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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综武侠]请叫我红领巾 作者:铂金色

    第3节

    “果然找陆小凤陪酒,是最明智不过的决定。”朱见深道,“良辰、美景……还有美人。”

    “噗!”陆小凤呛到了。

    花满楼微笑道:“你知道我从没为自己看不见而难受过,但现在我倒真想看看陆小凤胡子刮光了之后,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路被人连续用相貌打趣,陆小凤破罐子破摔道:“是种又年轻、又漂亮的样子!”

    朱见深哈哈大笑起来:“陆小凤虽然‘又年轻又漂亮’,我说的美人,却是花满楼你。”

    “哈哈哈——”这下陆小凤笑得合不拢嘴。

    花满楼淡淡一笑,如同绚丽的朝日,温暖了暗淡的天色,没有一丝羞恼。

    这一路行来,青衣楼的人为警告陆小凤不要管闲事。杀了“大金鹏王”身边的萧秋雨和独孤方。陆小凤是牛脾气,越威胁越宁折不弯,这几天火气不小。直到今天遇上旧友,又喝到了美酒,才笑得畅快淋漓。说起来他得感谢这位陆小凤的酒友呢。

    陆小凤喝了这么多酒,才有空闲下嘴巴问道:“对了朱鸿,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来了关中?”

    朱见深道:“我不过是路过京城,一路游历山水,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儿。”

    “……”一旁的魏子云木然。皇上这是玩上瘾,连京城人士的身份都不要了。

    陆小凤向往道:“这种生活正是我追求的。可惜我不找麻烦,麻烦却偏偏总来找我。”一杯酒又见底了。

    朱见深捂住对方的杯口道:“陆小凤有什么麻烦?不妨说说看。”他的酒是拿来品的,可不是用来消愁。

    实际上看到陆小凤被剃掉的胡子,朱见深就知道对方遇见了金鹏王朝的骗局。

    利用陆小凤的人,对他了解很深,正是他的好朋友霍休。想要金鹏王朝的宝藏,对手的势力却各个在武林上一等一,便设计了陆小凤替他出头。

    陆小凤被封住杯口,眼巴巴看着美酒喝不到,努嘴道:“麻烦来了。”他霍然站起身来,已有人送来三份帖子,上书:“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

    落款是“霍天青”。

    ——珠光宝气阎府的总管。

    霍天青来历不凡,是武林奇人天禽老人七十七岁高龄才生下的儿子,天禽门的唯一继承人。早年被阎铁珊救过一命,便一直为其卖命,忠心不二,至少表面是这样。

    朱见深只不过请陆小凤喝酒,对方立刻便知晓,连他也一并邀请了。

    江湖人最好面子,朱见深却不是江湖人。陆小凤说麻烦来了,是暗示他不要掺和进去。如今收到请帖,陆小凤这好酒之人,也没表现出多高兴。正是因为宴无好宴。

    朱见深却笑道:“陆小凤刚喝了我的酒,这么快就可以喝回来。”

    陆小凤见对方这么高兴,摇了摇头率先跳上准备在店外的马车。有魏子云这样的高手保护,他这位新朋友,去看个热闹也无妨。

    这次不是阎铁珊要找他们麻烦,而是陆小凤答应“大金鹏王”要收回多年前那笔债,不得不做一回恶客。

    酒筵摆在水阁中,他们到达时,席间已有两个陪客,其中一个读书人打扮,却没有文人的酸腐,很是洒脱。

    霍天青介绍他是个饱学的举人,阎家的西席和清客——苏少卿。朱见深却知道,他是峨嵋七剑三英四秀中的苏二侠苏少英,有传闻他是峨嵋掌门独孤一鹤的儿子。

    陆小凤为“大金鹏王”讨要属于金鹏王朝的金银珠宝,当年携款而逃的三位旧臣,现在的身份正是峨嵋剑派的当代掌门独孤一鹤、关中珠宝阎家的阎铁珊及同样身处关中的天下第一富豪霍休。

    霍天青将陆小凤请去,是怕他先找幕后主使霍休,毕竟陆小凤和霍休是老朋友,而他早已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阎铁珊,参与进这场阴谋中。

    不过阎铁珊看来并不完全信任他,因为霍天青不知道苏少侠的真实身份,而对方此时正谈笑风生,说着南唐后主的风流韵事,是个极好的陪客。言语间流露出的文采,让人频频注目。

    这年头,会说话的文人很受有钱人重视,配客也会让主人很有面子。此间的主人未到,开不了席,正需要这样的人,而苏少侠现在就尽职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实在有趣。

    朱见深知道苏少英是个骄傲的人,还很自恋,不然不会觉得峨嵋的师妹们都喜欢他。骄傲的人往往实在,所以他举人的身份未必就是假的,霍天青也没这么好糊弄。

    陆小凤在旁边昏昏欲睡,只盼着快点开席喝酒,对咬文嚼字的东西不感兴趣。

    朱见深开口道:“苏西席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举人了,可有意更进一步?”举人再往前就是进士,真正的朝廷官员。

    苏少英叹息道:“我虽然有意,但会试考试却还要等上三年。”倒像是他一考就能进士及第一样。

    朱见深道:“用不着等这么久,明年要开恩科。”

    苏少英顿时瞪圆了眼睛,连南唐后主的风流韵事也不说了:“当真?”

    作者有话要说:  朱见深:有人叫我龙傲天?【鬼畜笑】

    第16章 职业习惯

    “当真!”朱见深道。天子一言九鼎,说开恩科就开恩科,谁敢不答应?

    这话一出口,龙气暴涨三寸,这是全天下学子们嗷嗷待哺的热忱,这是造福社稷的大功德!

    明朝后期虽然定下三年一次会试,之前却随皇上心情,别说是三年,六年也必须等。通过科举选拔成为官员,又是寒门子弟唯一的出路。

    所以像苏少英这样的读书人,听见开恩科才会失态。这是一等一的大事呀!通常只有新皇登基、太后大寿等等大日子才开恩科,没听说明年有什么喜事,朱见深要开恩科,却有个很好的理由可用。

    明年这时候,南王肯定已经怒领便当。皇家嫡系造反影响极大,要将公众舆论从这桩丑闻移开,就得出现另一件大事,转移民众的关注度。

    只要恩科一开,全天下的读书人只会说南王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谁还关心皇家伦理剧?都忙着赴京赶考、拜师会友去了!

    大明朝读书人的地位之高,史上罕见,特别是那些言官,指着皇上鼻子骂一通,牢房里蹲一圈,立马刷了名声,流芳百世千秋,一有机会哭着抢着要蹲大牢,令皇帝都无可奈何,却又不会真拿他们怎么样。所以这种指点天下的快意和千古留名的捷径,连苏少英这种江湖人都不能免俗,心中向往。

    朱见深这皇帝当的奇葩。平时很少上朝,就算偶尔出现在早朝上,应付朝臣的方式也简单粗暴,如果准许大臣所奏之事,只说一个“是”字,搞得朝中暗传皇上有口吃的毛病,一紧张就结巴,为了怕出丑也才少说话。

    这也是南王世子,胆敢冒充朱见深的原因。不过因为前主的另类,让朱见深至今没被言官冒死上谏刷过声望值。以后这种机会也不会有。

    苏少英瞪圆了眼睛,保持惊讶表情道:“朱公子,你这消息的来源……”对方虽是京城口音,但他没收到一点风声,按理说开恩科这种大事,一经公布天下皆闻!

    朱见深道:“你若信我,就早作准备,先人一步就多一份机会。你若不信我,就当我没说过。”

    苏少英忙不迭道:“信,我当然信!朱公子周身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能让一个自恋又自信的人,去真心称赞别人,朱见深身心愉悦。让他惊讶的是,苏少英的心跳声。对方对会考的期待,比他想象中还强烈。

    他没猜错,苏少英还真是举人。练得一手好剑法,还能将书读好,年纪轻轻不容易呀!朱见深生出爱才之心。

    陆小凤原本昏昏欲睡,听见朱见深“忽悠”苏少英,顿时就来了精神:“朱鸿,你说苏举人要是会考,能上榜吗?”

    苏少英的脸顿时垮下来,狠狠瞪了陆小凤一眼。瞧不起他是不是?

    朱见深无奈摇头,知道陆小凤看苏少英这么张扬爱现的读书人不对盘,道:“陆小凤,你当我是神算子吗?”

    陆小凤嬉笑道:“你就替他测测吧,反正读书人的东西,我是不懂的。”

    搞了半天,陆小凤以为他拿苏少英逗乐?朱见深见苏少英耷拉的脑袋,笑道:“我看在场中人,苏举人之才,不但能上榜,还能考个探花郎。”

    “那谁有状元之才?”苏少英追问道。原以为朱公子会指自己,朱见深却将目光投向了花满楼。

    苏少英笑了。从花满楼一进来,他就觉得自己虽然侃侃而谈,典故信手拈来。花满楼却只是静静的坐着,就将他衬得黯淡无光。这对一个自恋的人来说感觉很不好。

    朱见深虽暗指花满楼有状元之才,但一个瞎子,是考不了状元的。所以苏少英才笑。

    花满楼眼盲却心如皎月,能感觉众人视线一瞬间集中在他身上。他容貌极美、心灵更为醇美,淡淡一笑,比谁都轻松自在。

    苏少英望着花满楼平静而愉快的脸,感受到他襟怀旷达和雍容宽厚,竟又自行惭愧。虽然一个自恋的人,被比下去感觉很不好,这次苏少英却又在惋惜,花满楼为什么是个瞎子呢?

    像苏少英这么骄傲又年轻气盛的人,是不会说出道歉的话。他冲花满楼善意笑了笑,转脸对向朱见深,眨着圆圆的眼睛道:“承蒙吉言,我若当上了探花郎,一定为今日之言,好好谢过公子。”

    陆小凤打了个哈欠,突然半靠在朱见深身上,望着桌子的酒菜,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让客人无聊,是陪客做的不好,霍天青已经向苏少英暗暗投去了不满的目光。

    魏子云木着脸,尽职守在当今圣上身边。淡定看着这出好比宫斗的大戏。为什么他已经出了宫,还有种在宫里的感觉?

    这种感觉等到阎铁珊出场,就更加明显了。

    一个人大笑着走进来,人未道,声先至:“快摆酒,快摆酒!俺来迟了自罚三杯!”

    笑声又尖又细,带点山西腔,正是让他们久候的阎铁珊。

    进来的人白白胖胖,皮肤也细得像处女一样,只有脸上一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还显得很有男子气概。(原文)

    阎铁珊一进来,朱见深脑海里就浮现出几个字:这是个太监!

    宫里什么都不缺,同样不缺太监。朱见深凭阅太监无数的经验,一眼就看透了这位珠宝大亨的本质,倍感亲切,顿时有种回家的感觉。(喂!)

    水阁里的灯不多,四壁都悬着明珠照明,柔和的光线映着阎铁珊的脸,更显得他白白胖胖。憨态可掬,特别喜气。瞧瞧人家大金鹏王的内库总管,再瞧瞧自己家的。朱见深摇头叹气。为什么他身边尽是王安、黄欢这一类歪瓜裂枣?

    酒是山西的陈年汾酒,菜也精致,足以让人大块朵颐。阎铁珊热情好客,不住夹菜给陆小凤。朱见深没另行准备碗筷,这样太矫情,而且阎府准备的东西也很讲究。

    他拿起象牙筷,只一个眼神扫过,阎铁珊立刻用一双又白又嫩的手,将朱见深看中菜,夹到他碗里,露出献媚的笑容。

    陆小凤:“……”

    阎铁珊愣了一下,给陆小凤也夹了一筷子,笑着介绍道:“这是俺们山西的拿手名菜,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外地他奶奶的真吃不着。”

    他说着暗暗打量朱见深,从他进来的第一眼,就觉得此人气度非凡,不知不觉就留心上了。

    见朱见深目光落在一盘红烧马鞍桥上,阎铁珊再次飞速出手,稳稳夹到了对方碗中。

    朱见深笑道:“阎大老板真好客。”

    阎铁珊“……”

    他只是职业习惯突然发作了tat

    第17章 阴差阳错

    阎铁珊这么好客,让陆小凤怪不好意思的,他本就是个极容易心软之人。但一想到“大金鹏王”苍老的脸。想到因为生活窘迫,丹凤公主只能将美酒换成糖水招待他们,这一切都是因为阎铁珊等三名叛臣,卷了金鹏王朝的巨款私逃。

    美人眼中闪动的泪光最是醉人。陆小凤虽然没喝上美酒,却已经醉了。他决定为那年迈的老人讨回公道,做一回恶客。

    陆小凤慢慢的、一字一字的开口道:“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这个人大老板想必是认得的。”

    阎铁珊顿时变了脸色。

    陆小凤继续道:“大老板若是认得这个人,不妨转告他,就说他有一笔几十年的旧账,现在已有人准备找他算了。”

    朱见深放下牙筷,轻叹口气,这一桌菜虽然丰盛,却吃不下去了。

    严立本是谁,阎铁珊怎么会不认识呢?正是他到中原前的本名。他冷冷送客,好心请人吃饭,还亲自作陪,没想到来者不善。陆小凤虽然无礼,他却让霍天青准备马车,送他们离开。

    阎铁珊性格圆滑,成为一个珠宝大商人后,更是八面玲珑,不轻易得罪任何人。那几句送客的话,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好修养。不等话说完,他就拂袖而起,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陆小凤为讨要这笔债,还找了好帮手,代价是他漂亮的两条胡须。不等阎铁珊走出水阁,就有一男子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什么人敢如此无礼?”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他的名字本身就像是剑锋一样,冷而锐利。听到这名字,阎铁珊竟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他高声呼喊,原本霁风朗月、清幽谧静的水阁顿时成为了杀戮之地。

    从窗外飞身而入五个人,全是阎铁珊重金聘请来保护自己的武林高手,对上西门吹雪却不够看。

    西门吹雪只会一种剑法——杀人的剑法。

    他长身直立,白衣如雪。他的剑狭长、古老,每一次刺出,都必带走一条人命。

    西门吹雪虽然可怕,这五个高手,却已经把命卖给了阎大老板,对上西门吹雪这样的绝世高手,虽已吓得脸色发青,却还是一起攻了上去。

    就在这一瞬间,西门吹雪的剑出鞘了!他剑一离鞘,必伤人命,那些人却非要逼他出剑。

    这五个人以命相搏。霍天青身为阎府总管,阎铁珊又对他有昔日救命之恩,他却只是静静看着陆小凤,动也没动。他不动,陆小凤也不动,两人就对上眼了。(喂!)

    苏少英作为陪客,也没动。陆小凤有霍天青盯着,他要出手,是去对付花满楼这个瞎子?还是对付刚告诉他重要消息的朱鸿?似乎都不厚道。

    于是苏少英决定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反正他对外身份是个读书人。当然他们中,谁要对付阎铁珊,他不会坐视不理。

    苏少英只是陪客之一,另一个陪客,之前只顾着拍霍天青的马屁,与他们没有攀谈。这次却出手对上了花满楼,往腰上一探,亮出了一条鱼鳞紫金滚龙棒,直刺向花满楼的咽喉。

    他以为瞎子好欺负,花满楼却出手,闻声辨位,一招学自陆小凤的“灵犀一指”,一招“流云飞袖”的功夫,把对方掀翻进旁边的池塘里,连人带棒子没了踪影。

    “好功夫!”苏少英不禁叫道。花满楼听见了从容淡淡一笑。

    若是之前,苏少英看对方这么出色,定然也要傲气的上前讨教。只要他一用剑法,就会被西门吹雪见猎心喜盯上,与他比试。

    苏少英年轻气盛,西门吹雪再三给他机会,他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终被剑神一剑刺穿喉咙,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苏少英这次却没有出手,因为之前对花满楼的愧疚。他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保全了性命。朱见深虽然惜才,对方要自己去找死,他却绝不阻拦。一个太过于自信,却没有与之匹配实力,且认不清现状的人,就算再有才华,也不免早夭。

    于是大家都安静静的彼此不动。全场之见阎铁珊不断召唤手下,西门吹雪解决了那五个高手,又来六七个人,被他切菜砍瓜一样处理掉了。

    西门吹雪只会一种剑法,杀人的剑法。

    要不是不合时宜,朱见深不禁要为他鼓掌。他想起了郭德纲的段子——他的剑是冷的,他的刀也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这孙子冻上了!

    算了,还是不想了。

    阎铁珊没有人可召唤,只能自己出手,他的武功比为他卖命的高手们还要高!但那些人为他拼命,他却只想着逃命。出手也是为了更好的逃走。

    珠光宝气,几十粒珍珠甩出,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睛。阎铁珊趁机逃走,陆小凤却动了,一前一后,紧紧黏着对方,一阵衣袂带风声乱响。

    等两人停下来,阎铁珊喘着气,依然没有逃得出去。他老了,不再年轻,用又尖又细的声音委屈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子对付一个老人?”

    陆小凤道:“因为这老人以前欠了别人的债。”

    朱见深看着这一幕,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心看一个老人,为了几十年前的债务,瞬间被摧残得苍老无比。实则神识已悄然盯上了霍天青。

    这位阎府的总管,至今仍未出手过。虽然表面上焦急,实际上心中甚是得意。他与上官飞燕合作,只要阎铁珊一死,珠光宝气阎府所有的财产就是他的了。

    ——阎铁珊是个太监,太监是没有后代的。他们早已算计好一切。

    “不错,我就是严立本。”在阎铁珊扭曲着面容,承认自己本名的时候,早已从池子里潜入水阁的上官飞燕出手了,从阎铁珊背后狠狠刺入一剑。

    一直没出手的霍天青,这时候却像爆发了小宇宙,突然猛地飞了过去,撞开阎铁珊,自己硬生生受了这一剑。

    一股鲜血在他背后绽开,就像是一朵灿烂的鲜花突然开放。霍天青被捅得通透,露出的一截剑尖。

    持剑的人被这一幕惊呆了,突然尖叫起来:“你为什么要为他挡剑!”

    她的声音很美,却被吓坏了。陆小凤见到她比声音还美的脸蛋,惊呼道:“丹凤公主!”没察觉花满楼微微皱了眉头。

    霍天青吐了口血,靠在她身上,才没有倒下,气若游丝道:“我……也不知道。”说完这句,他便一动不动,没了气息。

    他说的是实话,他根本没想动,却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量推了出去,准确无误正好挡了一剑。

    朱见深叹息道:“我见霍总管一直未出手,还以为他惧了西门吹雪,没想到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装扮成丹凤公主的上官飞燕,因为他的说话声,回过神来,推开怀中的死人,掉头就跑,竟一句话也没留。她早被这突然变故吓得六神无主。

    阎铁珊吃惊道:“她是谁?”

    陆小凤道:“她是金鹏王朝的丹凤公主,和你讨这笔债的人,只是误杀了霍天青,竟就这么走了。”

    朱见深笑道:“她不得不走,霍天青是武林奇人天禽老人的儿子。他一出生,就成了江湖名宿商山二老的小师弟,关中大侠山西雁的师叔,天禽门的唯一继承人。她杀了霍天青,将面对的是被天禽门无尽的追杀。”

    第18章 重出江湖

    霍天青一死,送客的马车也没人记得准备,朱见深当晚就住在了阎府,因为阎铁珊有很多话要对陆小凤说。

    水阁里一片狼藉,那桌酒菜却没受到打斗的影响。朱见深重新举起象牙筷,夹起一道活鲤三吃,对站在一旁的西门吹雪道:“打了这么久,你饿吗?”

    西门吹雪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抬起自己的剑轻轻吹了吹,血珠从剑尖上滴落,像花瓣一样绽开在地上。

    朱见深给自己斟酒,并不是阎府的山西陈年汾酒,而是自带的御酒,以百年人参、千年肉芝为料,加了仙丹的绝世好酒。他举杯向西门吹雪问道:“你渴不渴?要不要喝一杯?”

    西门吹雪还是冷冷地看着他,惜字如金。

    朱见深却没因为他的态度退让,取了只新酒杯,斟满酒,向外一抛。酒杯平稳在半空中飞出一条直线,射向西门吹雪。

    这一招江湖上很多人都会,朱见深抛的力道控制巧妙,没有半点杀伤力,到西门吹雪面前就蓦然失去托力。眼看酒杯有了下落之势,西门吹雪刺出一剑。他的剑出鞘必见血,这次却不是对朱见深痛下杀手,而是以剑刃接住酒杯,又原路奉还。

    酒杯被朱见深稳稳接住,在手中晃动把玩片刻,开口道:“我知道绝世剑客,一般都不是饮酒赏花的雅士,你却甚懂得人生乐趣,吹笛抚琴、也会品尝美酒佳肴。”

    西门吹雪因为他的话侧目。

    朱见深又道:“我这酒非同一般,今天却只剩下半坛,另外半坛都进了陆小凤的肚子。早知道他这么喜欢,我应该多备一些在身边才对。”

    西门吹雪虽没有说话,表情却不再冷冰冰,似乎提到陆小凤,是一件让他愉快的事。

    朱见深再次将酒抛向西门吹雪道:“这是请你的。”

    这次西门吹雪没用剑,而是用手接住酒杯,一饮而尽道:“多谢。”

    他不认识朱见深,却知道此人是陆小凤的朋友。既然是陆小凤的朋友,他也会给几分薄面,因为他的朋友本就不多。

    酒一入喉,就发挥了它神奇的功效。西门吹雪闭上眼,静静让酒气熨过他的浑身经脉。不同于陆小凤,他精通医术,更能体会到这酒的珍贵。

    再次睁眼,西门吹雪收敛惊讶,将酒杯放回桌上,道:“你的名字?”

    “朱鸿。”

    西门吹雪点点头,转身迈向水阁外,只留下两个字:“不错。”

    不知道是说酒,还是说朱见深。或者是说陆小凤交了个不错的朋友。

    朱见深喝完酒,就去客房休息。阎铁珊与陆小凤对话,无非是大金鹏王先失约,怕担复国的艰辛,抛下他们三名重臣躲起来,现在大概缺钱花,又想起他们手里有一笔复国经费,忽悠陆小凤来讨要,不用听他也猜到了。

    今天他得了一大股修为,要好好修行消化才是,这一练朱见深就直到半夜才收功。后半夜时间,他也没闲着。

    朱见深元神出窍,在珠光宝气阎府逛了一圈,又使出了入梦大法,进了花满楼的梦中。

    这是一望无际的花海,阳光明媚,天空蔚蓝,鲜花开的姹紫嫣红,风也吹得轻柔。

    朱见深踏在花丛中的石子路上,慢慢走到了花满楼身边,停了下来。

    听见他的脚步声,花满楼抬起头,将浇花的水瓢放回桶中,淡淡笑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

    朱见深诧异对方的敏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你梦里?因为我的脸吗?”

    他的脸被一团雾遮住,即使在梦中,对方也看不真切。

    花满楼微笑道:“因为我看得见。”

    因为他看得见绿树红花,看得见蓝天白云,在这里他看到的不是漆黑一片,而是色彩斑斓的世界。

    朱见深望着对方脸上浅浅淡淡的笑意,也露出微笑。

    花满楼是个目盲之人,在他的脸上,却看不见怨恨,也没有垂头丧气和愁眉苦脸,有的只是浅浅淡淡的笑意。即使看不见,身处在一片纯粹黑暗的世界里,他依然热爱生活,幸福而满足,过得平静而愉快,比任何人活的都自在。

    想到入梦的目的,朱见深道:“我有一门秘术叫‘天眼通’,想要传授给你。”

    花满楼淡笑,今天这个梦,做得很有意思,梦总是随心所欲充满了惊喜。

    朱见深不管对方怎么想,已将口诀和用法,以神识打入对方的脑海深处,完整灌输这套属于修真范畴的功法。

    这套功法,对他并没有什么大用,但他觉得很适合花满楼。

    明明是漫长的时辰,花满楼却觉得只过了一秒,就听见他梦中的神秘来客告别道:“天亮了,我该走了。”

    “等等——”花满楼挽留。他有很多疑惑,对方却已经在满地鲜花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满楼睁开眼睛,眼前依旧一片黑暗,从窗外的鸟叫声,他听出此刻已到了早晨。

    花满楼没有为梦中的光怪陆离多停留片刻,漱洗更衣,和往常一样将自己收拾妥当,迎接新一天的开始。

    之后他无意中触碰到压着茶壶下的短笺。这是一张极普通的短笺,字迹是最普通的台阁体,墨很浓,所以每个字都是微微凸起来,眼睛看不见的人,也可以用指尖摸得出。

    花满楼脑海不经意划过,梦中人传授的口诀,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微笑中带了点孩子气,突然生出童心。没仔细去摸几个字是什么,依照口诀运行内力,之后……他“看见”了一片光,还有纸条上的字。

    待花满楼再仔细去“看”,所有异象都消失了,只短短一息时间,就耗尽了他的内力。

    咚咚——他的门被人敲开,陆小凤走了进来,看到花满楼手里的纸条,惊讶道:“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花满楼摩挲纸条,道:“丹凤已死,飞燕冒名。署名是——红领巾。”

    传说中轻功在楚香帅之上的红领巾,居然再次出现!还出现在他们身边!陆小凤惊讶到了极点,更加惊讶的是短笺所写内容。他正要说话,就看到朱见深走了进来,手里也有张纸条。

    朱见深道:“我一醒来,就发现房里多了这样东西。”

    他身后跟着神情有些沮丧的魏子云。

    看到他的表情,陆小凤更是惊讶:“连你们也没察觉他什么时候来的?”

    魏子云的头垂得更低了。

    朱见深将纸条递给陆小凤,道:“这上面说,青衣楼的楼主霍休是主谋,他是你的朋友吧?”

    霍休是陆小凤的朋友,也是很了解他的人。如果他来算计陆小凤,陆小凤肯定会中计。

    陆小凤迷惑道:“这红领巾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些?”

    没有人回答。

    陆小凤苦笑道:“其实红领巾,也给我留了张纸条。”

    “上面写了什么?”花满楼问。

    “必定是重要的线索吧?”朱见深道。

    陆小凤摇摇头,露出古怪的表情:“他说——我克妻。”

    第19章 术有专攻

    如果丹凤公主死了,陆小凤不就是克妻吗?但是纸条上透露的信息太简洁,上官丹凤什么时候死的,上官飞燕又是什么时候冒名顶替,他们一概不知。

    “红领巾”是谁?他的话可信吗?陆小凤甚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又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年头可没有雷锋精神,做好事不会油然觉得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这个世界,有的只是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尔虞我诈。

    霍休是陆小凤的好朋友,前阵子他们还在一起喝酒,如今就成了多次挑衅陆小凤的“青衣楼楼主”、“幕后主谋”。现在他应该相信红领巾,还是相信他的好朋友霍休?

    陆小凤苦笑道:“要能知道孙老爷在哪就好了。”

    找到孙老爷,就能找到大智大通,花五十两买一条消息。陆小凤虽是个穷光蛋,却有很多有钱的朋友,而且这个消息,珠光宝气阁的阎大老板,肯定比他更想要知道。

    可惜孙老爷远在京城,丹凤公主却正被天禽门的人追杀,等不了那么久。如果上官飞燕假冒丹凤公主,不管有难言之隐,还是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花满楼心中一定很担忧对方,即使他不说出口。

    陆小凤叹息,他已经看出来,花满楼对上官飞燕情根深种。不然不会步伐轻浮,嘴唇苍白,竟像是一瞬间消耗了全身的力气。

    陆小凤知道自己天生招女人喜欢,江湖中人无一不担心陆小凤给自己戴绿帽子。但他从不对朋友的女人下手,这次……只希望与他眉来眼去的人是真的上官丹凤。

    花满楼淡淡道:“昨晚我见到了上官飞燕。”

    陆小凤诧异道:“她来找过你?”

    花满楼摇摇头:“昨晚她来找阎铁珊,我认出了她的声音。”

    上官飞燕是来杀人,花满楼却说她来找阎铁珊,因为一个热爱生命的人,见不得别人罔顾人命,说不出一个“杀”字。花满楼陪陆小凤去找西门吹雪帮忙,也只在万梅山庄外面等候,表明了他的态度。即使西门吹雪把杀人当成一件很神圣的事,他也不赞同,如今上官飞燕出手杀人,花满楼除了担心对方,还有种淡淡的失望。

    陆小凤这下明白了,昨晚误杀霍天青的人就是上官飞燕易容假扮。一个女人在惊慌失措时,最容易暴露她真实的嗓音。他也明白了另一个问题。自从遇见丹凤公主,上官飞燕就没露过面,长期处于失踪状态,因为她没办法让自己饰演的两个角色,同时出现在人前。

    花满楼说话时,手指压在桌沿,现在更是坐了下来,仿佛再没有支撑自己的力气。他第一次施展“天眼通”没经验,一下子就耗尽内力,强撑着同他们说话,没有立刻调息。

    花满楼苍白的脸,让陆小凤既心疼又生出愧疚,第一次痛恨自己招女人喜欢,更加痛恨那个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若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个阴谋,他情愿遂了红领巾的意,克死他的“妻子”。

    花满楼不知道陆小凤误会了他的状态,此刻更是在脑补一件很可怕的事。陆小凤不知道花满楼怎么了,不代表朱见深不清楚。

    他将手伸入袖中摸索,实际上的从须弥戒中,取出撒了丹药粉末的点心,将其中一块抵在花满楼唇边。

    “张嘴。”朱见深道。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却知道不会害他,一张开嘴唇,就被朱见深塞了一嘴的点心。

    朱见深叹气道:“珠光宝气阁连个管饭的人都没有了。”

    花满楼微笑,不知道这点心加了什么材料,一入口甜香松软,暖意直达胃中,让他恢复了精神气。

    陆小凤见对方脸色好了些许,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我一大早腹中空空如也,也没进任何吃食,这点心看上去很美味,朱鸿我也要!”

    朱见深塞了一块给花满楼,将剩下的自己“吃”了,点心全放回须弥戒中,拍了拍空荡荡的手,道:“你说晚了,已经没了!”

    “……”陆小凤用指尖摸着自己嘴唇上方,待触感不对,又放下了手。

    他觉得红领巾错了,他不克妻,是被克的一方才对!遇上丹凤公主就没一件好事。

    他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匆匆赶来,见来人是阎大老板,露出笑容问:“开饭了?”

    “……”阎铁珊被问得一愣。他顿了顿咳嗽道:“我今早起来,收到一张奇怪的纸条,上面说大金鹏王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假冒的!”

    陆小凤的笑容消失了。

    阎铁珊又道:“陆小凤!天禽门的大侠们,今早抓住了上官丹凤,要用她的血给霍天青祭奠。在我苦求之下,给了我几分薄面,答应留一些时间给我们,让我们可以与她当面对质,以证我的清白!”

    这下陆小凤不但笑容消失,还苦着一张脸。

    阎铁珊瞥见陆小凤捂在肚腹的手,白嫩嫩的脸上露出恍然:“时间紧迫,陆大侠要是饿了,可以边吃边审。”

    陆小凤:“……”

    朱见深微微一笑,这种问讯方式夹了阴毒。阎铁珊到底是金鹏国宫里待过的,依旧是那个吃人不吐骨的严总管,对绝世美人没有半点怜惜。

    上官飞燕虽是个聪明的女人,但陆小凤也是个聪明人,还被透剧了大部分真相。她惹了不该惹的几股势力,还杀了真正的大金鹏王和丹凤公主,彻底断了金鹏王朝复国的希望,连陆小凤也保不住她。

    现在陆小凤开始心疼,自己牺牲掉的两条漂亮胡须了。

    审问一结束,陆小凤就离开,他要去找霍休。朱见深继续留在阎府,吸走了上官飞燕身上的龙气。虽是个苟延残喘的破国皇族,身上的龙气聊胜于无。

    与阎大老板整天吃吃喝喝,享受关中美食和风光,过得无比快活,直到陆小凤他们回来,朱见深看了他想见的人——“妙手老板”朱停。

    食为政先,农为邦本,改进农具是利国利民的大功德。明末曾出现绳索牵引的代耕架,可“坐而用力,往来自如”地进行垦耕,还有北方的露锄,南方的塍铲、虫梳和除虫滑车等。

    朱见深将它们画出来,一一请教朱停。并不是非要让朱停改良,而是缺少个拿出来的名头。不过“妙手老板”非浪得虚名,结果让双方都很满意。

    这件事一结束,朱见深就派人将这些图纸送回京城,交给内阁首辅商辂。龙气再次暴涨,一举突破出窍,到达了分神期。这下他可以分裂元神,修炼第二分身,等以后修为足够,甚至能修炼多个分身。

    同陆小凤等人告别后,朱见深离开关中,继续游历,一路前往南王的封地而去。

    他坐在马车中,突然心有所感,往外一瞥,就在街头偶遇了熟人——金九龄。

    那人的穿衣方式,还是同从前一样,质料永远最高贵,式样永远最时新,手工永远最精致。他还是个很英俊、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朱见深疑惑道:“金九龄不在京城待着,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魏子云道:“皇上离京那天,金九龄就辞了六扇门总捕的官职,说抓不住楚留香,无颜继续待在六扇门,挽留不住。商相怕扫了皇上的游兴,便没跟皇上提。”

    朱见深笑道:“朕看他是觉得,做官差没有当大盗逍遥。”

    魏子云以为皇上在说楚留香,闭口不提。哪里知道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

    望着车窗外,金九龄春风得意的笑容。

    朱见深冷笑道:“比起其他职业,朕还是觉得,他更适合当个捕快。”

    第20章 身外化身

    朱见深这趟出行,知道的人极少,无意中碰见金九龄,实属一场巧合。

    魏子云想了想,犹豫开口道:“皇上想留他,可要臣将金九龄召来面圣?”

    “不急。”朱见深嘴角翘起道,“让他继续逍遥。来日方长,难道朕想找他还会找不到?”

    一道神识已经锁定金九龄,打上了记号,朱见深笑得如沐春风。今天暂且放过金九龄,让他再逍遥几日,反正他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魏子云应声道:“皇上说的是,臣思虑不周,险些坏了事。”

    他们这趟出行,具体行程少有人知。金九龄现在没有官职在身,成了闲散江湖人,要是怀有异心,就是置皇上于危险中。

    既然皇上惦记上金九龄,早一天迟一天,又有什么区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见金九龄,他能跑到那儿去?

    天色渐暗。朱见深的马车,停在了城里最好的客栈。魏子云照例包下一座院子,布置好防卫,与其他大内高手轮流在皇上所住的屋外值守,一点都不敢大意。虽然一路行踪未曾泄露过半点,但谁知道有没有大胆的毛贼见财起意?

    魏子云守在房外,朱见深在屋内打坐修炼,进入了忘我状态。

    他初到分神期,分裂元神这项技巧要多练习才是。其实在现代社会时,朱见深虽然境界没到,却受到网络环境影响,早已经开始领悟精分的真谛。

    ——楼主你太天真了,你真以为有这么多人给你回帖吗?其实都是我一个人回的,不信我换个id给你看!

    他元神初离体时,只维持了短短一息就回来了,之后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久,待到百日后能稳固。

    相传洪荒大能,可身外化身千万,朱见深不求那么多,先专心养好他的第一个分身,再慢慢强壮元神,获得更多身外化身。

    这第一个分身,长相身高与朱见深别无二致。为了维持更长时间,他将其缩水成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减少修为耗损。

    和出窍期一样,朱见深驾轻就熟离体,只不过以前是阴神,看不见摸不着,这次却是能显现在人前的阳神,接近实体,相当于有了第二具身体。

    只是这身体现在还不太稳定,要他更加努力修行,获得更多龙气。

    朱见深本体在榻上打坐,操控自己的新身体来到镜前,照了照现在的模样。这孩童除了脸上成人化的表情,几可乱真。他对着镜子变换神态,镜中童子天真无邪的一笑,再无破绽。

    朱见深这几日,已将元神练到能离体一盏茶的时间,他化身小童,不忘默算时间,看这次能延长多久。

    “皇上?”魏子云听到屋内动静,轻声唤道。

    朱见深没有作答,只是化身的小童,噗嗤笑出声来。正好将大内第一高手诱来,替他试试身手。

    魏子云立在门前,没听到皇上回应,反而听见房中有孩童的声音。他立刻推门而入。见房中多了个小童,当今天子双眼紧闭,兀自打坐,竟对一切恍若未闻,顿时变了脸色。

    “皇上?”他叫道,见天子没有理会,立刻高呼:“来人,有刺客!”

    不等其他大内高手赶来,魏子云已跃向床榻,赶至天子身旁。他不去抓刺客,而是先去探天子安危,小童脸上浮现一缕笑意,手上却不留情面,出招攻了过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听见风声,魏子云中途转身,挡在了小童与皇上之间,厉声质问。

    小童不说话,招式未歇,转眼之间已经连过了三招,招招内力澎湃有力,打得魏子云双臂生痛。这小童生的粉雕玉琢,在魏子云眼中却面目可憎。行走江湖有三类人不能惹,小孩正是其中一类,这个小童尤其不好惹。

    奇怪的是,这小童内力之深厚,前所未见,如果想要杀他,第二招就可以动手,偏偏三招打完,小童冲他笑了笑,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哪里跑!”两道人影追了上去,是守在窗外的大内侍卫,其他高手也闻声从门外冲进来。

    这时候朱见深睁开眼睛,淡淡道:“这么晚了闹什么?都出去!”

    “皇上!”魏子云惊喜道。天子无恙,他比什么都高兴。若是朱见深出了事,不但是他们,连他们的家人都要被牵连。

    朱见深起身,挥挥袖子道:“其他人都出去,魏子云留下。”

    众人离开,魏子云脸色发青,干涩道:“臣没用,竟连一个童子都打不过。”

    朱见深笑道:“魏爱卿武功已经很高,不必自责,他并非凡人。”

    魏子云点点头,只以为对方来历非同一般,不会真把天子的话,理解成对方不是凡人,而是神仙。打完了半天,魏子云才突然发觉,那小童的容貌很眼熟,似乎……很像当今皇上。

    他打了个激灵,颤抖道:“皇上,这童子是何人?”

    朱见深心中早有预案,笑道:“以后你见到他,就把他当成我吧。”

    “皇……皇上!”魏子云被吓得不轻。见童子,如见皇上?那童子与皇上长相有八、九分相似之处,难道是……大皇子?

    当今圣上没有子嗣,宫外却有个七八岁大的皇子,能够瞒过所有人,出宫产下皇子的人,魏子云猜到了一个人。他小心翼翼求证道:“皇上,这孩子难道是多年前出宫的万宫女所生?”

    “咳咳——”朱见深被他的奇思妙想呛到了。他身边姓万的宫女,只有万贞儿。

    皇上的反应,让魏子云悟了,他郑重发誓道:“臣一定守口如瓶,绝不透露有关万宫女和皇子的一个字。”

    皇上瞒了所有人,一定有目的,他绝不能坏了皇上的事!

    “坏了!”魏子云脸色一下子煞白,“臣的两个属下,去追大皇子了!”

    “他们追不到。”朱见深笃定道。

    他的阳神早已回归本体,这次足足延长了两盏茶的时间。

    官道上,福威镖局的趟子手,扯着嘹亮的嗓门在前面喊镖:“合吾——福威……扬威……”神情满是骄傲。

    这趟镖足有二十三箱镖银,总镖头林震南亲自押运,再过一日就能安全送达目的地。

    福威镖局分设十处,有八十四位镖头,在同行中实力雄厚。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谱,更是威震江湖,道上的兄弟都给面子。

    “合吾——”趟子手又喊了一嗓子,突然停了下来。官道中间,坐着个满脸胡子的大男人。

    这大男人穿着件紫红缎子大棉袄,手里拿着大红缎子,正专心致志的绣花。他绣得是朵黑牡丹,居然绣得比大姑娘还精致。他坐在路中间,将路挡个正着。二十三辆镖车因他停下,他竟好似完全不知道。

    福威镖局的镖师们脸色大变。两个月前,镇远镖局的镖银被劫,从总镖头常漫天到趟子手无一幸免。七十二针,三十六个瞎子,此人是绣花大盗!不但会绣花,还专绣瞎子!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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