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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节

    庶子日常 作者:凤九幽

    第36节

    至于为什么说计成了一半……

    因为他想达到的另一目的,还需要于年帮忙,端看晚宴上夏飞博和徐文思表现了……

    ☆、第100章 出狱

    申时三刻,县牢门口,纪居昕夏飞博徐文思正在等待林风泉。

    不知道林风泉被关到了哪里,书生们几乎全出来了,连林风泉的小厮都出来了,林风泉的影子还没见着。

    此时正值夕阳照晚,金橙色阳光照着大地,光线下人们的脸上都带着欢欣感动,如获新生的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来,或是与亲人抱头痛哭,或是感叹此番际遇。

    看到三位穿着不俗的少爷带着下人站在一旁等候,很久都不离去,好像在看戏似的……忍不住就有些嫌弃。

    徐文思看向纪居昕,扇子转了一圈,指过某处,“昕弟,他们好像在说我们。”

    纪居昕负着手看绚烂晚霞,笑容轻浅,“徐兄害怕?”

    “怎会?”徐文思莞尔,“我是担心昕弟脸皮薄。”

    林风泉的小厮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头都不敢抬。

    这次的事他最有责任,不但没看好少年,让少爷被抓进牢,自己还晕迷不醒,醒来后连少爷都看不到了!他怎么想也没找出办法救少爷,直到牢门突然打开,说他们可以出去了!

    他还以为他终于可以去报信救少爷,不想少爷的几位朋友已经站在大门外等着了!明显是知道少爷会出来!

    得知少爷无事他也很安慰,可是身上背负的罪恶感一直难以抹去,夏家的小厮招呼他过去,他垂着头过来了,本就不安,听到少爷们的谈话内容,更加难受了……

    几位少爷可千万不要怪自家少爷才好啊……

    夏飞博挑眉,“纪九可去车上等,此处有我二人足矣。”

    “不要。”纪居昕看向大门内,灿金光线中,有一清瘦身影正从里面走出,“我还等着笑话林兄呢。”

    小厮头垂的更低。

    林风泉在牢里很是吃了一番苦头,细想想就能明白,一定是王少爷插了手。

    虽然没受什么皮肉之苦,精神上的折磨也够他受的,这般水深火热的日子,他从小到大,别说遇到,连想都没想过!今日未时过后,牢监换了人,来人请他稍安,说不久后就能出去后,他差点笑出声!

    他的好兄弟们,真是好快的速度!

    牢监换了,那些针对他的折磨自然也跟着全部撤了,他一个没注意,窝在草垫里就睡着了,直到牢监叫他起来。

    托天气的福,牢里虽有些潮湿,却不冷不热,一觉醒来他没半点不适,反倒精神奕奕!

    就是身上的味道有点……

    林风泉嫌弃地抬袖闻了闻衣服,扭头打了好大个喷嚏。

    牢监说他可以出去了,他弯了眉眼,背着手悠悠的往外走。

    走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前面人影,是当初与他关在一处的牢友书生们。

    原来他被关在最里面,离大门出口相当远!

    走到门口腿都细了一圈,远远看到纪居昕夏飞博徐文思,他差点热泪盈眶,“我的好兄弟!”

    林风泉非常激动,快走几步展开胳膊就要抱人。

    纪居昕离他最近,自然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可是他失算了。

    明明看到他,纪居昕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欣喜的笑意,待他要抱过来,纪居昕突然身子一矮一侧,躲了!

    林风泉觉得受了很大打击,哭丧着脸,“昕弟——”

    纪居昕眉眼弯弯地冲他笑,笑容十分甜,看的人心软。

    林风泉受不住,“也罢,原谅你了,小孩子不懂我们爷们儿的友谊。”他转而扑向夏飞博,“夏——兄——”

    夏飞博躲避的动作更利落,一个闪身,林风泉没注意之下,差点扑倒在地。

    林风泉眯了眼,走向徐文思,徐文思警觉地后退两步。

    林风泉指着他们,十分悲愤,“还是不是兄弟!兄弟情呢?”

    夏飞博笑出了声。

    纪居昕捂着肚子,笑的浑身直颤。

    小厮拿袖子遮了脸,不敢看自家少爷,

    还是徐文思厚道,指着林风泉的鼻子,“还要不要脸——脏成这个样子,臭气熏天的,找人抱?林风泉,你敢说一句,你不是故意的么?”

    林风泉一脸你们怎么都看出来的惊讶,挠了挠头,不再继续这个游戏,开口编理由为自己行为找补,“我这不是觉得,好兄弟讲义气,要同甘共苦吗?”

    “得了,你那二两重的脑子,我们一看就能明白。”徐文思抱着胳膊,一副你不用解释的模样。

    林风泉皱皱鼻子,“那你们来接我,就是重视我嘛,不玩一下多对不起你们担心我的心情。”

    “你错了,”纪居昕笑眯眯开口,“我们来接你,才不是担心你,我们是想看看……你从牢里出来,是什么倒霉模样。”他懒洋洋把林风泉从头看到脚,“现在我们看到了,真是出人意料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们——”

    林风泉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

    夏飞博点了点头,“如你所见。”

    徐文思摸摸林风泉的头,“乖,以后少卖点蠢啊……”

    林风泉瘪着嘴,看到街头熟悉的马车,嗷嗷叫着就跑了过去。

    他再也不要和这群腹黑伙伴们玩耍了,一个个太坏了!这么虐的日子他怎么受得了!

    可这还不算完,纪居昕夏飞博徐文思跟着上了马车,一言一语连续打击林风泉,诸如你怎么那么笨,出门买个东西也会被抓;现在记住教训了吧,祸从口出,任何时候要记得谨言慎行;在牢里都吃了什么,怎么身上的味道有酸有馊有臭;牢里什么样啊,我们都没去过,说出来让兄弟开开眼啊……

    林风泉悲愤一路,直到到了客栈。

    因这两天事情极多,人多眼杂,继续住在原来的房间不大妥当,几人身上不差钱,就搬到客栈单独圈出的小院。小院前门后门皆可进去,夏飞博让马车直接从后门进,一路走到小院前。

    这个小院之前四人散步时见过,林风泉还说过环境不错,就是价格贵了点。当然那时他们也不是住不起,只是此次游学,不是为了享受,随行安排庶务的年长长随照着长辈们的要求,不敢让他们过的太奢华。

    林风泉受了一路打击,从马车里出来时直叹气,深深觉得误交损友,这辈子真是太遗憾了,结果一下车,就看到当初属意的小院子,红墙灰瓦,柳绿榴红,生机处处,好不漂亮。

    再看门前放着一个燃的旺旺的火盆,两个小厮笑眯眯站在门侧,手里拿着柚子叶,沾了水轻轻拍在他身上,“少爷请跨火盆,去晦气。”

    “热热的洗澡水已经烧好抬进少爷房间了。”

    “厨下正在安排饭菜,少爷洗完正好用饭。”

    “床铺是新晒的,随着少爷的规矩没法有熏香,软软的很舒服,少爷用完饭就可以休息了。”

    ……

    林风泉愣愣地听着小厮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由着他们扶着他转几圈拍柚子叶水,跨过火盆,好像做梦一样。

    所有在牢里受的苦,在马车上被调侃丢的脸,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林风泉眼睛红红的,哽着嗓子回望三个好友,“你们……”

    好像什么话都不能表达此刻心情,他眼睛里略有些湿润,“谢谢……”

    这样感动的画面,接下来很应该兄弟们抱成一团,讲讲感受重温下情谊才对,结果那三人看他这没什么事了,直接开始议事。

    夏飞博神情肃穆,目光坚定,“接下来我们要去四方阁,这里交给你你了。”

    徐文思整理衣衫,细长眼睛微眯,“我们会带好消息回来,你放心。”

    纪居昕微笑负手,“这里交给我,二位兄长放心去吧。”

    接下来三人彼此视线传达了无尽之意,然后夏飞博徐文思二人转身,大步离开,看也没看林风泉一眼。纪居昕目送二人走后,转身往回走,看到林风泉,“你怎么还没去洗澡?”

    林风泉:……

    这种被兄弟们抛弃的感觉——他这是被嫌弃了吧,一定是!

    贴身小厮再次抬袖遮脸,少爷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纪居昕又笑了,笑的捂了肚子差点喘不过气。

    林风泉抱了胳膊,严肃地看着他,等他笑完。

    纪居昕看他这架势又笑了,差点收不住。

    “不许笑!”林风泉瞪眼,“你们在谋什么事,我都不知道!”

    “好好好,”纪居昕声音很低,像在哄孩子,“乖乖去洗澡,然后我陪你吃饭。等吃完饭若你精神还好,我一样一样说与你听……”

    纪居昕在客栈里和林风泉讲说最近两天的事,前因后果,如何布局,现在是何场面。

    他们几个之间,不需要任何隐瞒。

    之前那样一番对待,没有马上把所有说给林风泉,是因为他们不想让此次的牢狱之灾给林风泉留下什么心理负担,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不是他应该承受的,他们要用轻松的环境,把原来快乐活泼的林风泉找回来。

    之后再与他讲说这些点滴,他才不会有难受。

    其实纵使如此,林风泉听完所有后仍然有些愧疚,都是因为他,兄弟们才耗思耗财耗力,做了这么多事。可是兄弟们不希望他有负担,他也感受了兄弟们浓浓的关心,这份情,只好生受了。

    以后要把它深深记在心里,永远永远。

    而夏飞博和徐文思,则应刘县丞邀约,到四方阁赴宴,顺便见见通判于年。

    二人的生长环境,让他们早已习惯此类应酬,他们没有任何负担,纪居昕也完全放心,他只是希望夏飞博和徐文思能巧妙提醒于年一句话——功绩要早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探的探了该说的说了该明的明了,饭桌上气氛很好。

    于年略有些醉意,夏飞博便斟酌着提了建议,表功要趁早。

    通过这一场酒宴,于年看出夏徐二人人才不俗,想想他们此计经过,再看看他们身后站的家族力量,衡量过后,很有些交好之意。

    正好酒劲上来,于年爽快地让人拿来笔墨纸砚,直接写了封折子,要递至御前!

    奏折里详细写明此次案件前因后果,顺便把童生试舞弊事件讲说清楚,附上一干证据,证明王县令罪大恶极,当重重处罚,以儆效尤。又道此次事件发生,他这地方官员也有错,以后定当更加勤勉,以防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这次的事,能如此顺利,概因同僚相助……

    夏飞博徐文思回来后告诉纪居昕,事情顺利办成。

    纪居昕深呼一口气,他能影响的事情有限,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此折递至御前,王县丞必会受重处,于年和刘县丞会得到很多好处,州府上官会受到斥责。

    他希望纪仁德倒霉,但这事他把握不了。

    万一纪仁德听到风声,做下什么应对,他想谋的事或许不能成功。

    纪居昕看向墨蓝夜空,星子璀璨,耀眼夺目。

    如果他能站的更高,如果他手里东西更多,那该多好……

    显然这次运气并未全部站在纪居昕这边,因为同纪仁德关系不错,第二日一早,于年写了封给纪仁德,提醒他知悉此事。

    阳青离州府再远,比起离京城还是近许多的,纪仁德接到信后,心头一跳,就知不好。

    他在书房转了几圈,立刻有了决意,拿来纸笔,写了两封信,一张奏折。

    奏折当然是给皇上的,将阳青织染铺子案,童生试舞弊案详细写清,自陈州里出了这样的恶事,是他治下不严,请皇上责罚。当然其中玩了很多文字游戏,奏折写的花团锦簇,皇上见了,会责他治下不严,也会怜他为官之心正,为官之行肃,不会过份苛责。

    两封信,一封递给直属上官知府大人,讲说阳青之事。当然这封信,就意味深长的多了——造成这样的场面已不可挽回,不能怪于年,他刚好遇到此事,需行职责之内事;也不能太责怪刘县丞,主人是王县令行事太过。然事已如此,怪谁都没用,通判的折子已经递往御前,不久后知府大人就会受到斥责,治下不严。不知知府可有应对之法?下官这里有一二建议……

    另一封信,写给在京城的岳父田大人,阳青之事大概说一遍,不太详细,主要让岳父知道他会有麻烦,然后请求岳父帮忙周旋,度过这关。

    纪仁德算了算于年的折子到御前的时间,自己已是晚了一步,赶紧派出功夫不错的忠心手下,亲自带着信和折子到京城,请岳父帮忙。

    阳青的事已毕,上头的交锋却才刚刚开始。

    ☆、第101章 事毕

    林风泉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尽了自己的一份力——他给在通政使司的叔祖父写了封信。

    信里内容写的十分隐晦,只说自己和友人一起,在阳青游学,阳青人杰地灵,他学到了很多东西……期间发生了一件很遗憾也很丢脸的事,他被误抓进县牢了……

    信件以活泼俏皮的口吻,略略提起在阳青的所见所闻,尤其是童生试舞弊案,和黄姜氏击鼓鸣冤以民告官之事。又言得几位友人帮助良多,他才能这么快出来,也得感谢刚好到此地巡察的通判于年大人,刚正不阿,雷厉风行,用各种溢美之词把人夸了一遍,末了略略提到,于通判已经递了奏折上去……

    林家家风一向很正,家族比较团结,虽然至今没出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在外做官的族人却比一般家族多很多。林家积累至今,正是厚积薄发,只缺一个契机,就能一飞冲天。

    林风泉认识纪居昕后,短短时间就得了许多好处,林父是个精明的,除了对纪居昕更加重视外,还与家族内掌一定权柄的兄弟叔伯都暗示过此事,所以林风泉的叔祖父也是知道纪居昕的。

    林风泉性格开朗外放,这并不代表他笨,他想表达的东西都在信里。

    京城通政使司的林大人看完不消想就能明白,这是自家崽子求他帮忙。

    自家人的事,岂能不帮?再说老宅那边通过气,林风泉这小崽子运气着实不错,身边有个潜龙朋友……

    于是从这天开始,一向精勤政业的林大人,更加勤政,几乎住在司里的班房不走了,更细心的会发现,但凡有山东道的折子,林大人都要过问一声。

    谁都知道,林大人老家在山东,莫非有什么事?

    林风泉写完信,睡了个好觉又生龙活虎了,拽着几个好朋友商量去哪里玩。

    阳青前人遗迹颇多,他们四人来游学,能看能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最近的事情于他们关系重林,无论如何也得看个结果,所以四人并没急着离开,而是在客栈的小院子里住了下来。

    夏飞博要兼看自家生意和商会,徐文思要看此地学政,林风泉和纪居昕就偶尔跟着徐文思,偶尔两个人结伴出去晃,在夏飞博徐文思都有空时,必然要拽着两个人一起玩了。

    两人都忙,而纪居昕又不想出门时,闲不下来的林风泉就只能自己一人出门玩了。

    这天他回来,笑眯眯地跟纪居昕讲了个笑话,“那个王少爷,在外面疯了似的转,想买石屏先生的画呢。”

    “哦?”买他的话?纪居昕偏头想了想,笑了,“他是想救他爹吧。”

    王县令被于年下了狱,他做恶多端,证据确凿,得到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但所有证据都不能证明与他的家人有关,于年只是铁令此罪恶劣,不准家人来看,却没有给王家人别的限制,只等刑部批复。

    自家爹在牢里,王少爷做为家里唯一的男人,自然得想办法捞。好在王家财众,除了王县令被封的赃银私库,王夫人的嫁妆还有不少,王少爷把这些钱财都拿出来,准备置一幅石屏先生的事。

    这事时机恰巧,林风泉觉得纪居昕一定会想歪,结果并没有!他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不然呢?”纪居昕微笑着看他,“不为他爹,难道为讨刘小姐欢心?王县令的事闹这么大,王少爷若还只想着女人,记着那个赌约,我还真要佩服他了。”

    纪居昕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林风泉,“你该不会认为我一定会想歪,故意来问我,想笑话我?”

    林风泉:“……怎么会!”

    他很快调整出一脸正直的肃穆表情,“昕弟啊,你不能把兄弟想的那么坏,知道吗?兄弟可是最向着你的,怎么会想看你笑话,必须不应该!”

    他一脸你必须相信我的表情,纪居昕又笑了。

    林风泉皱皱鼻子,与纪居昕玩总是得不了便宜,索性换话题,“你可千万不能让他得逞,听说王家在京城有大靠山,人家就喜欢画。”

    纪居昕轻轻点头。

    “不过这王少爷真是蠢,想求石屏先生的事,在阳青折腾个什么劲,在临清都不一定能弄到!”林风泉巴巴地看着纪居昕,“昕弟,你那位朋友实在太有性格,我们怎么都靠不上,你一定要帮我们说说好话,哪天石屏先生空了,请他拔闲一见啊,不说画,得一片纸都好……”

    “嗯……不如你画幅画,我帮你说些好话,请石屏先生与你交换?”

    “得得得,就我那水平,可别污了他老人家的眼!”林风泉连连摆手,好奇的与纪居昕八卦,“你说这石屏先生,除了画还喜欢啥啊……”

    于年的奏折因为有林风泉叔祖父的关注,第一时间就递至了御前。

    纪仁德的奏折,也因为他的专人快马,和给力的岳父大人帮忙,在同一时间送至了御前。

    知府因得了纪仁德的信,也理清思路,急速写信给自己的关系网,求助危机应对。

    因为此次阳青事件,刘县丞觉得升官有望,也在第一时间给在京城的叔父递了信,如果有什么风向,请他帮忙造势。

    王县令下了狱,无法送信给在京城的史元伯,王师爷因为从犯也进去了,没办法帮他联络,王少爷因是独子,一向被养的娇,根本不太清楚怎么与父亲人脉紧急联络,所以无人相助,注定扳回无望。

    各人的盟友们都已准备好,翘首等待。

    没让他们等太久,所有折子在同一天,被批了。只是当天皇上心情不怎么好,上朝时把折子甩出来,以小事为引,看各方官员表现。

    刘家叔父当然帮着自家人说话,拉动其好友谏言:必须重罚罪臣王县令,于通判刘县丞如此大功,必须奖励!

    纪仁德岳父田大人摸胡子:附议,罪臣应重罚,州府上官监察不力,需小惩大戒。然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刚则易折,不能对官员要求太高,把本不应该的罪责加在身上,对朝廷失心。

    知府的友人:附议田大人。

    林风泉叔祖父:一切皆有法定,务必保证律法的神圣不可侵犯。

    紧接着纪仁德和其上官知府的请罪折子到了,自陈罪责,愿受重罚,朝堂上又闹了一番。

    ……

    阳青事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并没什么好说的,对王县令的责罚,照着律法裁定就是,皇上命刑部速速量刑,并尽快将批复下发。

    于通判和刘县丞,自然要升官嘉奖,于通判好说,进士出身,身份资历都够,升一级很容易,刘县丞却是举人出身。

    这一点有人提出异议,但朝廷既然有条令说举人可以为官,那么就是合理合法的,有功也当升官。刘县丞的叔父很给力,带着关系网一同帮忙,帮他争取到了这一机会,这阳青县令,算是落到刘县丞手里了。

    至于纪仁德和他的上官知府大人,两人都受到了斥责,皇上亲自下旨诘责,罚了一年俸禄。可没几天又下了一道旨意,说二人为官兢兢业业,功大于过,赏了一堆东西。

    二人算是平安度过此事。

    纪仁德收到圣旨的时候,还收到了岳父的一封信,信里说了一个非常机密非常重要的消息,如果他能抓住,就是大功一件,还能施恩于一个很厉害的人,不但升官没问题,以后的官途还会顺畅无比。

    纪仁德看完信,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官方文书来往纪居昕四人是看不到的,刑部的批复比这些文书更晚一些,他们在阳青等了十来日,也没等到准信,直到六月十三晚上,林风泉接到叔祖父的信,四人才知道这些消息。

    恶人将得到恶报,是很痛快的事,因为他们的帮忙插手,于通判刘县丞功绩斐然,马上就会收到正式调令,官升一级,这让他们觉得很骄傲。

    几个少年似乎尝到了权谋的美妙滋味,几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明明看起来那么高那么远的朝堂,明明那么严肃那么庄重的官位,被他们几个没有官身,如今不过是个秀才的少年人玩弄于股掌,想要谁灭谁就灭,想要谁升谁就升……

    这种骄傲自豪,飘飘欲仙的感觉……

    夏飞博和徐文思对视一眼,眼眸里的激动几乎难以自制!

    林风泉感受要浅些,但看着夏飞博和徐文思,心痒的不行,巴巴看向纪居昕:好兄弟,下次一定要带我一起玩耍啊……

    纪居昕却有些失望,算计纪仁德没成功。

    他早知道,纪仁德有心机有本事,不是随便想想就能坑得了的,想要坑他,必须要布局精密,步步为营才行。可没看到结果前,心内总会存一丝侥幸。

    好在纪仁德已受到皇上斥责,怎么说印象也差了一点,他这顺便挖的坑也没算白费,纪居昕叹了口气。

    夏飞博徐文思回过神,看到纪居昕表情,不由心生敬佩,这样的时候竟也没有骄傲自得之色!

    “这才哪到哪?”纪居昕看懂他们眸中含义,抬头看着空中明月,“我们现在的身份地位,也就最多能影响一县之事,待到来日,我们进士及第,在朝为官,能左右的事,才算有些滋味。”

    夏飞博徐文思齐齐一震。

    是啊……到那个时候,他们能做的事,想必更多吧!

    “眼前这点事,着实不算什么。”纪居昕回头看向二人,眼底有融融月色,笑颜如春花,“二位兄长千万不要自满。”

    对,不能自满,他们要继续努力,丰富学识,要懂的更多,看的更远,早晚有一日——

    纪居昕见二人目光渐渐坚定,朗笑一声,抬手指向空中,“我们的目标,在最高处!”

    夏飞博徐文思眼神闪动,内里似燃了团火,炙热非常。

    林风泉嗷嗷叫着扑过来,两只手臂抱住夏飞博林风泉,“啊啊太嫉妒了!为什么这次没我的份!为什么!下次必须在一起!!”

    这夜刘县丞也收到了一封信。

    是他的叔父写来的,问他阳青事件的前前后后,尤其各种细节,说总觉得事情太巧妙太过顺利,不像是两个少年能想得出来的,问他还有没有其它能想到的事,以做分析,另外还提醒他,此间事了,他应该请宴,酬谢夏徐两位少爷。

    刘县丞看完信,在书房里背着手,转着圈,怎么也想不出,这件事还有什么意外。

    直到女儿担心,来给他送宵夜,提醒一句那天在文山寺,同行的少爷有四。

    刘县丞这才想起来,之前夏少爷请他赴宴,他亦曾查过,他们一行的确有四人!除了在牢里的林少爷,与他一同饮宴的夏徐两位少爷,还有一个纪少爷!

    其中三人他都见过,唯这纪少爷,他一点不熟悉。下人回报说这纪少爷年幼,看似十三四岁少年,相貌精致,青涩纤瘦,除了长的好看点,并无其它引人注目之处。

    此次商量事件,里里外外框架细节,纪少爷都未参与,刘县丞便以为这少爷是个娇养着的,不知此事。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刘县丞前前后后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这纪少爷,真真没一星半点参与过的痕迹。

    这人也是奇怪,你不注意,便看不到他,他一点也不重要;你稍稍注意,就会觉得他的存在有些突兀,这样的四人组合很不寻常……

    刘县丞想不通,只好把各中细节再写成信,递于京城叔父,或许叔父能有不一样的见解。

    纪居昕四人觉得此事结果已出,开始准备收拾离开。

    很快他们收到刘县丞派人递来的贴子,说要请四人吃饭,这次不但没漏了林风泉,连纪居昕他都请了。

    “这是知道我们要走?”林风泉睁圆了眼睛。

    徐文思摇了摇头,“我们离开的日子自己都没定,别人更不会知道。”

    “可他也请了昕弟啊!”林风泉指着贴子上的名字。

    夏飞博微微皱眉,“我们可以推了不去。”

    “没必要,”纪居昕微笑,“他大概想起来,我们一行是四个人,要请就请全了。不过是吃个饭,你们不要草木皆兵,哪儿那么多坏人。”

    刘县丞的请宴时间是三日后,他们便把离开的日期定在了五日后。

    大半个月的时间,四人逛阳青逛的累了,计划离开时就懒懒的不想动,再说外面天气也热,出门一身汗,粘腻腻的难受。

    这两天下人们忙着收拾东西,他们四人就在房间里,或是品茗对奕,或是练字啃书,兴致来时就斗斗诗,对个对子,玩玩小游戏,时间消磨的也快。

    “明天要去赴刘县丞的宴,我们怎么也该带点东西,”夏飞博看着外边毒辣辣的太阳,叹了口气,“我去趟商会。”

    徐文思和林风泉懒洋洋的挥挥手,话一模一样,“慢走不送,玩了好半天有点累,我去睡会儿……”

    “夏兄辛苦,”纪居昕看了眼周大,“来阳青一趟,我也应带些东西给家人,如果夏兄不嫌弃,我让周大跟着你,帮我办这件事。”

    夏飞博点头答应。

    纪居昕跟周大说了几句话,送周大和夏飞博出门。

    之后他转身回房间。

    未时天热,蝉鸣声声,正是午眠时候。

    纪居昕打了哈欠,躺上床小睡了一会儿。

    这一觉很浅,一会儿就醒了,醒来口渴的很。

    他拎了拎茶壶,里面没水了。

    周大不在,这点小事他又不想去麻烦徐文思林风泉的下人,醒来脑子有点木,纪居昕索性提了水壶往外走,去客栈水房找水,顺便清一下脑子。

    他走着走着,穿过月亮门,拐上花径。突然一道异香传来,香型诡异。还没回过神,他口鼻就被捂了,呛人的味道吸入肺腑,瞬间眼前模糊,意识飘离。

    他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也没有听到手里水壶摔到地上的声音。

    ☆、第102章 被掳

    纪居昕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他知道他大概中了什么厉害的迷药,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也不很清楚,浑身酸软无力,想动一动都很难。

    尽管失去了行动力分辨力,仍然眼睛被黑布蒙住,手脚被绳索绑缚……

    他很快意识自己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被绑架。

    他想大喊救命,可发现怎么张嘴,都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身体疲累的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眼前发黑脑仁抽痛,几乎马上就能晕过去。

    纪居昕苦笑,原来不堵住他的嘴,是相信他叫不出来。

    是谁绑了他!用的什么药这么霸道!

    他恨的咬牙切齿,换做是前生,他现在定然怕的不行,可是现在,他只想把欺负他的人找出来,然后弄死!

    稍微想一会儿,眼前就一片火星,脑仁抽痛,意识迷离,他赶紧放开心神,努力深呼吸,平复心跳,不敢再想了。

    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尽可能的保持清醒的好。

    他得弄清楚自己所处境况,是不是有自救的机会。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眼睛又被蒙着,看不到天色,纪居昕不知道现下是白天还是黑夜,于是他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外面……很安静,有马蹄声,车轮声,石子被车轮碾起的声音。

    这些声音太大,以致他不能听到多更,比如是否有虫鸣鸟叫。

    可马车声音大到不能听到其它声音,也就证明了一件事——现下可能是深夜。因为深夜的安静会把声音放大。

    纪居昕深呼吸,侧着头尽量听的再仔细些,然后,他听到了田蛙的叫声。有些远,不怎么清晰,但很多。

    他轻轻咬唇,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

    欣慰的是,蛙鸣声众,说明这是晚上。担忧的是,田蛙很喜欢在大雨来前成群鸣叫。

    知道了时间还算高兴,他白天失踪,现在是夜晚,不管是哪个时辰,周大和夏林徐三位好友,应该都已发现他失踪了,并且会想办法寻找营救。

    可一旦开始下雨,雨水会冲走太多痕迹,找寻他的工作会变的复杂。

    纪居昕清楚夏林徐三人的能力,再加上周大诡异的本事,找到他应该不是问题,问题是如果所用时间太长……或许会有变数。

    纪居昕长呼一口气,在伙伴们找到他之前,他能自救最好,不能自救,最好能指个路,留下点信息。

    他闭着眼睛,细细感受。

    马车一直在直行,没有拐弯,也没有上坡下坡,但是很颠,明显路状不好。

    必不是在阳青城里,阳青城都是青石板路,不会如此颠簸。没有上下坡没有拐弯,也不是阳青城内边缘的山路,马车应该出了阳青城。

    现在行的,大概是往别利小县的官道。

    不知道路上走了多久,歇没歇息,纪居昕很难判断他现在可能的位置。

    意识有些迷离,他又昏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时,外面有聊天的声音。

    两道声音,一道粗重,带着狠劲,话语间带着一定的威信,听起来年纪不小,应该是个头儿;另一道比较油滑,语气间有些谄媚,声音也比较年轻,应该是手下。

    “大哥,咱们歇会儿吧,这一路都在赶,也没发生什么事,我看没啥意外。”年轻人声音在左,应该是在驾车。

    “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废什么话!”中年人话音很硬。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怕大哥累吗?大哥不累,我这跑腿的又怕的什么?”

    “知道就好。”中年人顿了一会儿,“去看看里头的人醒了没有。”

    “大哥你就放心吧,这小爷中了咱们特制的迷药,没解药两天都醒不过来的……得得得大哥别瞪,我才不是想偷懒,马上就去看啊,马上去看……吁——”

    马车一晃,停了下来。

    纪居昕放松身体,同时呼吸放缓。

    车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个人走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脸,“喂,醒醒——喂——”

    纪居昕强忍着胃里涌动的恶心感,一动没动。

    保持呼吸频率的同时,让自己集中精力分析一切细节。

    这人手很凉。

    现在是盛夏六月,正是炎热的开始,纪居昕晕晕醒醒,也能知道并没下雨,空气里也没有潮意,他的手这么凉,联想到他目前的工作——赶车,纪居昕只能想到一个原因,现在正是清晨。

    便是再热的日子,清晨的时候,也是热不到哪里去的。

    如果再走走山路,有晨风一吹,这样的凉意,正该合适。

    来人身上没什么异味,汗味有,但并不重,灰尘味却明显,他说一直在赶路,中途没停歇——纪居昕大胆估计,这个时间,定超不过两天,或者,还不到一天。

    那么现在就是他失踪第二天的早上,周大和夏林徐三人必然已开始行动,没准就追在后面,只要这辆马车一停,没准就会遇到……他要坚持住。

    这人态度略有些敷衍,看他不动就走了,这样的事情好像做惯了一般。

    纪居昕长长呼气,说明这人做这事不是一次两次,而且对他的迷药效果,非常有自信。

    他猛然想起初到阳青时听到的告诫——此县每月都会丢失一两句貌端少年。

    莫非自己这是中招了?

    不可能啊,明明次次丢的都是本地人,他不是本地人!

    年轻人坐回车辕,“大哥安心,没事……驾——”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中年人好像翻出了干粮,因为纪居昕听到他跟年轻人说,“马儿听话,你需时时指挥,吃点东西吧。”

    “谢谢大哥!”

    年轻人吃了一会儿,声音压低略有些八卦地问,“这次的货色相当不错呀大哥,我们能拿到多少钱?”

    中年人嗤了一声,“怎么,怕拿不到钱?”

    “哪儿的话,只要跟着大哥,怎会没钱拿?我可是最忠心的,大哥可不能疑我!我就是瞧着,这人好像是外地人?我们不知道底细,以后有问题怎么办?”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外地人出价要买他。”

    “啥?这个有主了?啧啧真是好福气,这小爷模样可是俊,十三四嫩生生的年纪,最好调教……”

    “你嘴上干净点,这次的顾客来头不小,让他知道你嘴不干净,小心没好果子吃。”

    “是是,我记住了……要说大哥就是大哥啊,我们从哪知道这些消息?”

    “哼,你记在心里就好。”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大哥的门路最厉害,咱们兄弟谁不知道?便是这回这单生意,也只有大哥敢接!光天化日,客栈掳人,换了别人谁能干?大哥手底下的人脉那可是海了去了!”

    “行了别贫嘴了,专门驾车。”

    “是……”

    听完这一番谈话,纪居昕心内掀起滔天巨浪。

    竟然有人买他!!

    是谁!!

    听年轻人的话,这中年人手下点子不少,如此经易地在客栈里把他掳了出来,必是有内应!当时周大虽然不大,院子里还有一堆护院保镖呢!

    他的确走出了院子,消失在大半护院保镖的视线里,可不管是月亮门,还是和客栈相接的路上,都有夏林徐三家的下人护院分班守着,他突然不见,这些人能不发现才怪!

    不是中年人的手下混进了他们的队伍做内应,就是成功进入了客栈,研究好了小院的各种情况,包括守卫换班,然后等待机会,把他逮住了的!

    不,等等——

    纪居昕嘴唇一抿,他突然想起,失踪时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竹青色直裰。

    林风泉被成功救出后要感谢几个好兄弟,把珍藏的料子拿出来,给他们一人做了件衣裳。这些料子别的好处不说,夏日里穿的确舒爽非常,纪居昕和夏飞博徐文思都没反对。

    其中最好的一块,是和林风泉的衣料一样,竹青色,暗银纹,另外两块也算好,但与这块比起来是稍逊一筹。夏飞博徐文思不约而同地把最好的留给了他。

    纪居昕也没矫情,他最穷最小嘛。

    几块料子做出来,全做成了直裰,穿在身上,好看又舒适。

    纪居昕当时没觉得哪里不妥,现在想起来,这同样的衣服,林风泉也有一件!

    现在他被拍了,是抓错了人,还是自己就是目标?如果是抓错了人,林风泉岂不是危险了!

    再想想,林风泉误抓入牢时,穿也是同样的竹青直裰,这衣料是不是不祥……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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