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天师执位Ⅲ:魇梦+尾戒+借寿+天罚+酆都+迷踪[6部完] > 天师执位Ⅲ:魇梦+尾戒+借寿+天罚+酆都+迷踪[6部完]
错误举报

正文 第7节

    天师执位Ⅲ:魇梦+尾戒+借寿+天罚+酆都+迷踪[6部完] 作者:樊落

    第7节

    『如果你指的是师父那件事,我的回答是,是。』

    「你要是真的那样想,那天在悬崖上你就不会打我,你讨厌无情无义的我,所以从回来后你都不……」下面的话张玄有点说不下去了,话题一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提起,因为你怕知道真相……」

    说到这里,张玄叹了口气,心口很重,像是有重物压住,沉甸甸的让他感到了痛,不想再瞒下去了,因为那只不过是不断用一个个新的谎言去掩盖曾经的事实而已,而谎言总有戳穿的一天。

    「董事长,我撒谎了,那天我在酒吧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伤口越来越痛,额上渗出冷汗,张玄靠在车上,向前微微弓下腰,轻声说:「我什么苦衷都没有,我只是想得到索魂丝,想它想得疯了,我无法容忍别人先我之前拿到它,所以我动手了,师父死的时候,我非常开心,像是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我可以忘了一切,但那份开心的感觉骗不了我自己。」

    「难道你没发现吗?我从来不跟你提起师父,其实在海神记忆恢复后,那段往事我也记起了一部分,但我不想提,我告诉自己那是段错乱的记忆,不是真实的,可是魇梦的经历让我知道我没法再骗下去。」

    『你没必要骗我,张玄,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更没有因此怨过你,我会回避魇梦的经历,不是怕知道真相,而是不想在你受伤时增添你的苦恼,退一步说,就算当年你是真的一时糊涂杀了师父,这份十恶不赦的罪责我也会跟你一起承担!』

    你造的福因,我陪你享受福果;你造的恶因,我也跟你一起承担恶果。

    这是聂行风向他坦言的事实,张玄眼眸有些湿润,水光掩住了原有的阴鸷,剑伤在不知觉中平复了,他抹了把冷汗,轻声说:「别对我这么好,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唾弃自己。」

    『但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聂行风反问:『所以你才想去查明真相。』

    「因为我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的心情被莫名其妙地左右,不甘心聂行风为他的伤痛担忧,他伤得再重都无所谓,但绝不能容忍有人伤害聂行风,哪怕那个人是他自己。

    相互坦诚渐渐平复了张玄的愤懑,他突然发现状况似乎也没想象的那么糟糕,天空落下雨点,打在脸上,湿湿凉凉的,让人感觉很舒服,他换了个轻松语调对聂行风说:「董事长,这几天我在想,如果我的存在会伤害到你的话,我会杀了我自己。」

    『不许开这种玩笑!』

    耳边传来喝斥,张玄反而笑了,他不是开玩笑,而是真心这样想的,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这么好的情人,他可不舍得留给别人,他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在杀死自己的同时,也杀了聂行风。

    雨点越落越大,张玄回到车上,看着前方漫起的雨雾,说:「我真要走了,董事长,暂时不要找我,不要联络我,我想一个人静一下,想清楚自己今后该怎么去做。」

    这次聂行风没有反对他,只说:『记得按时吃林先生给你配的药,一切小心。』

    电话挂断了,张玄恢复了以往的散漫,往椅背上一靠,眼眸瞄瞄挡风玻璃,正靠在那里听八卦的汉堡立刻警觉起来,由坐改为站立,准备一个不对劲,就立刻开溜。

    不过张玄没做什么危险动作,玩着手里那支属于汉堡的手机,把里面的简讯来电全部看了一遍,问:「董事长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他卖命?」

    刷刷刷刷!

    十几张金卡凌空飞出,扑克牌似的堆满了搁板,汉堡跳到卡上来走踱步,头高高昂起,上面一撮毛很神奇地竖着,那张扬的模样像是在说——看,这些钱都是爷的。

    张玄看得眼都直了,伸手猛地一拍方向盘,骂道:「靠,你一只鸟,还是地府的鸟,没事弄这么多卡干嘛?玩塔罗牌算命啊?」

    「有些可以阳间用,有些可以阴间用,董事长大人说了,随我喜欢的花。」

    有钱能使鬼推磨,汉堡是阴差,只要钞票大把大把地送来,估计让磨推牠,牠都会答应,想到自己的卡还没有这么多,张玄气到了,愤愤地骂:「有钱了不起啊!」

    「现在看来,董事长大人可以让身为海神的您对他唯命是从,应该是很了不起的。」

    感觉出张玄的气场不再像之前那么暴戾,汉堡说话大胆了很多,放肆地对他吐槽。

    唯命是从?张玄冷笑,「哼哼哼,你好像忘了这个家里一家之主是谁?」

    「当然是大人您!但夫人的话也不能不听啊,对吧?」d_a

    这句话说得太对张玄胃口了,本来想没收汉堡金卡的念头打消了,把手机扔还给牠,打转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说:「又是钱又是手机,为了让你用心办事,董事长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汉堡把东西都收好,点头说:「所以,我会用心办事的!」

    「很好,我想到了一个好去处,你一定会喜欢。」

    蓝眸里闪烁着淡淡阴狠,鹦鹉身上的毛被寒风扫过,立刻全炸了起来,牠警觉地看张玄,张玄则眼看前方开车,脸上笑意盈盈,但任谁都可以看出,那笑容没有半点善意。

    「张人类,你不会又在想什么坏事吧?你要明白,你做坏事的话,董事长大人会不高兴的。」

    张玄给牠的回应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那是林纯磬给他的符药,他打开盒盖,落下车窗,将符药都扔了出去。

    汉堡急忙飞到车后窗去看,就见一张张精心绘制的符纸落在地上,转眼就被经过的车轮压住,碾成了碎片。

    「那是你的伤药,没有它,你伤口痛的时候怎么办?」张玄的死活汉堡是不在意的,牠只是单纯好奇他这样做的心理。

    「我自己的事,自己来解决。」

    张玄关上车窗,映在车侧镜里的蓝色瞳光冷冷划过。

    半小时后,张玄的车经过商业街道,在一家店铺前把车停下,伸手抓住靠在窗旁打瞌睡的小绿鹦鹉,开门下了车。

    「可恶的人类,你要干什么?」

    美梦被打扰,汉堡不悦地睁开眼睛,在张玄的手掌中来回转了转脑袋,很快就看到挂在店头的大招牌——美美鸟雀宠物店。

    耳旁传来轻笑,张玄的声音在汉堡听来无异于恶魔的微笑。

    「来这里跟你的同类作作伴,比跟着我风餐露宿好多了。」

    「我不要去这里,我是有身分的人,不要跟这些低等动物在一起!张人类,你再这样下去,我要去地府控告你虐待动物!」

    愤怒的吼声打了水漂,见宠物店离自己越来越近,汉堡急忙改变战略战术,很友好地对张玄说:「海神大人海神大人,您要明白,我是被派来保护您的,如果您有事,我怎么跟董事长大人交代呢?」

    「保护?」张玄嗤之以鼻,「监视吧?顺带告密。」

    「也不能这样说啦,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怎么会出卖您呢?」

    没出卖?那刚才牠打电话让董事长听自己胡言乱语是帮忙了?虽然他知道聂行风那样做是好意,但还是不想他为自己担心,尤其是跟踪者还是个超喜欢八卦的家伙,到时再添油加醋一说,董事长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所以这个作为定时炸弹的小间谍他暂时不需要了。

    张玄给汉堡脚上的银扣做了个小小的禁锢法印,微笑说:「谢谢你的忠心,所以作为报答,我把你寄存在这里。」

    汉堡脑袋上的毛立刻竖了起来,这是要爆发的前兆,张玄眼睛一冷,慢条斯理地说:「别说话,否则你以后都别想再说话。」

    明目张胆的威胁下,汉堡果然不说话了,比起无法回地府,今后没法说话对喜欢八卦的牠来说,才是最大的煎熬。

    于是宠物店老板就看到衣着光鲜的男子掐着一只小绿鹦鹉进了自己的店,长相这么出众的男人平时比较少见,以这种方式带宠物进店的就更少见,最让他惊讶的是,他们进来的一瞬间,平时都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店里顿时鸦雀无声,这让习惯了吵闹的他反而有些不适应。

    男人是来寄卖宠物的,说自己要出远差,短时间照顾不了,所以想把鹦鹉转卖给别人,店主开鸟类宠物店很久了,听到男人一万块的开价,忍不住暗中咂了下舌,这人不知行情吧?没人会花一万块买只翡翠吸蜜鹦鹉的,牠又不是小葵花或金刚。

    不过男人出的三千块寄卖费让店主把吐槽咽了回去,有钱赚就好,就算卖不出去,他还净赚三千呢,反正一只鹦鹉也吃不了多少。

    价钱谈好,店主找了个小笼子把鹦鹉放进去,张玄临走时,站在笼子前微笑说:「别给我惹麻烦,等我办完事回来接你。」

    最好是能顺利把问题解决啦,可恶的神棍!

    被警告过,汉堡不敢说话,只好在笼子里用力跺脚,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店主送张玄离开,关门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很熟练的叫声——「fuck!」

    呵,看来是有经过训练的,还会骂英语,不过被训练过的鹦鹉就更卖不出去了,谁会买只整天骂人的鸟当宠物呢。

    店主来到鸟笼前,伸手逗鹦鹉,说:「要是卖不出去,你的主人也不回来,就我养你好了,还会骂什么?说说看。」

    鹦鹉转了个身,肥肥的屁股对准他,店主只听到一声不屑的鸟叫,隐约是——「跟愚蠢的人说话,会降低我的智商。」

    事实证明,凡事无绝对,张玄才走不到半小时,宠物店的门再次被推开,在这个暴雨天气里,居然有客人陆续登门,对店主来说真是件开心的事,他急忙迎上去,于是更开心地发现,来人是个身穿高档时装的年轻女子,光是她手上那只钻戒,店主就猜至少要十几万才拿得下来。

    通常这种主顾不会太在意价格,店主很殷勤地凑过去询问女子想要什么种类的鸟类,又介绍自己店里一些名贵品种,可惜的是,平时活泼俏皮的鸟儿今天全部打蔫了,一个个缩在笼子角落里发颤,像是得了急症。

    女子也看到了,眉头皱起,表现得很不中意,转身想离开,却刚好看到挂在门口的鸟笼,整个宠物店里就只有这只小鹦鹉看上去还很精神,可惜品种太低廉了,一点不像那人以前养的那只那么高贵乖巧。

    汉堡正在享受君临天下的爽快感——有牠在的地方,是没有任何鸟类敢喧哗的,光牠这身属于阴界的戾气就足以让众鸟低头了,可惜这感觉牠在张家是享受不到的,那对整天把牠当棒球到处扔的神棍师徒就不必说了,其他人最多也只是尊重牠,比如董事长大人,要说到仰视,屁啊,牠才是到处仰视的那个吧。

    所以,虽然被某个无良神棍扔掉了,汉堡实际上对这里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牠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逗弄店主玩,谁知才半个小时就有人看中牠了,急忙跳到旁边木杆上,头毛甩来甩去,很刻薄地打量这个女人。

    好吧,看打扮算是有钱人,但,再有钱能强过董事长大人吗?再说——

    汉堡的鸟眼扫过女人眉间,浓妆遮不住她的苍白气色,死气阴气楣气,她占全了,这种人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耶,牠才不要跟去自讨倒楣!

    可惜女人听不到汉堡的心声,上下打量着牠,说:「牠还算可爱,多少钱?」

    「这是别人放在这里寄卖的,要两万块。」

    店主照女人的打扮随口要价,根据经验,基本上这种人不会讨价还价,反正就算卖不出去也无所谓,一只寄卖品而已。

    听了价格,女人转身就走,不屑地说:「一只翡翠吸蜜鹦鹉要两万块,当别人是白痴吗?」

    「白痴白痴!」汉堡附和。牠是故意的,为了不被买走,牠完全不介意说更多的脏话,谁知这句话再次拉住了女人的脚步,转头重新看了看牠,然后从皮包里拿出钱夹,掏出信用卡递给老板,说:「挺机灵的,我要了。」

    不要……

    失策了,汉堡欲哭无泪,在笼子上窜下跳,想把女人吓走,结果适得其反,牠的举动在女人看来是活泼的表现,连价都没讲。店主不到一小时赚了一万多,笑得合不拢嘴,马上殷勤地去刷卡算钱,还很大方的附赠了一个打造别致的金色鸟笼和半个月的鸟食。

    当看到自己被转进另一个鸟笼,打包给了女人后,汉堡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蔫蔫的任由女人带自己离开,女人抬手推门时,牠突然看到她右手小指指根上绕了一圈黑印,浓浓的印记,仿佛刻进了肌肤里,带着死亡的预告,看见这个,汉堡忍不住叫出了声。

    ——啊,刚才只顾着跟神棍拌嘴,忘了跟他讲要提防那只尾戒,那戒指有古怪,以牠的经验来判定,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发现了这个重大问题后,汉堡本能地想掏手机联络张玄,但马上想起张玄关机了,而牠的灵力又暂时被封住,想联络也联络不上。

    嘿嘿,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不是牠不帮忙,而是有心无力啊。

    汉堡幸灾乐祸地想,谁让那神棍敢卖掉北帝阴君座下的使者呢?这不,报应马上就来了,自己不好过,他应该也好不到哪去,有难同当的滋味真是太妙了,愿北海保佑他们的神只大人。

    张玄没接收到汉堡充满幸灾乐祸的吐槽,在小鹦鹉开始踏上新的旅途的同时,他正在赶往郊外的山村,二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的景物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开着车,看着外面伫立在雨中的一排排楼房,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不像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不是他记忆中的村落,因为他找不回那份熟悉感,改变了的事物,也许变得更新更好,却始终不再是曾有的东西了。

    等张玄到达村落时,已是傍晚,雨已经停了,这里比较偏僻,半天看不到一辆车经过,让周围显得有点空旷,他在路边停了车,循着记忆走下马路,顺岔口上的小路走了进去。

    张三喜静,他住的附近没有其他人家,张玄远远就看到青山绿水下一间小木屋坐落在前方,快靠近时,他在一块略微凸起的土坡前停下,那是张三的衣冠冢,孤单单的沉在夕阳下,是当年他为师父做的,里面还埋着被他视为珍宝的铁罐子。

    坟前什么都没有立,对过路行人来说,那只是个普通土丘,只有张玄自己知道,这里埋葬了他童年的记忆,他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避免去想那段往事,似乎潜意识中认为,这对他和师父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张玄在坟前站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到了寒意,才转身走进自己曾经住过的家里。

    房前围成院落的竹篱笆已经烂得七零八落,地上垫着的卵石八卦符阵也找不到了,张玄进去后,发现许多卵石被震碎了,用土掩埋住,让符阵失去了应有的法力,他眉头不由一皱。

    卵石嵌在地里,除非有意击打,否则不会碎得这么厉害,木屋也是一片破墙断瓦,早不复当年漂亮幽静的模样,还好房门尚在,他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房子里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陈旧,反而很干净,张玄走进里面的小屋,曾经他们用心供奉的神龛不见了,堆在里面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他刚进去就全身一颤,房间里弥漫着强烈的罡气,让他不由自主感到了暴躁,现在是盛夏傍晚,夕阳射入的时刻,可是却因为这里罡气太浓烈,连阳光都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看到这里,张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知道师父不是随便选择在这里居住的,这片山地除了幽静外,风水也是绝佳,山水玉带环腰,聚精敛气,有助于静心修行,所以这里的气场该是相当纯净的,可是他刚才一路走来,却感觉到了寒气,而进屋后,阴气转为怪异的杀伐罡气,这是属于聂行风的气息,让他的心顿时乱了。

    是不是董事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早就悄悄来过了呢?d_a

    这个想法无法遏制地涌了上来,心里浮出被欺骗后的愤怒和委屈,他没想到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这么深了,聂行风可以不信他,但不要在一边说着信任的同时,一边背后搞这些小动作,这算什么!?

    屋外传来响动,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带着犹豫不定的气息,张玄压住不快的情绪,来到外间,屏住呼吸,等对方推门进来时,突然伸手揪住那人的胳膊,向前一带一甩,就听哎哟一声惨叫传来,来客被他暴力袭击,在空中完美地翻了一圈,然后重重摔倒在地。

    男人被摔得头晕眼花,剧烈震动下,左腰痛得像是要裂开似的,他嘶了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平躺在地上仰头看去,见那人也在低头注视自己,夕阳光芒星星点点,将他的眼瞳折射出湛蓝的光彩,两条奇怪的影子在他身后晃动着,鳞爪狰狞,男人吓了一跳,急忙揉揉自己的眼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错把阳光投射看成了怪影。

    「你、你是谁啊?」他捂着腰呻吟了一声,问:「为什么打我?」

    张玄双手交抱在胸前,低头打量还狼狈躺在地上的人,他很年轻,虽然摔得狼狈,却不会惹人发笑,反而感觉他这一跤跌得挺有气质的,在发现自己打错了人后,他伸出手来,说:「抱歉抱歉,你蹑手蹑脚地进来,我还以为是坏人,就随手来了一记,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摔。」

    一句话就把误会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张玄伸手攥住男人的手指,男人借力一跳,站了起来,两人正面相对,张玄发现为什么自己刚才会觉得他摔得有个性了,这个人不是演员就是模特儿,常站在镁光灯下的人气质是不一样的,即便他的衣着是那么的普通。

    男人晃晃脑袋,像是要把刚才震晕的神智晃醒似的,但晃动牵扯了腰部,疼痛从后背传向腰间,他急忙伸手捂住,张玄看到了,问:「很痛?」

    「没事没事,这几天都在痛,可能是我工作时不小心撞的,不关你的事。」

    怕张玄在意,男子马上站直了腰板,很热情地跟他握了下手,说:「你好,请问你是傅燕文先生吗?」

    张玄攥住男人的手还没有松开,就这样跟他握了手,面对男人的热情,他眉头挑挑,把手放开了,说:「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姓张,你找错人了。」

    「欸?」男人很吃惊,拿出手机查找路线,说:「可是他们跟我说傅先生就住在这里啊,这附近没有其他住家,应该不会搞错的。」

    「那也未必,」张玄指指房子里的摆设,提醒:「你看,这里根本不像有人在居住。」

    确实,跟荒屋相比,房子算是整洁,但离居家的水准还差太远了,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没有,男人看了看,在发现这个事实后,有些失望,说:「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我还特意大老远的跑来呢,啊对了……」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张玄,张玄的长相很容易给不熟悉他的人建立好感,也会错认为他很好接近,于是男子问:「你是不是也是来请傅先生算命的?结果走错了路?」

    张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这辈子只有他给别人算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算他的命?不过男人出现得太古怪,他按捺不住好奇,说:「不是,我是来访友的,这本来是他的家。你说的傅燕文又是什么人?」

    「是易学大师,他的算卜问卦很灵验,天文地理无一不晓……」

    张玄噗哧笑了,什么易学大师?说白了就是骗子,撇撇嘴,接下去,「乾坤阴阳无一不知,画符驱邪,念咒招福,爱情事业健康财运,只要钱到位,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啊啊啊!」男人更加惊异地看他,叫道:「你也听说过傅大师?」

    「不认识,不过这些话只要是做这行的人都会说,」这种制式例句他三岁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张玄小声嘟囔:「要是连这种忽悠人的话都不会说,那根本不算一个合格的天师。」

    第三章

    旧地重游没给张玄带来什么新的灵感,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当年杀人的动机,比起这个,房子里散发出的怪异罡气倒更让他在意,这是他幼年生活过的地方,院子里还有师父亲手布下的法阵,居然敢有人破坏,光是这一点就不可原谅,而男人唐突的出现也很奇怪,反正无事,他原本打算祭奠兼查真相的念头一转,决定先把目前出现的问题解决一下。

    两人走出小院,夕阳已经落山了,天色渐暗,男人跟张玄并行,好奇地问:「你造访的朋友也是易学高手?」

    「是,他是最厉害的。」

    「是不是高人都喜欢住在这种荒郊野外呢,想拜访都很难找到啊,只能明天再来找找看了。」

    男人嘟囔着摇摇头,表示无法理解,看得出他虽然穿着正统,但实际年龄并不太大,两人沿小径回到马路上,张玄来到自己停放的车前,见男人左右张望,准备继续往前走,他开口叫住了。

    「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被邀请,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微笑在他脸颊上点缀出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年纪又小了很多,他指指前面,说:「那边就有车站,我步行过去等车就好。」

    「这么晚了,荒郊野外的,你能坐的只能是鬼车了。」张玄顺着男子手指的方向,勉强看到那里有个小小的站点,不过都这个时候了,有车来那才叫活见鬼,见男子犹豫,他摆了下头,说:「来吧,就当是我刚才摔你的赔礼好了。」

    「那谢谢啦。」

    可能也看出搭不到车,男人没再客气,跳到了副驾驶座上,他关车门时,张玄看到他左手一亮,是尾戒闪烁出的光芒,雕刻简单的纯银指环,但光却是墨黑色的,很邪气的黑,在无形中盖过了周围的黑暗。

    不自觉的,张玄的眼眸也扫过自己的尾戒,黑银两道盘蛇紧紧绕在一起,扣在他的小指上,像某种禁咒,又像是护身符,跟他形影相随。

    他心中一动,就听男子说:「不打不相识,我叫钟魁。」

    刚浮起的思绪被成功打断了,张玄再次呛到,转头上下打量他,「不会是那个捉鬼的……钟馗?」

    「不不,是魁星魁梧的魁。」

    「喔,花魁的魁。」

    「……」钟魁笑得有些尴尬,「这样解释也没错了,你呢?」

    「张玄。」

    张玄把车开动起来,眼眸时不时扫过钟魁的小指,不知为什么,他对那个墨黑尾戒有点在意,说:「很少有年轻人像你这么信命的,是不是有什么不顺遂的事?」

    「那倒没有,其实是朋友介绍的,说傅先生很灵验,连前生今生都能看到,我就好奇,想去看看……」

    说话时,钟魁眼睛亮晶晶的,以张玄常年信口开河的经验,马上就判断出钟魁没说真话,不过他很健谈,不一会儿功夫,就告诉张玄说自己是星晖专业模特儿经纪公司分部的签约模特儿,这次是趁工作空档出来的,还在郊区订了旅馆,本来是打算拜访完傅燕文后,当晚就不回去了,没想到扑了个空。

    等快到旅馆时,张玄对钟魁的职业身分还有个性已经很了解了,说:「星晖很大啊,能做他们的签约模特儿,你真厉害。」

    「才签约没多久,以前人体模特儿,平面模特儿我都做过的,我个子不是很高,其实不太适合做时装模特儿,都是朋友帮忙。」

    钟魁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看得出这个朋友对他来说意义不凡,他打量着张玄,说:「你条件也很不错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同行呢。」

    「免了,做模特儿很累的。」

    而且没自由,还要时刻注意饮食什么的,哪有侦探和天师这种工作随意?在这方面,张玄对自己的懒惰个性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车开到了旅馆门前,张玄没地方住,顺便也给自己订了一间房,就在钟魁的隔壁,已过了就餐时间,两人在外面的贩卖部买了面包饮料,就当是晚餐了。

    买好东西,张玄提着购物袋回到二楼客房,才进房间,迎面就觉冷风扑来,旅馆后面靠着山阴,夜又深了,不开灯,房里什么都看不到,他摸黑按开照明开关走进去,看到窗棂天花板一些地方贴了道符,不过年代久远,道符早已褪色,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修补用的纸张,斑驳翻卷的纸角随后窗山风不时扬起,发出细微响声。

    房间阴凉,盛夏正适合静心入眠,连空调都不用开了,张玄没在意,蓝眸扫过四周,坐下来吃着饭,随口说:「我最近心情不好,别惹我。」

    碎纸的哗哗声立刻消失了,张玄在安静中吃完了饭,洗完澡躺到大床上,旅馆的服务设施其实还不错,只是干面包配饮科吃得实在不舒服,张玄躺在床上,有点怀念聂行风的厨艺了,接通手机电源,很可惜,聂行风遵照他们的约定,没有给他联络,几封简讯和来电都是侦探社的同事。

    张玄有点失落,还有一些不安,是老屋留下的怪异杀气造成的,他不肯定聂行风是不是真的去过老屋,但既然聂行风没捅破,他也只能当不知道,这不算是欺骗,只是因为担心而做出的善意隐瞒,但还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他对聂行风怎样,聂行风应该懂,但聂行风对他的心意,这一刻他突然不敢肯定了。

    左思右想想不通,张玄郁闷地关了手机,把头闷在枕头里逼自己睡觉。

    好不容易才睡着,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声音由远而近,张玄很熟悉,知道那是有人过世,无常锁魂来了,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是声音越来越响,还伴随尖叫声和锁链击打声,他终于忍不住了,无常索命又不是天师捉鬼,需要在半夜上演全武行吗?

    睡不着了,张玄气呼呼地跳下床,推门出去,跑到走廊上,攀着栏杆往外看,正好看到下面几个模糊难辨的身影将一只鬼按住,像是怕他跑掉似的,在他全身缠上了锁链,却还是镇不住他,恶鬼大叫着不断挣扎,还好没多久,黑暗中白影闪过,白无常及时赶到,一掌拍在他眉间,恶鬼这才消停,脑袋垂下停止了暴怒。

    张玄看恶鬼全身血迹斑斑,胸间破了个大洞,鲜血不断从心脏被挖出的部位流出,顺着铁链流了一地,看来是个才死不久的鬼,死状这么惨,难怪不肯随鬼差上路了,不过几只鬼抓一个魂抓得这么辛苦,还是太夸张了,他冲楼下摇摇手,说:「小白无常,你的属下,越来越有出息了。」

    「啊哈,这么巧!」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