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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综武侠]请叫我红领巾 作者:铂金色

    第4节

    绣花大盗一身土气,大胡子、大棉袄,金九龄却永远走在时尚前沿,谁也无法将他们联想成一个人。金九龄牺牲形象,为钱豁出去,但他也觉得这形象太糟糕,所以见过的人都成了瞎子。

    二十三辆镖车,里面都是金子。今天又得多48个瞎子,手里的绣花针得刺九十六针。

    金九龄正摆弄他的绣花针,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个童子。谁也没见到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像突然从地上冒出来。这童子七八岁年纪,粉雕玉琢,笑起来天真无邪。最惹人注意的,是他脖子上系着一条鲜红的领巾。

    此刻,这童子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大男人,突然一指:“官差叔叔,就是这个坏人!”

    话音刚落,十几个捕快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卧槽!”金九龄面对一堆昔日同事的熟面孔,突然狂奔而逃。

    第21章 讨要利息

    金九龄从没像今天这么狼狈过!他施展轻功拼命逃跑,呼吸紊乱,面色潮红,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都要跳到了嗓子眼,眼神更是慌乱迷离,像在大街上被人摸了屁股的小妞。

    金九龄知道那群人中,没人能追得上他,因为他曾是六扇门最好的捕头,这些捕快的武功大半是从他手底下调教出来的,但他仍然丢脸的逃跑了。

    那些人不知道他是金九龄,他们眼中看到的是绣花大盗。一个秋天穿棉袄,像女人一样绣花的大胡子小丑。金九龄仍然觉得难堪。这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屈辱,让他忘记自己有能力让所有人都闭嘴,只顾着夺路而逃。像老鼠遇见了猫。

    一个大盗,遇见一群捕快,可不就是老鼠遇见猫?

    金九龄却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做惯了猫,心里根本没这个概念。他逃走是因为自己蹩脚的打扮。

    一向走在时代前沿的时尚达人金九龄,一回到租赁的院子,就脚步踉跄跌坐下来。连扯带撕,褪去早已凌乱的衣衫,露出里面最时新的劲装。

    他把假胡子、紫红大棉袄,还有绣着黑牡丹的红缎子,全都塞入暗格。手里摇着价值千金的一柄折扇,顿时又变成了英俊的江湖人,一身打扮干练利落,又不失文雅。除了他红彤彤的脸……

    金九龄咬牙切齿呢喃道:“下次再遇见,我就刺瞎他们的眼。”

    这时候,他突然听见背后有掌声。

    啪啪啪——有人在他的房中鼓掌,软糯的童音响起道:“不愧是绣花大盗。”

    金九龄应声望去,官道上他见过的那个七八岁年纪的童子,正坐在榻上冲他笑,粉嘟嘟的小脸,天真无邪。脖子上系着红巾,比他用来绣牡丹的红缎子,还红得刺眼,像用鲜血染成的。

    金九龄轻功虽然不是天下第一,江湖上也鲜少有人及,明明已甩掉了那群捕快,这孩子为什么却出现在他的房中?倒像是早已在此等候他多时。

    这小童邪门的很。金九龄动了杀机,却要先知道对方底细。江湖上有三不惹,这小孩子尤其不好惹。若是杀了小的,引出大的,就得不偿失了。

    金九龄敛起杀气,放柔语气哄道:“小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家大人呢?是不是迷路了?让叔叔送你回家吧。”

    小童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神轻蔑。若说不出大人在哪,金九龄难不成还敢灭口?就凭他三脚猫的功夫?

    大内第一高手魏子云,已经在朱见深的第一化身面前跪了,和修仙功法一比,江湖上谁不是三脚猫功夫?修真对上武侠,太欺负人了!

    小童不说话,只管发笑,就算他笑得天真无邪,能把的人心给萌化了,金九龄也觉得浑身发凉,杀机再次从心里蔓出。

    正当金九龄要出手时,突然看见小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枚上品青山玉印章。

    这印章格外眼熟,不管是颜色、大小,还是形状,都像他曾经见过的那枚。

    金九龄瞳孔猛地一缩。小童白嫩的小手,不住把玩着青山玉印章,时不时转动,露出上面的字。

    虽然一晃而过,金九龄当了多年六扇门总捕,早就练出一双毒辣的眼睛,一眼便看到了上面的刻字——“大明受命之宝”。

    这……这这这——

    金九龄脸上的肌肉在发颤,哆嗦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越看这小童,越像是当今圣上。但皇上并无子嗣,从没听说过有一个这么大的皇子。

    “皇上的玉玺怎么会在你手里?”恐怕连金九龄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语气已经发生了翻天变化。带着说不出的小心翼翼,生怕吓到对方。

    帝王家的威严,早已在金九龄心中根深蒂固,尤其他做了十多年捕头,吃了十多年公粮。若这小童,真是皇家血脉,当今天子唯一的后裔,就算暴露他绣花大盗的身份,他也不敢动手。

    小童把玩手中的本命法宝,开口道:“我姓朱。”

    他姓朱,手里还拿着玉玺,他跟当今圣上的关系,难道还不明显吗?

    金九龄诧异道:“你……您是大皇子?难道您是万宫女的孩子?”

    万贵妃虽然已经被蝴蝶翅膀扇出宫,余威仍在。这存在感不是一般的强。

    朱见深摇了摇头,为什么好似所有人都认定他跟万贞儿有关系?已经经历过魏子云的脑洞,这次他淡定无比,怜惜道:“你见我的模样,并不是我真实的模样,我的年龄比你大。”前世和这辈子的年龄加起来,可不就是比金九龄大?

    “……”金九龄也发现,对方的气度和说法方式,根本不像个七八岁的童子。他想了想道:“我知道有些人,天生就生不高。”

    呵呵!朱见深隔空一甩袖子,金九龄顿时被打得贴到对面墙上。

    居然敢说他是侏儒,这不是找死吗?不打他打谁?

    金九龄说错了话,捂着自己被撞红的脸,从墙上滑下,蹲在地上抽吸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童笑道:“你再猜?”

    “……”金九龄要哭了。

    他猜对方是皇家中人,说不定是皇上亲叔伯辈,天生有残缺,才被皇家隐瞒了身份。但一下子就被对方教育了做人的道理。

    他捂着被撞得发痛的肋骨,小心翼翼道:“您老……用了缩骨功?”

    小童举起袖子,还没挥起,金九龄已经趴在地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跟变态计较,打死他也不猜了tat小童收回手,笑眯眯道:“你可知道天底下有一本秘籍,叫《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练了它每三十年,便能返老还童一次?”

    “知……知道。”金九龄结巴道,“百年前灵鹫宫至高无上的武功,但只是东武林的一个传说……”

    朱见深表情高深莫测,他只是随便忽悠一下。不管金九龄信不信,他都打定主意用武力镇压对方。若是不答应替他做事,就用武力把金九龄碾压成渣。

    “你可知道大内总管王安,搬空了当今天子七座库藏,将亿万两黄金偷运出宫,交给了南王?”

    金九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事……”

    小童道:“现在你知道了。”

    金九龄:“……”

    小童又道:“我知道你是绣花大盗,当今天子也知道。但他觉得比起其他职业,你更适合当个六扇门总捕。金九龄,今天的滋味,不好受吧?”

    金九龄嘴角抽搐,他今天在昔日同事面前,丢尽了颜面,都是拜对方所赐。

    他疑惑道:“你跟我说这些,难道是劝我回去当个捕头?”

    小童跳下床榻,大模大样走到金九龄面前,笑道:“在回去当捕头前,你还得再做一回绣花大盗——我知道你已经盯上了南王府的金库,也有办法下手。那些钱虽然比不上天子七座库藏里的亿万两黄金,当做利息却绰绰有余。”

    何止是绰绰有余!金九龄缄默。这笔买卖,他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虽然舍不得到手的银子,但已经暴露了绣花大盗的身份,若想活命,他只能为皇家办事。

    金九龄咬牙道:“不就是南王府的金库吗?这事我干了!”

    “金捕头果然识趣。”小童拍拍手道。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戒指,随意丢了一枚在金九龄手中:“拿去滴血认主,这枚须弥戒,可将南王金库里所有的东西全装进去。你收好了,到时候派上用场。”

    “……”金九龄受到了惊吓,声音都变了形,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童挺胸,鲜红的颜色闪瞎了金九龄的眼睛。

    “你就叫我红领巾吧。”

    第22章 随叫随到

    “你就是传说中的红领巾?”

    金九龄眼中充满恐惧,他今天受到了惊吓已经够多了!

    怪不得红领巾轻功比楚留香还厉害,怪不得要出手帮南平郡王夺回御赐珍宝,因为他根本就是皇族中人!这小童模样的老怪物,也不知道活了多久?一身武功登峰造极,早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金九龄想起对方显露的一手隔空甩袖的功夫,不但肋骨疼,浑身都隐隐作痛起来。他虽不是武功天下第一,却也自认排名前列,居然在对方面前毫无还手的余地。

    明太祖白手起家,为僧时,曾梦珈蓝来谢。明成祖出兵“靖难”清君侧,风雨大作,房屋上的瓦片纷纷被吹落,传说有真龙飞天!到了先皇手里更是一统四国,这一家子皇帝都是神人呀!

    还有对方给他的须弥戒,更像是仙家的手段!一瞬间就颠覆了金九龄的三观!

    小童还嫌刺激不够深,科普道:“我是红领巾,红领巾却不是我。”

    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金九龄却一下子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诧异道:“红领巾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就像青衣楼、红鞋子组织那样?”

    小童一挥衣袖,金九龄又撞在对面墙上。

    金九龄怀着无比的悲伤惆怅,从地上慢慢挪起来。听见那小童模样的老怪物,用庄严肃穆的语气道:“红领巾是用烈士的献血染成!它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代表着无数英雄的心血!从我七岁佩戴上红领巾的那一刻,就和千千万万个小伙伴们一起,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

    金九龄:“……”

    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这一刻,金九龄深深体会了自己的渺小。虽然他为朝廷工作了十多年,却依旧像个无知的孩童,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好在他虽然无知,但很有用,对方需要他!

    金九龄不是无用之辈!他咬破手指,挤了一滴鲜血在戒指上,瞬间一种与须弥戒血脉相溶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童在一旁道:“你现在可以试着掌握,这并不难。”

    这的确不难。

    金九龄走近房里的一套座椅,戴须弥戒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东西就从他眼皮子低下消失了!他惊悚地盯着空地,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浮现出它待在戒中的位置,只占了很渺小的一角,须弥戒里的空间大得吓人。

    金九龄狠狠咽动喉结:“这戒指……真给我了?”

    小童淡淡道:“不过是个须弥戒。”

    不过是个须弥戒?

    这可是须弥戒呀!金九龄内心在咆哮!

    他再次感到了深深的自卑,在对方面前,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土包子。

    子。

    时尚达人金九龄卒!

    金九龄不管是死是活,他都得给朱见深干活。所以小童上去给了他一脚。

    金九龄捂着作痛的肋骨,从地上爬起来,小心地问:“我该怎么将它拿出来?”

    这点非常重要!要是拿了南王府金库中的宝贝,却取不出来,对方一定会打死他tat小童道:“怎么放进去,就怎么拿出来,金九龄你是个聪明人。就算你不聪明,须弥戒已经滴血认主,它也会帮助它愚蠢的主人找到正确用法。”

    金九龄:“……”

    另一边,在房中打坐的朱见深,睁开双眼。时间一到,他的化身回归本体。在金九龄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增加了神秘。

    修真者虽纤尘不染,干了这么多活,不犒劳自己一下说不过去。朱见深招来内侍沐浴更衣,又享用了当地特色的丰盛晚膳,之后将欲言又止的魏子云单独留下来。问道:“什么事?”

    魏子云道:“这几日没见到小主子。”

    朱见深笑道:“他要练功,不过来。”

    他同魏子云说过,这“孩子”的母亲不是万贞儿,而是另有其人,出身隐士世家,武功奇高,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境。

    魏子云当时表情恍然,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当今圣上二十出头,这孩子却已有七八岁的年纪。想象一下,天子还是十三四岁幼童时,被一个武功高强,能自由出入皇宫的侠女给……咳咳,还没人知道。

    魏子云忍不住要赞一声“干得好”!因为这女侠的英勇,皇家终于不用为子嗣发愁了。

    魏子云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大皇子流落在宫外多年,皇上可有为其赐名?”

    这个问题,朱见深还真没有想过。不过名字根本不算个事。

    朱见深想都没想,回答道:“这孩子叫朱祐樘。”

    魏子云莫名感动。

    朱见深又道:“离南王府邸还有多远?”

    魏子云答道:“回皇上,还有三日。”

    朱见深颌首道:“放慢行程,先去附近风景游览一番。朕听说五日后,就是南王新纳宠妃的寿辰?等她过完再去,朕一个铜板的礼物都不想出。”

    魏子云:“……”

    今天是个很吉利的日子。南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夜幕降临,众宾客参加王妃寿筵,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就连巡逻的卫士也各个眉开眼笑,南王素来大方,今日少不得要有一笔丰厚的打赏。

    外面的热闹,与金九龄无关,此时他已从正下方的酒窖,潜入了南王府的宝库。这宝库里一箱箱的珠宝金银,堆得满满当当。外面五十四名经过极严格训练的铁甲卫士,还傻傻石像般执枪而立站在外面,丝毫没发现已经有贼人潜了进来。

    今天的绣花大盗,仍然满脸胡子,身上穿着件紫红棉袄。不同的是,他佩戴戒指的手,碰到哪儿,堆积如山的珠宝箱子就凭空消失,就像从来没存在过。

    金九龄将宝库里的东西搬空,坏心眼留下一堆空箱子,让失主看了更痛心疾首——他做事经验老道,知道南王府的箱子上都有记号。

    正当绣花大盗搬的不亦乐乎,突然见到一个很可怕的人!

    这是个七八岁的小童,胸前戴了一条鲜红的领巾,正站在宝库里,冲他天真无邪地笑。

    金九龄瞬间有了飙泪的冲动。他费了很大力气,冒着生命危险悄悄潜进来,对方却像来踏青,闲庭信步般悠然!

    王府的宝库,重门严锁,共有三道一尺七寸厚的铁门,所以隔音效果很好。

    金九龄警惕道:“你怎么在这儿?”

    小童道:“来看你。”

    谢谢关心,不用tat

    金九龄似哭似笑道:“你既然能自由出入,为什么不自己来?”

    小童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天真道:“不是有你吗?”

    金九龄:“……”

    直到今日,金九龄仍然想不明白一个问题,这疑问已经横亘在他心头多日。

    他鼓起勇气道:“你为什么选中我?”

    小童没有敷衍他,极认真回答道:“因为我需要个捕快。”

    金九龄:“……”

    “你不懂,红领巾需要一个官差叔叔。”小童跳上箱子,拍了拍金九龄的脸,补充道:“要听话,随叫随到。”

    “……”金九龄这下真哭了。

    第23章 治病救人

    金九龄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此刻他戴着大胡子,穿着土气的紫红棉袄,就算他哭得再好看,也只会招来厌恶。但若他露出英俊的真容,朱见深怕自己会忍不住揍他!

    估算自己回归本体的时间,小童挥挥手道:“我走了,你要好好干活!生命在于运动。”

    金九龄:“……”

    生命在于运动,不运动就没命了。这妥妥是威胁!所以金九龄不但要干活,还得干得漂亮!他刚振作精神,重新投入紧张的工作中,这时候,小童突然咯咯笑起来。

    “你这双鞋很漂亮!”

    “……”金九龄缩脚。他穿了一双红色绣花鞋,还是女款的!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替罪羊——红鞋子组织的首领,公孙大娘。一个美丽动人,却心如蛇蝎的女人。

    金九龄好女色,但更惜命,他勾搭上红鞋子组织的二当家,挪用了一大笔经费供他花销,如果事情败露,他跟二娘都不会有好下场,因为不久之后,就是红鞋子组织一年一度对账的日子。

    公孙大娘是阻碍他发财的人,即使这个女人再美丽,他也打定主意要让她背黑锅。这女人有很多身份: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每一个身份背后都是血债累累。金九龄为财犯案,至今没搞出人命,对方却只因为想杀人就出手。

    小童走得太快,以至于金九龄都没发觉他是怎么离开的。金九龄早已经习惯了对方出神入化的轻功和随意做派,继续一箱箱将金银珠宝收入须弥戒,再把空箱子放回原位,留着膈应失主。

    如果没有须弥戒,他顶多搬走半箱,再多就容易被发现,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全搬空,这些财富却不属于他了。

    没有比一个缺钱花的人,空守一大笔财富,更加让人痛苦了。金九龄猜到对方有能力出手,却让他做这一切,多半是为了惩罚他。这种惩罚还会无穷无尽持续下去,看不到尽头。他知道对方不会放过他。

    金九龄独自一人在寒冷阴森的库房中,表情却比库房的空气,更加寒冷阴森。

    这时候,外面一尺七寸厚的铁门,被人一道道打开,金九龄快速跳上一只宝箱,稳稳坐定,拿起红缎子开始“绣”牡丹,脚上的红鞋子在空中一荡一荡,生怕对方发现不了,完全没有之前对上小童的羞涩。

    金九龄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敢和小童模样的老怪物对上,却可以拿别人来出气。

    进来的人是王府管家江重威,练就一身举世无双的硬功——十三太保横练,也是出了名的童子功。童子身一破,其功立破,所以他不好女色,再加上一双裂石开碑的铁砂掌,深得王爷的信任。

    江重威奉命来为王爷取明珠玉璧,当做爱妃芳辰的贺礼,哪里想到看守严密的库房中,竟会有一个大活人!

    寒冷阴森的库房中,有个穿棉袄的大胡子男人在绣花。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江重威感到背后发凉,硬生生打了个冷颤,压根没认出此人是他的朋友金九龄!

    他沉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金九龄淡淡道:“走进来的。”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绣花的地方!”

    金九龄没有因为对方威胁的语气退让。他不相信对方认不出他是绣花大盗,面对江重威,他终于回想起,曾经当绣花大盗的一度风光,还有这份着装上的耻辱。

    “我要绣的,只有在这里才能绣得出!绣一个瞎了眼的江重威!”金九龄道。他拈起绣花针,对战时,轻轻点在江重威的一双招子上。

    有眼无珠,这双眼睛不要也罢!

    要破江重威的一身硬功,只有两种方法,一是破对方的童子身。金九龄没有这种觉悟,只能选择第二种。十三太保横练,虽然是举世无双的硬功,却也练不到眼睛上!

    “别怪我,以后你就知道我是为你好!”作为昔日的朋友,金九龄留下这句话,在对方的惨叫声中,悄然离开。

    虽然见过绣花大盗的人,都被刺成了瞎子,结果似乎没什么不同,金九龄这次出手,却不是因为对方见到他丑陋的打扮,而是为救人而伤人。

    金九龄的表情怜悯,出招时怀了慈悲心肠。南王府多了个瞎子,绣花大盗的内心却得到升华,头一次感觉自己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江重威为南王效力多年,身上带着二三十把钥匙,包括王府中很多机密重地的。这样的人,会不知道南王搬空了当今天子七座库藏里的亿万两黄金?

    金九龄不信。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难免做错事。没了眼睛,对方至少还能活命。南王府不要一个瞎子总管,等到抄家清算时,一个不在府中效力的人,自然不会被牵连进去。

    金九龄回到住处,心中一片平静,他本是佛家俗世弟子,多少有些悟性。这种淡然,直到看见小童再次笑盈盈出现在他房间时,荡然无存。

    金九龄强忍心中恐惧道:“我已经拿到了南王府中的财宝,下一步该怎么做?”

    “别急!”小童歪着头打量他一会儿道:“你是少林苦瓜大师的师弟,难道没发现自己的功法有问题?”

    金九龄一惊,连忙问道:“有什么问题?大家都一样练!”

    小童微笑,怜悯看着对方道:“可是天下第一捕头只有一个,绣花大盗也只有你一个。比起其他人,你优秀太多。”

    金九龄从小是个聪明人,不但武功练得比人好,还精于辨别古董字画、精于相马,但他当然不会认为对方在夸他。聪明人有时候会自作聪明,金九龄就是如此。

    他越想越惊,颤抖道:“你是说我练错了武功?现在虽然功力大增,长此以往就会走火入魔?”

    不然为何他比旁人,优秀太多?

    小童摇了摇头,他没这么说。只是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你且把手伸过来,我替你理一理真气,你若愿意,传你一套高深功法。”

    “愿意!当然愿意!”金九龄不疑有他,乖乖把手伸了过去,任由小童扣住命门。

    “当真愿意?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童道。他若要对方的命,轻而易举,但他留着对方有大用处,只好让金九龄受一些苦。

    真气逆转走位异常痛苦,非常人能忍受,金九龄几番晕死过去,等到小童放开他,浑身已被汗水打湿了。

    小童问:“你感觉怎么样?”

    金九龄照着新功法内力运行一番,对生活重新充满了希望:“多谢前辈传我武功,练完之后,我感觉心中平静了许多。不知道这套内力叫什么名字?”

    “心法无名,以后照练即可。”

    他传授给对方的,是一套清心寡欲的功法,来自现代佛家圣地的旅游特产,十块钱一本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朱见深演算过,练习之后比金九龄现在的外家弟子功法强上一点点,副作用……嗯,如果清心寡欲算副作用的话,副作用应该也是极大的。

    金九龄身为少林弟子,花大把银子在女人身上,一定是练功方式不对!

    既然对方诚心诚意求教,他就诚心诚意帮助对方,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以后金九龄就再也不会感觉缺钱花了。

    第24章 叔侄见面

    突然发现家里进了贼是什么心情?

    身在武侠世界,即使是皇亲贵胄,也知道江湖恶贼的厉害!南王虽然深知贼不留空的道理,哪怕家徒四壁,实在偷不到东西,为了不空手而归,临走时都要在墙头扒一把土。

    只是这恶贼也扒得太干净了!给他留下满满一仓库的空箱子!空箱子呀!里面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一样都不剩!别说是送给爱妃芳辰的明珠玉璧,连他镶在墙上照明的夜明珠,都被抠下来,扫劫得干干净净!

    这根本不是偷,是在搬家!

    望着满目疮痍的宝库,南王心跳加速,血气上涌,心潮澎湃根本停不下来!

    “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是谁有这么大能耐,不声不响搬空他的家当?南王怒气冲冲,摇醒了痛晕过去的江重威,不顾染了满手血污,厉声道:“快说!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动本王的东西!”

    “绣……绣花大盗!”江重威忍痛告知。

    “绣花大盗?”南王一腔怒火有了发泄的目标,“搜!把全城的捕快都叫来给我搜!所有的马车、运货车辆一概要清查!那么多的东西,不可能运出去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南王的想法很聪明,可惜只用常理来推断,注定一无所获。因为深深惦记上他的,并非一般人。

    王府被窃的消息,像鸟儿长上翅膀,风一样的传播出去!连在外游玩的朱见深都有所耳闻,哈哈大笑。

    宝库被人搬空是什么心情?

    南王可别忘记,他只被人搬空一座库藏,当今天子可被人连搬了七座!

    时机已到,朱见深命人送去拜帖,不日将前往王府拜访。

    他进城后没有直接前往王府,而是在城里最大最好的客栈落脚。不多时,外面便停了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马儿膘肥身健,鬃毛被刷得光滑雪亮,四只马掌是用黄金打造的,模仿了宫里的式样,不用说定是南王亲自来迎接。

    能生出和当今圣上相似的世子,南王面容像极了先帝,自然仪表不凡。虽已人到中年,却保养得当,没有丝毫发福的迹象。他步伐矫健、器宇轩昂来到朱见深面前。要不是知道对方的品性,连朱见深也要赞对方一声好卖相!

    听闻家中被盗,心急如焚赶回家打探究竟——这是朱见深给自己定下的剧本。在南王面前冒充世子,而这个世子又在冒充皇上。见到家父内心激动,却不得不谨言慎行,强作镇定扮作上位者,这精湛的演技,卖力的演出,连朱见深自己都被感动了。

    实际上他只是投去几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对方就不疑有他。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南王开口道:“皇上来看小王,小王感激涕零,本该迎贵客进府,只是家中刚遭了贼,失窃数量之大,事件之离奇,简直丧心病狂!只怕有家奴联合外人,吃里扒外……”

    朱见深冷笑,替南王抱不平道:“既然是这样,朕更要去小住几日,让大内高手替皇叔找出绣花大盗和那些吃里扒外的蛀虫!”

    南王佯装感动,假意推辞一番,推迟不过才无奈道:“既然皇上坚持要来府中小住,为了皇上的安全,小王有个不情之请。”

    朱见深笑容如沐春风:“皇叔请讲,但说无妨。”他倒要看看对方想干什么?

    南王无奈叹道:“为了皇上的安全,小王想请皇上,扮作我外出寻医数月的孩儿,入住他的院子里。我儿与皇上有六七分相似之处,已离府多时,就算带了新仆回府,称病不见外人,也不会惹人猜疑。就怕委屈了皇上……”

    南王说罢作势行礼,朱见深连忙扶住他,目光烁烁闪动真情。

    “不委屈。”朱见深道,“您是朕的好叔叔,处处为朕的安全着想,朕怎么会觉得委屈?”这句话看似充满浓情,在外人听来却胆战心惊。

    世子生病,别人不知道真相,魏子云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持剑要行刺皇上的时候,可没有半点病弱,定然是南王进京见到皇上的长相,就起了异心,开始计划布局。

    一接触南王的手臂,朱见深就猛吸龙气。对方周身龙气之浓稠,让他扶起就舍不得放开。

    魏子云在一旁心中暗忖:这一家子都是演技派。皇上明知道南王觊觎王位,还与南王虚与委蛇,表现的亲密无间。南王更是没一句真话。若随他们进王府,肯定连院子都收拾干净,就等着他们入住,哪里有半点勉强?

    小王爷回自己的院子入住,不正是如鱼得水,轻松自在?南王的安排简直太贴心了。

    幸好皇上武艺高强,又早早察觉他们的阴谋,才没让掉包计得逞。

    连魏子云都在一旁看得明白,朱见深岂会不知南王打什么注意?他笑得灿烂,有力抓紧对方的手臂,吸收龙气更是不遗余力!

    当初吸取南平郡王身上的龙气,朱见深留了一份情面,懂得适可而止,因为知道这其中存了对上一代人的误会。这次遇见搬了他亿万两黄金,胆敢谋反的人,朱见深哪里还会对南王客气?当然有多少要多少,不把对方气运全都吸收干净,决不罢休!

    感觉到朱见深的孺慕之情,南王心中欣慰,知道这孩子顶着巨大压力得到泼天富贵,这段时间默默承受,无人可诉说,一定对他这个父王,对他们的家极其依恋。但这孩子太过克制,只一时失态,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天子,与他疏离起来。

    对一个倒霉蛋,不疏离,难道跟他一起倒霉?朱见深吸尽龙气,不动声色与对方拉开距离。

    南王气运耗尽,负面状态全开,阔步前行,为他们引路,才出了客栈,就凭空在门前大道上摔了一跤。

    魏子云扭过头去不忍看,悄悄也与对方离得更远。虽然不知道皇上做了什么,但南王一脸晦气,一看就要倒霉的样子,得罪了皇上,还想有好下场?做梦去吧!

    第25章 专业人士

    寻常人没有龙气照样生活过日子,南王没了龙气护体,只不过被打回普通人的水准。但一个连皇位都要用阴毒手段篡夺的人,心中本就不可能光明。南王这些年腌臜事没少做。大到伪造战功,小到欺男霸女,连他如今貌美的爱妃,也是在大街上强抢来的。

    南王坏事做多了,以前靠着祖先庇护,阴晦全都近不了身,如今出门连狗都嫌,刚坐上马车,就有一滩鸟屎落在他的车顶上。

    魏子云憋着笑,小心护当今天子出门,朱见深没有与南王同乘一辆马车,谁知道路上会出什么状况?那马儿踏着与紫禁城御马同款的黄金马掌,也不怕路上崴了蹄!

    马车一路行驶到王府门前,倒是没出意外。一向身体硬朗的南王,下车时双腿发软,几十年没有过晕车的毛病突然就犯了。他不曾多想,近日来为了失窃的银子夜不能寐、思虑过重。只以为是如今世子回来了,心中有了盼头,整个人闲散下来,才被连日的积劳累倒。

    他儿子当了皇上,皇家那笔亿万两黄金没了顾忌,还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抓捕绣花大盗虽重要,不及当今圣上的皇位。要让他儿子坐得稳当,还得依仗王安那老阉人提点。

    南王四处打量,就见病怏怏的王安,从随行马车里下来,双腿直打颤。

    王公公一见到南王,就言明自己的功劳:“王爷,您托我办的事,奴才都办到了。”

    他强撑病体前来问候,当然是为了要好处。

    南王暗示道:“王公公伺候皇上辛苦了,本王不会忘记。”

    有对方这句话,王安就放心了。他一路被颠得七荤八素,胃不舒服,脑袋也直犯晕乎,谏言道:“王爷家这条路,今非昔比,要好好翻修一番,才配得上您尊贵的身份呀。”

    “修修修!”南王豪气道,“今非昔比,当然要修!”

    不知道底细的旁人听来,还以为他有多忠君爱国。皇上走过的路,就是御道了,当然是今非昔比。

    现在谁不知道王府丢了银子?哪来的钱修路?朱见深听闻,闭上双眼搜寻自己留下的记号,那亿万两黄金,除极少藏在王府中,剩下的已经被转移到遥远的沙漠去了。

    南王和王安,两个失了龙气护体的倒霉蛋,彼此越是亲近,越负面相加。不用朱见深惩治,他俩刚来到皇上的马车前迎驾,就双双凭空摔在地上。

    朱见深从自己又大又宽敞的马车走下来,一脚一个,踏着他们的背,在魏子云的搀扶下落地。听见两人的哼哼声,他好似才看见被当作马凳的人是谁,惊讶道:“何须如此大礼?”

    “……”南王一口老血,这小兔崽子刚当上皇帝,就开始奚落他爹了!

    都怪世子与皇上长得太像,又都性格骄傲,连南王也没察觉出,这儿子已经被掉包。

    南王身份尊贵,不用朱见深相扶,王安已经出手。不过这种讨好人的事,他一个同样摔倒的老货,哪里比得上年轻人身手敏捷?不等他献媚,已经有七八个腰佩长刀的锦衣卫士,争先恐后将南王扶起。

    朱见深在一旁看热闹,突听见一阵笑声。他朝王府大门看去,一位仪态高贵,不可方物的丽人,在几个锦衣少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王爷怎么还这么调皮?让妾身看看摔到没?”她语声柔美动人,闻之令人心神俱醉。那几个锦衣少女,本也是天生丽质,不可多见的美人,却被她衬得毫无颜色。

    有很多人常用“星眸”来形容女子的美目,但星光又怎及她这双眼睛的明亮与温柔。有很多人都常用“春山”来形容美女的眉,但纵是雾里蒙胧的春山,也不及她秀眉的婉约。(原文)

    朱见深本以为,南王如今正宠的爱妃,必然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却没想到对方美得这么端庄婉约。

    这样的绝世容颜,怕是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朱见深不由多看了几眼,只见她白玉般的纤纤玉手一伸,南王就忘记疼痛,推开了锦衣卫士,像个毛头小子,奔到她面前,牵住她的手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生怕被人多看一眼。

    朱见深不知道世子跟对方如何相处,并不多言,直到南王将爱妃请进去,上前悄悄对他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绣花大盗的事,与她绝没有关系。她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就算勾结外人,也不会赶在自己芳辰找不痛快吧?”

    原来世子与对方关系不好?朱见深不语。南王妃已逝多年,余下都是王爷这些年陆陆续续纳进府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朱见深不发表评论。南王府刚遭了窃,王府内外重兵把守,等到进了内堂,将别人都打发走,他才开口道:“绣花大盗的事,总会查个清楚。”

    提到失窃的银子,南王沉下脸道:“我已命人搜查了城里的所有运货车辆,那么大一笔钱财,一点消息都没有,东西肯定还在城里,没有出城!”

    朱见深摩挲戴在指上的须弥戒。从金九龄那里转移来的金银珠宝,都在戒中堆着,从某种意义上,的确还没出城,就看对方有没有本事找到。

    他佯装痛心疾首道:“这次到底损失了多少?那笔黄金……”点到为止。

    南王果然中计,回答道:“放心,那笔黄金安全得很!我留了一些在密室里,其他都让叶孤城护送走,藏在安全的地方,又将宫素素“放逐”出府替我看管。只是王府宝库里的所有东西,都让人搬得干干净净!”

    “宫素素?她可靠吗?”

    南王有很多宠妃,宫素素是其中一个,有心计、会武功,就是不再年轻。

    南王冷道:“所以我只让她替我看管一样重要东西,却不告诉她东西在哪。那地方荒凉,如果有可疑的外人,她必然第一个知道!这女人留在府中,已不安于现状,与其留下争宠害人,不如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朱见深斜睨对方一眼,恐怕送走对方,是为了保护刚才那个女人。他淡淡道:“内宅的事我不关心,叶孤城何时回来?”

    南王放松表情,微笑道:“你回来得巧,算算日子,你叶师父就在这两天归来。有他在,对付绣花大盗更有把握了。”

    朱见深摇摇头:“他武功虽高,与人比试从来都赢,但要抓住绣花大盗,还得找专业人士。”

    正说着,门口有人禀报,天下第一捕头金九龄前来拜见。

    南王诧异道:“他怎么会来?”

    朱见深笑道:“他是江重威的朋友,听闻朋友被绣花大盗刺瞎,他当然要来看看,况且他刚辞了六扇门总捕的工作,想必需要另寻一份生计。”

    金九龄虽精于辨别古董字画、精于相马,但更精于破案!南王听了哈哈大笑道:“能抓住绣花大盗的人,这不就来了?”

    朱见深笑而不语。

    第26章 瓜田李下

    虽已打算重用金九龄,南王并不急着去见对方,而是让人将他安排在偏厅,暂且用茶等候。身为王爷,该摆谱的地方照样得摆谱,而且他与世子多日不见,还有好多话没说完。

    提到这次掉包计,虽已成功,南王仍然心有余悸道:“这次的事太冒险,叶孤城不在,我儿竟自己去了,幸好成了大事。”

    朱见深笑道:“机会转瞬即逝,有王公公配合,皇上这趟出宫,又住在我们的地方。难道真要付出更大代价,我们才好下手吗?”

    南王叹息,摇摇头道:“我儿心中想法,我也猜到一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紫禁之巅比剑是叶孤城自己定下的计谋。我们对他前朝皇室叶氏一族有恩,他抱着必死之念相报,你何必心疼他,非要自己去冒险?我只有你一个嫡子,若你出事叫我怎么活?”

    朱见深微笑,既然不知道怎么活,那就去死吧。原来月圆之夜,紫禁之巅比剑,这时候就已经定下了。

    他托起茶盅轻轻吹了吹,喝了口热茶,气定神闲回答道:“我的确怜惜他,不忍一代剑圣就此陨落。”

    南王斥道:“胡闹,他的命有你重要?”

    朱见深垂目,敛藏眼中的冷意道:“一个前朝皇族,当然没有当今大明天子重要,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南王放柔了语气,欣慰笑道:“你如今已是大明天子,更要爱惜自己。”

    朱见深颌首,问道:“我这趟行事,叶孤城知道吗?”

    南王摇摇头:“他还不知。你离开时,他已为我去押送宝贝。我怕他分心让那亿万两黄金出意外,并没有告诉他。”

    叶孤城不知道,最好不过。

    朱见深笑道:“那就别告诉他。掉包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当我没出过这一趟门。”

    南王想了想,赞同道:“我儿总算懂事了!该心狠时心肠要硬。就算叶孤城愿牺牲性命助我们,未行动前也是句空谈,人心隔肚皮,只有至亲之人才可相信。”

    朱见深嘴角上翘,他与南王是亲叔侄,还不是被算计?

    他嘴角笑容绽放道:“正是!”心中更是笑得畅快。

    如今真的南王世子,死得不能再死,连骨头都能打鼓了。他真不懂,放着好好的小王爷不做,偏偏要来送死,这是干什么呢?

    南王还要去接待金九龄,朱见深与其谈完,就径直从后门离开,在锦衣卫士的引路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虽已是秋季,院中仍是花团锦簇,一池锦鲤雀跃游戏。假山怪石、一草一木,无不是精心雕琢布置,巧手打理。

    朱见深一路行来,对住处很满意。对方要占他的身份,他不妨占对方身份享乐一番。逗了逗池中金色的锦鲤,朱见深拍了拍手,将碎屑全都喂鱼。

    鱼跃龙门,兆头很好,可惜跃出的是凡蛟,蛟龙终究不是真龙。

    他走进房,屋中的摆放更是处处低调奢华,实则价值连城,充满了皇家底蕴。南王世子的受宠程度可见一斑,也能隐约窥见南王的财力。

    摩挲手中的须弥戒,朱见深笑得更畅快了。从南王宝库中得来的东西,数量太多,他还没有清点。

    朱见深在房中坐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叮叮咚咚,还夹杂了女人云鬓上金步摇晃动声音,煞是好听。他上前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个绝世佳人,正是南王宠妃。

    她盈盈而立,仙姿玉貌,明眸流转俱是风情,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一个女人。朱见深却好似对这人间绝色恍若未闻,淡淡道:“何事?”

    女子柔美的眼角眉梢,染上了轻愁,她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将朱见深推进屋中,嫣然道:“小冤家——”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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