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 > 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
错误举报

正文 第11节

    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 作者:樊落

    第11节

    所以他对亲情一向看得很淡,如果没有魏正义,他会找个适合家业发展的女人结婚,像当初父亲训练他那样训练自己的儿子,他不会因为父子亲情而对自己的儿子另眼相看,可是现在一切都偏离了预期的轨道,对他来说,拥有他跟魏正义骨血的豆豆是极其珍贵的,他不想让孩子重复自己的路,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这些话他连跟魏正义都没提过,也不期待一个小孩能听得懂,他只是单纯想找人聊天而已,说完后,转头看豆豆,孩子已经把饮料喝下了一大半,头来回晃着,像是醉了。

    「这样可不行啊,伯尔吉亚家的男人可都是海量。」

    乔笑了,过去把他手里的杯子拿走,正要离开,谁知豆豆突然站到沙发上向他扑过来,怕儿子摔跤,乔把他抱住了,就听他窝在自己的肩上,小声说:「爹地,我爱你。」

    一瞬间,乔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随即就感觉心头涨得慢慢的,充斥着惊讶、意外和喜悦的情感在心中旋绕,着三个字父亲从没有对他说过,同样的他也没说过,但当听到后,他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排斥,也是在这一刻起他真正体会到所谓父子两个字的真正含义,这个孩子在用自己的存在告诉他,他的生命得到了传承。

    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乔轻轻碰了下豆豆,小小的软软的触感,让他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儿子,就听他又说:「爹地抱抱。」

    乔感到惭愧,好像从豆豆来到他家,自己还没有正式抱过他,他不习惯这样的表达方式,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顺着儿子的意愿抱紧他,却说:「只抱一分钟,一分钟后给我去睡觉。」

    「爹地我爱你!」

    「好吧,五分钟。」

    清晨,趁乔跟魏正义在餐厅吃饭,豆豆跑回自己的小房间里,拿起电话打给娃娃,照娃娃之前教给他的方法把电话号码拨出去,不一会儿,有人接听了,却是个不熟悉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张家。」

    「哥哥……娃娃哥哥……」

    太紧张了,豆豆几乎想挂掉电话,还好对方听懂了,「你是那颗小豆子吧?会打电话了,真厉害,等下,娃娃马上来。」

    不一会儿那边换成了娃娃,很着急的问:「豆豆,你爸爸又欺负你了?我可以收养你吗?」

    「不是不是,」听到娃娃的声音,豆豆高兴得跳起来,「爹地对我很好,我说我爱你,爹地很开心很开心。」

    「对吧?大人最喜欢听这句话了,每次我这样说,我爸爸都会买很多玩具给我,爹爹会对我笑,玄玄会让我跟他出去玩。」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这是咒语吧?只对大人灵验,你下次再对其他人试试,一定很管用!」

    「哦哦!」

    门外传来脚步声,听到乔在叫他,豆豆不敢多说,慌忙挂掉电话,乔从外面进来,见他趴在桌上,问:「咋干什么?」

    还不到会撒谎的年纪,豆豆只会用力摇头,乔也没多问,把他抱去衣柜前,找了套毛绒绒的黄色动物装给他穿上,说:「爸爸要去相亲,所以今天只有爹地一个人带你出去玩。」

    「什么事相亲?」

    「相亲就是……」乔帮豆豆扣着扣子,说,「他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以后我们再也看不到他了。」

    「不要不要!要爸爸!」

    看着儿子用力摇头,眼睛里溢满泪水,却因为怕自己生气不敢哭出声,乔很满意,拍拍他的肩膀说:「任何事情光是怕是没用的,想爸爸跟我们在一起,就要靠自己争取。」

    「什么事争取?」

    「就是——儿子,一切照我说的去做。」

    「嗯!」

    魏正义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尴尬,跟一个不熟悉的人聊天不是他的强项,尤其对方的身份是父亲老友的女儿、他的相亲对象,旁边还坐着家里二老和女孩子的母亲,要不是女生父亲因为急事没及时赶到,这个晚宴会更热闹。

    频频看表的动作引起了女生的注意,问:「你有事?」

    「有啊,我本来是约了碰哟吃饭的,却被临时通知来相亲,你知道我们做员警的平时有多忙,找个时间跟朋友聚聚不容易。」

    魏正义的直言直语换来脚下一记踢,魏父狠狠瞪他,意思是让他不要太过分,魏正义有苦难言,实际上他这样说也是为了女孩好,虽然现在乔对他这种形式上的相亲不是太在意了,但也难保不会一时心血来潮来搅局,到时状况会更糟糕,还不如早点把女生气跑比较安全。

    听出了魏正义话中的不情愿,女生不太高兴,在暗示他交换手机号码却被无视后,跟母亲交换了一下眼神,婉言告辞。

    魏父憋了一肚子火,等她们走后,见魏正义还满不在乎地低头吃饭,他气得一拍桌子,骂道:「就是当员警忙,我让你来相亲,不是让你来得罪人的!」

    「爸,你的官也做得够大了,害怕得罪人?」

    「你!」

    魏父被顶得说不话来,要不是魏母看得仔细,觉得儿子这样做不是拆台,而像另有隐情,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有,就直说,门当户对固然好,但要是你看中意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会阻拦。」

    魏正义动作一停,这个反映真名魏母猜对了,二老对望一眼,魏父性子急,忙问:「是谁啊?」

    是混黑道的,还是个男人。魏正义在心里估计如果自己实话实说的话,会被立马断绝父子关系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介意我坐一会儿吧?」

    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当发现突然出现得主角是谁后,魏正义把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完整地喷了出来——一身休闲西装的乔走到了餐桌前,手里还牵着他们的儿子。

    乔来之前一定有精心打扮豆豆,给他穿了一身超可爱的杏黄动物服不说,还让他背了个配套的小背包,左手上系着孩子最喜欢的粉蓝蝴蝶结,鞋上系了个小铃铛,随着他的走动叮铃铃响着,再加上一头微卷的金发,着孩子简直就是小天使。魏正义看到从他们父子过来,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甚至有女生拿出手机偷偷给豆豆拍照。

    眼神再转到乔身上,男人脸上绽放着微笑,相当迷人,也相当的……不怀好意,魏正义背后冷汗冒了出来,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不祥预感。

    他慌忙抽纸擦拭着被汤水溅湿的衣服,魏父却不屑的警告乔,对于这个屡次害他儿子出差错的黑道少主,他暗中派人查过不下数次,要不是对方家室太显赫,不那么好对付,他早想办法把这个人解决掉了,现在居然还敢亲自来挑衅,真不知道心里在算计什么,他冷冷说:「抱歉,我们是员警,为了避嫌,还请这位先生离开。」

    「我怕懂老先生的意思,也知分寸,今天要不是儿子吵得太厉害,我也不会来见你们。」

    魏父的拒绝对乔来说没什么用,迳自在一旁坐下,豆豆看到魏正义还在差衣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踮着脚递过去,叫,「爸爸,给!」

    脆生生的叫声,让魏正义再次呛到了,现在就算他想无视也不可能了。听到豆豆的话,在看魏正义的反应,魏父魏母同时变了脸色,魏母一反最初的矜持冷淡,急忙问豆豆,「你叫他什么?」

    「爸爸啊,」豆豆不明所以地在几个大人之间看来看去,然后指着魏正义说:「他是爸爸。」

    「这是怎么回事?」魏父问

    父母的眼神同时落在自己身上,魏正义的脸皱的比苦瓜还苦,他怎么解释?说儿子是骷髅头变得?还是说是他跟乔的骨血?估计那样说的话,他会第一时间被送去精神病院。

    他越不说,两个老人就越着急,魏父激动得差点拍桌子了,这么可爱得像天使的宝宝要真实自己的孙子,要他官职降两级他都乐意,可是看看孩子淡金发丝和眼瞳,又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这两年儿子跟伯尔吉亚家的人走得太近了,可别是跟他们有关吧?

    「是这样的。」

    气氛营造的差不多了,乔把豆豆放到魏正义腿上,对二老说:「他叫豆豆,是魏跟我堂妹的孩子,两年前魏跟我去意大利时,跟我堂妹一见钟情,但因为身份和家世问题,他们的恋情不被我们家族认可,魏也不敢跟你们提起。,不久前,我堂妹因病过世了,就把豆豆托福给了我,以我的养子身份抚养,本来这件事魏不提,我不该插嘴,但孩子实在不能没有父亲,每次看不到魏,他都哭个不停,今天我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把他带来。」

    好狗血的剧情,听得魏正义都快吐血了,气得用力瞪乔,乔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说:「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但是你也看到孩子有多需要你,虽然你不太会表达,但看得出他很怕你结婚后就不要他了。」

    豆豆听不懂乔的话,但收到他的暗示,便拉着魏正义的衣袖不断叫爸爸,看起来就像个小可怜,魏正义只好把他抱在怀里哄哄。

    两位老人看在眼里,见豆豆虽然乍看上去是外国小孩,但五官简直就是魏正义的翻版,再加上乔说得合情合理——要不是因为有小孩,儿子也不会对相亲这么抗拒,所以半点没有怀疑,自己的孙子,怎么看怎么可爱。魏父急忙说:「要要要,这是我的孙子,怎么会不要?」

    魏母也凑过来,想把豆豆抱过去,豆豆很好带,乖乖任由她抱,还稚声稚气地叫:「奶奶。」

    魏母被这声称呼叫得心都化了,眼泪差点流出来,魏家仕途顺畅,唯一让她操心的就是儿子的婚姻大事,一想到跟他相同岁数的伙伴都有孩子了,他却还是光棍,就不免心急,所有才时不时地让他去相亲,没想到突然之间会冒出这么可爱得宝宝,只觉得像是在做梦,摸摸孩子的头,说:「乖,再叫一声。」

    「奶奶好,」豆豆来时被乔反复训练过,转头看看魏父,觉得他就是爹地口中那个可恶的老头子,又叫:「爷爷,爷爷好。」

    魏父久在官场,见得多了,不像魏母那样感情用事,他对乔的拿饭说辞到没怀疑,却担心这个黑道少主特意在这时候把豆豆带来,是另有居心,本来想冷静观察一下,结果被豆豆叫到,再看看面前软糯糯的宝宝,既像儿子的幼年版,又比儿子多了份乖巧,哪里还狠得下心,把手伸过去摸摸孩子的脸蛋,算是认下了他。

    二老的反应魏正义再次震惊了,不是吧?他父母都不看八点档的?这么乡土的剧情他们也信?再看乔,一副正经严肃的脸孔,气得他再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简直太过分了!

    乔吃痛,表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微笑着看魏家父母逗弄豆豆,这个发展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就知道以儿子的可爱程度,绝对没人可以抵挡得了的。

    魏母抱着豆豆,月刊越觉得跟魏正义小时候长的好像,喜欢得不得了,豆豆抓住她的衣袖,说:「要爸爸,不要妈妈,欺负豆豆!」

    魏母恍然大悟,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懂事了,一定是怕父亲结婚后不要自己,听得他很心疼,他催魏正义早结婚,勿非也是急着抱孙子,现在孙子就在面前,儿子的终身大事也就变得不重要了,就怕孙子受委屈,忙说:「不要不要,有豆豆就好了。」

    豆豆其实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只会呵呵傻笑,这摸样在魏母看来着实可爱,逗弄着他,越发的不想放手,问乔,「豆豆大名叫什么?」

    「没有大名,其实他连户口都还没有。」

    豆豆才来他们家没多久,最初他们担心孩子是阴魂化成的,留不住,所以那些事情都没办理,准备等豆豆长大一些再说,不过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乔一脸诚恳地对魏家父母说:「其实我堂妹过世前很希望他认祖归宗,我只是养父,无法决定他的姓氏。」

    魏母原本担心伯尔吉亚家族的人不肯放这个孩子,听了乔的解释,他放下心,喜道:「那让他姓魏也没关系喽?」

    乔对姓氏这种东西不在意,说,「当然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堂妹的遗愿。」

    越说越不像话了,魏正义气得又踹了乔 一脚,魏父冷眼旁观,虽然也很喜欢豆豆,但是见儿子一直没讲话,豆豆又没有身份,让他不免怀疑这是不是伯尔吉亚家的阴谋,说:「如果真实魏家的骨肉,我们当然会留下孩子,但这么大的事,又过了这么久,正义你为什么一直没提过?」

    这句话明显是在质疑豆豆的身份,魏正义脸色变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乱说话让豆豆在意,再跟之前那样消失,霍地站起来,把儿子抱回去,说:「不信就算了,就当没这回事!」

    「什么叫当没事!」

    孙子被抱走,魏母先急了,狠狠瞪了魏父一眼,又哄儿子说:「您爸是老脑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随他,孙子我要!」

    「我没说不要,我只是……」

    「想做亲子鉴定,证明这是魏的儿子对吧?」乔善解人意地把话接过去,说:「我们毕竟是黑道世家,你们这样想也是无可厚非,当初就是怕给你们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魏和我堂妹才一直不提。」

    豆豆是他跟魏两人的骨血养成的,乔才不怕做亲子鉴定,但这句话热闹了魏正义,发现父亲是这个意思,他气得不想再多说,抱着豆豆就要走,被魏母好说袋鼠才劝住了,魏父自己也觉得理亏,再看看豆豆的长相,不管乔有什么目的,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孙子没错,也就没再啰嗦废话了。

    晚餐时间已经过了,但魏母刚看到孙子,不想这么快就分开,结账后提议魏正义父子跟他们跟他们回家住,还没等魏正义回应,乔先开了口。

    「你今晚不是还有案子要处理吗?什么时候搞定还不知道,不如就把豆豆放在父母家,明天去接他回来就好了。」

    他哪有什么案子处理啊?

    听着乔信口开河,魏正义又起了揍他的冲动,说:「豆豆平时都离不开我,我担心……」

    「在父母家你担心什么?」见乔都同意了,自家儿子还在啰嗦,魏母不高兴了,「你也是我带大的,难道你怕我不会带孙子吗?」

    「不是,我是怕豆豆认生。」

    「不怕不怕!」

    接收到乔的暗示,豆豆立刻摇头,爹地说过,什么什么家的人不可以说怕的,所以他不可以怕。

    儿子都这样说了,魏正义没理由再反对,只好答应母亲的请求,又再三交代要是豆豆半夜哭闹,记得随时打电话给自己。

    临走时乔还特意把豆豆待到一边,小声说:「乖乖的,就像在哥哥家那样,睡一觉,爹地就去接你了。」

    「嗯!」

    一家人在餐厅门口分了手,目送父母带着豆豆走远了,魏正义一拳头挥过去,乔被他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见魏正义还要再打,他捂着肚子喘息道:「碰到伤口了,好疼!」

    「乔瓦尼你别再我面前演戏,老实交代,你搞这么多事,到底是何居心!?」

    「什么居心啊?不就是为了一劳永逸,让你以后不用再被迫相亲吗?」

    连一劳永逸都会说了,魏正义冷笑,要是可以,他很想将这家伙一脚踹回意大利,那也一劳永逸了。

    气哼哼地随乔上了他的车,见他正在火头上,乔说:「别担心,豆豆是我们两的孩子,不会是孬种的,就一晚上,明天我们就接他回来。」

    这话说到魏正义的心坎上了,但还是有气,忍不住又重重踹了乔一脚,「你有什么计划,应该提前跟我说别搞得我像刚才那么被动。」

    「你又不会演戏,这样临场发挥比较好,你看刚才你爸妈多喜欢豆豆。」

    「当然,那是我儿子。」

    虽然这次乔搞突袭很过分,但的确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想到今后不用再被逼去相亲,而且有了豆豆,以后他跟乔的事就算被知道,相信父母的反应液不会太激烈,这样一想,魏正义的气就消了大半。

    见他的表情稍缓,乔放肆地靠到了他身上,调笑道:「我帮你解决了一直以来的噩梦,要怎么感谢我呢?」

    「我的噩梦难道不是你吗?」魏正义瞥他,恼火到:「自从认识了你,老子的人生就完全颠覆正常了好吧!」

    「那你是后悔了?」

    「后悔的话,我还会在这里听你摆布吗?」

    这样的情话听得乔心神皆爽,低头和他吻在一起,笑道:「那今晚要不要试试在车里被摆布的感觉呢,亲爱的魏?」

    「乔瓦尼,像你这样的恶魔怎么没下地狱呢?」

    「那是因为师兄你还在人间啊。」

    《完》

    番外二小鬼当家

    自从豆豆来到张家后,娃娃的保护欲空前高涨,虽然两个小东西加起来才五岁,但在娃娃看来,这代表他不再是要被人疼和哄的小孩子,他是大人了,他有了弟弟,做哥哥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护自己的弟弟。

    于是,在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很严重地到处指正大家的错误叫法——请不要再叫我娃娃,我有学名的,我叫聂铮阳,请叫我聂先生,谢谢。

    为了配合娃娃小小的自尊心,大家都开始称呼他聂先生,但没人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

    客厅电话铃响了起来,没人去接听,正在给豆豆准备午餐的娃娃义不容辞地跑过去,拿起了响了很久的电话。

    「喂,这里是张家。」他学着大人的口吻说道。

    「你好。」对面的男人很有礼貌地问:「请问聂先生在家吗?」

    「我就是呀,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ぉ香

    脆生生的童音传来,男人稍微困惑后,说:「我要找的是另一位聂先生,聂行风先生。」

    「那你打错电话了,我们家只有我一位聂先生。」

    娃娃说完,挂上了电话,看到豆豆跑过来,好奇地盯着电话看,他拍拍弟弟的头,说:「是有人打错电话了,走,我们吃午餐。」

    两个小孩没走几步,电话又响了起来,娃娃跑回去拿起话筒,还是刚才那位男士,问他,「我想请张玄先生接电话。」

    「你找玄玄啊。」

    娃娃捂住话筒,对豆豆说:「去叫下玄玄。」

    豆豆咚咚咚飞快地跑去楼上,很快又跑下来,呼哧呼哧喘着说:「玄玄、玄玄在洗泡泡……」

    于是娃娃对话筒那头说:「玄玄现在在洗澡,你有急事的话,可以先跟我说。」

    「那请问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

    娃娃看看啜着手指站在自己面前的豆豆,把话筒递给了他,豆豆还是第一次跟陌生人通电话,小手抱住话筒,有点紧张地说:「我是豆豆。」

    听到一个更小的孩子的声音,男人在对面快晕倒了,他都怀疑上头派他来采访聂氏总裁是耍他的,收集来的资料上明明说聂行风没有孩子,只有一个相当恩爱的同性情人,怎么现在突然冒出两小孩子!

    「其实我是想找聂先生的……」

    豆豆疑惑地把话筒交还给娃娃,「哥哥,他好像还是要找你。」

    「好奇怪的人啊,打来电话又不说有什么事。」

    娃娃嘟囔完,冲话筒说:「我们现在很忙,如果你没有急事,那我挂电话了。」

    「请等一下,我要找聂先生做采访,但不是小孩子的聂先生……」

    「啊,难道你是要找我爸爸?」

    这次娃娃终于听懂了,很兴奋地跳起来,但马上又为难地说:「可是我爸爸不住在这里耶,他偶尔才来一次。」

    男人在对面沉默了,但马上发现这句话充满了多么珍贵的爆料素材,急切打开录音笔,说:「小朋友,能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这里没有小朋友耶。」

    「对不起,聂先生,麻烦你再说一遍,你爸爸不常过来看你吗?」

    「是的,爸爸很忙,要顾公司、做生意、到处玩、还要陪爹爹,没时间照顾我……」

    「爹爹是谁?」

    「爹爹就是爹爹啊,他很凶,从来不笑,我有一点点怕他。」

    原来聂氏总裁还有大房,这边的张家只是金屋藏娇,记者先生更兴奋了,继续问:「见不到爸爸,你会不会想他?」

    「不会呀,他每天都打电话过来。」

    「会跟张先生聊很久吗?」

    「爸爸很少跟玄玄聊天耶,就算聊也是吵架,他们会争我更喜欢谁呵呵。」

    记者先生在对面兴奋得全身都颤抖了,听起来聂氏总裁跟二房分道扬镳,还准备抢亲子权,这小孩看来是代理受孕的产物,所有两边都这么在意,今天挖到重量级消息了,实在是太幸运了哇塞!

    「那聂先生你更喜欢谁?」

    「最喜欢玄玄啦……嗯,爸爸和爹爹也喜欢,还有董事长,钟钟学长,蛇白白蛇黑黑,汉堡包,还有……啊,玄玄洗完澡出来了,你要跟他讲话吗?」

    「不不,再见。」

    在发现自己找到好爆料后,记对采访张玄已经兴致缺缺了,说完后就急忙挂断了电话。

    「谁的电话?」张玄擦着头发走过来问。

    「有人打错电话了。」

    生怕被埋怨跟陌生人聊天,娃娃挂上电话,拉起豆豆的手飞快地跑走了。

    两个小东西经常凑在一起作怪,张玄已经习惯了,没多在意,谁知没过几天,娱乐周刊就报道了有关聂氏总裁的最新花边新闻,张玄被说成金屋藏娇,还是正在争夺亲子权和聂氏财产的下堂妇,并且爆料下面还有特别注明这是一位自称聂先生的小孩的口述实录。

    张家的人看完后,都各个笑得直不起 腰来,张玄则气得脸都绿了,拿着周刊,站在客厅正中大叫——

    「聂铮阳,小恶魔你给我滚出来!」

    如此连叫十声,却没得到丝毫回应。房子最高层的阁楼里,两个小孩相互抱着缩在衣柜里的大衣后面,暗中豆豆问:「各个你惹到玄玄了吗?」

    「不明白哎,大人的世界我们小孩子不会懂的。」

    「玄玄生气了,会不会赶豆豆走?」

    「不会的,这个家我做主。」娃娃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地说:「别忘了我是聂先生!」

    「那我们要在这里躲多久呢?」

    「嗯……」

    关于这个问题,聂小先生也不知道,想了想说:「不会很久的,大概两个鬼故事那么长……吧?」

    半小时后,张玄把阁楼的衣柜打开,两个小孩子缩在一起,相互依偎着睡得正想,旁边还放了一本翻了一半的山海经画册。

    《完》

    番外三有钱能使鬼推磨

    豆豆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张玄很多负担——娃娃有了新伙伴,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直粘着他了,但这并不等于说他可以耳根清净,就比如现在,当他正趁着家里没人的空闲时分,拿出电脑美滋滋地计算自己现在又多少存款时,两个小东西手拉手跑到了他面前。

    「玄玄,玄玄,你在干什么?」

    「算钱,哥哥现在很忙,你们乖乖的,自己去玩哈。」张玄头也每台随口应付。

    「为什么算钱呢?」娃娃问。

    「钱是什么?」豆豆问。

    两个小鬼一齐仰头望他,张玄只好把手上的活暂停下来,耐心解释:「钱——是几乎可以买到这世上任何东西的东西,所以一定要计算好它的价值。」

    「那能让我们一下子长大吗?」娃娃问。

    「呃……」张玄囧,「不能。」

    「那能让我们不是小鬼吗?」豆豆问。

    再囧……「不能。」

    「那能买到这个吗?」娃娃摸摸豆豆脖子上挂着的小骷髅坠子,一脸羡慕地说:「我想要跟豆豆这个一模一样的链子矣。」

    那是豆豆的生命链,回答理所当然也是——「不能。」

    「哎……」两个小东西异口同声地发出叹息,「玄玄骗人,你说什么都能买到的!」

    「我有说明是几乎啊!」几乎不等于百分百的有没有!

    「什么事几乎?」

    张玄成功地被豆豆的提问打败了,一头栽倒桌上,呻吟:「董事长,我要死了……」

    衣角被拉住用力扯,娃娃叫道:「玄玄为什么会死?死了的话,那可以用钱让你再活过来吗?」

    「……」

    张玄现在切身体会到被问十万个为什么的痛苦了,那就是郁闷郁闷想死想死却死不了!

    「我只是想表达——钱是好东西,有钱都能使鬼推磨啊啊啊!」

    大吼完,张玄眼前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对啊,鬼推磨!

    因为钟魁厨工的敬职敬责,家里家庭用小石魔和黄豆一应俱全,张玄把需要的工具都翻了出来,全部安装好后,对两个小东西说:「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可以赚到钱的小游戏耶!来,鼓掌鼓掌!」

    「好!」看到新鲜事物,两个孩子很兴奋,跟着张玄一起鼓掌。

    「来,你们一人推一边,汉堡,你来负责放豆子。」

    张玄一边亲手做示范,一边吩咐汉堡过来帮忙,照顾两个孩子也是汉堡日常工作的一部分,所以虽然它觉得这种做法很白痴,但还是勉为其难地跑来帮忙了。

    在几个人的共同努力下,石磨终于开始顺利运转,张玄在旁边看着两个小孩很努力地转磨盘,汉堡在上面添豆子,他满意地点点头。

    两个小鬼有活干了,他也可以清闲一下子了,在一旁象征性的加油支援了一会儿,就悄悄溜掉,跑回房间继续算自己小金库的存款。

    于是,傍晚聂行风下班回家,就看到两个小孩和一只鸟累得并排平躺在石磨旁边睡着了,张玄则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了杯新鲜豆浆,得意洋洋地说——

    「难怪大家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古人诚不欺我也。」

    《番外完》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

    《天师执位3之八记忆(出书版)》作者:樊落

    文案:

    一个棺材铺的闹鬼案件,让谢非一脚踏入死亡陷阱,也让想帮忙得钟魁和素问等人陷入谜局,偏在此时,聂行风和张玄无暇分身旁顾!

    答应帮助萧兰草,也许是张玄最败笔的决定──

    袭警、抢银行、同行相对……

    混天师混到这分上,也真够惊险了。

    逃亡中的萧兰草,到底想做什么!?

    楔子

    这世上不存在遗忘这个字眼,因为人的脑容量是无限的,我们所谓的忘记,只是暂时想不起来,出于某些原因或因素,记忆和记忆之间的连接出现了断层,这就是所谓的遗忘,但是曾经历的一切依然存在于脑海中,只要有足够的提示,就会想起来。

    所以你认为正确的记忆究竟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第一章

    今天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个晴天,而谢非此刻的心情就跟晴天一样,暖暖的写满了开心的色彩。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否极泰来吧,前一阵子经历了许多恐怖事件,他几乎有了死亡的觉悟,但随着事件的解决,一切都开始慢慢转好,他从师门里搬出来自己住,找到了一份简单稳定的工作,平时有大把时间来修道,一直对他不假辞色的师妹也态度一变,最近有事没事就约他出来见面,弄得他受宠若惊,要不是见面地点是精神病院,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在约会。

    师妹说大家都是同门,就算因为一些事伤了和气,也不该就此成为路人,所以虽然谢非对张雪山的薄情感到心冷,自己的师父、师弟之死又跟他有关,但他毕竟是长辈,又是心上人的父亲,现在还神智失常,所以也就不太去介怀他当初的那些所作所为了。

    听从张燕桦的拜托,谢非这几天只要有时间就来精神病院探望张雪山,跟他聊聊天讲讲自己最近练习的法术什么的,张燕桦说这样做有助于父亲精神状态的恢复,谢非照做了,虽然私底下他觉得不恢复其实更好,因为跟牢狱相比,病院的环境要好太多了。

    不过他很快发现除了他之外,其他同门师兄弟都没有来过,甚至连张正都一直没出现,他问张燕桦,张燕桦说不知道,她联络过张正多次,但不是电话没人接,就是张正推说自己最近很忙,没时间见面,以后再说。

    这个「以后再说」多半是没以后了,至少张燕桦是这样认为的,冷笑道:「师兄跟着师伯,名声地位都有了,不想再跟我们扯上关系了吧。」

    谢非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雪山为一己私欲杀害同道不说,还杀了同门师弟,这种行为在同道中人眼中已经被判死刑了,生怕自己也被贴上道德沦丧的标签,大家躲避唯恐不及,谁还会来招惹?至于那些同门,或出于对张雪山的恐惧,或出于痛恨和失望,也没人登门,昔日风光八面的道学宗师此时众叛亲离,落到在精神病院里度日的下场,让谢非突然相信了这世上的确有报应的传说。

    但这些话当着张燕桦的面不能说,面对因为照顾病人而日显憔悴的师妹,谢非还得想办法安慰她。为感谢他帮忙,张燕桦送了他不少手工做的小礼物,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关系突然间亲密了很多,这让他觉得张正不出现最好,这样师妹才会对他死心,把心思放到自己身上来。

    风从身后吹过,带着冬日的寒气,谢非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从自我陶醉的世界里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走了这么久车站还没到。精神病院坐落在半山腰,最近的车站也要走十几分钟的路,由于太偏僻,笔直的道路一路连向远方,却一个人都没有,落在地上的枯叶被风卷起,发出哗啦哗啦的萧索响声。

    那股风莫名的阴冷,谢非提起了戒心,加快脚步往前走,斜肩包被震到,传来轻微铃声,那是今天他离开时张燕桦送他的照妖镜,镜子的锁扣上还坠了个小黑铃铛。

    谢非把挂在包上的照妖镜拿起来正反看了看,照妖镜之于天师就像手枪之于警察,是绝对不可缺少的物件,从小到大,各式照妖镜他不知见过多少,但张燕桦送的这面镜子却与众不同。

    严格地说,它和其他镜子也没有太大的差异,就是通体都是黑色的,这种墨黑色调的镜子比较少见,它只有巴掌大小,类似于铜质,但又比铜重很多,拿在手里给人沉甸甸的感觉,镜面上像是蒙了一层黑雾,通体生寒,虽然张燕桦说白天可以当普通镜子使用,但谢非还是有种本能的抗拒,所以在拿起镜子时,眼睛尽量不去看镜面。

    他一直认为只有张玄那种邪道才会开发照人兼照妖的双面镜,实际上传统修道者都不会拿照妖镜来照自己,照妖镜很阴,所以才能映出阴魂邪气,这种东西照在自己身上可没什么好处。

    不过镜子背面镌刻的纹路让谢非有些在意,像是某种符咒,但仔细看又更像图腾,他将镜子翻来覆去看了多遍也看不出那些纹络代表了什么,不由想起刚才张燕桦送他离开时说的那番话。

    『这是我爸以前帮人驱妖时无意中得到的,据说镇邪驱鬼很灵验,他现在用不到了,还是送你好了……你做事时不要带,我怕它戾气太重,反而会影响到你……』

    她的话听起来自相矛盾,给谢非一种感觉,她并不想给自己这个宝物,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放手,以致于说得结结巴巴,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了,对于天师来说,有个厉害的法器随身,那是如虎添翼,就比如张玄的索魂丝,所以以前张雪山想尽办法都想把索魂丝弄到手,但法器越是灵验就越认主,他觉得以他目前的功力,可能无法镇住这面照妖镜,因为在拿镜子的时候,他心里感觉到了恐惧。

    那就先收下,等回头找个藉口再归还好了,抚摸着镜子的背面,谢非陷入沉思。

    心思被拉远了,谢非没有注意到镜子的墨色在向四面缓慢延伸,以致于他的手背也像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彩,暖阳高照,将他的身影清晰投在了道边的树上,起先是一道影子,渐渐的黑影愈集愈多,转眼间光亮的空间里竟汇聚了十几条影子。

    黑影在谢非身后嚣张地张牙舞爪,随着镜子的转动幻化成各种奇异的形状,最终那些影子交会到一起,化成庞大的利爪,而后利爪张开,宛如一张大口吼啸着向谢非猛地抓去。

    谢非想出了神,完全没觉察到迅速逼近的杀机,眼看着利爪即将将他吞噬,他身后突然射出金光,俨然一只手掌的模样,正印在他的后背正中,金手印上的恢弘罡气散开,黑雾利爪顿时被击得粉碎,那道黑影发出尖叫,在一阵剧烈颤抖后消散了。

    声音锐利,谢非被惊回了神,心头猛跳,告诉他危险的到来,觉察到周围的阴冷,他迅速掐起指诀转过身去,但身后晴空朗日,一片寂静,哪有半点危险的气息?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心还兀自跳个不停,谢非不敢放松戒备,一手拈指诀一手掏出桃木匕首,警惕地看向四周,周围很静,但过于寂静反而让人心慌,他额头上渗出冷汗,出于对潜在危险的惊悸,可是过了很久,周围依旧没任何变化,风吹过树梢,枯叶的沙沙声告诉他一切都是他太多疑了。

    就在谢非为自己的敏感困惑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空间里那声音实在太响亮,他吓得就地蹦起来,发现自己忘了设定成震动模式了。

    欢快的铃声打散了周围凝聚的冷意,谢非松了口气,潜意识的为可以从紧绷的防御状态中脱离而高兴,拿出手机,是个意料中的人──钟魁。

    说起钟魁,该是谢非迄今为止的人生中遇到的最奇怪的人……也许该说是鬼,钟魁完全没有身为鬼魂的自觉,在他陷入低谷时一直跟他保持联络,相对于那些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同门,谢非觉得这个才认识了几个月的鬼魂更像是朋友。

    『谢非你遇到麻烦了吗?』电话接通后,属于钟魁的健气嗓门传过来。

    不知为什么,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谢非的心悸不像最初那么厉害了,那声音好像震散了徘徊在附近的阴霾,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祥和。

    谢非收回了紧握的桃木匕首,转身快步离开,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打了半天电话都接不通,张玄定理──这种情况下,要嘛是手机讯号有问题,要嘛是闹鬼。』

    谢非不知道是不是后者,但刚才那一瞬间的阴冷感觉的确让他不舒服,偏偏又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选择了前者,「我现在在山上,可能是讯号问题吧。」

    『你去山上干什么?』

    钟魁是张玄的朋友,谢非不想多提张雪山的事,含糊说:「有个案子要办,就临时过来了,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刚才去你打工的店吃饭,听说你不做了,想知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现在讲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你啊?』

    没有,反而因为跟钟魁聊天让他感到踏实,谢非说:「没事,我现在挺好的,只是换了份工作而已。」

    单独生活是需要钱的,他没有张正那么好命,认掌门当叔叔,接手大公司不说,还能得到道学真传,他想养活自己,就得努力赚钱,之前打工的速食店日薪还不错,但相对来说也很忙碌,没时间修炼道术,所以他换了份医院太平间的工作,这件事换了别人他一定不会说,但在钟魁面前没什么好忌讳的,于是谢非就一股脑都端出来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钟魁赞道:『听起来很不错,可以有大把时间练功了,还顺便听鬼故事,我听说医院怪谈特别多。』

    谢非翻了个白眼,很想说──把你的日常生活列一下,就是篇很真实的鬼故事了,还需要听别人的吗?

    『今晚有时间出来玩吗?去epire,我请你。』

    就这几个月谢非对钟魁的了解,一旦他把对方当朋友了,就不会考虑或在意太多,如果现在自己不是一无所有,被这样搭讪,他一定认为钟魁有所图。

    但实际上跟他相比,钟魁这只鬼混得好多了,想到最近跟张燕桦的交往,谢非有点动心,开心的事他当然希望跟朋友一起分享,而钟魁就是最佳听客,可惜今晚不行,他刚接了桩大买卖,顺利的话,之后半年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今晚我有事,一家棺材铺闹鬼,让我去看看。」

    听说他要做事,钟魁没勉强,『那再联络好了,下次听你聊捉鬼经,棺材铺捉鬼一定很刺激。』

    当时两个人都没想到,在时隔不久的一个清晨,他们将因为谢非的经历而重新聊起这个捉鬼的话题。

    周末,因为不需要去公司,钟魁起得比平时晚,他打着哈欠下楼,听到客厅里传来说话声,当看到访客居然是谢非时,他惊讶得把哈欠又缩了回去。

    他跟谢非的关系还算不错,但因为之前的娃娃事件,张家的人对天师门下弟子都很排斥,而对方也不会主动联络,张洛、张正尚且如此,更别说谢非了。

    「你朋友来找你哦。」

    说话的是银白,对钟魁来说,银白的早起跟谢非登门拜访一样神奇,不过对于银白的人形他倒是习以为常了,最近这对蛇兄弟不知道又在玩什么花样,换成了银墨变蛇整天缠在银白身上冬眠了。

    钟魁跟银白道了谢,又跑过去招呼谢非,谢非气色看起来很糟糕,头发没梳,一张脸灰蓬蓬的,眼神也有些呆滞,手神经质地抓着他随身不离的斜肩包,一条腿还踮起来打拍子,这个姿势表明他现在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中。

    钟魁很惊讶,谢非这副模样像是又回到了他被鬼巴掌拍的时候,忙问:「出了什么事?」

    谢非还没说话,头顶上先传来汉堡的讥笑,「这还用问吗?百分百的见鬼嘛。」

    想起谢非提到的棺材铺捉鬼,钟魁猜想会不会与那个有关,见银白和汉堡都在,担心这里说话不方便,正要带他去自己的房间,银白却难得的去倒了杯茶,跟点心一起端到谢非面前,柔声说:「别担心,不管什么事,说出来,总是有办法解决的,我看你也是个有福相的人,所以马家追魂掌的事最后也轻松化解了。」

    听到银白的安慰,钟魁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认识银白有段日子了,还没见过他安慰人,更别说端茶倒水,那可是连张玄都很难享受到的服务啊。

    头顶再次传来讥笑声,汉堡睡够了,抻抻翅膀伸伸腿,然后往水晶灯上一坐,拿起瓜子准备开始听八卦了。

    谢非现在脑子不是很清醒,没注意到他们各自的反应,接过银白递来的茶水,道了声谢,说:「事情要从我接棺材铺的活说起。」

    这份差事是同行介绍的,起因是棺材铺卖出去的棺材莫名其妙的又都被送回来,这可是这一行的大忌,所以在相同事情发生了几次后,老板只好托人来解决,谢非听了后,觉得可能是小鬼的恶作剧,再加上手头拮据,一听酬劳很高,就马上接了下来。

    可谁知他当晚去了之后才发现送回来的棺材不是空的,而是放了刚过世的人,并且是棺材铺老板的家人,一天死一个,刚好将返回的空棺都装满了,老板吓破了胆,到处找人来化解,可这事太邪门,大家都不敢接,所以最后差事才会落到他头上。

    听到这里,银白秀眉一挑,摸着在手腕上昏昏欲睡的小黑蛇,问:「所以你是被骗着接下买卖的?」

    「也不能说是被骗,当时找我的人有说案子棘手,我知道有人死亡后,以为是厉鬼索命,杀了它就好,所以就接了,没想到之后每晚都有死人,而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今天,一大家子的人只剩下谢老板一个了,他很害怕,不断警告我要小心,我也担心再这样下去,死的人会更多,才来找你们帮忙。」

    其实在发现棺材铺有人死亡后谢非就犯怵了,在经历了怨灵事件后,他深深明白自己的道行还太浅,单独对付恶鬼他没信心,但因为刚从师妹那里拿到了照妖镜,再加上为了减轻生活负担,最后还是咬牙接下了,谁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得那么可怖──

    每晚他都在阴暗空间里看着自己守护的人被杀死,然后扔进棺材,而这些行为实际上都出自他自己的手,出于某种莫名其妙的憎恶感情。

    更可怕的是每天一早把钉得紧紧的棺盖揭开,看到里面的死尸,他就会想起自己杀人的记忆,尸体上的伤痕都是他留下的,那种恐惧绝望还有不知所措的感觉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像,对他来说,这份记忆才是最恐怖的,在坚持了几天后他终于撑不住了,只好四处求助。

    有关自己动手杀人的地方谢非没说,因为到现在他还无法肯定那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正发生的经历,所以只讲了谢老板家里接连出事的部分。

    「谢老板?」

    银白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一角,如果他不是抓住了整件事的重点,那微眯的眼眸和慵懒的模样几乎让人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谢非点点头,「说起来挺巧的,那家棺材铺老板也姓谢。」

    「天底下姓谢的人多了去了,」打断他们的对话,汉堡说:「那么请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不去找你们掌门?比起半吊子天师,张洛更靠谱点吧?」

    经它提醒,钟魁一拍手,说:「对呀,还有张正,他的道术听说也很厉害的。」

    无心之言换来汉堡一对白眼,银白也很无聊地重新趴回到沙发上,果然就见谢非脸露尴尬,说起来张洛对他还算不错,所以在发现自己搞不定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找张洛了,可是却没见到人,管家说张正带张洛去外地休养,至于地点是哪里,他并不知情。

    近年张洛的身体一直不佳,所以谢非想就算找到师伯,他也未必能帮到自己,而且时间紧迫,他也没有余裕去找人,在给张正打过多次电话都联络不上后,他只好来找钟魁。

    银白眉头微挑,心想最近张正正忙着对付萧兰草呢,哪有时间理会谢非这种小事,嘴上却说:「原来如此,这件事听起来还满古怪的,你没有多问问谢老板具体情况?按说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话,没人会做得这么绝,灭人家一门可不是普通鬼魅做得出来的。」

    谢非脸色一变,忙问:「不是恶鬼?」

    银白靠着沙发清清嗓子,说:「鬼其实是种很直接的生物,这一点你可以参考一下钟魁,它们如果有怨念,会直接攻击。把送出的棺材收回,再把人杀死扔进棺材里这种麻烦事更像是有目的的行为,那个老板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才会遭此报应。」

    短暂沉默后,谢非说:「我有问过谢老板,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谢家做这行很多年,从没跟人结怨。」

    听了这话,银白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帮不上忙了,汉堡的瓜子也嗑完了,抓住吊灯链子开始做运动,于是会谈成员只剩下两个人,钟魁对这类诡异事件也不了解,提供不出什么意见,见谢非惊慌烦躁,他只好说:「你先别着急,会出这种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如今晚我跟你一起去店铺里看看好了,我跟它们算半个同类,相信比较好沟通……」

    话还没说完,就被头顶上方的叫声打断了──「吼!哈!」

    钟魁仰头一看,汉堡正在水晶灯上手舞足蹈,一身毛都炸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这几天汉堡一直都这样,他没当回事,低下头正要继续,就听又是两声大叫:「吼!哈!」

    大家在说正经事,被汉堡插科打诨,本来应有的紧张空气消散一空,钟魁忍不住对它说:「你可以安静一下吗?」

    「我很安静啊,安静地练功。」汉堡用翅膀点着自己的身体,「我现在武功全废,所以正在努力打通任督二脉。」

    「嗤!」银白不屑地哼道:「一只鸟你有个屁任督?」

    「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呢,更何况我是阴鹰!」

    见谢非脸色更难看,钟魁用力给这两个人使眼色,让他们别太过分,汉堡眼睛转转,暂时放弃了练功,扇翅膀飞到了谢非面前的茶几上,踱着步说:「你的问题我们都听懂了,不过到这里求助,我想先问一句──你带钱了吗?」

    谢非一愣,汉堡翅膀摆摆,又说:「几百块的就不用说了,还不够搭车费的,要知道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有钱没问题,没钱……那你就得自己去解决问题了。」

    第1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