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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节

    毒哥在远古 作者:thaty

    第33节

    在黑驼的帐篷里已经集中了四个人,第五个人刚刚掀开帐篷钻进来。他们的动作都非常的小心,小心到像是做贼的。

    “既然你们都到齐了,那么我就要说了——我们得走了。”看到帐篷被重新小心的掖好,黑驼对自己的族人们压低声音说。

    “走?族长,我们要去哪?”

    “随便找个远离战场的地方躲起来,等到战争结束再出来。”

    “可是那样角头人会杀光我们的。”

    “我们不需要面对角头人。”

    “怎么可能?”

    “白天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那面大巫的乐声,还有从我们这里都能看见的巨大怪物。角头人会败,我们留下是等死,再回来的时候,只需要向茅城人献上忠诚就足够了。”

    黑驼笑了笑,真没想到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要成为那位大巫的奴隶。早知道这样,他五年前又何必离开?如果当时他就跟着白巫走,那么现在……算了,他黑驼从来都只是向前看,不后悔。

    “首领,听你的。”

    这些人纷纷回去,要把其他的黑天族人叫起来大家趁夜离开。可是黑驼没想到的,这个晚上和他打着相同主意的人有不少。

    从角昆的行为上,就能知道他用附庸部落用的有多恨。大多数附庸部落在角头城,也就是比奴隶稍微好一点点。如果没能顺着角头人的心意,还随时都有全族被剿,成为奴隶的可能。去年攻打炎岩城,这些附庸部落已经大出血过一次了。

    这次和茅城开打,一开始角头城对附庸部落说“茅城就是个在小地方称城的,几百人小部落而已”,拿下它,奴隶随你们先选!

    结果呢?

    别说黑驼这样认识白锐的了,就算其他头一次见识到茅城人的人,也知道对方绝对不好对付了。

    就算是为角头人送死,也得等到他们部落里勇士缓过来再说啊。现在家里伤者还没能站起来,这里的人要是损伤再大点,部落今年冬天都过不去。

    附庸部落的人都找了最黑暗,人也最困的时候,叫上自己人逃跑。虽然有相熟的部落相伴一起,可谁都知道这事不能闹得太大,可不想闹大,反而闹大了——黑灯瞎火的两拨人,在夜里遇到了,两边都心虚,碰到不是自己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被角头人发现了,立刻抄家伙开打!

    直到帐篷在打斗中被点燃,火光中,才闹清楚打的人是“自己人”,可该醒的不该醒的,现在都醒了。但这时候除了少部分人顺利溜走之外,大多数人都卷进了打斗中,

    “那边打起来了?”白锐和猎星也被人叫起来了,从他们的方向都能看到那里燃起的大火和被火光映照的厮杀中的人影。

    “我带人过去。”

    “你小心。”白锐有点担心对面是作假,设下了陷阱埋伏,可他一路到现在,也知道自己是多疑了,“我在后边给你吹笛。”

    “放心吧。”猎星笑了笑,吻了一下白锐。大块头的榛子在黑夜中却与在白昼一样看得清楚,早早的等在边上。当猎星过去,它将一边的翅膀平方,让猎星爬上它的背脊。

    现在小飞龙们的身上可不只有一个简陋的大口袋了。而是有着很像模像样的龙鞍,将人稳稳的固定住。

    随着榛子煽动翅膀,激起一阵大风,白锐吹起了蛊笛。蝎心断肠的曲子奏起,让黑暗中的战士们冷静下来的同时,又充满战斗的谷欠望。紫色蕨菜在白锐脚前的筐里一个劲的摇曳着,浓郁的蛊雾开始向着角头人的方向蔓延。

    其实猎星也有着和白锐相同的顾虑,担心对方内讧是假,引他们大半夜的离开营地进攻是真。因为火光虽然确实是真的,可是从他们的方向看不出来到底是真实的厮杀,还是虚伪的作假。

    白锐没想到,他这次胡思乱想,成真了……

    角昆当然是比白锐这变更早发现了自己附庸部落营地的状况,也一眼就明白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他没想着自己就要把人家当炮灰了,只感觉到被背叛的愤怒,另外他也怕茅城那边发现他们之类的混乱趁乱攻击,当场就要下令用最快的时间扑灭叛乱,可是被梭冈制止了。

    梭冈为什么能那时候第一时间制止角昆?╮(╯▽╰)╭因为他们俩昨天夜里是一块睡的啊。

    和梭冈确定了合作,也确定了只要有角颅大巫配置的药,就不惧梭冈的虫,放心之下的角昆,发现梭冈和白锐还真有点相像。

    两个人的皮肤都很白,和木族人一样的白,起伏的肌肉充满了男性力量的美,可又不是寻常战士的那种大块头,还有一张漂亮的脸——城市建立有一段历史的角头人,已经学会欣赏除了身体之外,面容的美。尤其两个人还都拥有神奇的力量,白锐的当然要比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申尤人强得多,可是在没得到正主之前,有一个替代品也不错。

    原始人本来就不大会隐藏自己的谷欠望,角昆的地位更让他不需要隐藏。梭冈也不是什么禁谷欠的人,可是自从接受了他以为是肥差,实际上坑人无比的碧桃丝的求援,他就没怎么安下心来享受过。于是角昆充满贪婪的眼神一扫,大手朝梭冈下面一摸,两个人当场就滚到地上去了,并且度过了一个对双方来说都很快乐的夜晚(至少前半夜是的)。

    “如果茅城人这个时候来,不是更好吗?”看见角昆愤怒的侧脸,猜测到他要发什么命令的梭冈说。

    “什么?”

    “火焰能扰乱人的眼睛,能烧死我的虫子,但也会烧干白巫的毒雾,相比之下,反而是白巫更不利些。”

    角昆转头看着梭冈,角昆这一阵也因为心事少有发泄,昨天晚上把梭冈折腾得够呛。现在梭冈还不能起来,只是趴在兽皮上,略微撑起上身,两条腿都没法合拢,根本没清洗的下面那一片狼藉让角昆看得清清楚楚的。

    角昆笑了一下,黑黑的脚掌直接猜到了梭冈有着青紫指印的屁股上,那可是两团又翘又软的好肉。

    “别弄。”梭冈有气无力的拨弄了他一下,突然他哼一声,角昆竟然把大脚趾戳进他肿胀甚至还有些撕裂的地方去了。

    “你这样,一会还能干活吗?”

    “能不能,一会你就知道了。”

    角昆笑得声音更大了,他把脚挪开,弯腰一把搂住梭冈的腰,把他从兽皮上提了起来。梭冈因为疼痛嘶嘶的抽着凉气,他也是很高大的男人,可因为腿上使不了劲,最后只能被角昆提着搂在怀里。

    “你们也是为白巫来的?要做什么?杀了他?”

    “……”梭冈闭口不言,他们一直没谈合作之后到底要获得什么,可是角昆不是傻子,显然早就明白了。

    “我让你们把白锐带走,但是你留下怎么样?做我的大巫。”

    “让你干的大巫?还是第三个大巫。”梭冈冷哼一声,可是他自己知道,他有点心动。

    “那不好吗?你让我干,我让你做第二的大巫。虽然我角头的人你不能碰,但是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奴隶喂给你。”

    角昆对白锐念念不忘,因为白锐够强。可是刚才他猛然发现,白锐好像、也许、可能、大概太强了……而且他被这种强迷了眼,但是尼玛这样的大巫真弄回来,还有他这族长什么事?!他好不容易才把角头大巫的权力一分为二啊!

    角昆要做的是真正的金字塔顶端,是脚踏所有人的独一无二。他被白锐的强大眯了眼,现在甚至有点后悔曾经在茅城招惹对方了。可是现在改过来也不迟,这么一看,这次的胜利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还有梭冈,虽然没白锐强但也是强悍的巫,尤其,角颅有能力控制和压制他,这正是角昆最需要的。

    这一刻,角昆已经把白锐这种很可能控制不了,又比他强的人,从要得到的,变成了要杀掉的。梭冈也从一个替代品,变成了要追求的正品。

    如果没有白锐的出现,角昆这样的人,说不定真能建立起第一个奴隶制王朝,可惜白锐出现了。

    “好。”梭冈也满意了,被角昆那贪婪的眼睛看着,角昆又把手指头又伸进去掏挖,他疼得浑身哆嗦,却又爽得厉害,差点两个人就又滚到地上去。梭冈突然惊叫了一声,角昆猛地弄了几下之后,竟然塞了个冷冰冰的东西进来,“你干什么?!”

    “把你撑开了,等干完了事,好干你。”

    “呸!”一口唾沫呸在角昆脸上,梭冈恨得牙痒痒。

    “放心,是圆的,捅不穿你肚子。”角昆捏着梭冈下巴,硬生生的在他嘴唇上把那口唾沫蹭掉了,角昆把人扔在兽皮上,只觉得这些天来的焦急和不安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又重新恢复成了骄傲的角头族长,昂头挺胸的出去了。

    梭冈坐在兽皮上,要有别人这么敢这么对他,他早就要把对方做成最凄惨的虫肥了,可是刚才角昆这么对待他,他竟然差点没忍住身寸出来——是差点,要真身寸了,那他宁愿直接找白祖献身了。

    用虫子麻痹自己的痛觉,梭冈在角昆离开后也快速的起身,打理好了自己,竟然真的没拿出来塞进自己身体的东西,就去找他的四个同伴了。

    轰的一声,猎星驾驭着榛子,直接扑塌了一座燃烧着的帐篷。在他身后,茅城的战士们紧跟着冲了进来。

    角头与附庸部落正在混战中的战士们,面对来势汹汹的茅城人,重新选择了站在同一阵营,可这个时候已经迟了。大量的茅城战士以附庸部落的营地为突破点,直接冲进了角头人的营地。

    猎星其实已经产生了一些怀疑,从他们发现角头的附庸部落营地起火,一直到冲进来,时间不算短了。可是除了挨着附庸部落营地比较近的角头人自发过来之外,其他角头人根本没动过。这是他们觉得已经无法挽回了,所以干脆放弃,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但是,最前方以巨型蝎子为蛊虫伙伴的茅城战士,已经轰隆隆的一路碾压进角头人的营地了。这应该是这个年代第一支重装骑兵部队了,所有阻拦在他们前方的,不管是人还是帐篷,全都只有骨断筋折一个下场。

    紧跟着的是巨蜈战士,不但稳固住了蝎子战士的突破口,并且将这个突破口无限的撕裂开。

    蛇战士混杂在巨蜈战士之中,他们有的人带着巨蟒,有的人带着的却只是细小的毒蛇。巨蟒战士配合着巨蜈战士,小蛇战士的一般和一个巨蜈或巨蟒战士共乘共战,他们的伙伴却消失在己方的队伍里,当它们出现在敌人面前时,就代表着取走了一条人命。

    殿后的是蜘蛛战士,蜘蛛们喷吐着蛛网,战士们收割着生命。

    猎星骑着榛子,并没有和战士们在一处,因为榛子现在的体型相对于白锐的其他宝宝们还是太大了,打起来很容易伤到自己人。所以他们俩,时而拉高观察战况,时而拉低,冲向最危险的地方。

    白锐在白龙它们围成的圈中不停的跳着舞,他吹奏的蛊笛早就变成了千蝶吐瑞。这个好啊,只要吹千蝶就一直都是千蝶,没有技能时间,没有冷却限制,就是千蝶的难度太大,踩蝴蝶“凌波微步”、半空悬停单脚旋转五周半、跳跃腾空翻转一千四百四十度神马的,正常人一定高呼臣妾做不到的动作_(:3ゝ∠)_。

    醉舞九天白锐能跳上九天九夜还活蹦乱跳的,千蝶吐瑞跳了四十多分钟,他就已经有些累了,主要是难度大的动作根本就没停过。

    不过眼看着己方形势大好,再怎么累也得跳下去!

    ——开始时白锐还紧张得手心冒汗,想着情况稍有不对,就立刻随时把白龙它们这几个大杀器派出去的,反正他一身毒,对方敢来偷袭,探究一口毒蛊喷过去,看谁先死!可是,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这好像是就要胜利了?

    不是角头人太弱,实在是他们茅城的战士太强了。别看对方才是人数更多的一边,但这简直就是大人欺负孩子,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条直线上。

    白锐正高兴着,忽然那边情况就是一变!

    几头战象忽然冲了出来,可是猎星如果没记错的话,它们应该已经死了。这些战象也是附庸部落的战兽,它们死亡的位置虽然并不显眼,可是它们的个头实在让人无法忽略。猎星能肯定,它们不是装死,是真死。半个身体都烧着了,别说挣扎惨叫,连胸腹都没有呼吸的起伏,别说战兽,人都装不了。

    其实就算是现在,也依然是不见它们胸腹有呼吸起伏的。

    第一二五章

    这东西太古怪了,不能让它们冲进人堆里,猎星当即命令榛子迎上去。榛子双翼一振,正要飞起,倒在四周围的死尸,竟然在这个时候睁眼爬了起来,同时抬手拽向了榛子。死尸太多了,就算是庞然大物如榛子,竟然也被拽得失去了平衡,半个身子歪斜着栽倒在了地上。

    战兽必然是死的,这些人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面对这种情况,即便是猎星都呆楞住了,就是这一会儿,几头战象已经冲了过来……

    雾艹!原始社会版本的丧尸?!

    白锐那边也险些崴脚,但是他比猎星反应得快,怎么说电影电视看多了。他意识到了,这些丧尸是人为控制的,目的就是猎星。

    “傻白!”傻白抓着白锐的耳垂,它没动,原本在茅城战士头顶上飞行,配合他们战斗,为他们治疗的蜂子和蝴蝶们,却第一时间朝着猎星的方向扑了过去。它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保护猎星。

    拔丝和盘丝,还有坦克和战车,紧随着冲向了战场,它们才是真正的救援力量,白锐自己却仍旧在跳着祭舞。

    如果是五年,不,三年前,他现在都会第一时间放弃祭舞,坐在白龙头上冲向猎星。可是现在不行了,他还记着一个大巫在战场上的职责。猎星当然比职责重要,但是,猎星并非陷入绝境,他不能在伴侣稍微有些危险的时候,就立刻抛弃那么多追随他们的人。

    力战中的茅城战士也同样看到了首领所面临的危险,他们咆哮着,发起了更凶猛的攻势。可角头人也回以怒吼,在角头大巫的鼓声中,在自家战兽的嘶叫声中,抵挡住了茅城人的进攻。

    蝴蝶和大蜂子没能阻拦住战象的脚步和丧尸的进攻,它们毕竟体型太小,以往无往不利的毒素对这些死物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反而越来越多的丧尸都聚集了过来,人的、战兽的,它们同样都是死去的,可是比电视上的那些丧尸行动速度快多了。

    倒在地上的榛子发出惨叫,它半个身子都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活尸。猎星挥舞着石斧砍掉了两个活尸的脑袋,但更多的活尸顺着榛子爬了上来。

    地面上出现细小的洞口,无数手指大小的蚂蚁爬了出来,白锐的虫虫大军从地下赶到了。原来白锐禁止它们吃人,无论活的还是死的,可是现在顾不了了。虫虫们爬出洞来,汇聚成一片黑色的海洋,扑向了丧尸大军。它们放过了最外围的丧尸,直接爬到包围了猎星的内圈,在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中,丧尸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无奈,跟随白锐来的虫虫太少了,本来它们就不是主要战斗力,而是作为探子来的。铺在地上的时候看着密密麻麻的一片,可同时只能裹到两三个人身上开啃。它们比起大蜂子和蝴蝶更能帮的上忙,但也只是暂缓了猎星的压力。

    一声震耳的象鸣响起,战象已经跑到跟前了。

    榛子努力举起另外一边没有被压制的爪子,一巴掌将跑在最前边的战象抓了个满脸花,甚至一只眼睛都被它抓出来了。但已死的战象没有丝毫的动摇,一脑袋顶撞在了榛子的爪子上,锋利的象牙戳破了榛子的肉翼,它的脑袋一扭,两个破洞顿时变成了两道恐怖的裂口,鲜血喷涌了满地。

    其他的战象紧跟而上,在咔咔的骨裂声中,硬生生把榛子的翅膀踩断了下来。

    榛子惨叫一声,彻底倒在地上动不了了。猎星即便对疼痛的承受能力很强,但他毕竟与榛子是同心相连的伙伴,这疼痛也是平分的,劈砍的动作顿时一僵,一只只剩下一半的丧尸扑了上来抱住了猎星的胳膊,其它丧尸也紧跟而上。

    呼的一声,巨大的蛛网糊在了一地的丧尸身上,毒对它们不起作用,可是超强的粘性还是把它们都粘得动弹不得。

    茅城的战士终于杀开了血路,也来到了自己的首领身边,白锐停下了祭舞,坐着白龙带着宝宝们紧跟而至,但是……

    一直不见人影的角昆终于出现了,即使他身边已经没有多少还能战的人了,但是谁都不能忽略那个被捆绑在他身边的身影。

    白锐闭了一下眼睛——还是来晚了。

    就如同为了表示白锐烦乱的心,五色的蝴蝶漫天飞舞,各色的鳞粉交织着洒满了茅城人的脚下,天已经亮了,清晨的风吹过,轻飘飘的鳞粉顺风吹到了角头人的身上。

    角昆得意的看着白锐,就算他的战士都死光了又如何?灭亡了炎岩,战胜了茅城,要不了多久,拥有了梭冈这样的巫,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拥有更多的战士,更广阔的徒弟。

    “白巫,茅城的首领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白锐看了看角昆,他可以说不重要,但他觉得以角昆表现出来的性格,他这么那么说了,角昆就敢一刀捅死猎星。当天平的另外一边放着的是猎星的生命时,白锐不敢赌。

    “你要什么?”他从白龙的脑袋上下来,站在地上看向对方。

    “在你自己的肚子上捅一刀。”角昆在自己的腹部上比了比,原始人没学过解剖学,但是长年累月的厮杀让他们很了解人体,那个部位一般来说不致命,但是疼痛和失血足够让一个强壮的战士失去战斗力,更何况这还是个皮肤白嫩的巫。而且这也是看一看这位首领在大巫心中地位的最好方法。

    白锐从旁边的茅城战士手上拿过一根石矛的矛头——因为战斗石矛折断了,毫不犹豫的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白锐这动作做得太干脆了,一点犹豫都没有。同参与这次战斗的茅收、诺丽丝几位长老都没反应过来。

    角昆反而皱起了眉,他不会说他嫉妒了,如果他也像猎星一样被敌人捉到,别说是角头的巫,又有几个角头人会甘愿为他捅自己一下子?

    白锐捂着捅进去的矛头,因为疼痛,他的腰微微弯曲着。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角昆,沉静而森冷。

    角昆和梭冈对视一眼,觉得差不多了,角昆说:“好,你过来吧。”

    “你们以为我是傻子吗?”白锐冷笑,对着茅收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头,“我过去了,你们不放人,我们俩就都落在你手里了。”

    “白巫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角昆也拿过了一把断矛,矛头直指着猎星的心脏。角昆看不起猎星,即使他曾经战胜他,刚才在战场上猎星的表现也足够勇猛,但是,现在猎星落在他的首领,竟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任他摆布,不止不反抗,甚至一言不发。

    这样懦弱的人,却能得到那样一个强悍大巫的爱。如果他也能拥有白巫的爱,那当然就不会找一个次一等的。

    角昆又开始吃着碗里想着锅里了,从来没想过,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相信爱这件事的人。

    “你杀了他,你也得死。”白锐冷笑,唰的一声,所有茅城的战士朝前迈了一步,刚刚聚拢起来的那点角头人顿时被逼退了一步。

    虽然白锐不知道角昆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但他明白这个让人很惜命,“别人的命都不是命,只有我的命是命”的那种惜命。

    果然,角昆不那么确定了。不只是因为惜命,也因为他现在果然开始怀疑起白锐对猎星的爱了。

    可能白巫对他的首领根本没什么感情,就是做做样子,他找一个残废做首领,就是为了好操控?捅自己一下子,也只是为了对其他人好交代。就像角昆自己,找了个懦弱的废物做第二大巫一样。

    “我也不可能先送他回去,你说什么办?”

    “我朝前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你们放人,让猎星也朝前走。”白锐看了看猎星,发现他身上虽然到处血糊糊的,但应该都是皮肉伤,假肢也好端端的在脚上,那应该行动没问题。

    角昆看了看两边的距离,点了头。

    白锐捂着腹部的伤口,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缓缓,血顺着他的伤口朝下流,把裹腰布染红了大半,鲜红的湿布贴在他的大腿上,又有更多的血顺着大腿滴落在了地上,他本来就白的面皮牵扯得发青,看着有些狰狞。角昆却忍不住按了一下的裹腰布,看着这样的白锐,他硬了。

    角昆舔了舔嘴唇,想着在把人交给梭冈之前,他一定要干上几次。在他脑袋里闪过各种“干上”白锐姿势的时候,白锐已经走到两边人的中间了。

    “我放了他,但你得和他同时朝前走,不能慢下来。”角昆看着停下来的白锐说。

    “好。”白锐答应得一如既往的干脆。

    “那我放人了。”说着放人,角昆却将他手里拿着的断矛方向一转,噗的一声戳穿了猎星的右大腿。他的力量极大,矛头刺穿而过,半根断矛就横卡在猎星的大腿里。现在猎星的胳膊被捆着,必须得让别人帮忙才能把断矛拔出来。

    就算是角头人,也有的低下了头,他们觉得丢脸。

    大多数原始人的心思还是很质朴的,虽然没有公平公正的具体概念,潜意识里也明白自家族长这种做法是不好的、坏的,很丢脸的。

    茅城人那边,众人更是恨得面目狰狞。

    白锐看似依旧面无表情,实际上他是最愤怒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包括猎星自己在内,他才是最珍惜猎星双腿的人!有事没事一定要抱着猎星的腿,用蛊雾给他温养,现在有人这么对猎星,他肺都快气炸了!

    只有猎星,很平静的瞟了角昆一眼,转身就朝着白锐走去,他走得不算很快,但是很稳,那根断矛就像是卡在别人大腿的肌肉里一样。

    他们两个人相对着,一步,两步,三步……突然,猎星从安静的行走,变成了飞扑,这一下子整个人朝前窜出至少一米,白锐的手上则突然多出了一根带着花朵的“树杈”。角昆和五个虫巫都是一惊,他们知道那是白锐的乐器,一开始根本没看他带着,此刻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乐器。

    “投矛!”角昆顾不上自己的谷欠望了,明显对方这是不怀好意,一旦给他得逞,他们的命都得搭在着了。

    但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白锐的虫笛已经抵在唇边,吹出根本不算曲调,只是一声哨子般的刺耳长鸣。

    自己也举着长矛的角昆发现他的胳膊动不了了,不,不只是胳膊,他整个人除了眼珠子外,再没有一根骨头一块肌肉能够动弹一下。

    “嘿嘿~哈哈哈~”他的一个亲信痴傻一样笑了起来,嘴歪眼斜的一个劲的鼓掌。突然,一根长矛刺穿了这个口水流过下巴的人的胸膛,他还是在笑着,临死前呆滞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角昆,明明角昆被他映在了眼睛里,但实际上没人知道他看到的倒地是什么。

    “杀了你!杀了你!”杀人者却不是茅城人,反而同时角头人,他的眼睛里遍布血丝,看着周围并肩作战的同族,就像是看着灭族的敌人。

    他抽出石矛,眼睛盯在了角昆的身上,无法动弹的角昆以为自己就要被杀的时候,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踩到了什么,一个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地上确实躺着一个人,就算是在一片混乱中,那人的呼声也震天响,这竟然是一个在睡觉的人。

    杀戮者的脸上露出残忍和兴奋的笑,他没用兵器,直接一脚踩在了熟睡者的胸口上,紧接着第二脚,第三脚。熟睡者哼哼着,甚至从鼻腔里呛出鲜血来,但直到死亡,他也依旧沉睡在梦中,没有醒来……

    这是什么?这也是那个白巫的力量吗?这已经不是人的力量了!

    就在角昆也要被杀的时候,后面正常的角头人冲了过来,救走了他们僵硬的首领。

    ——当角昆得意的时候,蝶蛊的力量早已经随着鳞粉被他们吸入了身体,在血液中流动,只等白锐一声令下!

    角头人混乱的同时,白锐和猎星脚下的地面同时坍塌,两个人落进了洞里。早就憋着一肚子气的茅城人,怒吼着冲了过去。

    刚刚还得意的角头人在顷刻间被骑乘着巨虫的战士们所覆盖,他们中的很多还在异常状态中没有恢复过来,就已经被送上了死亡之路,鲜血再一次染红了大地。

    “那不是挺顺利的吗?白锐和猎星呢?”黑爸和果爸耐着性子从头挺到尾,可就是没听到他们最想听到的事情。

    “族长倒是找着了,但是大巫……没了。”主讲人茅收硬着头皮说。

    “找着了你还是没说他人在哪?还有白锐,什么叫没了?”黑爸的语气挺平和的,就是一般的问问题,可在场的长老全都缩了缩脑袋。

    黑爸不是长老里年纪最大的,也不是最强悍的,更不是最俊美的,但一定要说最……那他就是最黑的,还有所有长老的最敬畏的。这可不是因为他是猎星和白锐的阿爸,可到底是什么原因,众人也说不清楚,总之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那样了。

    茅收扭头看看其他人,结果那些人还没等他的视线挪过去,就已经转头了。茅收气得咬牙切齿,可既然一开始就被推出来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我们按照蛊虫伙伴的指引,找到了被金角和银角送到地面上来的族长,却没见大巫。等到族长醒过来,说他们在地下遇到了怪虫的袭击,大巫被抓走了。族长说要在角头城那边建新城,顺便也是等大巫回来。”

    “还有呢?”

    “角昆、角头人的大巫,另外两个申尤人都带回来了——原来有五个,死了俩,一个被族长留下了。不过抓到角昆的不是我们,是黑天部落的人,他们留在新城那边了。另外,我们这里有个叫做诺伊的木族女战士,这次才知道她原来就是长枝部落的人,长枝部落已经灭亡了。而且灭亡长枝部落的,竟然就是长枝部落的大巫自己。”

    讲到长枝部落的时候,粗枝大叶的茅收也因为心中的感慨语速慢了下来。长枝部落在很长时间内都是茅城人心中的假想敌,他们在发展的同时,一直担心着突然出来一个长枝部落和他们开展。谁知道那个长枝部落甚至在五年前那连饭的大灾难来临之前,就已经灭亡了呢?

    诺伊这次现身说法,让茅城的木族人在死心塌地上又加了个更字。

    “大巫到底怎么被抓走的,被谁抓走的,族长就没具体说过吗?”

    第一二六章

    “问了,但是族长没说。”

    “哦,那就散了吧。”猎黑摸了摸下巴,点头说。

    “散了?没事了?”问完之后,茅收自己就想扇自己一巴掌,他这不是自己找事吗。

    “你还有事?”

    “没事!没事!”茅收赶紧摆手,等到出来时候,看见茅巫,立刻傻笑着凑了过去抱着人回家了,可进了家门,茅收又觉得不对劲,坐在兽皮上扭来扭去,各种别扭。

    “怎么了?”

    “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是少了点什么,你是觉得大巫失踪,大家都跟没事一样,太怪了吧?”

    “对!”茅收眼睛立刻就亮了,“是挺怪的,大巫失踪了,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大巫呢?”

    茅收不认为自己是冷酷无情的那种,他们和白锐、猎星的关系都不错。尤其茅收很清楚,现在他们能过上这种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日子,那完全是因为白锐,一旦白锐死亡,那么一切都会崩溃。

    所以无论怎么样他都该担心啊,现在这样不正常啊。

    “因为你认为大巫就算是失踪,也只是暂时的而已。”茅巫解答了茅收的疑惑。

    “对!没错!”

    不担心,不是没心没肺,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没必要担心。失踪?有胆子劫持大巫的人,是自己找死。要不了多久,大巫就会自己回来了吧?

    茅巫笑了笑:“我也这么认为。”他不认为情况像茅收想的那么轻松,真没什么大巫都不会被抓走,对方显然够强悍,族长什么都不说,大概也是不愿意让茅城人因为惊慌出乱子。但是,他和茅收一样确定,大巫必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那么,那天在地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猎星和白锐是分两个洞口被拖下来的,猎星腿上横梗着的那根断矛在拖拽中再次折断,v形的断口,把他的大腿又顶出来了一个洞,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折断的不是朝着骨头的方向,否则他的腿大概中途就要被拽断了。不过疼痛和大量失血,还是让猎星有那么一阵失去了意识。

    因为一阵剧痛,猎星睁开眼,只是四周黑暗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可是猎星却很安心。因为他的腿再没有那种疼痛感了,反而刺痒难忍。那种刺痒感他很熟悉,是伤口快速愈合时带来的不适感。

    “猎星!猎星!”那是白锐的声音,焦急又担忧。

    “没事,我没……”猎星想抬头,结果砰一声,脑袋就撞在了石壁上。人起身或抬头时用的力道看似不大,真撞上什么地方,那可是真疼。

    尤其猎星撞到的那块地方还有点锋锐的突起,这一下子不但让猎星晕乎了半天,还让他的脑袋破了个口子。他看是看不见,血顺着眼皮流下来的感觉却是清清楚楚的。

    那边白锐直接把猎星拽过去了,他那里的空间更大一点,因为显然他是坐着的。白锐把猎星搂在怀里,是用蛊雾治愈他脸上和额头上的在战斗和刚刚撞击中弄出来的伤痕,也是在亲吻他。

    “怎么这么不小心?”其实现在白锐全身都能散逸蛊雾,用手摸就可以了,可对猎星,他独爱用自己的唇。

    “我没事。”

    “那就……猎星!快走!拽着金角!”突然白锐把猎星一推,猎星从他腿上滚下来,正好趴在了金角的背上。同时黑暗中响起了轰隆隆岩洞崩塌声,可还是太暗,他什么都看不见。知道在这里自己只是个累赘,猎星抿着嘴唇,抱住金角让它把自己拽出去。大概是金角跑得太急,出去的路上猎星又碰到了头,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清醒,就已经是在营地里了。但是只有他,有金角银角,却没有白锐。

    猎星让人带自己去了发现他的那个地洞边,他系着绳子举着火把下到里边,可是发现下了一半就下不去了,因为里边已经完全塌了。

    之后他知道了申尤人的事情,知道了他们为白锐而来,知道了白祖。猎星带着人,压着梭冈来到了白祖所在的山谷,但是……

    没有,空无一人。

    猎星看着那间小石屋,只觉得心里一阵凉。

    “别找了,他已经成为白祖的食料了。”梭冈嘿嘿的笑着,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风光,他失去了一条手臂和一只眼睛,浑身都是泥浆和血雾,恶臭的味道让苍蝇围着他不停的旋转。梭冈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是看见眼前的情况,确定白锐也已经死了,只让他觉得无比的快意。

    “不,他没事。”猎星笃定的说,不只是处于感情上的,还有金角银角,它们的表现很安定。白锐跟他说过,他的命是和蛊虫的命,尤其是和这些王虫的命联系在一块的。一个活,就都活,一个死就都死。

    “呵。”梭冈扯动嘴角,嘲笑着猎星的不愿接受现实。

    “割掉他的舌头,烧死。”

    白锐总觉得猎星心软,可只有面对他的时候,猎星才是那个心软的人。

    梭冈的嘴巴被捏开,上一个对他这么做的人还是角昆,那时候这还行为在强迫了他的同时,又充满了情色味道。现在,这却只是单纯的刑罚。他的舌头被手指捏住扯了出来,用一把骨刀一点一点的割掉,接着随便给他抹了点止血用的东西。

    在被驾上柴堆的时候,梭冈没有反抗,他只是一边喷血一边大笑。他以为自己怕死,可是在他的生命即将用这种很痛苦的方式作为结尾的时候,他反而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

    ——总算,不需要继续挣扎着活下去了……

    白龙和小青没有回来,坦克它们也都消失了,只有金角银角依旧留在这里,履行着白锐保护猎星的任务。

    再等等。猎星对自己说,只要情况再稍微安稳一些,只要榛子再恢复一些,他就让金角银角带着,去找白锐。

    与此同时,白锐正处于一种动弹不得的状态中,他……被一只虫子吞了,而且已经吞了有几天了。

    他当时刚治好猎星,当然,他自己的伤也已经愈合了。他一直捂着肚子上的矛头,就是为了不让那东西因为伤口的愈合掉出来。

    结果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型肉虫,看外形很像是蜜蜂的幼虫,但个头至少大了几百倍,而且那东西的皮肤看起来晶莹剔透,好像很好欺负,随便用指甲就能划破,实际上它的皮极其坚韧,又力大无比。随便扭动身躯就能撞破岩石,白龙和小青的毒牙都无法刺破它的皮,金角和银角被它碾过的地方,坚硬的甲壳都凹了下去。

    那里还是白锐难以施展的地下,祭舞根本跳不了,闪转腾挪也没地方。白虫子看起来痴肥,实际上行动快速敏捷。白锐只来得及把猎星送走,堆放着就撞开了白龙和小青,把他一口吞下去了!

    _(:3ゝ∠)_他也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太顺了,万幸这东西是生吞的,嚼都没嚼。

    昆虫都是没有胃的,它们是直肠子,一根肠子通到底。只是有一部分的肠道有着碾磨食物的作用。白锐一开始还担心自己被碾碎了,可是很快他发现,这个虫子是有胃的,它的胃不像是虫子,倒像是蛇——整个胃的形状细长,胃壁紧缩,让白锐连动动手指都有些困难,还有高腐蚀的消化液不断从胃壁上渗透出来。

    但白锐的身上却一直是干燥的,甚至银饰和遮跟没遮差不多的衣裳,也依旧灿亮如新。

    白锐紧闭着眼睛,他刚掉下来的时候,这里的那股子酸味就呛得他直流眼泪,为了保护脆弱的玻璃体,白锐只能这样。

    同时他正在不断的运功中,一开始只是为了在这种没有氧气的地方将消耗降低到最低,很快白锐发现蛊雾和胃液竟然能够彼此中和。白锐靠着蛊雾才能保持身体的干爽,甚至随着蛊雾越来越浓,整个胃部都渐渐变得干燥。

    当胃壁越来越干燥,收缩也越来越激烈,那劲头仿佛要把白锐挤压成两段。但白锐看似不甚强壮的身体,却一直完好无损。

    有沙子和石头开始掉进胃里,小的有半粒米大的有拳头大,砸在白锐的脚和腿上还真有点刺痛。接着,这些东西扩散到整个胃部,随着胃壁的收缩,它们在白锐的身上碾过,很快就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就算白锐的愈合速度极快,反复不停的被碾磨,也让他很快变成了一个血人。可虫子也并不好受,因为这并没能制止白锐运功,接触到白锐身体的胃壁,不只是干燥,甚至开始缩水,有些区域出现了焦黑。

    当那些焦黑的胃壁裹着砂石碾磨白锐的时候,胃壁就再没有之前那么坚韧了,砂石割伤了白锐的同时,也陷入了胃壁中,虫子终于也流出了血。虫子的胃液与蛊雾中和,但是当蛊雾碰到虫血时,却反而得到了壮大,反而也从壮大的蛊雾中得到了补充。

    随着焦黑的范围越来越大,出血的部分越来越多,虫子不得不停止进食砂石。

    白锐在虫子的胃里刚刚安静了一会,突然它的胃袋又是一次激烈的蠕动,甚至让这个狭小的胃部空间里再次湿润了起来,只是这次湿润是因为几块撕裂严重的胃壁开始大量出血。

    这家伙拼了命又要吞进来什么东西?白锐是头上脚下被吞进来的,所以现在他反而是头下脚上。看不见胃部的进口是什么状态的,知道他听见了一声闷哼,人的闷哼。

    白锐心里一紧,让这只巨虫费大力气吞进来的第二个人,是难友吗?

    被吞进来的人,是碧桃丝……

    这只白虫,不用问正是白祖。

    “你是白巫吧?白巫……”碧桃丝蹲在胃袋的入口处,说话的时候有点喘。这时候白祖的胃部收缩整个停了下来,不至于把碧桃丝碾碎。

    “……”对方认识白锐,可白锐根本看不见她,从声音里更难认出来对方。

    “我真蠢,答案是明摆着的,我为什么要问呢?我一直都是蠢货。”碧桃丝突然哭泣了起来,让白锐莫名其妙的,“白巫,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请你记清楚,如果你能从这里活着出去的话,请告诉我蓉部落的族人,我很抱歉。”

    “你是蓉部落的大巫,碧桃丝?”白锐试探的问着。

    “不是大巫,是罪人。”碧桃丝苦涩的说着,“很久之前,久到那时候我们还是树梢部落的一份子,蓉部落还没有存在的时候,我认识了长枝部落的巫诺维卡。他应该已经几百岁了,可是看起来还是个少年人。我们这些侍奉母树的巫,确实能够从母树那里得到一些恩惠,衰老得更缓慢,活得更长久,可那也是有一个限度的。我知道诺维卡的状况是不正常的,我的老师,树梢部落的大巫苏珊娜也跟我说,那样的诺维卡已经不是一个木族的巫了,对方走上的是一条错误的道路。”

    白锐听到一声碧桃丝的轻笑,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不知道是对谁的。

    “我当时,不,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对老师的话不以为意。我没看到错误,我只看到了强大,并因那扭曲的强大,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盖住了自己的耳朵。我接受了诺维卡的‘帮助’,接受了一只虫,成为了一个虫巫。可实际上,我们只是成为了一群虫子的养分而已。把你和我吞下来的这个人,是来自申尤部落的白祖,在那个部落里还有其它四个被称为祖的存在。听说他们已经活了几千,上万年了。他们都面临着一次蜕变,听说成功了就能称为神。”

    又是一声嘲讽的笑,碧桃丝说话间的喘息更严重了。

    “所以他们在拼命的吃东西,白祖本来想活捉你,先从你那里得到你奇异力量的秘密,在吃掉你。不过他等不及了,你也看到了,他已经彻彻底底不是一个人了。就算蜕变了,又会变成什么呢?一只巨大的蛾子吗?!哈哈哈哈!”

    “你们是怎么成为虫巫的?”在碧桃丝歇斯底里笑着的时候,白锐问。

    “一只称之为巫虫的母虫,长得像是水蛭,割开背脊的肉,让它吸附到脊椎上,慢慢的就能操控和生产巫虫。白巫,我要死了,请……好好照顾……蓉部落的……”

    声音越来越低,白锐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的脚上,黏糊糊的。他看不见,但也知道那大概就是融化的碧桃丝。周围的环境表面上干燥,实际上蒸发的胃液以及白锐的蛊雾充满了整个胃袋,不过是看不出来而已。如果碧桃丝不是什么虫巫,她进来的瞬间就已经死亡了。

    白祖吞碧桃丝进来,八成是想让她杀掉白锐,可能还承诺了,她杀掉白锐之后把她送出去,再给她些好处之类的。不过,碧桃丝也看明白了,以白祖的贪婪,不可能放把进了肚子的食物再吐出去的。不管杀没杀白锐,她都只有死在白祖的胃里一条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为这个贪婪痴肥的胖子拼命呢?

    她最后终于想明白了,想起来了她的族人了,可是白锐一点都没为她的死亡可惜。自己送命的时候才知道错,活着的时候她每一次选择也没人逼着她,归根到底,她依旧是哪个自私自利,用虫子意图吞噬全族生命的贪婪者。她和白祖的区别,只是出生日期相隔了几千甚至上万年而已。

    白锐更努力的为自己的生命挣扎,因为蛊雾的侵蚀而变黑的胃壁范围越来越大,撕裂的胃壁流出鲜红的血,很快撕裂的部分也变得发黑,伤口也越来越深。

    白祖开始翻腾了起来,白锐也在它的肚子里天旋地转的,不过……身为一个能在半空中各种花样转圈的毒哥,这种旋转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刚进来的时候,这个胃袋对他来说是个危险的碾磨厂,现在这个到处都是血洞的地方,反而是白锐力量在增长的最佳练功地点,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能够让五毒心经的内力飞速增长的外物呢。

    现在白锐整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仿佛又一次被包裹进了紫色的茧里,不过那茧子实际上只是过分浓郁的蛊雾。

    蓦地,白锐睁开了眼睛,全心沉入修炼,处于类似冬眠闭气状态的肺也猛地收缩,他吸进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这只白祖化成的巨大虫子,已经在白锐全心修炼的时候,被蛊雾噬穿了一个洞,现在白锐不止能从那个洞口里呼吸进清新的空气,还能看见蔚蓝的天空。

    第一二七章

    看着蓝天发了一会呆,渐渐回过神来的白锐开始发现不对劲了,不只是云彩在动,他也在动,而且速度还很快,怎么回事?

    白锐坐了起来,两手扯着那个拳头大的洞,没能撕开洞口,倒是成功的把洞扯大了——这虫子的皮弹性还真好。这时候,白锐已经听到了激烈的水声,等到他探出身去,顿时整个人都凌乱了。

    雾艹!这是哪里!?

    他目力所及的范围内,都是汹涌的浪涛。他见过黑湖和大湖,论水面的宽广它们和这里不相上下,但要是以水流的湍急来说,两边相差了何止十倍。

    哗啦!两颗蛇头从后方大概一百多米的地方抬起来,那是追了一路的白龙和小青,接着两条蛇赶紧把头放回到水里。因为这里水太急了,那么昂着头一会,两蛇又落后了十几米。白锐他之所以没沉下去,也是蛊雾恰好只在白祖上翻的肚皮部分融出了一个洞,白锐现在就跟坐在一艘肥大的独木舟里一样。

    用感应的方法,白锐从两条蛇那里知道了他专注于练功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止白龙和小青,除了金角银角保护着猎星,白锐的四对臣蛊都一路顺着对白锐的感应追过来了。可当它们追到白祖的时候,正是这只大肉虫子疼得发疯的时候,两边一路混战,打着打着就到了一个悬崖边,肉虫子就掉下去了。它们跟着蹦下来才发现下面是条大河,还是水流极为快速汹涌的河。

    盘丝和拔丝那样水上漂的是不可能了,坦克和战车更是水深点就沉底,所以它们在岸上追赶。只有白龙小青还有大呱二太进水了,白锐出来的时候,它们已经在水里追了三天多了,而且水流也越来越急,大呱二太都跟不上了,只有白龙和小青跟得近。

    白锐同时也感应到了其它宝宝们,没想到跟得第二近的竟然是蝎子和蜘蛛那四个家伙,大呱二太貌似正和什么东西过一架,没危险,可是还得拖上一段时间,也就距离更远了。

    还有一部分的蜂子和虫虫跟盘丝它们在一块,拔丝还告诉白锐,它把白锐带出来的那颗迷仙引梦也捎上了。至于家,茅城……那可真是“略远”。白锐只能大体感应到一个方向,更具体的,那就完全不清楚了。幸好茅城那里种了大片的迷仙引梦,能够在白锐离开的一段时间内(两到三年),代替他给家里的蛊虫提供必要的蛊雾,让它们不需要陷入沉睡。

    刚感慨了一阵,白锐忽然发现了一个非常狗血的情况。

    “不是吧……”河流奔腾的前方,水声变得越发嘈杂了,大片的浓密水雾从白锐的方向看去简直像是一道白墙,如果没错的话,前边那是……瀑布?!

    _(:3ゝ∠)_掉河必遇瀑布大法?!

    虽然说那些书里从瀑布掉下去的人也都没摔死,可是,白锐真不认为那些家伙遇到的瀑布和他这个一样大。这河面的宽度没有四百也有三百,都赶得上尼加拉瓜大瀑布了。水流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要是掉下去,人直接震死没商量。

    让白龙和小青尽快把他拖上岸?

    大概是这只肥虫子的线条太适合在水中航向了,虽然现在它动力全无,可是依旧速度飞快。自家的两条巨蛇赶得都快吐出来了,还是追不上。舍弃这只虫子?但看看处处漩涡暗流的河水,白锐觉得还是算了吧,他游泳的技术也就是会而已,这种情况下,一下水就会被卷到水底下去。白龙和小青在靠近水面的时候没问题,下到深水也够呛,毕竟不是水里的物种。

    白锐一咬牙在心里命令它们俩:上岸。

    两条蛇第一次违抗了白锐的命令,依旧紧紧跟在后边追逐着,它们也知道前方危险,要尽力赶在瀑布前边拽住这只虫肉筏子。

    你们绕到瀑布下面去,我等着你们救我,快上岸!

    又追了一会,两条蛇终于上岸去了。白锐则一头钻回了肉虫里边,那个被他撑大的洞口,重新恢复了拳头大小。白锐随手抓了一块不知道是肉虫哪个部分的内脏,塞在了那个洞口里。

    白锐平躺着,周围属于肉虫的内脏和各种零碎都已经被蛊雾“吸干”,这里倒是也没什么难闻的味道,就是等待的时间有些难耐。他在想猎星,金角银角没跟过来,就说明猎星没事,不过现在,他不知道要多担心自己……可是,当他感觉到肉虫子开始从平躺着,慢慢竖起的时候,思念顿时就被压下去了。

    当无法控制的开始下落时,白锐脑海中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什么没有安全带!

    吵杂、陌生、混乱的人声。

    “!”白锐发出一声小小的呻吟,因为有人硬生生的从耳朵上拽走了他的耳环,可是他连抬手制止都做不到。

    “呕!”白锐被翻了过来,大口的呕吐着的河水,胃好像都被翻过来了。

    这是哪?谁救了他?他睁开眼睛,可是阳光太刺激了,他的头也太晕了,整个世界都是光怪陆离的色块,睁开眼没有两分钟,他就重新晕了过去。

    “啊——!”这次醒来的疼痛可是比上一次的疼多了,白锐下意识的挣扎却挣不动,结果睁开眼才发现自在一个四处透亮的窝棚里,被两个浑身都是肌肉的壮汉紧紧按在一块大石头上。

    “”一个干瘦的男人用他芦柴棒一样的手指捏起白锐的下巴,他的眼角余光看到有个胖子举着烧红的东西从他背后绕过来。他这是……被人盖戳了?!

    【系统,兑换语言。】

    “不会说话吗?”

    “主!主人!”那个给白锐盖戳的胖子忽然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鸡一样的尖叫起来。

    “什么?”瘦子不太高兴的抬头。

    “他!他的伤口!”

    本来想暂时装傻,看看事情发展的白锐,想起来自己伤口愈合的速度快过常人,这大概是背后烫伤的愈合速度吓着人了。

    “什么?”

    装不了傻了。

    瘦子探头去看胖子手指的方向,可是还没等他看见什么,压制白锐的两个壮汉同时嗝的一声,口吐白沫,眨眼的工夫就跟木头桩子一样栽倒在了地上。

    “恶!恶魔——!”胖子的叫声更加尖锐刺耳了,他转身就要朝外跑,可是白锐站了起来,随手一点,一丝紫色的雾气飞了过去,擦上了他的身体,胖子没能碰到门,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白锐揉着胳膊和肩膀站了起来,刚恢复意识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一站起来看到自己的状况,他差点气得歪了鼻子。尼玛他全身都是光着的,全裸的那种,他的破虏!他的银饰!还有他的假发!那可是刚做好没几个月!新的!二哈尾巴上的毛还没长回来呢!

    (╯‵□′)╯︵┻━┻脱衣服抢首饰就算了,假发都抢,能忍?!

    “我身上的东西呢?”

    瘦子竟然挺冷静的,或者是吓木了?

    “我买你来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

    “你不说也总有人说的。”白锐抬起手,指尖上淡紫色的蛊雾飘飘悠悠,就仿佛一缕人的灵魂,随着白锐的细白的手指挣扎。

    “我可以帮你把东西弄回来!”白锐的手指停住了,瘦子立刻又加了一句话,“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说。”这种情况下还敢讨价还价,这也算是个人物了。而且他既然敢讨价还价,有求于白锐,那倒是让白锐对他稍微多了一点信任。

    “杀一个人,诺塞利恩,王后的哥哥。”

    “什么时候你把我的东西找齐了,或者至少都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我就帮你杀人。”白锐点了点头,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到时候杀不杀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了,“我叫锐。”

    “偌依?我叫佩罗。”瘦子点点头,从边上取过一块很大的土黄色的布,递给了白锐,“遮住你自己吧,你太显眼了。”

    偌依就偌依吧,反正知道叫的是自己就行。白锐接过那块布,像阿拉伯人那样,罩住自己全身。

    “唔……”地上的一个壮汉突然呻吟出声。

    “他还活着?”佩罗很惊讶的问。

    “还活着。”

    佩罗看了白锐一眼,随手从炭盆里抽过一根烧红的金属钎子,眼睛都不眨的先后戳进两个壮汉的后心,又走到门口把胖子也解决了。他每次抽出钎子的时候,血都会喷出老高,干掉三个人之后,他半身都是血水。

    白锐的眉毛抽动了一下,佩罗擦了一把下巴上的血:“我以为你是妖魔。”

    “妖魔也不会没事杀人。”

    “我第一次知道。”

    “那你是第几次见到妖魔?”

    “……第一次。”白锐耸耸肩,佩罗则笑了起来,“看来这个世界虚假的东西果然很多。”

    他一笑,白锐发现这个人其实不丑,他只是太瘦了,瘦得就像是十天半个月都吃不饱饭的人一样。可刚刚那个胖子明明白白的叫他主人。

    “杀掉他们,不会让人起疑吗?”这些人都穿着古罗马那种一体式的袍子,佩罗的下摆更长一直垂到脚面,其他人的下摆很短,那两个壮汉的衣裳甚至都遮不住他们两腿间的那一大团。另外,火盆是金属的,钳子是金属的,四周墙上挂着的应该是手铐脚镣还有白锐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也都是金属的。

    “奴隶而已。”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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