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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帝都异事录 作者:香小陌

    第15节

    九殿下躲过那一凳子:“火遁!”

    房千岁怒道:“你想烧死我吗?”

    又是一桌子腿拍过来,九殿下迫于淫威,妥协道:“水、水遁吧。”

    房千岁:“你遁了你那两个跟班怎么跑?”

    九殿下:“不知道嘞。”

    房千岁:“那你跑这里来?”

    九殿下:“饿滴娘咧全城的鬼卫都追杀俺们!能跑哪里!”

    楚晗:“……”

    楚晗对房三爷说:“想个招先帮他们仨逃了。”

    九殿下明明自己可以脱身,临阵没有抛下两名队友,果然是个守信用讲义气的好孩子。

    老七老八击退几名试图从大门往里冲的鬼卫。钢筋铁骨的一排铜人大军举着长矛冲上来了。老七低吼道:“这些鬼玩意儿怎么挡?!”

    房千岁一蹬小九爷肩膀,借力转身飞向门口,一掌扇飞一个铜人脑袋顺势砸趴其它三个。

    骁铁营和弓箭手大部队如果围攻上来,他们就跑不脱了。房千岁瞥见大堂四角各有一只大号酒缸,应当就是烤鸭店里储酒的大缸。他腾身飞起,扑向东方青龙位的那只酒缸,伸手进去凭空去“抓”缸中的酒水,洒向天空。再分别飞向白虎、朱雀和玄武方位,每只大缸中抓出水来一洒!

    楚晗吃惊地目睹三殿下的水系法术大招。

    这人取水速度非常快,看不清手段,最终是从正中方位转身拧出一个水龙卷。水从地底下不知什么地方涨起来,水位拔地而起瞬间浩瀚生波,进而巨浪滔天。整个便宜坊二层楼被大水吞没,桌凳翻飞漂进浪中。大水冲出店外,将列队摆阵围攻上来的青铜人冲散……

    房顶一片浓云,水汽白雾纷飞,大水来去自如。

    待到水缓缓退去,屋中人早已不见踪影。

    房千岁领着他们沿神都地下水道一路潜行,潜往廖府宅邸。

    这些水脉也是四通八达。倘若小千岁自己水遁,只需一盏茶,弹指一挥间。这是因为携着三个大活人,不得不浪费了些功力周折。

    偏偏那条小火龙还是个水下渣,被个巨浪拍得打了好几个滚,一路浮浮沉沉。房三爷一手抱着楚晗,另手还要拎着小九,再让老七老八扥着九殿下的两只脚,在水中漂了很远。

    九殿下嘴不消停,扭着腰胯:“哎哊,你俩抱着饿滴靴子小腿做啥么,抱得那样亲热,怪不好意思的。”

    “谁跟你不好意思?”痦子八反唇相讥:“不抱你腿老子抱什么?不然你走开,我抱姓房的腿!”

    楚晗心里一动,竟然心虚地听出两分暧昧。

    回到廖府,他们一行人湿漉漉的,闪进屋换衣服。楚晗不好意思问痦子八,怕被嘲笑,捡了空把老七同志拉到门外墙根:“七哥,你们昨晚在大街上晃,没有被鬼卫和怪鸟闻出行踪?”

    老七耸肩道:“哪还需要闻出行踪?小九那张脸是全城通缉,我们一露相就被人追了。”

    楚晗:“我是说……小九有没有说你俩身上有人肉气味,帮你们遮上。”

    老七很自然地点头:“说了。”

    楚晗:“……”

    老七从腰间摸出个香袋,展示里面没有完全干枯的花草叶片:“小九让我们揣着这个龙腥草。这草气味特冲,一股腥了吧唧味道,真不太好闻。三五天需要换一次香袋维持那种气息。”

    楚晗:“……龙腥草。”

    老七:“对。你也带了这个?我闻你身上,好像也有这股腥草味,特别冲。”

    楚晗:“嗯,是啊……我换衣服去。”

    楚晗耳廓绽出红潮,转身直奔里屋,心里就一件事,风流倜傥满嘴瞎话的三殿下,本少爷今晚一定爆你的菊花。

    第五十一章 宣召觐见

    几人在屋里重新换了衣服。房千岁把湿漉漉的衣襟敞开晾着,睡塌上潇洒一坐。他跟楚晗合计说,今天在便宜坊这一闹,鬼卫们即便暂时不察,事后仔细一琢磨,也会明白其中蹊跷。澹台敬亭不是澹台敬亭,廖氏兄弟也不是廖氏兄弟,咱们这一伙假冒的,就快在这神都城里装不下去了。

    干完这票大买卖,得赶紧撤。

    “那位指挥使大人如果连我水遁的把戏都看不明白,他就不用当指挥使了。他很快就会想明白。”房三爷说

    痦子八问:“那家伙特厉害?”

    房三爷:“阴险手辣。”

    老七问:“那我们怎么能进指挥使府找沈公子?”

    房三爷道:“混不进去,就五人合力硬闯。”

    楚晗觉着他家小千岁这个人,遇上大事任何时候都是从容镇定,不慌不忙,事儿来了不怕事儿,但心思挺细,思虑周全。

    老七老八一个盘腿坐床上,另一个就大喇喇地敞腿坐地上,各自拾掇枪和刺刀。痦子八很干脆地说:“千岁吩咐吧,硬闯就硬闯,不就是打么,老子这两天手痒了!”

    老七从兜里摸出烟,发现都进水了湿了,遗憾地骂了一句,把一根一根香烟码在桌上晾干。

    痦子八嘲笑道:“没经验了吧七哥!”

    老八从贴身一个密封塑料小包包里,把珍藏的一盒烟拿出来,没有浸水泡湿的。这一盒烟顿时成了宝贝,几个人分。楚晗是不抽烟的,摆手不跟那些人抢。九殿下纯属少年人心性,很好奇,于是跟痦子八学抽烟。

    痦子八嘴角叼一截烟,盘腿一坐,膝盖上横一把枪,本来就一身古铜色皮肤,配个兵痞的豪放表情:“嗳,就这么抽!老子教给你下回再到人间混,怎么装纯爷们儿骗小姑娘。”

    九殿下也叼一颗烟,不用管老八借火,嘴里轻轻一呵气,烟卷自己燃起来了,有模有样地吞云吐雾。

    “我操,可以啊,你丫自燃的啊!”痦子八惊异道。

    “小意思嘞,握喷一口气能把这间大屋子点着了,你信不?”九殿下将燃着的香烟卷进嘴里嚼一嚼,又吐出来再次点燃,丝毫不惧烟火。

    老七也递房千岁一颗烟抽。小房同学拿了烟,凑头去借火,打火机在他眼前“噗”得一声,灭掉了。

    再点,又“噗”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铺头盖脸浇灭。

    楚晗亲自帮小房同学点烟,还是点不着。

    这人就点不着烟的,浑身濡湿发潮。

    房千岁那时眼神诧异,露出莫名的失望,又试了几次死活就点不着这根烟,烟嘴都弄湿了。想装出个人间时髦的爷们儿气,愣是装不出来,好像显得不够威风、不合群似的……

    楚晗攥一把房爷的手腕,笑着安慰:“我也不抽。正好,省得我吸二手烟。”

    他在人前绝对给足小千岁的面子,标准贴心暖男型情人。说到底,男人谁不好个面子?

    几人商议妥当傍晚出发,趁夜色突破指挥使府。

    楚晗站起来,十二分体贴地对某人说:“还有半个时辰,你泡个热水澡?好几天没着水,难受了吧?我去厨房给你烧水。”

    “哎呦喂我操。”痦子八先就喷了:“哦不是,是你们俩慢慢操!老子换个屋,回避回避!”

    “官人,要不要泡个热水澡?奴家去给你烧水喽,官人等着!”九殿下一抖袍子,摆着腰从桌上蹦下来,演完戏自己仰脖哈哈狂笑。

    房千岁脸上荡出笑意,横卧罗汉床上笑得愈发帅气,一脚扫向小九的屁股把人扫出屋。

    老七同志都受不了了,用力咳嗽一声,拎枪走人,秀恩爱的人太过分了。

    楚晗就是要让不开眼的大灯泡们都给我滚蛋。他拎热水进来,不声不响兑好洗澡水,瞄着小千岁背对他宽衣解带。房三爷上衣脱光,露出精健结实的后背。后腰没有赘肉,腰窝微微凹陷,像是恰到好处要让人从后面握上去。黑色纹身只显出淡淡一层,水墨山水画一般。龙形盘踞臀上,露一半还遮一半,隐入亵裤之下。

    不需要过分威猛的身形、夸张的肌肉,这人浑身有一种欲拒还迎欲露还休的性感,帅得浑然天成、慵懒洒脱,就是勾得人往裤子下面下手。

    楚晗悄没声息过去,趁对方弯腰脱裤子从背后突然攻击!

    他一掌直奔肋下最薄弱处,一击即中,同时上肘勒住房千岁脖子,发力往后一带。

    小房同学是完全没料到暖男楚公子跟他玩儿这一手,猝不及防就被勒入楚晗肘弯。当然,力量的绝对差距让他也不惧怕自家娘娘偶尔犯病撒泼。他腰部撑住相持:“你干什么?”

    “干什么?”楚晗冷哼一句“收拾你”,一脚踹对方膝窝。

    给你面子是外人面前,关起门来不收拾得你满地爬的。楚晗近身搏斗也不弱的。他突然放大招挠人,手指还带电的,爪子挠得小千岁猛一激灵惨笑着放弃了挣扎……戳痒肉了,太痒痒了。

    楚晗居高临下压住小房同学,一膝盖抵住胸口。

    房千岁满脸清纯无辜:“……怎么了?”

    “闻出我身上咸腥气么?特好闻吧?”楚公子从腰里掏出鼓鼓的一香囊的龙腥草,洋洋洒洒抖在房千岁胸口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嘴角都憋着饱满的情绪。还是房三爷先憋不住了,爆出猖獗狂浪的笑声,笑得恬不知耻气动河山。

    楚晗兜手就一耳歇子上去,当然不舍得真打,顺势抓住这厮头发掰起来:“三殿下,你在我面前还有一句实话吗。”

    房千岁丝毫不为某些事感到羞耻,也不给自己找借口,难得温存地哄道:“好么,下次准你也抹我一身那个东西。”

    “我抹你一脸!”楚晗冷笑:“你给我等着,等找到鹤鹤办完事,你我找个地方了结,我操你一回。”

    这样的斗嘴听起来都像调情。楚晗说完这话自己先喉咙发涩,莫名悸动。小千岁眼底闪过一道光芒,分明是彼此都强烈渴望。

    楚晗从来没跟谁办过那事,对别人就没有过欲望,只有对眼前人,彻头彻尾迷恋。那种洒脱的神采,不羁的笑容,对他有种魔力。他压个衣衫不整的人,自己气息都粗了。他霸道地把千岁爷的亵裤往下再扯几寸,上下其手。房千岁也不抗拒,两道撩人的龙腰线和大腿明目昭彰地袒露,很兴奋地由着楚公子乱来,却在他伸手往后摸屁股门的时候强烈挣吧,脸突然憋红了!

    楚晗眼球都烫了,被激发出男人强盛的侵犯和破坏欲望,就想歇斯底里摸个痛快。他摸,小千岁就躲。两人十指纠缠在炕上乱滚,脑门青筋暴露,缠得快要硬了。

    楚晗眼里发光:“你那个地方,我一摸你就硬,你那里敏感?”

    房千岁耳尖赤红,威胁他:“你再摸几下试试,我真的要干你了!”

    楚晗毫无羞涩,声音沙哑:“你来干我啊,来。”

    房千岁:“……现在不行,不能。”

    楚晗那时没听懂“不能”的意思。小房子总在关键时候显得迟疑犹豫,若即若离不跟他过分亲密,一点也不痛快不爷们儿。他愈发想逗这个人,轻声撩着:“原来你敏感带是在尾巴根上……长得真好。”

    房千岁欲言又止,那时没好意思说出来,原来也有你楚公子不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我等龙族蛇族灵兽,都是长了两条性器吗,不然你以为尾巴除了打架还能做什么用……

    你不停纠缠我还摸我屁股,就跟攥着那根活儿玩命撸没区别,我受得了?老子现在还能挺得住让你摸,以后挺不住了怎么办。只顾自己快活纵欲,怕会害了你……

    “你泡个澡把那地方洗干净,等着我心情好强暴你。”

    楚晗用最温存挑逗的声音笑着威胁。

    ……

    房千岁泡了个澡,在木桶里瞌睡片刻,休养精神。他在便宜坊水遁所用的法术,耗费了许多真气,但没有对楚公子说出来他有多累。

    晌晚,几人都准备出发了,就这时候,廖府大门口突然传来急迫的敲打拍门声,吆喝声,脚步声,一片嘈杂。

    楚晗一惊,立即看向房千岁:“被发现了?”

    房千岁:“……来得这么快。”

    有人已经从大门口闯进来了,迈过垂花门,直奔后堂他们这里。后堂屋中几人不由分说动作迅速掏出武器,房千岁眼神示意老七老八小九全部隐蔽不要出去,如果撑不住了迫不得已,就大打出手恶战突围。

    楚晗和房千岁镇定地撩开袍子,打开后堂大门就迈出去,看到的却不是要围攻他们宅邸的青铜人或者弓箭手,是一位前来传旨的紫袍内侍官。

    穿一身紫茄子颜色的小官,懒洋洋地揶揄道:“两位知事大人,开门这样迟缓,在房中忙叨什么呐——”

    楚晗被对方这一打量,下意识就赶紧低头垂眼,挠腮帮子摸耳朵。

    他身上穿的廖无痕的衣服,这张脸可是不对,仔细看就要穿帮了。

    天色昏暗,借着晦涩的灯火,内侍官也纳闷:“嗳?无痕大人您这脸……”

    楚晗硬着头皮理直气壮道:“我脸不好看吗?”

    内侍官呵呵一乐,捏细着嗓子:“您那张脸可好看的紧!前儿个画的一幅清丽的银水嫦娥妆,昨儿个是哀怨的昭君出塞妆,勾得咱家指挥使大人对您又怜又爱的!怎么着,今天走的不寻常路线,咱来个清汤素面的出水芙蓉妆?”

    楚晗脸色很不自在,也突然之间明白了。

    银水嫦娥……

    昭君出塞……

    指挥使大人又怜又爱啊。

    紫茄子笑得极其暧昧:“清汤芙蓉的好,冷不丁来一口新鲜货色,指挥使大人都没见过吧?呵呵呵……”

    楚晗嘴角抽动:“呵,劳您看得上。”

    楚晗没料到竟是这样。廖无痕估计平时是个s狂,每天早起不化一脸大浓妆是不能出门的。他自己素面朝天,没找补过没整容的一张脸,眉眼清秀端庄,竟然被内侍官认成卸妆后的廖大人。

    房千岁这会儿不仅是“卸了妆”的,而且一副刚从洗澡桶里爬出来的懒散模样,衣冠不整。

    房大人的官服都没来得及穿利索,低下头盖住脸慢条斯理儿倒腾亵衣亵裤的带子,一身濡湿潮气。

    紫茄子调笑道:“无涯大人今天这是贵妃出浴妆?真是妙极哈哈哈……”

    房大人鼻子里闷哼出一声。楚晗只看眼神就脑补出小房同学的腹诽,骂的一定是“滚,贵妃出浴你个jb卵”!

    紫茄子调戏够了,幽幽地一哼:“成啦,两位知事大人,您请吧——”

    楚晗:“请哪?”

    紫茄子:“请哪?指挥使的手谕,您与无涯大人今夜进府侍奉陪寝,别磨磨蹭蹭了!”

    楚晗:“……”

    他们也没料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原本绞尽脑汁想要混入金漆红柱八扇大门的翊阳宫,正愁进不去呢。

    房千岁面色暮然严峻,盘桓踌躇:“……这么急,饭还没有吃,不忙吧。”

    “指挥使府上还能少了你俩的饭菜?”紫茄子一乐:“夜晚天寒,月圆掌灯,指挥使大人觉着夜里冷了,让您两位给他老人家暖被窝呐——赶紧的!!”

    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廖无涯廖无痕兄弟在同僚面前那么大威风,北镇抚使成北鸢都对他们巴结忌惮,这一对武功稀烂、有颜无脑的草包,原来是指挥使跟前的大红人儿。不是靠文治武功混上官职,而是以色侍人求上位,刷脸刷上了正三品。

    紫茄子就巴巴地站在后堂门外守着,连声催促他们更衣打扮赶紧出门。后堂至前堂石板路上站了一溜校官,迎候着,就差调来八抬大轿抬两位宠妃。

    两人借口要更衣梳妆,关起房门。

    老七同志从床底下钻出来:“会不会有诈?可能已经看出你们俩不对,设了个局,去了就是自投罗网,我说不能去!”

    楚晗说:“承鹤可能就在那个府里,也只有这个机会能进去。”

    老八原本正憋着开打,这时忍俊不禁:“不会真的让你们俩……我操忒淫乱了,这是要玩儿三p吗?!”

    九殿下兴致盎然:“三哥哥,不然也带握一起去,咱们够数凑成两张炕,六p!”

    房千岁一反常态地严峻,对楚晗道:“咱俩的脸不对,能骗过成北鸢,糊弄过门外那个紫袍子,但是绝对骗不过指挥使。他能认不出真的假的廖家兄弟?”

    “别说这张脸,身上气息也骗不过。他闻得出来你我,我们进去就露馅。”

    房千岁扎上腰带,利落地拔上官靴:“楚晗,你不要去。”

    “我自己一人去。”

    楚晗说:“指挥使翻的咱两个的牌,你一个人去,怎么解释,怎么玩儿?”

    “我们两个一起去,就会会这位指挥使大人。”

    第五十二章 双花男妾

    紫茄子内侍在屋外都等急了,连声催促。楚晗往窗外喊:“我们清汤素面这样丑陋如何侍奉主子?你慢慢等着,待我先上个洛水甄妃妆!”

    哪怕对方就是做局引他们去,这趟虎穴也一定闯了。

    房千岁再次蘸了杯中茶水写下符咒,从屋顶房梁上召唤出一个盘发的美貌妇人。

    这回这位美女,看起来比先前的鳐女稍长几岁,眉目妖娆妆容浓艳,好像还是新马泰东南亚的泼辣画风,一缕弯曲的头发从额角垂下充满异域风情。楚晗一看心想,小千岁这是要把他白山天池水帘洞里搜集的各路俊男美女,像甩扑克牌一样在他面前嘚瑟一遍。这回不知出得哪张牌?

    美妇人说话都满含风韵,惊喜地问:“这是多少年没见,殿下召唤螣儿出来做什么?鞍前马后乐意效劳啊……”

    房千岁中指在美人唇上一压,低声道:“外面有人。螣儿,给我们两个易个容,化个妆,换一张脸。”

    美妇人妩媚一笑,用口型道:“容易的很嘛!有画像模子没有,易容成什么模样?”

    这技术活儿,千岁爷只能指望楚晗了。

    只有楚公子有那份精细缜密,看过的脸过目不忘,当初扒人家衣服时候就端详打量过了,果然没有白看。楚晗拿过画笔画纸,一分钟描出廖无涯与廖无痕的两张脸,快得让房三爷惊叹。

    而且,他把脸部特征标识得非常明显。姓廖的哥俩虽然是兄弟,长得也不全一样。廖无涯线条略硬,高鼻俊目,下巴有棱有角,鼻头带钩。而廖无痕是圆润的瓜子脸,樱桃粉唇,左眼下有一颗黑色泪痣,极其妩媚销魂。

    图样有了,剩下的功夫就看美妇人的。大美女变戏法似的,手法之快,这一次也让楚晗目瞪口呆。

    半老徐娘从怀里掏出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两块皮囊,施法术似的捏来捏去,捏出面部五官形状。在楚晗脸上贴一张,三殿下脸上也贴一张,用画笔略一加工,镜子里赫然出现的就是廖无痕廖无涯的两张脸,足以乱真。

    这个名叫螣儿的风韵美女,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灵兽螣蛇了。传说中螣蛇善变,有一千八百种行迹变化,极善于易容伪装,随便在屋子一角化身成个棒槌、窗帘丝绦、衣服架子,凡人肉眼很难察觉。

    脸上糊得这面具,是一张精致高端的蛇皮面具,估摸在神狩界里属于高科技的时髦货,专供帮派黑道人士使用,有银子都没处买去。

    美蛇妇又用水草施法变成假发,给他俩各造出一头黑色长发。女子打量楚晗:“这位公子,长发才更好,气质姿容极美,真是个妙人儿啊!”

    房千岁略痴地低声附和:“妙人。”

    美妇一双手肤如凝脂,捏住楚公子的脸就凑上嘴来。

    楚晗下意识往后一撤,美女竟然是用舔的!柔韧的娇躯缠上他就要舔他,是用蛇涎抿除面具与发际线接壤的一圈痕迹。

    房千岁突然出手拦住:“……我给他弄。”

    房大人一把将他拎到面前,摆在膝上坐好,也直接上嘴,就从他额头正中开始,舌尖往复迂回,舔过左侧太阳穴和鬓角,又滑向右边舔右脸鬓角。两人离得太近,鼻息相闻,这姿势就太暧昧了。

    楚晗觉着小千岁这人也够有意思,就是上位者故作骄傲,时不时端出个咸湿的臭架子,自命潇洒,不屑于走凡人的寻常路。俩人到现在嘴都没亲过,又好像做过太多了,敞身露体在一个被窝里睡过,关系已经非常亲密。就当着螣蛇大美女的面,房千岁低头时一头黑发蓦地垂下,很痒地罩在楚晗身上,嘴唇在他脸上不停描摹,直舔到耳朵根和脖子,跟被窝里办那事儿也没多少区别……

    楚晗这张脸搞定,发线处天衣无缝。

    美妇侧身就要坐她家殿下的大腿。

    楚晗哼了一声:“我来吧。”

    美蛇妇终于憋不住,噗地嗤笑出声:“公子,这活儿你做不来啊。”

    楚晗:“不就是用口水把面具糊他脸上么,我给他糊。”

    美妇一撇嘴:“你的口水不顶用,殿下还是得我来伺候!”

    房千岁顾忌楚晗的脸色,说:“不用你了,你退下吧。”

    美妇一双妙目瞪起来了,极酸涩地一撇嘴,尾巴一抡:“怎么啦?……殿下以前每一次易容,不都是那样做?哼,现在嫌螣儿伺候得不周到,舌头功夫不够好了?……我不够好您下次找右使大人伺候您啊别用我!!!”

    房千岁:“……”

    楚晗:“……”

    美妖妇很不开心,腰一扭滑到地上,吃醋呢。房千岁略尴尬,赶紧挥挥衣袖,让这磨人的大妖精遁掉。快遁,速去!!美妖妇不高兴地嘟囔嘴,扭摆起丰满的臀部,一扭一扭地钻上房梁消失了。

    楚晗淡淡嘲笑一句:“姓房的,这位不是府上侍女吧?敢这么跟你讲话,这至少是个侍妾。”

    房三爷反驳,“不是,我才没有。”楚晗也不理这厮狡辩,谁年轻时没有几桩风流韵事,他不会计较。他压上去就啃对方的脸,你府上一个小泼妇都能“伺候”的活儿,我搞不定你吗?他也有样学样去舔,沿着额顶才刚舔到耳廓鬓角,房千岁突然胸口一震往后就躲,仰脸折在炕上。楚晗压上去要继续,这人猛地推开他,直接一个后滚翻折过去,麻溜跑了!

    你跑什么啊?

    楚晗笑喷,小白龙又抽风了。

    房大人脸红脖子粗,狼狈跌坐在罗汉床另一边,混乱喘息,生怕楚晗又扑上来闹他。

    楚晗笑骂:“蠢,我能吃了你啊?”

    房大人一头长发很性感地披散着,俊面潮红,声音沙哑:“你舔到我的犄角了。”

    “又逗我玩儿呢?”楚晗眼神也变了,眼里隐含火苗:“我找到两处了,还有哪?你个大妖孽速速实话招来。”

    情人眼里出美人。在楚晗眼里,他的小房殿下就是一条大大的妖孽尤物,会七十二种变化,无论扮成孙策还是鬼卫,或者白山水府黑帮少主,怎么个扮相都很撩人。而且这家伙身上处处敏感,欲火一点就着,被他稍稍舔一下大冬天就要发情了。

    后堂拴上的门终于被人撞开。

    紫茄子彻底不耐烦了,一脚迈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位廖大人一个摞一个,压在罗汉床上互相啃脸。

    “哎哊,啧啧。”紫茄子内侍官阴阳怪气道:“一株梨花压海棠啊,无痕大人?哈哈哈哈~~~”

    “搅我兴致。”楚晗一撤身从炕上起来:“我才化好妆,秋水湘妃洒泪妆,好看吗?”

    “好看得紧!”紫茄子看惯了廖氏兄弟在房中淫乱的场面,不够放浪反而不对了,因此并未疑心:“两位把力气留着伺候指挥使大人吧。他老人家一盒壮阳丹服下去,怕让你二人三天都下不来床,哼。”

    老七老八殿下那三人,事先已经悄悄遁到后堂地下。房三爷在廖无涯的睡榻下面发现机关。那张大床的床板可以打开,有个地洞藏人。

    他们骑了英招,跟随卫队,径直往长安街御道的指挥使府去了。

    卫队领头的还打着两盏大红灯笼,招摇过市。楚晗感觉街道两旁路过的无论官家还是民夫,个个瞧他们的眼神,都知道他俩就是深夜入府侍寝的男宠。全城都知晓奸情。

    指挥使府邸翊阳宫建在御道一旁,今天的长安街黄金地段。深宅大院内灯火通明,院落一进又一进,回廊画舫曲径幽深,几乎占了今天整个东方广场的面积。这么一比就把廖宅比下去了。

    按房千岁讲的,指挥使大人性情乖僻嚣张,喜怒无常,武功超群,很难对付的一个人。

    他们脸上搞的蛇皮面具,可能勉强蒙混过关。身上味道却遮不住,无论人肉味还是龙精气,都很容易被对方察觉。

    来神都走这一趟,终于是要见见这位执掌灵界权倾朝野的指挥使大人。楚晗并不害怕,被扒皮露馅了大不了一战。

    后堂暖阁里炭盆温热,香薰缭绕。卧室里却出人意料的并不奢华,就是淡雅肃静的装潢,墙上几幅书画,书案上摆放纸笔墨砚,文章上写的一笔清秀小楷。

    楚晗很想绕过后堂,把翊阳宫上上下下翻个底儿掉。这院子里恐怕也有类似501实验室的机构,喂活人蛊炼幻情药的地方。如果有,沈承鹤估摸正被捆在哪张床上,喂饱了药满床打滚呢。

    他与房大人昂然玉立后堂正中,等待正主现身。两人都是衣着绮丽,器宇轩昂,眉眼额头贴妆,看起来就是一对孪生的美妾娇花,一个赛一个俊俏惑人。

    楚晗自觉耳聪目明,对六路八方已经足够警惕,然而等他觉察到头顶上方异动,抬头时一袭大红袍自天而降,劈头盖脸罩下来了!

    房千岁先一步警醒撤身,被红袍席卷起来的气浪逼得,愣是后退了好几大步。

    大红袍掀起艳色,一个巴掌推向楚晗胸口,就把他压地毯上了。

    楚晗官帽都磕歪了,随即就被个人沉甸甸骑上来,扣住他喉骨要害!

    “你……唔……”楚晗挣扎抬眼一看,愣了。

    这家伙分量挺沉,两腿一夹用个骑九头鸭子的姿势就把他夹紧,没轻没重箍得他肋骨都疼。指挥使大人咧嘴一笑,一反平时清冷,笑得露了一排牙齿媚态横生,捏住他下巴:“秋水湘妃洒泪妆,很妙,美极。”

    楚晗蓦地愣住,就跟当初沈公子骑在鸟上发花痴的蠢样儿也差不多了。

    房千岁告诉过他,这位指挥使,是天界降旨授旗到这里维持灵界治安的鬼卫头目。其人本家姓凤,小字飞鸾,以凤鸟为帜,坐骑是灵兽九头锦凤,而且练了一身奇功护体。但小房同学很傲慢地就没提这一茬,指挥使凤飞鸾相貌如此美艳。

    他呆怔于这个魔头的超高颜值,没料到,当场也有某种惊艳感。

    整过容塞过胸的人妖都不如眼前人活色生香。黑帽金靴大红袍,眉目婉转风流,一露相就满堂生辉。

    “你,看什么?”凤飞鸾满脸绯红,明显一股醉态醺意。

    “自然是看你。大人今晚当真好看,艳丽不可方物。”楚晗轻声道。这是唯一一句真话。

    “呵,嘴儿甜,马屁拍得紧,一张小嘴惯会巧舌如簧糊弄本宫!你今天这脸也标致,怎么想出画一串泪珠……”凤飞鸾醺醺然抚摸楚晗。楚公子在左眼睑下廖无痕长了泪痣的地方,贴出个水晶泪痕妆,也是想要以色人,伺机动手。

    “大人,你要把他腰夹折了。”房大人话音响起,拔脚就过来了。

    房千岁刚一迈腿,脚踝就被抓住。一袭红色宽袍大袖卷住他小腿将他扫倒。三人缠在一起裹成一坨,力气都很大,全部滚到地上。

    一个真指挥使与两位假廖大人,各怀或明或暗的心思。

    袍服恰到好处遮住了眼底暗怀的不可告人。衣服下面纠缠的六只手都留着力气,蕴藏杀机。

    “我夸他两句你吃醋?”指挥使一膝盖将房大人当胸抵在地上,猛然掀了帽子,厉声道:“无涯小妖物,以为本宫闻不出来,你遍身哪里来的一股咸腥妖气?!”

    楚晗:“……”

    凤飞鸾冷冷的:“你吃错饭了还是中邪了,你什么味道?”

    房千岁一头黑发立刻披散下来,被指挥使的硬膝压在地上。楚晗是被凤飞鸾另一手按住。他悄悄瞄到,房千岁全身蓄势隐忍不发,一手藏于对方背后,一条腿抬高抵住,也是个龙隐下盘的姿势,随时反扑就要掐起来。

    龙精气果然要藏不住了。

    房千岁一双细长俊眼斜睨某人,并无惧色,懒洋洋一甩头发:“这怨我啊?整日往来南北镇抚司,与监牢大狱里那群臭不可闻的水兽水鬼作伴,能不沾染一身咸鱼气啊?”

    “你也闻闻,那一群鱼虾蟹的味道!”

    房大人理直气壮。

    凤飞鸾气势虽然傲慢霸道,手底下却收着力,腰杆腿脚明显是软的,身子晃了又晃,眼露柔骨媚态。

    凤飞鸾:“……哦?”

    房大人:“你不待见这味儿,那你放开我,我走了,你找别人陪你乐吧。”

    凤飞鸾不由笑出声:“嘴冷心贱的小浪蹄子!”

    房千岁一接招就先察觉到,大妖孽今天明显醉酒了,不知道为什么,眉目间有忧郁之气和淋漓水光。这人摇摇晃晃迷迷糊糊的,酒气混合了壮阳丹荡情散的强烈后劲儿,迷怔着。不然,这心狠手辣的家伙会如此温柔地问话?

    指挥使一双凤眼再瞪楚晗:“你呢,也是一身阳间来的腌臜皮囊臭气,一只小鬼还想装活人,你装得像吗?”

    小千岁原来没诳我,楚晗心想。

    楚公子的泪妆面容楚楚令人怜爱,仰面散发伏在对方胯下:“大人试试每日往宣武门城楼外面走上三趟,拎个铲子去铲那些皮囊,看会不会变成我这样味道?”

    “嫌我不好闻了,拿好闻的东西来喂我……”

    楚公子眉目如画,自有一段风流媚态。这模样他家房殿下都没见过,默默看呆。

    凤飞鸾点头,拍拍他脸:“咳,委屈你两个。也是因最近几日神都城内不太平,风水作乱,才让你俩出城监管督阵……本宫今晚好好疼爱你。”

    第五十三章 色与戒

    指挥使居高临下说着话都撑不住了,还要行幸呢,自个儿先倒在地毯上,媚态万千地滚了几个滚。

    楚晗与房三爷眼神一对,都庆幸今天指挥使大人是药上加酒自毁金身,浑身酥了干不动了。即便这样,这人仍然鼻息灵敏,内功仍在。

    凤飞鸾又一把抓过楚公子揽在怀里,上手就要扒他亵裤“疼爱”他。

    楚晗暗地里死死抓住裤子,做男宠的不容易,做个虚与委蛇的假男宠就更加不容易,搞不好还要吃闷亏都没处说理。大妖孽扯开他内衣束带,他腰胯部一段雪白就露出来。

    凤飞鸾一看就皱眉,嫌弃道:“你怎么也学凡间界过来的那些不懂风情的蠢货,把自己身上作践得如此丑陋?伺候我这些日子,不知本宫喜欢干净身子?”

    一句话让死死护住裤裆的楚晗脸骤然红了,万分窘迫,气得想糊对方一脸。

    房千岁两眼暗藏火苗已经快兜不住要动手杀人了,背后一只龙爪子,默默伸向指挥使的后脑勺。

    小千岁都没这么下手蛮横地扒楚少爷裤子,想求个欢还是用撒娇耍赖方式骗了来的。

    指挥使大人嫌弃的眼神就是要说,小浪蹄子,不把下身都刮干净再来伺候,留着那些干什么?

    咱楚少爷在一般人里已经算够干净的,毛发不多不少,细密的阴影处很是诱惑动人,没被外人碰过,性器是娇嫩的浅粉色。

    凤飞鸾醉意哼道:“那一边的审美吗,愚蠢,速去把自己弄干净再来。”

    楚晗心里一动,转移话题:“主人口口声声骂阳间蠢货,你遇见几个生人才这样?”

    凤飞鸾竟撅了个嘴,委屈道:“一个就够本宫受了。”

    楚晗悄悄提上裤子,酸溜溜的:“哪个又丑又没风情的蠢才,让你恋恋不忘?果然有了新鲜的,就厌弃我们这些用旧的。”

    凤飞鸾脸色通红,嘴硬:“……我恋恋不忘?笑话!”

    楚晗揣在腰间的玉佩和怀表从束带里掉出来,恰好被指挥使夺下。凤飞鸾目光阴柔诡谲,冷笑:“我说你身上有生人气味,原来是偷藏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浪蹄子背着本宫在外面偷人么。”

    “哪敢?承了你的琼浆玉液,别人没有你美我看不上眼。”楚晗面不改色顺嘴就说:“前几天视察北府,成北鸢那只老夜枭进贡给我兄弟的。”

    凤飞鸾:“……哦?”

    楚晗还添油拱火:“成大人还劳烦我,在您面前为他贴个金抹个粉。他是想进到这间屋伺候你。”

    “凭他?哼。”凤飞鸾对姓成的夜枭脸和老菊花毫无兴趣,却神色一动:“他哪来的怀表玉佩?”

    楚晗心细如发早瞄见了,忙说:“说是从个皮囊身上摸来的,是个有钱阔少。”

    指挥使把怀表攥在手里,神情就不一样,心有灵犀就找到暗处开关打开怀表外壳,端详里面一幅淫浪旖旎的清代春宫图。这人深深看了几眼,忍不住露一丝笑,随即又在玉佩背面找到“承鹤”两枚小篆。

    果然是了。

    指挥使低声喃喃道:“承……鹤……”

    楚晗那时还不确定,指挥使大人跟沈公子到底有何瓜葛。

    他以为承鹤被捆在后面哪个小黑屋里炼蛊呢。

    凤飞鸾也不废话,蛮横地将怀表玉佩据为己有,不由分说揣入自己腰间。

    房大人已经把龙爪手收了,斜靠着睡榻桌脚,一手撑头,也是个懒龙姿势。小房殿下阴测测盯着他俩滚来滚去,冷不丁插嘴道:“呵,果然还是凡间游过来的一头蠢蛋会伺候得人快活,您快活完了把那厮藏哪了,还瞒着我俩不肯说?”

    楚晗看出小房同学早不耐烦了,就憋着问这句。只要问出来了就一掌拍下去把指挥使的脑壳拍扁。

    凤飞鸾并不计较如此忤逆不敬的质问,只当廖无涯在吃醋闹脾气,又不是第一次闹了。

    凤飞鸾不屑:“那等庸俗之人,怎配与我快活?”

    楚晗忙问:“那人呢?……领出来也让我开个眼界,能是多么婀娜俊俏一个凡间短命鬼,能入大人的法眼?”

    他纯属诈一句,没想到又诈成了,直戳某人怒穴。

    凤飞鸾一字一句狠狠地说:“那混账跑了。”

    楚晗:“……跑了?”

    凤飞鸾:“今早跑了。”

    跑了?!

    楚晗与房大人都是一脸崩溃。房小千岁直接捂脸仰面倒在地上,懒龙做伸舌抽筋挺尸状,快要被那个蠢货奇葩搞死。

    冒险涉入虎穴,都找到正主面前,结果沈承鹤又跑了。

    这大笸箩早不跑晚不跑,偏偏现在四个人出来都能凑齐一桌麻将了,你丫这时候逃了!

    搭在砚台上的一只紫貂毫笔,吧嗒滚到桌案上,一室寂静。

    楚晗那时从惊才绝艳不可一世的指挥使大人眼里,分明看出惆怅,失望,深刻的彷徨萧索。

    凤飞鸾也从未有过这样心绪不宁。这人披头散发倒在地上,借着迷离醉意,拉住楚晗手腕,低声耳语道:“你没试过一定不知道,我悄悄告诉你,凡间来的活人,他们的身躯,是暖的……冬天里抱着,能当个暖手脚的炉子用……”

    楚晗:“……”

    凤飞鸾眼里滑过软水纹样,浅吟低叹:“以前当真不知道,下界那些身份卑贱肉眼凡胎的俗人,房闱之中引颈交欢竟是如此快活一件事……活人与我们这些阴兵鬼卫大不一样,他们身上都生得很好,不必涂脂抹粉都是白皮嫩肉,而且知冷知暖,气息相闻……

    “怪不得我灵界千万年来,数不尽的灵鸟水鬼小鱼小虾都想方设法破界出逃,混入凡尘去见世面,溜到阳间逍遥快活……我灵界疆域辽阔,秀丽繁华,比晦涩肮脏的阳间强上何止千百倍!原来他们一个一个跑出去,勾搭阳间男女,就是为了做那些情爱之事……”

    “怪不得,呵,吃多少幻情药荡情散都没有用,不如找个身上暖和的有活气的男人!我这些年活得无知,竟然还不如那些逃出去的虾蟹水鬼……”

    这人情绪错乱,讲得断断续续,颠三倒四。

    但是最暧昧要紧处,楚晗听得不能再明白了。

    骄纵荡情恣意妄为的指挥使大人,这些年炼服丹药,就是为了求而不得的高潮快活,不惜自损。没想到一个偶然,终于找到不吃药也能快活的人间正道。

    楚晗都说不清心情多么窘迫复杂,脑里只剩一句:大鹤鹤,你干了一件多么神勇牛掰的好事,你好大的胃口和胆子啊!

    他还是本性善良,同情安慰道:“你喜欢那个活人,就找他去。大人这副好容貌,还怕相方不愿意和你双宿双飞么。”

    凤飞鸾瞳仁突然缩小,盯着他:“龌龊小人,当我不知你那点儿心思,你想陷害我,自己来做这指挥使位子吗?!”

    楚晗:“……”

    方才一时迷离悱恻吐露真情,这时骤然变回冷得销魂的大渣攻面孔。凤飞鸾昂首自负地说:“本宫会留恋一个凡夫俗子毁我百年道行?可笑!”

    “再者说,灵界十条铁律自开天辟地之时万年不改,你不知道吗。我灵界的鬼卫,灵兽,但凡有违反伦常的混交行为,或者下界与凡间人类苟合,都是触犯戒律天规,要被天界降下惩罚,打入烈焰焚池受八百年火炼,永生永世煎熬,你想害死我吗?!”

    与凡间人类苟合。

    楚晗那时吃惊,糊涂了,惊得已经不是指挥使大人见不得人的风流事。

    他猛地看向一旁的房千岁。

    房小千岁遽然安静无话,也看着他。

    楚晗:“……大人,你说什么?”

    凤飞鸾不屑道:“这数百年来,被天界降旨扒了皮的凌霄兽,抽筋拔毛的九天玄鸭,投进焚池烧成灰烬的魔域大王花,都是自作自受的愚蠢例子,你们都忘了?那些愚钝无脑的家伙,明知故犯,遭天谴也是咎由自取,都是因为……”

    “你别说了!”房千岁眼眶突然红了,顺手抄过案上一柄镇尺,想插指挥使嘴里堵住这人。

    “都是因为最终抵不住诱惑,犯下灵界最重一条色戒,与凡间私通,做出交媾丑事,才遭到天界惩罚。”指挥使唇齿冰冷刻薄,故意要说出来,也是扼掉自己凡心,断绝后路。

    明知故犯的蠢事,他凤飞鸾会做吗。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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