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农夫与司令 > 农夫与司令
错误举报

正文 第6节

    农夫与司令 作者:公子歌

    第6节

    “好了。”宋安非忽然站了起来,他这一站起来,陆啸昆才恍然回过神来,低头看,自己的脚还老老实实地在水里面泡着。宋安非起来拿了擦脚布过来,弯腰要替他擦脚,他赶紧伸手,说:“我自己来。”

    宋安非就把擦脚布递给了他,自己弯腰端起洗脚盆走出去了,陆啸昆还沉浸在刚才的幻想里面,低头看看自己的裤裆,已经顶起了很大一个帐篷。他听见泼水的声音,赶紧将自己的双脚擦了。宋安非重新端了一盆水过来,放到炕沿下,脱了自己的鞋子。

    陆啸昆在席子上坐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宋安非白净的一双脚,倒是生的骨骼清奇,不像女人那么小巧圆润。那脚趾头却白净的很,一看就是没出过力的脚。他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再看,只说:“没热水了么,你用凉水洗脚,别激着。”

    “不碍事,我不怕凉。”

    宋安非弯下腰来,将脚洗了一遍,正要穿鞋的时候,陆啸昆忽然站了起来,说:“你坐着吧,我帮你倒。”

    等他倒完水回来,宋安非已经躺到炕上去了,那身上的衣服穿的却齐整,领口的扣子都没有解开一颗。他把盆子放到一边,说:“我今天不在炕上睡,你不用怕。”

    他的意思是,他们今天不挤在一起睡觉,宋安非没必要还穿的这么齐整,他看着都觉得箍得慌,这样睡觉怎么会舒服呢。

    谁知道宋安非只是“哦”了一声,捞起旁边的一个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却没有要脱衣服的意思。陆啸昆心想她可能是觉得有光亮不好意思,于是就站起来将煤油灯吹灭了。

    灯一灭,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里面,那月光好像也是一下子倾泻进来,照着席子的一角,正好照在陆啸昆的脸上。他看着窗口的月亮,是满月,月亮又大又圆,上头飘过的淡薄的云彩都可以看得到。房间里一片安静,床上的那个人,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于是他微微仰头,看到床上的一团阴影,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

    他想起白天的事,又想起刚才的事,心想,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呢。成亲之前,关于王玉燕的事情,他就听说了一些,王玉燕为什么沦落到要嫁给他,个中原因他也知道。可是拜堂的时候,他看到王玉燕的容貌,又觉得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人们嘴里谣传的淫妇呢,怎么看怎么是个正经的小姐。可是就是这个看起来温柔和气的小姐,偏偏和王通搞在了一起,他就算再想替王玉燕说话,他亲眼看见的事情,也容不得他再欺骗自己。他活了这么大,风骚的女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也曾有几个女人想要勾搭他,言语行动上多少有些轻狂,可是再轻狂,也不至于像王玉燕这样大胆,这才刚刚成亲,大白天的,就背着他偷汉子了。

    王玉燕偷汉子这件事,陆啸昆是坚信不疑的,不管王玉燕本人怎么解释,不管那王通怎么说他们俩什么都没干,孤男寡女,又都正值青春年少,偷偷摸摸关在一个屋子里,会没有一点想法,他自己身为男人,又是过来人,也不至于傻到会相信这种话的地步,何况王通上半身都脱光了呢。

    就算这些都有理由解释,可是他进门的时候,王通正跟王玉燕搂成一团,王通的嘴还在王玉燕的脖子里又亲又咬,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容不得半分质疑。

    这样不检点的女人,自然也不值得他认真对待。他当初答应王家太太的要求,一则是迫于王家和土匪两方面的压力,另一个原因就是觉得王玉燕可怜,既然是土匪的要求,他如果不答应,不知道王玉燕会怎么样。堂堂王家的千金小姐,沦落到要嫁给他这个出了名的克老婆的单身汉,他也替王小姐觉得委屈,心里还想着,这样一个可怜人,自己就尽自己可能地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谁知道这王小姐,已经不守妇道成这个样子。他最看不起不守礼法的女人了,王玉燕这是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王玉燕让他洗脚,他也不肯洗。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堂堂一个大小姐,竟然肯屈尊下跪为他洗脚。

    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呢,就是他自个儿的婆娘,对他也没有这么体贴温柔。他本来已经厌恶的心,忽然又被那一双小手,揉搓的柔软了,也像是在热水里泡过一样。

    都说张桂芳厉害,她教出来的女儿,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和顺,他默默地想,如果这王家小姐要真能跟他一起过日子,从前的种种,他都可以放下了。他甚至想,王玉燕身上有个污点也好。他陆啸昆,也不是什么优秀的男人,家里穷,又克老婆,这辈子没有女人肯跟着他。要是王玉燕真是温柔和顺的好女人,作风端正,只是被土匪所害,那自己也配不上,倒是如今她有些不检点,坏了名声,将来如果肯收收心跟他过日子,他们俩也就般配了。

    他这么想着,渐渐地就有了困意,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黑暗中宋安非一点一点挪着身体,终于翻过身来,看着陆啸昆露在月光底下的一张脸。

    这张脸,真是英武,那脸颊的线条冷峻刚毅,鼻梁又那样直那样挺,那嘴唇的形状也是好看的,看着不像个农夫,倒像是那些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就是这张英武不凡的脸,让他第一眼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宋安非心想,陆啸昆这个人,心地还是好的,别的不说,就说他们两个现在独处一室,他身为血气方刚正当壮年的男人,竟然可以遵守君子之约不碰他,恐怕也不仅仅是忌惮于张桂芳的原因吧,说明这个人,本性还是老实厚道的正经人。

    想到正经两个字,宋安非就想起白天里他跟王通两个的事情。王通那样对他,他在当时,竟然没有十分地抵抗,当时他到底是怎么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他又不是女人,王通那样对他,是什么意思?

    关于龙阳之好,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些事,他也并非一无所知。可是那对他来说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何况,他真的喜欢男人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宋安非觉得自己是太过懦弱的缘故,他刚刚经历了人生的大苦难,本能地想要找个男人依靠。意识到这一点,他觉得非常羞愧,他身为一个男子,却有了女人一样的想法,怪不得张桂芳这样的人看不起他,怪不得他那些表弟表哥骂他娘娘腔,也怪不得张桂芳要找他代嫁。

    如果他是个七尺男儿,气宇轩昂,张桂芳怎么会对他有这么荒唐的念头?

    想到张桂芳,他心里的热血一下气涌了上来。愤怒和怨恨很快袭上他的心头,连带着让他自己也开始痛恨这样软弱的自己。他母亲已经死了,这么大的打击,难道还不足以让他成长,让他顶天立地。他难道还要真的像个女人一样生活下去?那别说张桂芳瞧不起他,就是他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他想到这里咬紧了牙关,翻身向里,不再看陆啸昆。

    他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要向王家报仇,他要堂堂正正,威威风风地踏入王家的大门,他要做王家的长子,他要为自己和母亲赢得荣光,为了这些,他必须要变得坚毅,果敢,别人看不起,被人嘲笑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从此以后,他要做一个人人敬仰的男子汉。

    他越想竟然越激动,心酸夹杂在其中,竟然红了眼眶。夜已经深了,旁边传来陆啸昆平缓的呼吸声,他却了无困意,呆呆地望着墙壁。

    然后他就突然看到了一个东西,黑黑的,在墙上爬动……然后啪嗒一声,掉在了炕上。

    “啊!”

    一声大叫刺破黑夜,陆啸昆猛地睁开眼睛,刚刚坐起来,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床上跳了下来,他顺手用手接了一把,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就扑到了他的怀里。他没坐稳,一下子被冲倒在席子上,热气迎面扑来,他感觉自己嘴上一热,就贴到了一片柔软的皮肤。

    陆啸昆心里一颤,就搂紧了怀里的人。但是宋安非很快就用手撑住了他的胸膛,喊道:“有……有蛇,掉到床上了!”

    黑暗中陆啸昆站了起来,将煤油灯点着,结果就看见宋安非坐在席子上,指着床喊道:“有蛇,有蛇!”

    他举着煤油灯凑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这天气有蛇是正常的,但一般都在河边或者山坡下,屋子里还是很少有蛇出现的,即便出现,也很少被人看见。他将炕上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看到,于是回头看向宋安非:“你是不是看错了?”

    “那么大,怎么可能看错?”宋安非从席子上爬起来,躲在他身后,声音都变了,看来是真的害怕。陆啸昆伸手要掀被子,却被宋安非一把拽住:“你……你找个东西挑,别咬着你。”

    陆啸昆说:“没事,我不怕蛇。”他说着就将被子掀开了,宋安非吓的往他身后一躲,抓着他衣服的双手很明显地抓了他一下,这举动让陆啸昆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男人的自豪感,他放缓了声音,安慰说:“你看,没有。”

    “不可能,我刚真看见了,本来在墙上爬,不知道怎么就掉下来了,尾巴都碰到我胳膊了!”宋安非说起来还是惊魂未定,他从小最怕的就是蛇,一看见腿都软了。陆啸昆就举着煤油灯前后左右照了一圈,宋安非忽然大叫:“在那在那!”

    他声音都带了颤音,眼瞅着吓哭都有可能。陆啸昆顺着他指的地方一看,就在墙角的缝隙里,看见了一条蛇。

    还是条毒蛇,红紫相间,那蛇似乎也受了惊吓,身体蜷缩着,试图往炕的缝隙里钻。

    “它要钻进去了它要钻进去了……”宋安非紧张地喊:“快把它弄出来!”

    陆啸昆趿拉着鞋去旁边墙壁上拿了一把镰刀过来,将那蛇挑了出来。那蛇受了惊,盘旋着身体往上拱,吓得宋安非脸色惨白,直接跑到了门口,鞋都没有穿。

    “你小心点,别让它咬着你!”

    陆啸昆身手确实矫健,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和技巧,一把就掐住了那蛇的要害,将镰刀往地上一扔,徒手掐着那条蛇就走了出来。宋安非赶紧躲到一边,惊惶失措地看着陆啸昆神色不改地往外走。外头的月光非常好,白银银一片,风也很凉爽。他赤着脚跟在陆啸昆后头,说:“扔远一点……你小心,别被咬着了。”

    他既害怕,又担心陆啸昆被咬到,不远不近地跟着陆啸昆朝外走,一直走到大门口,就在路边停了下来,喊道:“你小心啊。”

    第041章 雷雨交加的夜晚

    陆啸昆一直走到离家几十米远的地方,才将那蛇扔了。宋安非赶紧去打了水端过去,喊道:“快洗手洗手。”

    陆啸昆一边洗手一边说:“你别怕,家蛇一般不伤人。”

    “不伤人,可是看着害怕啊,你胆子怎么那么大,敢直接用手抓,你都不怕它咬你么?”

    “乡下地方蛇本来就多,哪家哪户没有蛇。小时候玩,都把蛇挑了蛇信子拔了毒牙,直接围在腰上……”

    “啊?”宋安非目瞪口呆,这种事他倒是头一回听说,因为据他所知,没有人不怕蛇,就算他那个胆子最大的表兄,看见蛇也躲得远远的。不过他倒不是太惊讶与陆啸昆的胆量,他是觉得……把蛇围在腰上,还抓着蛇的身体……那也太恶心了吧……

    他觉得蛇这个东西,实在太恐怖,身上也恶心。他就催促陆啸昆说:“你多洗几遍……”

    “吓着你了吧?”陆啸昆说:“习惯就好了。”

    “习惯?”宋安非吓得脸色惨白:“经常会有蛇么,这屋里?”

    “屋子里倒是不常见,不过你没听说一句老话么,每家每户屋子里都有蛇窝,这样的屋子夏天才凉快。”

    “……”宋安非觉得自己简直大开眼界:“还有这种事?”

    “都这么说,不知道真假,一般蛇都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出来,看不见。”

    宋安非问:“那……那你说,要真是一窝,那刚才那条蛇也有家人了……那屋子里还有”

    这样他哪还敢在屋子里睡觉!

    陆啸昆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改口说:“这都是没根据的话,反正我活了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在屋里看见蛇,你不用怕,就算是有,这不还有我呢么。”这倒是实话,蛇一般很少出现在屋子里。

    可是这话显然安慰不了宋安非,他现在是不敢到屋子里睡了,想到刚才的情景他就不寒而栗,幸亏他还没睡着,及时发现,不然一条蛇爬到他床上去……他简直不能想!

    于是他就把席子拿了出来,铺在了外头的空地上:“你睡炕上去吧,我今天不敢在屋里睡了。”那屋子说不定是那蛇的老窝呢,谁敢保证只有那一条。

    陆啸昆说:“晚上露水重,你在外头睡,当心着凉。”

    着凉也比蛇要好,宋安非把枕头和床单铺好:“我盖着厚毯子呢,不怕冷。”

    可是陆啸昆没回屋,而是在旁边站着,宋安非说:“你回屋睡吧。”

    “屋里热,在外头凉快一会。你别管我了,睡你的吧。”

    宋安非坐在席子上,他也睡不着,于是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那看月光。夜空朦胧带着亮光,月亮虽然大而亮,天色却说不上好,风吹着云彩浮过月亮,吹在人身上觉得非常凉爽。

    “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蛇?”

    陆啸昆忽然问。

    宋安非摇摇头:“见过的,小时候见过两三次,我们那是南方,水多,蛇也……”宋安非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紧改口说:“我是说以前上学的时候,去南方玩过。在那里见过……你还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不怕蛇的人,你小时候也不怕么?”

    “我跟小姐不一样,糙人一个,去田里干活都会碰见,没什么可怕的。”

    “那你儿子他也不怕么?”

    “嗯?”陆啸昆扭头看他:“你说壮壮?”

    宋安非点点头,陆啸昆说:“他还是有点怕,毕竟年纪小,他才六岁半。”

    “你要成亲,为什么要把他送走?”

    陆啸昆张了张嘴,说:“为什么……这有什么为什么,没想,就送了……你很想见他么?”

    “早晚不都是要见。六岁半的小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吧。”

    提到壮壮,陆啸昆明显高兴了许多,语气里也露出了一些慈父的神采:“可不是,他虽然皮,但是倒是个乖孩子,虎头虎脑的,送他走的时候,他还不乐意,说要看你呢。”

    “有了后妈,他不害怕么,他是担心我是个恶毒的后妈吧?”

    陆啸昆就不说话了。宋安非觉得自己不会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壮壮对他这个后妈,多少还是有点惧怕的。这世上关于恶毒后妈的传闻太多了,何况王玉燕和张桂芳,哪个的名声估计都不是贤妻良母的类型,他嫁过来之前,壮壮估计也听过他不少的坏话。陆啸昆他们之所以先把壮壮送到亲戚家住着,多少也是怕王家不喜欢的缘故。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屋睡觉吧。”宋安非说着就捞起毯子躺了下来。陆啸昆说:“那我把房门开着,你有事就叫我。”

    陆啸昆进了屋,灯也没有吹灭,房门敞开着,月光和灯光交融在一起。宋安非枕着胳膊,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是被风给吹醒的,眼睛睁开的时候,眼前却是一片的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身上的毯子立即被风给吹落到了地上,他慌忙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毯子就落到了地上,迎面全都是土腥味,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羊圈里传出了几声叫唤,但是很快就被风声给吞没了。他慌忙将席子卷了起来,拾起地上的毯子,赶紧跑进屋里,将房门关上。“咣当”的声响将陆啸昆惊醒,屋里却是一片漆黑,煤油灯早已经被涌进来的风吹灭,他坐起来问:“谁?!”

    “是我。”宋安非站在黑暗里,靠着门说:“外头好大的风,好像要下雨了。”

    黑暗中他听见“嗤”的声响,火光一闪,陆啸昆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宋安非见煤油灯一直摇曳个不停,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将窗户关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气,还有风雨欲来的腥味。外头风似乎越来越大,房子都隐约能听见吱吱呀呀的声响,让宋安非觉得这房子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整个连屋顶都掀掉了。这房子,真是老了,但这房子再老,也给了他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了墙壁隔着,外头的风越大,越显得屋里头叫人安心。

    他把席子重新铺在地上,正在那里抖毯子上的尘土的时候,陆啸昆说:“别在地上睡了,一下雨地上就泛潮,睡了容易着凉。”

    宋安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炕上不算宽敞的地方,犹豫了那么一下。就在这短短的犹豫的空档,陆啸昆就说:“你睡炕上吧,我睡地上。”

    可是宋安非怎么好意思呢,既然刚才陆啸昆都已经说了,下雨天地上潮湿,他还怎么能让他睡在地上,于是就说:“不用,炕上够两个人睡了,我相信你。”

    “我身体好着呢,睡一晚上没事。”

    宋安非不知道陆啸昆这是客气还是真心话,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好意思让陆啸昆睡到地上去,于是就将席子卷了起来,立在了炕头,把抖干净的毯子放到炕上,说:“没事,我也不在乎,谁知道这雨能下到什么时候,再说了,你一直睡地上,也不是个事,等壮壮回来了呢?小孩子童言无忌,会说漏嘴的。”

    陆啸昆听了,就在炕沿上坐了下来。宋安非爬上炕,躺到了最里面,突然想到蛇的事,赶紧又往外躺了趟,说:“我睡外头吧,我怕再有蛇。”

    陆啸昆“嗯”了一声,脱了鞋子爬上炕,他人高马大,从他身上跨过去的时候,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宋安非觉得窘迫,就闭上了眼睛,侧身向外。

    陆啸昆在里头躺了下来,当地的风俗,男人都睡外头,孩子和媳妇睡里头,所以他好像没睡过里头,整个人都拘束着。炕不算小,可也不算大,躺两个成年人,也空余不出更多的空间,连彼此身体的热力都能够感受到。宋安非心里还是有点紧张,了无睡意,不过陆啸昆貌似也没有睡着,因为整个人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如果不是屏着气息,一个大男人,呼吸不会这么安静。

    宋安非吹了灯,重新又躺下来。屋子里这么额安静,衬得外头的声响却更大了,那风声呼呼吹着,院子里有羊叫了两声,还有东西被吹倒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外头已经是翻天覆地的景象。宋安非睁着眼睛,忽然感觉一道亮光透过门框照射进来,他还没来得及惊讶,“轰隆”一声惊雷,震得房梁上的尘土都飘落下来,他“啊”地大叫一声,猛地翻身向里。

    可是就在他的手要抓到陆啸昆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要做什么,一下子就怔在了原地。又是一连两道闪电,照亮了他的眼,也照亮了对面的陆啸昆。

    陆啸昆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紧接而来的雷声每一下都让宋安非轻微地打颤,他觉得他脸上的惊慌已经无法掩藏,可是他还是咬牙翻过身去,只留给陆啸昆一个背影。

    陆啸昆睁着眼睛,看着宋安非的身体蜷缩了起来,闪电照亮了他的背影,蜷缩起来的身形让臀部更为圆滑饱满,不过他此时此刻,倒也没有肉欲上的想法,他只是意识到他面前躺着的这个人,和他的儿子壮壮一样,怕雷。

    女人怕雷,似乎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如果对面是他名正言顺的媳妇,他肯定将她抱在怀里面,呵护她,给她安全感。作为在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熏陶下长大的男人,陆啸昆有着非常严重的大男人主义,他觉得女人怕雷,不但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反而是他喜闻乐见的事。他最爱的,就是他媳妇越具有女人的特质越好,比如温顺,比如胆子小。他将这样的人保护在怀里,反而更有自豪感,更能满足他的占有欲。

    可是对面的这个人,虽然嫁给了他,但并不是他真正的媳妇,他既然答应了王家太太,男人说了话就要算数,王小姐嫁给他是被形势所迫,他也不能趁人之危。

    可是对面的这个人,在雷声中打着哆嗦,看她身体绷得那么紧,课间时怕他笑话,强撑着不肯在他面前表现得太明显。这样的女人,倒是更让他怜惜,于是他就伸出手来,想要将面前这人搂在怀里。

    可是这样疯狂的天气,雷雨交加的夜晚,孤男寡女两个人躺在床上,如果真的紧紧抱在一起,他真的能做到坐怀不乱么?

    电闪雷鸣之间,照亮了他的眉眼。他的眼睛中渐渐浮起精光,再看宋安非的眼神就变了味道。修长纤细的腰身,浑圆的臀部,他以前的几个婆娘,都没有这么苗条的身体,这样大风大雷的晚上,最适合的莫过于搂着温香软玉,酣畅淋漓地干一场,听着最大的雷声,操着最爱的人。

    第042章 不准偷看

    可是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欲望。陆啸昆是个骨子里传统又正经的男人,虽然性欲旺盛,但他从来不自己解决,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他的意志力。他心里也清楚,他跟新娘子之间的结果,无非就是两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过一段时间,等事态缓和了,王家小姐就会搬离这里,从此他们各过各的,彼此毫不相干。还有另外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那就是王家小姐最后做了他真正的媳妇。不管这两种结果最后是哪一种,他现在都不能碰她一分一毫。

    于是他面朝上躺着,尽可能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外头的风声小了一点,而雨声却大了起来,哗哗啦啦,伴随着时不时的电闪和雷鸣。

    旁边的宋安非,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感受。他在这样的雷雨交加的夜晚,忽然想起了他的母亲宋英。

    他从小胆子小,很多东西都怕,平日里最怕的就是打雷天气。小时候每遇到这样的天气,他就会跑过去和宋英一起睡,后来长大了,不好意思再跟母亲睡一起,他就在旁边搭个床铺,宋英会跟他聊天,减缓他的恐惧。

    可是如今又是雷雨天气,他的母亲,却已经不在了。按照时间推算,他母亲去世可能也才短短四天,他连一张纸都没能给母亲烧,也是个不孝子。也不知道他母亲被埋在了哪里,前路漫漫,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实现自己对母亲的承诺。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吃素守丧而已。

    这一场雨哗哗啦啦,一直下到第二天早晨还没有停。宋安非早早地就醒了过来,他偷偷朝陆啸昆看了一眼,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推开门,外头是水茫茫一片,像是傍晚时分的暮霭。雨还在下着,院子里低洼的地方全都是积水,他冒着雨跑到茅厕里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留神,摔了一跤,等到再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全身湿透了,泥水啪嗒啪嗒往下流。

    他一瘸一拐地回到屋里,悄悄关上门,发现陆啸昆还在睡觉。他身上的水流了一地,必须要换件衣服。

    可是让他很紧张的是,他刚才是扑通一声扑倒在泥洼里了,全身都湿透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光外头的衣服,里头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包括……包括他的假胸……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一套衣服,然后再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的一角,在尽可能远离床榻的地方,将东西放在一个木架子上,自己偷偷脱了上衣。

    他的胸是用衣服来缠的,其实并不算大,他一层一层解开,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滴滴答答淌着水,都是泥水,身上全都脏了,他只好用衣服将自己的身上擦了一遍,正要脱裤子的时候,他忽然看到炕上的陆啸昆动了一下,他慌得抱起旁边的衣服,猛地背过身去。

    “你……”刚想来的陆啸昆,声音有些粗哑,纳闷地看着他。

    宋安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喊道:“你别看。”

    陆啸昆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心里一热,赶紧别过脸去,眼睛盯着土墙,心里也是一阵乱跳。宋安非也是背着身,还在着急地喊:“你别看我。”

    “我……我没看你,没看你。”陆啸昆也有些窘迫,挠了挠头,又抹了一把脸:“背着身呢。”

    宋安非这才回头,看见陆啸昆果然背对着坐在床上,他赶紧先将胸部缠好,又赶紧穿上上衣:“你别看啊,我要换裤子……”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也臊红了脸。陆啸昆本来就有些激动,一听见这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上来了,嘴里赶忙说:“不看,不看。”

    可是他到底是个男人,心里头对这个新媳妇,因为昨天的事也有些好奇与好感,觉得对方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一个女人的神秘武艺会增加她的性魅力,陆啸昆也是个普通男人,自从成亲开始,心里就生起了一把火,如今有女人正背着自己脱裤子,可能脱得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穿,他怎么能不兴奋呢。就算心里光明磊落,生理上多少也有些兴奋了。

    于是他就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差一点鼻血就流出来了!

    原来宋安非刚脱了裤子,正往上套一条干净的,因为怕脏了脚,他踩在一个平日里给壮壮坐的小板凳上面,可能是怕踩不稳摔下来,所以他两只脚战战兢兢地踩着板凳,那浑圆的臀撅起来了,真是白嫩漂亮的一个屁股,掩藏在上衣的衣摆底下时隐时现,就是这样看不清楚,时隐时现,才更让人血脉喷张,那身条那屁股,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啊。

    就在他看的发呆的时候,宋安非忽然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猛地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眼神一对上,宋安非大叫一声,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从小板凳上栽下来了,吓得陆啸昆直接从床上跪起来了:“小心!”

    宋安非倒在地上,窘迫地去提褪到腿弯的裤子,白花花的屁股就露出了更多,他看到陆啸昆直勾勾地看着,窘的赶紧抓起旁边的衣服盖在了自己身上,红着脸喊道:“你……你还看!”

    “……哦!”陆啸昆赶紧又背过身去,心里头七上八下,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嘴里还问着:“你没摔着吧?”

    宋安非却来了气,赶紧提上裤子,生气地说:“你说好了不看的,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偷看呢!”

    第043章 警告

    他声音本来就偏向中性,自从假扮王玉燕以后,更是刻意往女性化上靠拢,平时即便大声说话,也都会稍微捏一点嗓子,如今又是窘迫又是生气,竟然忘了这一点,直接吼了出来,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男孩子了。

    不是男人的声音,但是也不是女人的声音,更像是男孩子的那种,比中性偏男性一点的感觉。

    陆啸昆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这念头转瞬即逝,因为宋安非的指责那么严肃,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窘迫,他确实是好色了一把,也怪不得对方斥责他。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就低着头,没吭气。

    宋安非赶紧穿好衣服,把脱下来的衣服全都放到了一起,回头一看,陆啸昆还背对着他坐着,这一会儿倒是老实了,他有些不满意地说:“现在背过去了,刚才你干嘛偷看呢。”

    陆啸昆背对着他,也不说话,宋安非就说:“好了,你传过来吧,我衣服都穿好了。”

    陆啸昆转过来,看到他,讪讪地咧开了嘴角。这一笑,倒是让宋安非有些呆了。

    这陆啸昆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陆啸昆的长相,本来就是冷峻英武的那一种,看起来很严肃,没想到一笑,完全变了一个样,年轻了很多不说,那洁白整齐的牙齿露出来,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净阳刚的气息,实在让人心动。

    “都是我不好,你没摔着吧?”

    宋安非回过神来,脸上有些热,摇摇头说:“……没……”

    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把脏衣服放进了木盆里,打开房门,把盆子放在了屋檐下面。屋檐流下的雨水落到盆子里,浸湿了他的衣服。他想先泡一泡,等一会洗了。

    陆啸昆下了炕,也走到了房门口,有些惊讶地说:“下这么大。”

    院子里积水到处都是,怪不得刚才宋安非要换衣服,肯定是滑倒了,那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一道明显的滑痕呢。

    “摔倒了?”

    宋安非点点头;“不小心滑倒了,身上都湿透了。”

    陆啸昆望了一会,忽然转身去屋里拿了把雨伞出来,撑着到了院子里头转了一圈,然后又去了屋子后面,不一会回来了,将雨伞往旁边一放,竟然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

    那光裸的上身肌肉结实,皮肤黝黑,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这健壮的男人,身高必须要高,看起来才有美感,不然就只是壮,没有那种生龙活虎的气息。宋安非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一直盯着他看,只看到陆啸昆赤着膀子走到了雨里头,直接去了屋子后头,不一会就搬着一摞砖头出来了。

    “你干什么呢?”

    “我给你铺条路,这样你上茅厕就不怕滑了。”

    原来他是要铺路,一块砖一块砖地放到地上,从屋檐下开始往茅厕那边铺。而水落在他光裸广阔的背上,因为弯腰,肌肉显露出非常漂亮的线条,雨珠就汇聚成水顺着肌肉的纹路流下来,打湿了他的裤子。宋安非赶紧拿起门边的雨伞,撑开走了过去:“你这样淋雨,冻着了怎么办。”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一年到头也没生过病。”

    “不生病的人,一旦被病魔侵体,那才了不得呢。”宋安非一边说着,一边将伞朝他倾斜过去,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很吃力的地方。

    那就是陆啸昆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他得用力往上举着,才不至于让陆啸昆得弯着腰低着头站在雨伞底下。陆啸昆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说:“你不用给我撑伞,我一会就搬完了。”

    “你搬你的,不用管我。”

    陆啸昆心里头是高兴的,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女人的体贴了,这滋味不赖,让他心里暖暖的。他就没有说话,继续搬砖铺路。宋安非才发现,这些砖头来自于后面一个已经坍塌的屋子,陆啸昆从泥里把砖头扒出来,一双手全都是泥巴。陆啸昆力气大,每次都搬很多,所以没用两三趟,就把路给铺好了。陆啸昆站直了身体,把伞接过来,笑着对他说:“你试着踩上去走一遍看看。”

    宋安非就沿着砖铺的路走了一遍,果然方便了很多,不滑了,而且不会踩到水。他觉得陆啸昆很贴心。

    但是有一点他还是觉得需要改正,就是卫生问题,因为陆啸昆搬了砖头之后,两只手全是泥土,直接就拿住了伞。这倒还没什么,毕竟事出有因,可是等他们回到屋里,陆啸昆洗了手去拿毛巾的时候,他却发现陆啸昆的手,根本没有洗干净。

    “你手上都是泥,再洗洗。”

    陆啸昆伸出手来看了看,他觉得自己的手洗的很干净了,自己伸手搓了搓,一点泥没有。

    “指甲里都是泥。”宋安非指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他其实不想管这些事,显得自己很多事,但是想到等会陆啸昆还要做早饭,手指头不干净,他就不能忍。

    陆啸昆伸出手掌看了看,他指甲是很短的,但是指甲缝里,确实有些黑泥。不过他们农家人,谁的手指头会像宋安非的那样白净呢。身份不一样,他一介农夫,整天和农田为伴,没有一天不干活的,又不像新媳妇这样出身富贵,十指不沾阳春水。再说了,他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个孩子,能讲究到哪里去,凑凑合合过日子,也就够了。

    可是当他在宋安非的面前把手伸出来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尴尬的。宋安非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再洗洗。”

    陆啸昆“哦”了一声,走到外头,就着屋檐留下来的雨水,用力地搓着自己的手指头。宋安非在屋里头看着,有些后悔自己的要求,觉得这样让两个人更尴尬。

    不过陆啸昆倒是老实,洗完了,特意走到他跟前,伸出自己修长的双手给他看:“你看看。”

    这下弄得宋安非脸上臊臊的,都不好意思说话了,他为自己找借口,说:“讲卫生不容易生病。”

    但事实上,就卫生这一方面来说,陆啸昆不合格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对一个农夫来说合格的地方,在爱干净的宋安非看来,都需要改。

    比如做饭的时候,他发现陆啸昆随便用水涮一遍锅就算完事,他看了一眼,那锅沿上明显有很重的油渍,一看就是不经常仔细刷过留下来的。他怕两个人再尴尬,于是自己偷偷又刷了一遍;再比如这房间里东西的摆放,一片凌乱毫无章法,虽然家里有个衣柜,但是陆啸昆和他儿子的衣服,全都是堆成一堆,他甚至分不清哪是洗过的,哪是没洗的;洗脚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总之陆啸昆这个人,就是个有些邋遢的单身汉。

    因为下雨的缘故,春儿来的很晚,他们都吃过早饭很久了,她才撑着油纸伞慢悠悠地过来了。走到院子门口就是一阵惊叫:“哎呀啊,这院子里怎么这么多积水,怎么过去呢!”

    宋安非正在廊下洗衣服,就见春儿拎着裙摆,站在大门外头,隔着矮矮的土墙朝他们喊道:“院子里这么多水,你们怎么也不收拾收拾,让水流出去啊。”

    “下这么大的雨怎么收拾,等雨停了再弄。”宋安非喊道:“你怎么过来了,下雨天就不要来了。”

    “就是闲着没事,所以过来看看你,也看看姑爷。”春儿说着推开院子的大门,看着前头的一汪积水,忽然看向陆啸昆:“姑爷背我进去吧,我穿的新鞋子,不舍得弄湿了。”

    陆啸昆倒是老实,应了一声,将自己的鞋子脱了,赤着脚趟着水走了过去,走到大门口弯下腰来,春儿立即就爬了上去,搂住陆啸昆的脖子,说:“姑爷身板就是宽。”

    陆啸昆没说话,将她背进了屋里,春儿双脚落了地,还抖了一下不小心被淋上的雨珠。宋安非立即对陆啸昆说:“赶紧洗洗脚穿上鞋,多凉。”

    他说着就把外头接雨水的木盆拿了过来,陆啸昆找了个板凳坐下,将双脚放进了盆子里面,宋安非问:“要不要加点热水,锅里还有热水呢,我给你加点。”

    他说着又赶紧去舀水,当着春儿的面,陆啸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那神色是很喜悦的,属于老实人憋不住的喜悦,宋安非又慌忙去拿擦脚布,春儿笑着说:“姑爷真有福气,我家小姐以前可没这么伺候过人。”

    被她这么一说,宋安非费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哼了陆啸昆的媳妇,心里也是臊臊的。陆啸昆擦干脚,重新穿上鞋子,春儿笑着说:“你看看姑爷的脚,脚板宽阔,脚背厚实,一看就是有力气的人。”

    宋安非也发现了,虽然都是男人,他的脚和陆啸昆的一比,那就跟个女人似的。他觉得陆啸昆的脚很好看,很男人。

    被两个女人围着,陆啸昆有些不自在,穿上鞋站起来,说:“你们说话,我出去转转。”

    春儿笑着说:“我一来你就走,好像我不该来似的。”

    “你知道他老师,还取笑他。”宋安非微微红着脸,对陆啸昆说:“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陆啸昆咧了咧嘴,打着伞出了门。宋安非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叫道:“院子里都是水,你怎么出去?”

    陆啸昆回头说:“没事,我从后面绕过去,走土坡。”

    春儿捞住了宋安非的手,目送着陆啸昆去了屋子后面这才拉着宋安非走到炕边,说:“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宋安非有些纳闷,就坐了下来,仰头看着春儿,却见春儿掐着腰,一副厉害小丫头的气势:“你是怎么回事?”

    宋安非被她问的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回事?”

    “我问你,你为什么嫁过来的?”

    “因为张……”

    “你是代替我们家小姐嫁过来的,”春儿打断了他:“这一点是最重要的,也就是说,你现在不是你,是我家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吧?”

    宋安非点头,说:“这个我自然知道。”

    “我看你不知道。”春儿说:“你觉得我家小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宋安非摇头,提起王玉燕他的语气有些冷漠:“我对她不了解。”

    “我家小姐的个性你或许不了解,但她的身份你总是知道的吧。她是这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王氏家族出来的大小姐。那我问你,一个千金小姐,会像你现在这样么?我在院子门口隔着墙头看见你在洗衣服我就生气了,我家小姐怎么可能洗衣服,还有,你对陆啸昆那是什么态度。还帮他端水洗脚,我伺候我家小姐都没有这么周到。你是在当我们家小姐呢,还是在当陆啸昆的媳妇呢?”

    宋安非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心里头还有点愧疚:“我……”

    “你要时刻记着,你现在不是你,是我家小姐,姓王名玉燕。你现在的这些行为,还只是让陆啸昆一个人看见,他多少算是咱们自己的人,也老实,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是要让外人看见,人家会不疑心?要是被人发现了,这所有的一切,可都算是白忙活了,不止王家要遭殃,你也脱不了干系,连带着你母亲也会受连累,王家倒了,谁还有钱给她治病?”

    宋安非本来羞愧的脸色,听到这些,却忽然沉静下来了,一张脸波澜不惊,抬起头,看着春儿。

    第044章 对几个男人的评价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春儿说:“看来你对我家小姐,还是了解的太少了,我今天就跟你说好好聊聊我们家小姐的情况。”

    她说着就在旁边坐了下来:“我是十岁开始,就跟着伺候我家小姐的,那时候只是跟着一个年长的妈妈做事。所以我对我家小姐,也算是心绪不宁了解的人。我家小姐属虎,从小性格就比较厉害的一个人,她想要的东西只要太太老爷不给,立马就可以摔东西绝食哭闹,非要得到手才肯甘心。我家少爷宗延,比小姐小三岁,老爷和太太最疼爱他,简直把他当心肝宝贝一样,平时磕着碰着一点,都当是也不得的大事。可是只要他跟我家小姐有了矛盾,太太却从来不斥责小姐,而是小少爷让着她。我家小姐虽然出身富贵,但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人,她敢作敢为。做事泼辣,当然了,该女人的时候,她也很女人,只是她可不像你这样温顺的性子,你呀,太老实了。”

    春儿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举个例子:“就比如今天你做的这些事,我家小姐,是从来不会洗衣服,她别说拒绝了,她根本理都不会理,对于陆啸昆这样老实巴交没本事的男人,她看得懒得看一眼,哪还会对他这么和颜悦色,还要伺候他……这都是不可能的事,别说我家小姐了,我都不愿意!”

    宋安非就问说:“那你的意思,我应该凶一点么?”

    “没错!其实我们家小姐,并不算是凶悍的女人,和我家太太相比,她毕竟是个姑娘,姑娘家该有的温柔和女人味,她都有。但是要看她面对的是什么人。她面对孙少爷,面对王老虎,那自然是一副小姐的派头,作为小姐,她该有的端庄温柔都有,即便偶尔带点刺,那也是带刺的玫瑰花,娇艳着呢。可是面对陆啸昆这样的农夫,她怎么会把这样的人当回事,别说她,任何一家的千金小姐,都不会底下的人看在眼里。这就好比上一级跟下一级的关系,你什么见过主子对奴才温和柔顺的。你以后对陆啸昆,该严厉的时候就得严厉,不用给他好脸色。如果你不会装,那你就一味地想着你怎么瞧不上他就够了。你这样做还有个好处,你看看你现在跟他处的这么好,这么和气,难免亲密一点,亲密的时候越多,穿帮的可能性就越大……说到这我真是要骂你一声猪脑子了,你都不想想你是来干嘛来了,你在装女人骗他啊,你难道就不怕他看出来么?你以后啊,跟他划清限界,最好理都不理他,你越是生分,越是凶狠,他越是不敢碰你,你也越是安全,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说真的,春儿这一段话虽然势力刻薄,说的却都是实施。他做的好像确实欠妥当。

    于是宋安非点头:“我记住了。”

    “光记住没用,你还得做到,你不要怕他,你一温柔,他反而疑心,你凶悍一点,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呢。他一个农夫,在王家小姐面前,就该是做牛做马的份儿!”

    宋安非有些怯懦的说:“可是我怕我厉害不起来……”

    “怎么会呢,我怎么觉得,你比我家小姐还厉害。我家小姐厉害,只是有小姐派头,对待下人态度比较倨傲罢了。但是你不动声色的,有时候无端就是让人觉得害怕,这才你的本事呢。你要跟我说你厉害不起来,我可不相信。”

    宋安非心想,那怎么能一样呢,陆啸昆是个老实的人,他的所有仇恨都与他无关,他对着陆啸昆,厉害不起来。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要是不懂该怎么凶,你就一味地招他讨厌,也可以。他讨厌你了,你们两个相处的机会自然少了,自然也就不怕穿帮了。”

    这个倒是容易,宋安非说:“那我就做一个好吃懒做,脾气又大事儿又多的大小姐么?”

    “哎!”春儿一拍大腿:“这就对了,就这么办!”

    光搞理论探讨还不行,春儿不放心,于是就问说:“那我问你,等会陆啸昆回来,你要怎么做?”

    宋安非想了想,说:“不理他。”

    “光不理他还不行,等到该做午饭的时候,就要让他去做饭,以后做饭洗衣服这种活,你一律不准干。”春儿说着望了一炕一眼:“昨天你们怎么睡的?”

    “就……就都在炕上睡的……”

    “那怎么行呢!”春儿立即站了起来:“他又不是傻子,怎么着也是娶过几个媳妇的人了,你跟他挨在一起睡,就不怕他发现么?!”

    “那该怎么办?下雨了啊……他说地上潮……”

    “下雨怎么了,他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地上睡几天,难道还不能活?你不要把他想的跟咱们一样,他一个农夫,整天干活,身体好好着呢,你没有见他那身板,像是弱不禁风的人么?说到这,你这爱心软的毛病也得改,心太软,你能成什么事,比女人心还软呢。”

    宋安非非常在意别人拿他与女人比,一听到这种比女人怎么样怎么样的话他就受不了,立即反驳说:“我心不软。”

    春儿想笑,又忍住了,说:“这就对了,就该拿出这个范儿来。”

    紧接着春儿又跟他讲了一些王玉燕的事,她小时候上学的事,她跟孙少爷谈恋爱的事,以及她跟王老虎见面的一些情景。宋安非就发现,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倒确实够大胆奔放,同时又是一个很骄傲的大小姐。他如今的所作所为,确实跟她差了天上地下。幸亏陆啸昆对王玉燕不了解,不然他可能早就穿帮了。

    “她现在,还在王家大院里么?”

    “在呢,太太要送她出去躲一段时间,毕竟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光景呢。可是小姐就是不愿意,打死不肯走,太太只好把她关在后院里,哪都不许去。太太还不如我了解小姐的脾气,她是怕王老虎不假,可是她现在看上卧虎山的三家当了,哪里肯走呢。”

    宋安非听了吃了一惊:“她看上了卧虎山的三当家了?”

    “我家小姐要说有什么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爱小白脸,那个孙少爷是,三当家也是。你说三当家能有什么好,人口再出众,那也是个土匪啊。何况他亲哥又是王老虎。你说王家跟王老虎都闹成这样了,她跟三当家,又怎么可能呢。”

    宋安非倒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怎么跟三当家认识了?”

    “三当家去过王家啊,就在前些天,要我们小姐嫁给陆啸昆,还是三当家过来传的信呢。”

    宋安非想起他见到过的三当家,俊郎英气,仪表不凡,王玉燕看上他,倒是也说得过去。这样的人才,确实是很多姑娘的心头好。但是他刚才听春儿的语气,却有些不太喜欢,于是他就问:“三当家这个人我见过,确实是个优秀的青年。你怎么这么不喜欢他?”

    “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我觉得小姐昏了头,选男人一点不接地气。要我说,长的俊俏有什么用,像孙少爷那样,一见枪杆子膝盖就软了,中看不中用。三当家也是,三当家确实是好男人,可是好男人你喜欢,别人也喜欢,那么多人喜欢他,他眼光难免挑一点,页码地的诱惑也多一点,你就算嫁给了他,也未必能看得住。现在这男人,虽然都开始讲什么一夫一妻,但是他心不在你这儿了,外头又有女人勾搭着他,他能禁得往诱惑?要我说,他们还都不如陆啸昆。”

    宋安非一愣,问:“为什么?”

    “陆啸昆是没本事,当然了,我比拟是主他有多好,他身上的缺点数不清……但是跟孙少爷和三当家比,我觉得他就可靠些。庄稼人虽然清苦,但是本性老实,娶个媳妇,就守着媳妇过日子,没那些闲钱,自然就不会招惹那些花蝴蝶,一来本性老实,二来没有外在诱惑,这样才有可能一辈子守着你。”

    宋安非对春儿,算是打心眼里服气了,这春儿年纪不大,看着泼辣,心思却比谁想得都透彻,是个务实的人。听见她这样夸陆啸昆,他心里头,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心想:没错,就是这样。

    第045章 复仇之路

    陆啸昆这一出去,就很久没有回来,眼瞅着都要吃午饭了,春儿就起身准备回去了。宋安非留她吃午饭,春儿说:“算了算了,你们家什么都没有,都是那点素菜,我是一顿不吃肉就馋得慌的人,我还是回家吃去。”

    “明天就是回门的时间了,你早点过来。”

    “这你不用交代,明天一早我就来。”春儿说:“过门的一应规矩礼仪,你要是不懂,就等我收拾。”

    春儿走到门口,看着前头的一片汪洋发了愁。宋安非说:“陆啸昆不是说后头也可以走么,只是绕一圈,走我带你过去。”

    他就和春儿绕了一圈,沿着土坡绕到了大路上,正好碰见陆啸昆撑着伞回来,春儿跟他打了招呼,回头悄悄对宋安非:“记得我的话,要狠一点。”

    宋安非“嗯”了一声,春儿说:“反正老师为你好。”

    “都午饭时候了,吃了饭再走吧。”陆啸昆说。

    “不了,我回家吃去。你们回家吧,下着雨呢,我正愁我家小姐没雨伞怎么回去呢,正好你来了。”

    宋安非就从春儿的伞底下来到了陆啸昆的伞底下,两个人站在大路上,看着春儿走远。宋安非扭头往回走,人就从雨伞底下走出来,陆啸昆赶紧举着伞跟了过去。走到家门口,宋安非才想起正门没法进,都是水。于是转身又朝外走,陆啸昆拉住宋安非:“到家门了,你还去哪儿?”

    “没长眼睛么,院子里那么多水!”宋安非话虽然说的刻薄,但是底气不足,说完脸都有点红了,步子也走的更快。陆啸昆赶紧跟在身后,怕他淋了雨,手还一直向外举着。宋安非走得急,结果脚下一滑,又摔倒了。

    这一回没摔到水里去,但是沾了一身泥,爬起来的时候,他窘迫的脸红透了。

    实在是丢人。耍酷没耍成,反而摔了个跟头。

    “没事吧?”陆啸昆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拎了起来,宋安非窘迫地说:“没事没事。”

    新换的一身衣服,又不能要了。

    他们回到家里,陆啸昆却没进门,而是打着伞站在外头,说:“你先进去换个衣服,等你换好了,我再进去。”

    宋安非进去把门关上,说:“你要是敢偷看,我把你眼珠子控出来。”

    他打开衣柜,翻出一身新衣服来,赶紧换上,换完了衣服,他也不对陆啸昆讲,自己往炕上一躺,默默地不说话。

    估计陆啸昆在外头等的急了,隔着窗户问:“换好了么?”

    宋安非还是不说话,不一会儿,陆啸昆就说:“你没事吧,我进来了。”

    “我真进来了。”陆啸昆敲了两个门,见里头没回应,就把房门给推开了,结果一推开,就看见宋安非躺在炕上,见他进来,捞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你做饭吧,我睡一会。”

    陆啸昆走过去问:“你没事吧?”

    “哎呀你烦不烦,没事没事,让你做饭,我饿了。”他用被子捂着脸,陆啸昆没看到他的脸已经紧张的通红。其实要装坏,每个人都能装,因为每个人心里头,都有阴暗面,都想不劳而获,都想颐指气使。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释放自己的负面情绪,他只要想的是,陆啸昆只是他复仇道路上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想到这,他心里又是一阵冲动,直接坐了起来,扭头看着陆啸昆:“还是你刚才没偷看着,想趁机偷看我?”

    “你这是什么话,”陆啸昆愣了一下,有些急迫:“我要是有这种念头,那才真是该天打雷劈。我是怕你刚才摔着了,不肯跟我说。”

    宋安非觉得面对如此老实的陆啸昆,自己也不好咄咄逼人,于是又躺了下来只留给陆啸昆一个背景:“做饭去,我饿了。”

    陆啸昆过去做饭,可能因为下雨天柴火受了潮的原因,屋子里弥漫起来很浓重的烟,呛的人睁不开眼睛。宋安非用被子蒙住头,不一会儿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了,他觉得这是一个发脾气的好时机,于是立即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对陆啸昆说:“你在乱搞些什么,想呛死我?”

    在某一个瞬间,他的这种颐指气使让他内心隐藏多年的黑暗释放出来,他觉得这样颐指气使地指责一个人,原来是那么爽的一件事。他从小都谨小慎微地过日子,讨好这个,讨好那个,别人骂他笑他,他也不能回嘴,仰人鼻息长到这么大,突然可以欺负人,让他觉得特别爽快。

    “你要是觉得呛,就出去站一会。”陆啸昆脾气倒是好,见他这样,也不生气。

    宋安非立即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陆啸昆在那使劲往灶台里拿着一个竹筒子吹气,吹的一张脸都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头正下着雨,空气湿冷的缘故,他忽然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伤感。

    他觉得陆啸昆这样的人,该去建功立业,闯出一方大事业,如今却被困在这破旧的房子里面,为了做一顿饭,累成这个样子。

    他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忽然生出了一种无望感。他想了报仇,想的那么急切深刻,但是他仿佛依然还是那个懦弱的宋安非,因为他除了恨,除了报复的念头,其他的什么都没。他都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做,怎么样才能报仇,只是一味地想,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他跟着陆啸昆这样一个老实巴交,说难听了就是没出息的一个男人,有什么用。陆啸昆帮不了他。

    他打着伞往前走,一直走到河边上,站在高高的河岸上,往下看。河面宽阔,芦苇都被雨水打湿,里头居然有三四只鸭子,在那儿蜷缩着,浮在水面上。

    他性格软弱,安静,这样的景色,很合他的心境。

    于是他就下了坡,小心翼翼地走到河边,那几只鸭子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依然怡然自得地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他就蹲了下来,撑着伞,看着远方。

    他觉得他要从和陆啸昆的家庭生活中抽身出来,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搁,他要尽快地实现自己对母亲的承诺。

    他将他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得力的助手。王家是他报仇的对象,自然没有他可以依仗的人。卧虎山那边,他跟王老虎并不熟,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张桂芳是一条船上的,王老虎才是他的对立。他现在如果上卧虎山,告诉王虎张桂芳的阴谋,王虎是会勃然大怒,他在盛怒之下,或许会将会王家一锅全端了。这纵然解气,可是对他来说,却不是个好选择。

    因为王家没了,他的未来也就没了。除了解恨,他什么好落不了,他也实现不了他对母亲的承诺。他将来要接管一个完整的王家,只有王家依旧鼎盛兴旺,他的复仇才更有意义。

    可是他怎么样才能在保证王家生存的情况下,堂而皇之地入王家的族谱,成为王家名正言顺的长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清楚的,就是他必须要先解决张桂芳,只要她当家一天,他想进入王家,那就是痴人说梦。

    想了很久,他也理不出一点头绪,心里非常烦躁。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薄弱,根本找不到突破口。所有这一切梦想,都距离他十分遥远,唯一近一点,可以做的,或许就是先把他的母亲,迁入王家的祖坟,完成母亲的一个遗愿,不至于让她在异乡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而要这么做,首先就是要让张桂芳不再隐瞒他母亲的死讯。让他母亲的死不再是一个秘密,可是又要让王家觉得,他并没有因此怨恨王家。

    要完成这个目标,他的第一步,就是要跟王家修复已经濒临破裂的关系。

    他站了起来,风吹着雨丝往雨伞底下飘,打湿了他的脸颊。起着波纹的河面倒映着他的身影,他看到了自己一身女人的装扮,这装扮让他觉得羞耻,愤怒,助长了他内心的怨恨。他越是觉得现在的自己荒唐,他内心复仇的火焰就越高涨。

    “妈,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他对着自己的倒影说:“保佑我坏一点,心肠狠一点。”最好成一下恶魔,这世道,只有恶魔才能活的得意且长久。

    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阴暗面。大多数的时候,我们将自己心里的这层阴暗隐藏起来,让自己以美好的一面,更好的适应这个世界。

    但是那个阴暗面,一直都存在。人性或许本善,但人性里,也天生具有恶的一面。在一种特殊的环境里,这种恶激发出来,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第046章 你的名字

    陆啸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王家小姐让他意想不到的体贴温柔,让他刚刚想多了一点,他也就是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新娘子怎么就想换了个人似的,变得这样凶悍。

    他好不容易做好了午饭,新娘子居然嫌难吃,直接撂了筷子。

    “我知道家里的饭跟你过去吃的不能比,可是你好歹也吃一点,早饭就没怎么吃。”

    “不吃了,明天回家吃。”

    宋安非说着又爬上炕躺了下来。陆啸昆收拾了完之后,就出去了。宋安非觉得很无聊,躺在炕上又睡不着,正在发呆的时候,陆啸昆又回来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他:“下雨了也不能出门,我怕你无聊,就去村子教书先生家里,给你借了两本书。”

    宋安非一听就坐了起来,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本诗经,一本唐诗选辑。

    “这些书,我都看过,没有类的么?”

    第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