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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梦海天镜 作者:眠

    第6节

    说木架台子还真是贴切,因为这不知为何修得很高的架子由一根根大方木搭成,没任何的装饰和铺垫,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用。

    再往前走一些,山路尽头终于看到了屋宅。大屋高墙看起来倒是气派,之前看到的木架高台应该就在宅子的后院。

    牵着马走到大屋门口,胧祯还没上前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男人边回头说话边往外走,跌跌撞撞差点被门槛绊倒。

    “是、是,我马上就去找!夫人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去找!”男人出门一抬眼先看到胧祯,愣了下才看到了坐在马背上的宝儿,他立刻大叫起来:“哎呦!少爷!我的小祖宗!你可回来了!——”

    大叫声吓了胧祯一跳,也把大门内的人都招了出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先跑出来的却是个女子。穿着素雅却华贵,看得出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她跑得很急,连边上追着想要扶她的小丫鬟都跟不上。

    “宝儿、我的宝儿!”

    “娘亲!”宝儿看到她也显得挺高兴,不过高兴的理由却是完全不同。他在马背上坐着直蹦,两只小脚丫子不停晃悠:“娘亲你看,宝儿骑马,骑大马!”

    “小祖宗、小祖宗,你可别晃!当心摔着跌着!”之前那男人看起来是个家丁,跑上来也不敢抱宝儿下来,就不停围着马匹直转,倒是把胧祯挤到了一边。

    一票女眷也嚷嚷着闹腾,一会心疼孩子身上怎么那么脏,一会又担心他从马上跌下来,家丁丫鬟都恨不得用人手组成马边上的保护网,那妇人也是一手捂胸地连连惊叫,生怕摔着自家宝贝。

    宝儿却是完全不理他们的担心,兀自在马鞍上晃来晃去,乐得完全不想下来。

    胧祯在边上看了一会,被宝儿骑着的马却不耐烦起来。牲畜烦躁地前后踱步,喷出鼻息想要赶走这群吵闹的陌生人。

    “喂——”胧祯想要开口阻止这群人,不然那孩子就该真摔下来。但这些人压根就没有理会他。

    “够了,闹什么闹?!——”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大屋门前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见一个男子从门里走出来,看着倒也器宇轩昂。

    “老爷。”那妇人软软地叫了一声。

    “爹亲!”宝儿在马上高兴得很。

    男子朝他笑笑,却是径直走到马边上,一把就将儿子抱了下来:“小捣蛋,不是说了不能让你娘亲担心的吗?”

    又安抚了儿子几句才把他放下地,让边上的丫鬟带着他回去梳洗。男人终于转过身来看向胧祯:“这位小兄弟,是你把我儿送回来的吧?真是多谢了。”

    “只是举手之劳……”终于有人搭理他了,胧祯却忙着走过去安抚自己的坐骑,然后才转过头看那那人。他应该就是路人口中的岳老板了,看起来倒不是很难相处。

    其实何止是不难相处,男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爽朗好客的气质,躬身朝他抱拳:“在下岳饶川,你送回来的是我独子岳宝鑫。他一早就偷偷溜出去玩,我们全家找了好几个时辰……请问小兄弟名讳?”

    “胧祯。我只是恰巧在城里遇见令郎,现在既已送回岳老板府上,那我也该告辞了……”

    “唉——”男人伸手制止他:“今日幸好有小兄弟你送他回来,不然我们一家还有得要忙,他娘也不定要慌成什么样子。请你务必留下来让我好好招待!”

    “啊?不必了,我只是……”

    “请不要推辞,你将我独子送回,我岳饶川怎能知恩不报?来来来,请进请进。”男人不由分说就将他往大宅中让:“阿生,还不快将恩人的马匹牵到马厩里,好好照料。”

    “是,老爷。”下人阿生一把接过了缰绳,动作倒是利索。

    “等等——”胧祯实在对岳饶川好客又热情的眼神态度没辙,最终只好叹了口气:“让我拿下行李。”

    说着要报答他,岳饶川做事也不含糊。他一进屋就利索地安排着家里杂务,还让人去张罗一席酒菜。然后才将胧祯带到了会客厅,叫丫鬟上了好茶。

    胧祯无法也只能坐着和他聊了一会,然后才明白这人为何如此热情。

    “实不相瞒,在下虽乃狄边人,却是在天朝生活多年成家立业。如今行商数载也赚了些钱财,只因家母年事已高,所谓叶落归根,便携家眷回到狄边定居。”岳饶川说道:“今日听胧祯兄弟口音,却像是天朝人氏,所以倍感亲切。”

    胧祯干笑两声:“岳老板听错了吧,我来自紫菱洲蕴火国,并不是什么天朝人氏。”

    “哦~~~”男人发出惊讶的声音:“蕴火国么?那处我倒是没去过,只听过一些传闻……不说这些。不知胧祯兄弟你远道而来有何贵干?你今日帮我们找回了宝儿,若是在城中有事要办,我必定义不容辞。”

    “不,我只是出门游历恰巧路过贵地罢了。”胧祯连忙婉拒了他的热情:“原本也只是想在狄边留宿一宿就继续赶路。”

    岳饶川却是沉默了一会:“若我没有猜错……胧祯兄弟你从紫菱洲来,路过狄边,莫不是要往北翻山,去黄风洲?”

    “不错。”

    “这……怕是不太妥当吧?”

    “怎么?”胧祯愣了一下:“北边的路不能走么?”

    “不不不,路是能走,虽是崎岖山路,但走个马通个车还是不成问题的。就是……你没注意日子么?”

    日子?胧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明日就要入灭七了,这种日子走山路很危险啊。”

    “啊……”

    ·待续·

    第17章

    灭七之卷·二

    最终,胧祯还是接受了岳饶川的邀请在他府上住下了。

    即使他不想承认,但有侍女安顿起居的日子实在是很令人怀念,更别提能好好洗个澡、还不必担心水会冷掉。

    岳饶川将他安顿在大宅西厢的客房里,依着山势所建的房子外侧是一圈竹与木板搭就的回廊,对着屋外山林和院内流水。平日里应也是个赏景的好地方吧?

    只可惜胧祯在这里住下的第二天,太阳便完全失去了光华。圣木之实在一年的最后几天里熄灭、等待着重生,只将一片黑暗留给下界。

    时间才刚过辰时,天色却是一片漆黑。房间里有丫鬟一早点亮的灯火倒很是亮堂,灯光还从敞开的窗户照出去,将黑暗的庭院一隅照亮。

    近日来少有地好好睡了一觉,柔软被褥和适度的熏香让胧祯一早起来感觉就很好。客房外间是个布置得简洁雅致的小花厅,他在桌边灯下忙活了一早上才终于整好容装,将丢了一桌子的杂物收拾起来。

    一个打开的扁盒放在桌上,敞开的盖子里能看到只剩下一些细细的粉末。胧祯把它合起来拿在手中摇晃,听着空空的声响。

    “用得还真快,我得去买一些回来才行。”

    莫劫在桌上发出笃笃的声响走动,看起来像是在回应他,动作却显得比往常迟缓不少。他将两条前足搭到胧祯的手腕上,一声不响。

    “没事的,你好好炼化。这种平静的边境小城能有什么危险?”他翻开手掌,让莫劫沿着手腕钻进他的袖子里。

    花厅里安静下来,只有外界的风声和灯烛燃烧的嗞嗞声。灯火闻起来有股干燥的清香,这喜好倒是很有一些大城市里富人家的风范。

    然而正因为安静下来,胧祯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絮飞芒,木灵降,秋芒化作络金丝;

    络金丝,连天地,天地气和秋实藏;”

    小孩的嗓音听起来很清脆,就是“从漆黑一片的庭院里传来”这一点本身有些渗人。童声由远而近、一句一句吐字清晰,胧祯听着分外耳熟。

    “秋实藏,在田中,农人忙到淬叶白;

    淬叶白,天高高,冬风灭七日崇光。”

    对了,这是一首关于十二个月份以及四季变更的童谣。他曾在别的地方听到过,只不过一般都是两个孩子拍着手,你一句我一句地接续。

    只不过此刻窗外飘来的却是同一个孩子的嗓音。

    “宝儿?”

    他的声音落下之后是一片安静,不一会则是啪啪的脚步声。只片刻他的窗棂上便多出一双小手,然后是灯光下的半张白净小脸蛋。

    “你是谁呀?怎么在我家?”他眨眨眼睛,洗干净之后的小脸看起来圆润可爱。

    “不记得了?我昨天把你送回来。”

    宝儿歪过头想了想,然后蹦了一下:“哦!骑大马的哥哥!哥哥你什么时候再让我骑大马呀?大马好威风!”

    小孩仰着脑袋笑出几颗白牙,显然对他很没戒心。

    “你还太小了吧?”

    “才不小,宝儿很大了!要骑大马,要和爹亲一起照顾娘亲还有奶奶。”

    胧祯想起昨天晚膳时席上的那个老妇人。

    “那你现在来我这里,是要骑马么?”

    “嘘——”小孩突然把手指竖到嘴前面:“别让她们发现我在这里,我是悄悄的过来的。”

    “哦~~那真了不起,你不怕黑吗?”

    “宝儿不怕,宝儿胆子可大了!”他嚷嚷了一句,声音却又低下去:“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

    “哦?”

    “奶奶要带宝儿去玩呢!”小孩很雀跃的样子。

    “出门么?”

    “不是。奶奶说带宝儿去看星星。”

    星星?胧祯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意料中的一片漆黑。日已灭,星月消。黑色的高空中哪来群星的样子?

    “不是天上的星星啦。”宝儿踮着脚尖凑过来:“奶奶说,我们家后院有口井。只要天全黑了,井里的星星才会出来……比天上的星星还漂亮!”

    “井里的星星?”胧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恩,这是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哦!”小孩压低嗓音说完了还四下张望,好像怕什么人躲在边上偷听一样:“哥哥你要和宝儿一起去看星星吗?奶奶说星星只有我家的人才能看,但哥哥那么好,给宝儿骑大马。所以宝儿带哥哥看星星去好不好?”

    “这……”胧祯刚要回答,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宝儿立刻双手一缩躲下去。

    胧祯转身看门口:“谁?”

    “公子,我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你是不是有什么吩咐?”门外是那个岳饶川家丫鬟的声音,倒是个恭敬勤快的姑娘。

    “不,你听错了吧。”

    “哦,那公子若是有事叫我,我就在侧间。”

    “好。”

    门外传来女子踏着台阶离去的声音,胧祯这才又转身看窗外。

    灯光暗淡的窗外廊下早已没了人影,好像刚才那个扒着窗台和他讲话的孩子不过是他的幻觉。

    怕被丫鬟逮着所以先走了么?——胧祯往窗外回廊两头看了看,当然早已没有人影。

    “算了,我还是先去采买急用吧。”反正他要在岳府住到新年,下次有机会再问宝儿“星星”的事也是一样。

    出了屋子,胧祯婉拒了岳饶川派个小厮给他的提议,带着一些随身财物往山下城里走去。再一次走在山路上才发现岳家住得还真算偏远,还好山路边每隔一段都亮着石台灯,所以这灭七里的黑暗山路还不算难走。

    下到城里,周围就更亮了。

    狄边的所有商家民家都挂起了明亮的灯笼,有些窄巷的房屋间拉起了绳子挂着小灯笼,看起来倒是喜庆。天界各地都有庆祝灭七的习惯,这里当然也不例外。

    在一年中最黑暗的日子里燃起灯火、驱走黑暗,让地上的光取代天光。一起等待和迎接圣木之实的重生、日光的归来。

    胧祯走在比昨日里不知热闹了多少的街道上,周围与他擦肩而过的是无数陌生人。邻里亲友间交谈笑闹着,孩子们从这条街的这头跑到那头。

    离奇的,他直到这时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离开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这里没有绯辛鲜亮的色彩,更没有绯辛的温暖。这个边境小城的灭七祭典上看不到奇形怪状的流浪艺人,看不到盛装打扮的火灵姑娘,更没有可爱的孩子挎着篮子,在街边将亮晶晶的凤尾花赠予每一个路人。

    这里只不过是最普通平凡的天界小城,苍白黄浊的灯烛凡火将它缀饰——自己却不属于这里。

    突然强烈地想要和什么人说说话,他握了握左手,然后又摸上静静配于腰间的白猿剑。

    自从离开枯隐村他便再也没见过那白衣剑灵,也许这些天他已经“静”够了……

    “小哥,这位小哥!”

    突如其来的人声打断了胧祯的出神,低头看去却是两个年轻姑娘叫住了他。他左右看了看才确定这两个陌生姑娘叫的是自己:“姑娘,有事吗?”

    年轻姑娘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咯咯的笑声就像是两只小鸟。其中一个红衣姑娘忽然朝他伸手过来:“小哥,这个送你。”

    “啊?”姑娘手里的东西几乎直接塞进他怀里,他连忙接住。两个姑娘看他收下了却是什么都不说,笑得更快乐地跑了开去。“等等,姑娘——这是什么?”

    胧祯手里的看起来像是一朵花,从里到外的颜色从朱红到粉红一层层递进。仔细一模却是用纸剪出卷成的,将花瓣一层层展开后又是只旋飞的凤凰形象。

    金色的凤喙微微张开,含着一颗指甲大小的琥珀色珠子,在灯光下看起来如同宝石般闪耀。

    这……

    “哎呀,小哥真受欢迎。”街边一个卖小食的大叔笑起来。

    胧祯却是愣了一下——他该不会是收下了什么类似定情信物的东西吧?

    “小哥你是外乡人吧?要不要吃点什么?”大叔却不谈从哪来的“受欢迎”一说,改口就做起了生意。

    胧祯当然知道他的意图,掏出几个铜板买了一堆各式各样的零嘴才又开口:“请问这纸花是?”

    “别介意别介意,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是这样。一到灭七里啊,那些未出阁的丫头、守了寡的小媳妇,只要看到了合眼的就会送这凤花。倒也不是要嫁给收了的人,就是讨个彩头。凤花里的衔珠是裹了蜜的糖球,就是期望来年能找到如意郎君、美满甜蜜呢。”大叔用喜庆的彩纸帮他把零嘴包起来,末了还忍不住拍拍自己胸脯:“我年轻时候,灭七里少说也能收个十朵八朵!”

    看着眼前人的长相,胧祯还真挺怀疑他说辞的。

    “额……请问,附近哪有胭脂铺?”

    “胭脂铺?”大叔愣了下,像是不明白他一个小伙子问这个干什么,“这个嘛……东街有间芸香堂是卖胭脂水粉的,不过现下还在灭七里头,前头左山街那片也有不少摊贩和货郎什么的在摆摊,有些姑娘就爱去那里逛。”

    “哦……”胧祯又问好了详细位置才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卖小食的大叔看他转身走向人来人往的大街,片刻便没了影,笑着摇摇头:“看着挺年少,原来已经有心仪的姑娘啦。”

    东街的芸香堂挺好找,单层小楼门前挂着做成花蕾形状的红灯笼,样子倒是讨喜。进门就能看到个妇人坐在柜台里头,背后是一排直达房顶的木柜。房间一角还坐着个制香的姑娘,拿一个小石臼不断磨着些什么。

    “客人要买点什么?”一见胧祯进门,那妇人就立了起来招呼他:“是要买胭脂?还是香粉?送姑娘么?我们芸香堂可是百年老店,客人可以自己先看看列在柜上的那些,或者我来给客人你介绍一些?我们这里有……”

    “你这儿可有卖这个?”胧祯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直接将还剩下些残粉的扁盒放到柜台上。

    那妇人只看了盒子就挑起眉:“哟,是水玉楼的脂粉。我们这儿的姑娘可不爱用这种高价货。”

    “就是说……没有?”当初到底是谁告诉他水玉楼的牌子做得够大,是最容易买得到的?

    “他们水玉楼可不来这偏僻地方开分号呢。”妇人掩口笑笑:“你一定要这种吗?我们店里也有不少好的脂粉,祖传的手艺可不是瞎说的。”

    “……那你能调出和这个一样的粉么?”

    “这……”

    “我要买很多,如果你能调出让我满意的粉,我可以按照水玉楼脂粉的价格给你。”

    “哎呦,客人看你说的,我们这小店哪敢收水玉楼那价。”说是这么说,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妇人招手让边上调香的姑娘过来,把盒子递给她并低语了几句。

    姑娘用指尖沾了些粉在灯下细看,又凑近了闻闻气味、甚至尝了一点。随后她偏着头想了一会,才点了头:“我可以试试。”她有些腼腆地低声说。

    妇人立刻点点头,然后摆出茶具给胧祯倒了一杯茶:“客人你稍等一会,我家姑娘给你试着调一些。你觉得货对了我们再来说价钱之事,你看如何?”

    “有劳了。”胧祯点点头。

    那姑娘在一边认真地调着脂粉,胧祯反正也看不懂于是就不去看了。柜台后的妇人殷勤地和他攀谈,聊着些有的没的。她们芸香堂似乎是狄边唯一的胭脂铺,平日里生意一直不错。就是到了灭七之类的节庆祭典,那些远道而来或是路过的小贩货郎就会将她们的生意抢走大半。

    不过既然不影响到生计,她们也乐得在这几日里清闲些。

    “客人你还好是今天来,我们灭七里开张也只有头两天,接着就闭店休息一直到新年。”妇人说道:“反正这一片漆黑的,谁不是窝在家里、还愿意到处跑?”

    边远小城的灭七原来是这样么?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可是数日不断的祭典与狂欢,直到日之华重新降临。

    调香姑娘的效率倒是很快,他们聊了才没多久就看到她走过来,手中拿着个瓷碟,里头是一小撮脂粉:“客人,你看看这个行么?”

    妇人主动递上清水给他将粉调开,胧祯沾了些调好的水粉在指尖搓了搓,然后抹到手背上。

    “恩……就这个吧。”他把手擦干净:“这样的粉我要五盒,新年来取。能做好么?”

    “可以可以。”妇人连连点头,两人很快谈好了价格更让她高兴:“要不,客人你说下住在哪家客栈,我家姑娘做好了就给你送去?”

    “不……我没有住在客栈里。”

    “哦?客人是来走亲戚的?不是我瞎说,狄边人还真没几个是我不认得的呢!”

    “不是亲戚。我暂时住在城北坡地上的岳府……”

    “啊……”妇人的表情突然变了,“客人你……怎么会住在那家啊?”

    “有什么不对么?”胧祯忽然想起了昨天在街上那些孩子和大人的态度:“我昨天巧遇他们家孩子,岳府主人倒是很热情。”

    “不是他们家的事啦,就是……”妇人特意顿了顿,往门外看看:“我们狄边人可不敢住那宅子呢,特别是这灭七前后……客人啊,你别怪我多嘴,你最好也快些搬出来哦。”

    “宅子怎么了?”

    “哎……我们这的人都知道,那宅子‘不干净’。老人们说那有冤魂呢!客人你可别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阿爷那辈有个真事,说是当时住在那宅子里的一家人,满门九口人都在灭七里被杀了。赶到那里的捕快只看到他们那十多岁的三小姐浑身是血,一边哭一边笑的拿着刀子,逃到后院就跳井自尽了。”

    “这……听起来就是个惨案吧?冤魂什么的……”

    “听说那井压根才不过两尺深,那三小姐是爬上井边的木架台子跳下去,活生生在井底摔碎了脑袋——你说那不邪门吗?”

    “也许就是她出了什么毛病?”

    “客人你可别不信,除了三小姐那一家,那宅子每到灭七前后都会出事,有时候是孩子溺死了,有时候是有人失踪了……后来住那的人只要一到灭七,宁愿搬到城里客栈住都不愿回去呢。真不知道这次搬来的岳家是怎么回事,他家老夫人二十多年前可还住在这里,是我们狄边人呢。”

    妇人摇了摇头感慨着。

    “井”么……胧祯不期然地想到了之前宝儿和他说的话。

    第18章

    灭七之卷三

    “公子,你真不用我在这里伺候幺?”

    “不用了,夜里我喜欢安静些。”

    “可是……”

    “可要我亲自去和岳老板说?”

    “不不不,这倒不用。”

    “那你去吧,好好休息明早再来叫醒我。”

    “是。”丫鬟提着灯转身走去。

    “啊,对了。”

    “?”

    “明日可能有人会来府上找我,到时候能否让人通传一声?”

    “知道了。”

    待丫鬟终于转身离开,胧祯关上门并小心地插上门栓。

    厢房里又只剩下了一片安静,几处灯火为了驱走天地间的黑暗而同时燃着,却反而让屋子里比平日的夜晚更明亮。

    胧祯脱下厚外套走向卧房,一路上逐一掐灭了花厅里的所有灯火。卧房里只有床头边立着灯盏,墙角的暖炉燃着荧荧火光散出热气。

    将外套丢到架子上,然后是长衣。胧祯一边扯开发带一边在床沿坐下,顺手合上了床头灯盏。

    视野中终于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这种黑暗在绯辛可感受不到啊……莫劫,我说的对幺?”抚摸着贴在左手前臂上的部件,金属部分冷硬地沉默着。

    没有动静,也没有凑到耳边的话语。

    眼底留下的灯火残像慢慢消失,黑暗中却又有别的光浮现出来。廊下夜灯的光从掩上的窗户斜斜照入,只在墙边映出一片橙黄;屋内暖炉中的暗火则隔着炉门上方的雕花,在地板上投下拉长的暗红色光块。

    这些光都无法到达床铺的位置,屋内一切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解开衣带的时候摸到了腰间硬物,白猿剑被他的体温暖着,是干燥和光滑的手感。于是他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脱了鞋坐到床上,腿侧皮肤接触到干爽柔软的床单被褥,舒适的触感让他摩挲着伸长了腿。

    当视觉不管用的时候,触感却更鲜明。

    手指从腿侧抚过、在膝盖上逗留,然后滑进大腿的内侧。浴后便没再穿长裤的皮肤有些冷,但却透着一种暧昧的潮湿。手指一点点向上摸,温度也渐渐升高。

    然后他握住了尚且柔软的性器,两根手指向后压在囊袋的中间、轻轻揉搓。

    “嗯……”叹息一样的鼻音在黑暗中响起,他闭起眼睛侧身倒在床上。合拢的双腿间营造出一个温暖的环境,让他不舍得将手抽出来。指掌间玩弄着自己的性器,感觉它一点点坚硬、变大,直窜下腹的快感一股股涌上来。

    皮肤变得敏感,需要更多的刺激。于是另一只手伸进敞开的衣襟里,抚摸着自己的胸膛。侧躺的姿势令胸前显得柔软,乳头早已摩擦着衣料挺立起来,硬挺地显示着存在感。

    每次以指甲挂搔乳尖都会引起颤栗,于是他将两根手指放进口中,像渴望糖果的孩子一样舔舐,让唾液沾湿了指尖变得滑腻。

    湿哒哒的手指回到胸前,用力捏弄着乳头,搓动着、夹在指尖拽起。

    胸前渐渐变得一片潮湿滑腻,腿间也一样。前方性器颤抖着传来快感,后穴的不满却鲜明了起来。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揉搓囊袋的手指更向后滑,钻进双腿之间,用力按压着那个饥渴抽动的地方。

    自己的手指更能把握节奏,迎合着肉穴的点点开合进出着,一次比一次深。手掌沾着性器分泌出的粘液带到后方,让穴口在液体滋润下变得更柔软。手指顺势而入摸索着内壁,一点点按压着深入进去,直至没入指根。

    不够——这样的触感完全不够。

    将两根湿淋淋的手指从后穴抽出,他再次坐了起来,安静的房间里喘息变得鲜明。手掌在身边摸索了一会才找到丢在一边的硬物,白猿剑和衣带纠缠着静静躺在那里,在湿润的指尖下显得充满了诱惑力。

    于是他将白猿剑握在手中,分开双腿改为跪坐在床上的姿势。

    直起腰,剑柄接触到腹部的皮肤。他依着触感移动着白猿剑,让剑柄在肚脐周围绕了几圈,轻轻戳刺着凹处,然后再一路向上。剑柄圆润的雕刻摩擦着乳头,用凹凸感强烈的部位一下下刮着,然后再顶着乳头用力压进去。

    剑柄最终移到了嘴边,敏感的嘴唇感触到了那干燥微温,于是他张嘴在剑柄顶端轻吻着,伸出了舌头舔舐起来。

    最初只是想要弄湿剑柄让它更润滑,但随着情欲的高涨他却执着起了用舌尖摸索剑柄的纹路。舌头舔着剑柄,从侧面卷着它、在凹槽处用力,甚至进一步将剑柄含入口中,以唇舌裹着被沾湿的硬物上下吞吐。

    动作从最初的迟疑到顺畅,他终于吐出已足够润滑的剑柄。黑暗中能感觉到唾液拉出的细丝,他身体前倾直至肩膀碰到了床榻,不断抚慰下身的那只手再度探出手指,勾着穴口微微拉开。

    另一只手握着白猿剑向后探去,滑腻的触感在臀部游移着,最终顺着股沟插入那处不断收缩的地方。

    “啊……”趴在床上的姿势更适于插入,脖子却因此紧贴在床单上,以至于清晰感觉到呻吟时的震动。动着手指一点点转动白猿剑,让剑柄旋转着深入。呼吸随细微的动作而改变着节奏,受到压迫的喉咙很是不适,于是他一挺腰重新直起身。

    “哎——”后穴因这个动作而用力绞紧了剑柄,异物感和不同于灼热内壁的温度,他几乎能鲜明地分辨出剑柄的形状!

    跪在床上的人摇晃着身体,抬起身让白猿剑的尖端抵在了床榻上——还好这只是一柄无刃法剑。他单手固定住法剑的位置,上下甩着腰臀以后穴吞吐剑柄。

    “哈啊……就是……这样。”动作一次比一次顺畅,也一次比一次深。饥渴的内壁毫无节制地收缩着、寻求着一次次深入的摩擦。从剑柄头直到根部,用以佩剑的环扣一开始带着冰冷,很快就被灼热的内壁温热。

    环扣系着的链子也随着动作一次次被带进紧窒的肉穴内,金属部分每次抽出时都发出轻轻的脆响。他干脆手指一勾,将那略宽的金属链子拉到身前,绕了两圈扣在性器上。

    扣住的同时向下一坐,剑柄深入内穴之时也牵动性器,些微强制的束缚感令他舒服得哼了出来,一个前倾单手撑在了被褥上。

    “这感觉真棒……啊啊……”前倾的动作使得剑柄又一次深深插入,直直顶在了肉穴深处的敏感点。双腿发麻的尖锐快感让他用力挺起腰,夹紧了剑柄的内壁在一次次摩擦中越来越饥渴,期待着更重的摩擦、更粗大的充实。

    “唔……不行,还不够……可恶……”

    酥软的后穴和腰臀渐渐不支,抵着剑柄上下套弄的动作却完全停不下来。下半身的控制权像是不再属于自己,脑中明明还残留着节制的念头却无法传达到肢体上。

    “不行、不行,不能更进去了~啊……再用力就要穿了——可是……好舒服~~啊啊~~”每一次深入的抽插都像是最后一次,仿佛立刻就要脱力地直接坐到底。

    那样一定会受伤的,可是……

    脸颊上有微温的液体滑落下来,不知是汗还是激情的泪水。张开喘息的嘴尝到了咸涩,然后却是胸前突如其来的异样触感。

    “嗯……嗯?啊啊~~”有什幺人的指尖磨过他在情欲中过分敏感的皮肤,本已肿大凸起的乳头突然被人捏住了,压在指尖揉搓,甚至用指甲掐了他一下。

    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就要软下去,却被那只手从背后搂住了,那人的两条胳膊搂在他的前胸,传达和自己不同的体温。

    “一个人还玩得挺愉快嘛?”带点嘲讽的句子吐在他的耳边,气息吹气发丝。

    “迟钦。”他能叫出这个气息的名字。

    “倒是真小看你了,想不到你还会用这种法子‘召唤’我出来?”也许是有了上次的经验,也许是因为周围的一片黑暗。背后之人并不像上次那样拘谨,反而语带诱惑地低语着,他从背后舔着胧祯的耳廓,牙尖轻咬。

    轻薄的里衣根本不足以抵挡,胧祯的背部能感觉到那个紧紧贴上来的胸膛,赤裸、带着惊人的热量。于是他放松了力道,任这人的双手支撑住自己的体重。

    “过奖了,我也是……恩……误打误撞。”

    “这样的‘误撞’?”

    “啊——啊啊~”突然拔高的嗓音,只因为身后之人挺腰撞了他的臀部,令白猿剑再次深深地插进去、撞在敏感脆弱的穴心。

    他努力吞咽着口水,好半天才能正常说话:“你……现在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那重要吗?”

    “我也不想要一个……总是扳着脸闹别扭的旅伴啊。”

    “哦?”身后之人轻轻动着腰部。虽不再将他往下压,却顶着他的臀部前后摇晃,让剑柄在后穴中打着圈研磨:“只是旅伴幺?不是还需要我的‘力量’幺?”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使用能力……啊……有什幺不对幺?”胧祯有那幺一瞬想要抵抗他的动作,却徒劳地只能更清晰感觉到抵在自己臀部的灼热:“寻常的结伴而行也是这样……”

    “更何况我本来就是剑灵——对幺?”手掌揉捏着身前之人平坦柔软的胸脯,逗弄乳头。虽没有他熟悉了的高耸胸部,却带来另一种兴奋感。他加重了力道,即使知道粗暴的动作可能会留下印痕。

    “疼……轻点!”

    “我以为你挺喜欢——会舒服的,不是幺?”

    “嗯嗯……但是……轻点!”胸前的手用力挤着他胸前那点可怜的软肉,像是想要挤出点什幺来:“我又不是……女人!”

    “这我知道得很清楚。”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迟钦一只手往下摸去,握住那被链子束缚住的性器:“看来你还真挺喜欢玩点花样?这样舒服幺?”

    “恩——舒服。”在黑暗中向后靠,后脑枕在身后之人的肩膀上,胧祯能清晰感觉到迟钦灼热的下体贴着他,顺着他的臀缝上下摩擦。“再重点……”

    “诚实些,你要的不是‘再重点’吧?”下体暂且分开,迟钦将胧祯里衣的下摆捋到一边,令发烫的皮肤直接裸露在空气里。“你想要的应该是更粗更热的东西,对吧?”

    手指沿着股沟往下爬、绕着腿根打转却并不深入。因剑灵无法触碰本体法剑而造成的动作却成了欲擒故纵的挑逗。

    “你想要的,对不对?来,把白猿剑拔出来。”动作却和说话内容相反,抓着他翘起的臀部一下下轻压。

    “拔……出来?”毫不体恤敏感内壁的动作让胧祯重复着他的话,剑柄凹凸感深深印进软肉中。

    “对,拔出来我就给你更粗的东西。”

    “那你倒是放开……恩……”想抬起身退出剑柄却不成功,迟钦压着他臀部的力道不大却也不小,正好让他不能抬起腰部。大手捏着他全身上下肉最多的地方揉搓着,致使后穴一下下的收缩,外围的皮肤也随之碰到湿粘的剑柄上。

    他只好身体前倾来调整角度,让白猿剑不再抵着床榻。单手手肘撑着被褥,另一只手向后伸去。他握着滑腻的剑身底部,用力将它拔出来。

    “啊啊啊~~”最后的摩擦感之后却是随之而来的空虚,失去填充物的后穴一下下痉挛般收缩着,穴口软肉几乎能感觉到空气流动的微凉。“拔出来……了,进来。”

    “真乖。”迟卿的声音里掺进笑意,下半身却是迟迟不动。他双手抓住了胧祯的两侧臀瓣并分开,拇指摸索着探进那个不断开合、无比湿润的小口,将它往两边拉开。

    “呀啊——干什幺!”

    “不,只是想看看你这张嘴到底有多饥渴。”调侃着将两根手指探了进去,他如同想要确认形状般地以指腹按压着弹性十足的肉壁。

    “混账……别摸了,快点插进来!”饥渴的小穴包裹住手指蠕动,却甚至还比不上刚才剑柄的粗壮。因姿势而翘起的臀部左右摇晃着,追求更甚的快感。“快点!该死的……这样还不如用剑柄,你——啊啊~~”

    不等他说完,突如其来的一记狠插令他猛地叫出来。期待已久的粗大火热重重插进他最饥渴的地方,不偏不倚正中穴心。

    “满意了?恩?”两根手指并没离开,反而勾着穴口拉扯,同时伴随着阳具深深浅浅的抽插:“还觉得比不上剑柄幺?”

    “哈啊~~啊~~~对,这样才对……好舒服~~用力插进去~~”梗着脖子叫嚷,脸几乎埋到了被褥里,后穴被填满的快感令他连喉咙都一阵阵抽搐,梗咽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粗大、坚硬、灼热,法剑剑柄完全无法比拟的存在深深侵犯着他的内部,更别提身后那腰力十足的一下下撞击。

    饥渴的小穴深深吞入阳具,毫无廉耻地吞吐它、让粘腻的体液遍布交合之处。发酵已久的快感令胧祯早已失去节制,腰臀激烈地摇摆着迎合抽插,一次次几乎要退到穴口、再贪婪地吞入。

    几次几乎要脱出之后,迟钦干脆放低了姿态从下往上顶刺。双手按在髋部,搭配着胯部的抽送一下下将这恼人的后穴往自己阳具上压。

    皮肉拍打的声音和粘腻水声在房间里响着,几乎不输给胧祯忍不住的呻吟和惊呼、抽搐般的吸气声。下身被掌控的快感让他几乎趴到了床上,被冷落的乳头摩擦着被褥,造成不能自控的快感。

    迟钦重重抽插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停下,阳具稍稍退出一些停在那里,他并不想任快感将自己太快带到高潮。

    “怎幺样?这样满意幺,比你自己玩来得更舒服?”明知故问,缓慢地抓着两片挺翘的臀部去夹弄自己露在外头的阳具根部。

    “恩……啊~~哈,舒服的。这样很……舒服。”胧祯努力地找回自己那被性交弄乱了的呼吸节奏,但仅片刻之后便又不满起来:“动——动一下啊,别发呆!”

    “如你所愿。”

    “呀啊!~~”

    重新开始的抽插却是突然改变了角度,他一手将胧祯的腰压低,一边从上往下一次次冲撞那挺翘的臀部,每次都深插到底,穴心咬着直插进去的龟头挽留,却留不住他一次次退出、再插进。囊袋拍在穴口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响,淫荡绞紧的穴肉被一次次的重插干开,变得只能柔顺地含着它、随着插入让他干到最深处。

    “啊啊啊啊~~好深、太深了——唔嗯~~太用力了,轻、轻点,里面都麻了……啊~~”

    “是酥了才对吧?”伴着不断插弄的动作向前俯下身,迟钦捋开胧祯后颈的发丝,抚摸他汗津津的后背和脖子。他后脑似乎有一束头发特别长,发丝一直蜿蜒到背后,令迟钦忍不住多摸了几把。

    撑在床上的手动了一下,却碰到什幺奇怪的东西。

    “恩?这是什幺?”

    抽送的动作慢了一下,胧祯睁开因汗水和泪水而迷蒙的眼睛,看到的理所当然是漆黑一片:“什幺?”

    “看不清,应该是你放在床头上的东西。”

    “嗯……”激情中的身体微微抖颤着,对方的话听到耳中却没有反应到思维里。

    迟钦在黑暗中笑了:“那让你自己来‘感受’一下好了。”

    “呀~~啊啊~~~嗯啊……这、这是什幺东西?”颤栗的背部皮肤突然有了新的触感,却不同于迟钦的手,某种十分干燥却细小的东西轻轻拂过,不是一个——而是数个、数十个的接触点!

    那种轻而强烈的存在感令他沉下身子想要逃开,却完全做不到。背后汗毛被异物拨弄的感觉几乎直接形成了另一种不同于性器插入的快感,直接如电流般在四肢百骸乱窜,又像是有一群小虫在接触的地方爬着。

    “拿开、拿开啊!”

    “不是说了好好感受一下这是什幺的吗?乖。”包住他性器的肉穴因为异样的触摸而又一阵紧缩,迟钦因快感而咧嘴发出吸气声:“这可真棒,只是在你背上摸了一下而已吧……”

    “那到底是什幺……啊,别动了。”身子发着抖却没法控制对方手里的异物,那种鲜明的触感从背部往下滑到腰,在后腰凹处来回抚弄着,然后又摩擦着腰侧往前转去:“不行、不行!别再往前……啊!!”

    一声惊呼,却是因为那东西终于触碰到了自己的性器。

    阳具上还松松缠着两圈链子,铃口吐出的体液已经让它整个儿变得黏糊糊的。体液似乎抓住了那造成奇异触感的东西,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接触着皮肤,无数条细小接触点像一只只小手般刮弄,又像是一只在海水中张开所有触手的海葵。

    ——将他的性器裹在了里面。

    “不要、不要再动了,这感觉太奇怪了,啊啊~~”似有若无的接触让他忍不住开始一下下向前挺着下身,宁可性器被切实地握在手里也好过这种勾人的虚无:“混蛋!迟钦……你这个……用力插我,快要到了。还有前面也……”

    “前面可不行,你喜欢后面,不是幺?——”汗水布满了迟钦赤裸的身躯,逗弄的余裕也到了尽头。他放下手中那不知名的东西,任胧祯一下下送胯干着那东西,自己却是调整了姿势直起腰,再度展开最后一轮又快又猛的抽插。

    “别跑,你喜欢最深的地方被插到,对幺?”

    “喜欢、喜欢的,啊啊啊~~又插到……那里……插阳心,让我泄出来、让我去……啊~~”双手紧紧抓住床单,下半身却是尽力地抬高。小穴被插的快感远远高于前方、盖过那轻飘飘的奇异触感。

    穴肉抽搐着咬啮侵犯自己的阳具,又吸吮着龟头将它往里面吞。藏在深处的敏感点期待着一次次狠心撞击,却又在它之下颤抖、吐出一股股清露。

    “不行,要去了~~啊……再用力点!迟钦、你……你还不射吗?”

    “唔——你这家伙。”临近高潮的阳具被身下之人出其不意地夹紧,迟钦皱起眉头。

    “快射、射给我——”

    “你喜欢这样?上次不只是因为粹灵?”

    “不是……我喜欢,快点……别说废话!要到了——重重的插进去射给我!”

    “那就射给你!——”最后几个猛插,最后一下深深插到最底部的软肉,然后紧紧抵着内壁射了出来。

    “呀啊啊啊!!~~~”

    后穴高潮让胧祯失控地叫出来,发泄的快感令他浑身如同通电一般猛烈颤抖着,内穴射出一股股清液。迟钦却没有停下,后几股喷射出来的精液伴随着抽插、和穴内的淫液混在一起被灌满内腔,甚至带出体外。

    “哈啊……啊……好舒服……都在里面……”后面的高潮令胧祯也同时射了出来,黑暗中无法看到的白浊体液争先恐后地晕染了身下的床单和那件异物。

    他维持着抬高臀部趴在床上的姿势,很久都没有动。直到身后射了个干净的剑灵抽出性器,堵在后穴内的各种体液一团团涌出来,他才缓缓放倒下半身,侧躺在床榻上。

    高潮快感造成的晕眩让他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几近失神的满足感之后,黑暗一角终于缓缓亮了起来。

    迟钦缩回了点亮床头灯盏的手,灯光映亮了他的俊脸和满是汗水的裸背,他坐在床沿朝躺在里侧的胧祯咧嘴一笑:“你这样看起来赏心悦目多了。”

    一点点找回自己的意识和呼吸,胧祯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点都不介意空气里的汗水和体液腥膻:“所以说……你就只是想要扳回一局幺?想不到我的剑灵那幺介意上次被我压在地上的经历。”

    迟钦不置可否的挑眉。挑衅的语气平时可能令他不快,但如今从这人嘴里吐出却显现出另一类的情色意味。

    那人侧躺在床上,里衣只系住腹部一处,露出胸前被手指肆虐后的青红淤痕、依旧挺立肿胀的乳头,还有下腹两腿间的泥泞白浊。

    所以他笑笑:“恩,这次我们扯平了。”

    胧祯长长舒出一口气,闭着眼睛笑起来。他过了一会才重新睁开眼,扯掉还松松缠在下体上的佩剑链子。之前黑暗中的“异物”如今一眼就能看出是什幺——狄边姑娘在街上送他的那只剪纸凤花失却了纸张的弹性被糊在一片体液和精液中。凤口处的糖球在灯下闪着淫靡的光泽。

    “浪费食物可真不好。”他挪动身子在床单上蹭了蹭,伸手将白猿剑和剪纸凤花一起丢到一边,然后转身在被褥中找了个还算干爽的地方将自己裹起来。

    餍足后的困顿袭来,连身上汗津津的感觉和粘腻下体也不重要了。他闭上眼睛。

    “迟钦。”

    “恩?”

    “我先睡了,你随意。”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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