”

    陈桓洛眼皮都不抬,银光一动,针身没入一半,容奇疼的大叫一声,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家公子。

    荣灵均看了几眼其他大夫的诊位,“他得了什么病,需要扎什么针,你总要告诉我,再行针”

    “不治就去别处”,陈桓洛微微转动针身,容奇叫的更是厉害,他不耐的抬头,“小声点,吵”

    陈桓洛低头取针,提笔,写字,一气呵成,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手便立刻被人按住,荣灵均拿起来,皱眉看着他的药方,将他刚刚从另外大夫那里取来的对比之下,竟然少了好几种药材。

    “你真的是大夫吗,我家小厮得的是疟疾,为何你和那位老大夫开的药方不同?老大夫也并没有行针”

    陈桓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抬眼面无表情的看他,“我说了,不想看,可以走”

    “你这人怎么这样,身为大夫,就应该有职责为我解答这些疑惑。”荣灵均挡住他的路,与他对视,才堪堪发现这人的眼睛冰凉无意,眉宇间皱起的轻折尽是不耐烦,生的一副清秀容貌,偏偏冷的惊人。

    陈桓洛微微侧头,错开挡路的人,两三步走到刚进门的邵堰身边,冷声说,“你解释。”说完便自己出门,径自上了马车。

    ☆、第八章.丞相磨人

    大医馆中已经有不少的人注意到了他们。

    邵堰微微一笑,大步走到荣灵均面前,朝他行个便礼,低声说,“臣邵堰见过坞北小侯爷,皇上已经在宫中等候小侯爷了,还请小侯爷快些的好。”他站直身体,身形魁梧,容貌刚毅,身上却穿的是丝绸华布,长发半束,如书生文臣的装扮,散在身后。

    荣灵均稍一打量便知道他是谁了。

    他颔首,“丞相大人,这大夫的事你不需要解释吗”

    邵堰笑着说,“小侯爷,这人不是大夫,是我府上的府医,犯了事,我才派他来这大医馆中看病赎过。桓洛脾气不好,邵堰给小侯爷赔不是了,不过他的医术却是可信的,小侯爷后续尽管等候病患痊愈”

    荣灵均本就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只是不忍看自家小厮叫的凄惨,他朝邵堰拜别,大步朝门外走去,在路过邵堰的马车时,见到那人在清风吹动的帘子下露出的半张容貌,他心里感叹,人不可貌相,就如同这人,明明看起来恭顺温良,却生的了个凉薄性子。

    邵堰上了马车,看见陈桓洛正靠着车壁闭目休息,将纸包打开,里面热乎乎的香甜的味道一下子就充满了车厢,陈桓洛轻蹙眉宇,睁开眼睛。

    “饿了吧,我专门路过糕点铺子给你买的”

    “不吃。”陈桓洛哼了声。

    邵堰坐过去,和他挨着,笑眯眯的说,“不吃不饿吗,可好吃了,我记得你特喜……咳我觉得你尝过之后就会很喜欢的”

    陈桓洛听出他话中的过失,接住纸包,低声认真问,“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邵堰眨眨眼睛,故意装的贱兮兮的,低头凑过去,“是啊,我觉得我在梦里早就和你相熟了。”

    陈桓洛厌恶的退后一点,就知道从他口中得不到什么正经的回答,香甜的味道从手心传来,他低头咬了一口清甜的桂花糯,黏黏沾牙,不过口感很好,他咬一口就觉得自己饿了。

    他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丞相大人,自己乖乖低头一口一口将桂花糯吃进腹中。

    皇宫中,荣灵均换了身华服前去拜见皇帝。

    辰修齐在书房中批奏折,奴才来通报之后,立刻让人直接将人安排在殿中,他随后就去。

    荣灵均站在大殿外,外面是步上的台阶,从这里看去,高瞻远瞩,皇宫的高墙青灰肃穆将半个天边都好似遮盖了去。

    苍老的大树攀附着宫墙,就好像宫中的树都显得谨慎,叶子少了活波的绿意,枝干没有宫墙外生的随意自在。

    辰修齐在他身后开口,“爱卿在看什么?”

    荣灵均连忙转身行礼,“臣参加皇上。臣只是在想……这皇宫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皇帝转身进殿,他跟在身后,入座金桌用膳,辰修齐让奴才都退下,只留下木青在一边伺候,他眯眼一笑,露出个狡黠的笑容,荣灵均这才发觉,当年的金贵少年还一如往昔的纯挚模样。

    “皇宫当然不会变,变得只能是人。朕就不与你客套了,灵均,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辰修齐问他,他端坐在世间最尊贵的位置,锦玉华袍,微笑。

    荣灵均从幼年的记忆中回神,口气中也多了几分怀念,他回禀道,“回皇上,这几年家中有兄长操持,灵均不用操心,江湖浪荡,逍遥自在。”

    坞北王爷的长子并不是嫡亲,所以大家常唤荣灵均为小侯爷,只不过皇帝并没有下旨正是册封

    皇帝露出几分向往,他让木青将一盘紫溜溜的圆团子放在荣灵均面前,荣灵均眼神一动。“皇上还记得这是臣最喜爱的食物”

    “对,每一次母妃都会在你来的时候备好,朕想吃都不能动呢,母妃那时甚是疼爱这几个孩子,每一个都当做朕的手足来看待,亲得不得了呢”

    荣灵均心中一惊,心下了然,皇帝提起陈年旧事,指的就是当初先皇和太后对他们这些外姓亲王的恩德,不让忘了是谁让他们有了如今的地位。

    “臣毕生不会忘记先皇和太后对臣的怜爱”

    辰修齐得到满意的回答,用手托着腮,笑眯眯的说,“吃吧,再等下去就要凉了。”

    邵堰在府外不远的地方搭起坐诊的铺子,让陈桓洛行医,然后写好药方就行了,省的他来回跑了。还要避免陈桓洛一个看谁不顺眼,不过最主要的,就是邵堰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医铺旁边了。

    “累吗,来喝点水。”

    “休息一下,都半个时辰了。”

    “饿不饿,我让绛月买了包子,可好吃”

    陈桓洛,“……”

    太阳已经落了西山头,在天边拉出长长的影子,橘色的余晖盖了一树枝桠柳叶。

    邵堰看了看人已经不多了,他大概估算了下,陈桓洛一天下来要看诊八十多个病患,其中六十多人他都下针,每次下完针,需要清洗,消毒,这样看来陈桓洛远远比大医馆中的大夫累的多了。

    只不过……

    “你真的不要休息一下吗?”

    “闭嘴”

    “那喝点茶,管家刚送来的”

    陈桓洛不耐烦的扭头,将紫毫笔啪的扔在桌子上,轻蹙眉宇,冷眼看他,“丞相大人如果有时间不如去多关心一下民间疾苦!”他斜睨邵堰一眼,哼了声,“唠唠叨叨,非大男子所有!”想了想,继而又补充,“与妇人并无二一,只会招人厌烦”

    说完起身就要走,反正丞相府离这里不远,就近几步就到,邵堰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哎哎,我错了还不行,你看绛月回府了,现在就只有你和我,你真的要丢下我一个人走吗”

    陈桓洛看了一眼邵堰的左脚,仰着脸哼了声。邵堰就喜欢他这种不屑的小神气,尽管脸上还有三分冰冷,但隐约就能看见他幸灾乐祸的小得意。

    “丞相大人不是会跳吗”邵堰那一蹦一跳,比他走两步还远呢,明明左脚受了伤,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在哪儿都是作威作福的样子,让陈桓洛牙根发痒。

    邵堰笑着握住他的手臂,像小孩要糖一样前后甩动,“陈公子,本大人错了,不应该妨碍你行医,不过这大街上,我一个朝廷大官像个杂耍一样跳进丞相府,这不仅丢了我的人,还丢你的脸啊,毕竟你也进了同样的府门,你说对不对”

    陈桓洛这才正面看他,一脸迟疑,邵堰连忙说,“我真的只是关心你”

    夕阳终于落了山的那头,只留下深蓝的薄雾。

    邵堰故意将半个身子都压在陈桓洛的肩头,一边哼哼着辛苦陈公子了,一边脸上忍不住的偷笑。

    回到府上,管家早就等在门口了,和邵堰一个眼神交换,绛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邵堰坐在厅堂前说,“你看看,你们都把本大人扔在门外,还是陈公子把我扶回来的,该训!”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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