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大唐双龙传同人]穿越之围观大唐 > [大唐双龙传同人]穿越之围观大唐
错误举报

正文 第17节

    [大唐双龙传同人]穿越之围观大唐 作者:青书无忌

    第17节

    宁楚看着徐子陵修长晶莹如玉的手指在他的长发间纠缠,不由得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艰难地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宁楚知道自己认为心中是喜欢侯希白的,但真正的事实却是在和寇仲徐子陵两人做了那种事后,他不知道在他们之间选择谁,所以只能下意识地逃避他们两人。他的爱情观,是现代一对一的观念,无法接受其他人介入。那样的感情,真的能长久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相信,不肯轻易放入自己的感情。 “好兄弟?”徐子陵的语气有些揶揄,把宁楚的手反握在掌心中,放在唇边一吻,“好兄弟之间会做这种事吗?” 宁楚的呼吸一乱,立时觉得帐篷内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同,连烛火的摇曳也暧昧了起来。 徐子陵把宁楚白皙的手指一根一根细致地吻了过去,一边吻一边笑问道:“小楚,我还忘记问了,夜深人静,你和师仙子孤男寡女身处一室,到底在做什么?” 宁楚被徐子陵毫不掩饰的调情举动弄得气息混乱,闻言还来不及思考就直接回答道:“石之轩抓她来给我双修的……唔……你做什么?”宁楚只觉得一阵天昏地转,整个人就被放倒在床铺之上,而徐子陵则牢牢地压在他的身上,眯起双眼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干什么?”徐子陵气到极点反而笑了出来。他做什么还纠结宁楚心中他的地位啊?再纠结,恐怕宁楚身边便又要多出来人了。他可没忘记侯希白就是被石之轩下了药再丢在宁楚床上的。有那个神经不正常的爹,徐子陵完全可以相信这种事以后还会不间断地上演。徐子陵低头看着发丝散乱的宁楚,毫不犹豫地俯身下去,吻住了宁楚一直发问的唇。 他今晚本不想做到这一步的,但又何必瞻前顾后? 双唇交叠着,徐子陵恨不得将那种美好吞入腹中,不放过任何一处地吮吻着。徐子陵越吻越深,几乎想要把他的灵魂都吻出来。 宁楚被吻得昏天黑地,徐子陵的吻就像是被温水包围着的舒适,就算他们两人都会内呼吸,可是却时常有被灭顶窒息的感觉,这种几乎被溺死和不断被拯救的快感,他已经许久没有尝到了。他虽然知道这样下去不好,但唇舌交缠相依,全身心都对对方敞开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在唇舌纠缠间,徐子陵还不忘叮嘱道:“小楚,以后不许对其他人下手,你都有我们三个人了,还不够吗?” “嗯……三个人?”宁楚一怔,他在说什么? 徐子陵爱怜地吻了吻宁楚红得几乎滴血的耳垂,然后撑起身子,低头看着宁楚,郑重地说道:“在赫连堡那晚时,我们三人以为无命幸存,便索x_i,ng把一直以来避而不谈的问题摊开谈了一下。我们谁都不肯退让,最后决定三个人同时守在你身边。” “什么?”宁楚涩涩地反问道,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徐子陵甚少看到宁楚如此可爱的表情,忍不住俯身又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轻笑道:“等我们征得石之轩他老人家的同意后,就带着你离开。你若是喜欢在小谷定居,我便陪着你。若是倦了厌了,就陪你去游览天下,侯希白在各个城市都有落脚处。若是想起了寇仲,就去他的少帅军慰问慰问他。所以,我们要看好你,不让你出墙……嗯?这是谁做的?” 徐子陵的语气一凝,中断了对美好生活的臆想,眯起眼睛看着宁楚凌乱的衣衫下,锁骨上那些明晃晃的吻痕,表情危险至极。 宁楚还在消化刚刚听到的话语,顺着徐子陵的视线看去,发现自己身上还留着白天跋锋寒强制自己换衣服所做出来的那些痕迹,反s,hex_i,ng地回答道:“跋锋寒就在隔壁……”  第81章 未来  徐子陵没料到在这茫茫的大漠中,宁楚会和跋锋寒重新碰到一起。别说这种事情发生的机率少得可怜,但看跋锋寒在石之轩守在身侧时,都可以对宁楚做出这样的事,可见他们的感情愈发的突飞猛进了。 徐子陵虽然知道跋锋寒和宁楚的开始并不算美好,但两人终究是维持了那么长时间的床伴关系,尽管宁楚表示对跋锋寒并不介意,但徐子陵敢肯定跋锋寒对宁楚可不是普通的在意。 两人在大漠的这段时间里,徐子陵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却敏感地捕捉到了宁楚眼中掠过的一丝不自在,便知不管发生了什么,跋锋寒终是在宁楚的心中有了一点位置。 赫连堡之战那夜他们所做下的约定,尽管这不是自认为最完美的结局,可表面上都暂时认同了那个约定。他们三人自以为在生死面前做出了最大的让步,结果到头来才发现事情可能比他们想象中的更糟。 徐子陵相信,其他两个人的想法肯定也是一样的。不能独占宁楚的情况下,更加也不可能再把他往外分出去。 若是此时换了寇仲在场,肯定会直接跳起来冲过去找跋锋寒用武力单挑,侯希白的话,约莫也会摇着扇子挂着风度翩翩的笑容走过去谈判。但徐子陵却知,他们三人虽然已经做好了约定,但宁楚若是不允的话,那一切都是白扯。 如果到头来,宁楚反而被其他人勾搭走了…… 徐子陵强压下想要冲过去痛扁跋锋寒的欲望,翻过身来把宁楚抱在怀中,一下一下地摸着他柔顺的长发,柔声问道:“小楚,刚刚我说的建议怎么样?以后我们陪着你,如何?” 换了个姿势,身上没有了压迫感十足的重量,宁楚的心也随之放松了下来。再加之身旁徐子陵的体温,在草原冰冷的春夜中更加显得温暖,让他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帐篷内的烛火还在跳动着,映得家具影子在帐篷上摇晃,看得宁楚一阵出神。 徐子陵也没催促他,自从宁楚在他面前被石之轩带走后,他日夜寝食难安,此刻真正地把他拥在怀中,才渐渐有了真实感。闻着宁楚身上传来的淡淡草药香味,享受着这夜半无人私语时的美妙感觉,大战之后,连日赶路,都没好好休息过的徐子陵竟有了昏昏欲睡的困倦,直到怀中传来一声长叹,打破了帐篷内的静谧。 “我……从没有考虑过以后的事情。” 徐子陵闻言一震,困意立刻不翼而飞。低头对上宁楚黯淡的双眸,徐子陵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他根本无法想象宁楚这十多年,是怎么度过的。即便是冷淡如他,也偶尔会畅想过未来的生活,可是宁楚的病,让他永远都战战兢兢地活着,无法预料下一刻是否会永远告别这个尘世。健康的人,是无法想象拥有疾病的人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看待这个世界。 徐子陵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上了一拳,痛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声道:“那么,现在就想一想。” 宁楚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认真地思考起来。他这个人戒心很重,但也仅限于陌生人。对于自己认可的人,根本就是不设防的。这也是为何能被寇仲在山洞那次得手,后来又在温泉中被跋锋寒吃掉的原因。若他对他们不信任,根本不可能让他们近身。就像尽管这些日子以来石之轩天天对他传功,可是他却一直对石之轩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像是天然有一道屏障,隔在他们中间一般。而对于徐子陵,宁楚实际上要比侯希白更加信任,毕竟是第一个破开他心扉之人,在这种亲密相拥的时刻,宁楚更加没有对他隐瞒的意思,在思考的时候,就直接呢喃出口:“其实,我也算想过,若我没有病的话,就学师父那样,游览天下,沿路采遍珍稀药材,随手治疗疑难杂症,用诊金当路费。累了,就在某处停留一阵,倦了,就在风景秀丽的地方终老。对了,还要写一本医书……” 徐子陵静静地听着宁楚的人生计划,胸中泛起一股温馨的滋味。虽然宁楚所说的计划中,根本没有他或者其他人的影子,但宁楚的这种恬然自由的规划,也非常符合他的愿望。徐子陵也知自己的感情很淡,自小除了和他相依为命的寇仲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人。而长大后和寇仲渐行渐远的人生理念,也使得他越发孤独。宁楚的出现,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即使同是男人又如何?江湖舆论又如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认定的人,就只有宁楚。 “……还要收养几个孤儿,虽然养孩子很辛苦很头疼,但总要有人继承我师父的医术……”宁楚还在畅想着,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他这个人太注重实际,对自己的病又了如指掌,既然知道自己只剩两三年的命好活,那么何必再浪费感情去想以后的事情。可是徐子陵骤然间提起,也让他放松了心思,越说越细致,渐渐的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副美妙的画面。那样的场景太过于美好,美好得就像是阳光下的一个绚烂的肥皂泡,仿佛呼吸声大一些,就会把它吹破。 徐子陵听着怀中越来越低下去的说话声,何尝不了解宁楚的心思,更加心疼不已,抱着他的手臂也忍不住紧了紧,“小楚,我会陪着你。” 宁楚的声音彻底地消失了,感觉着徐子陵有力的怀抱,宁楚并不觉得很痛,甚至还想他抱得更紧些。 在他想象中,自己未来的那幅画面里,没有步三爷,连黑墨都没有,只有他自己。步三爷已经年逾百岁,黑墨的年纪在豹子中也算高寿了,他也曾想过,有师父和黑墨陪着他一起上路,也算是不寂寞…… 但是,谁不想活下去呢? 宁楚抬起头,迎着徐子陵认真的目光,迷茫地确认着:“你会陪着我?” 徐子陵吻了吻宁楚的额头,虔诚地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其他人会不会放手,反正他是绝对不会退让了。徐子陵在心中默默地发着誓。他虽然看起来x_i,ng格淡然,但是只要认定了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就很难再回头。 也许在很久很久之前,他的心,就已经丢在了怀中这个人身上,再也拿不回来了。 徐子陵的声音像是一波波温柔的潮水,渐渐地抚平了宁楚心中的不安,两人就这样互相依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直到许久之后,宁楚发觉徐子陵平缓的呼吸声时,才发觉对方已经沉入了梦乡。宁楚抬起头,借着已经变得微弱的烛火,把徐子陵眼底那深重的黑眼圈看在眼内。 他知道依着徐子陵的武功,即便是几日几夜不眠,也不会有这么重的疲态,恐怕是他离开后的这三个月以来,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徐子陵如此,同行的寇仲和侯希白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经过徐子陵的摊牌,宁楚便不可能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继续和他们不清不楚。只是……只是他们可能会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相处下去吗? 宁楚对他们最了解不过了,每个人都是心高气傲,又怎么可能和其他人分享爱人,若换位相处,宁楚肯定宁可退让。 可是若连退让都不肯的话,那一定是对方让他爱恋得无法自拔…… 宁楚无法想象那种浓烈的感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更加无法想象竟然有人会对他产生如此疯狂的感情。他这辈子刚出生就被石之轩抛弃,实在是对人的感情不信任到了极点,根本没有任何的安全感。而当认识到有人深深地爱恋他时,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越发强烈,让他像在油锅中煎熬般难受。 嘶的一声,油灯燃尽了灯油,灭了下去,帐篷内一片黑暗。宁楚怀着心事,想睡也睡不着,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过了不知道多久,被人摇晃着肩膀,从黑暗的深渊中唤醒。 宁楚愣愣地看着徐子陵焦急的双眼,感觉到自己脸上的异样,不解地抬起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手的shi润。 “你做噩梦了……”徐子陵见宁楚醒过来,不禁松了口气。他正抱着宁楚睡得香,就听到啜泣声,一睁眼就看到宁楚闭着双目,眼泪滚滚而下,吓得他一时不知所措。 宁楚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发现天还没有完全亮,但从帐篷的缝隙中透过了几丝清晨的阳光,足可以看得清徐子陵脸上的担忧。 “小楚,你梦到什么了?”徐子陵见宁楚仍一脸的茫然,便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温柔地问道。 宁楚闭了闭眼睛,刚才梦境中的情景太过于真实,导致他在片刻之间仍无法回过神。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实在是让他难以呼吸,甚至比发病的时候还要难过几分。 徐子陵见宁楚没有回答,也没有追问,正想下床替他倒杯水时,就发现宁楚伸出双手主动地环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都埋在了他的胸前,细碎的声音闷闷地传来道:“我梦到……梦到你们都不要我了……” 宁楚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只一个梦境,就可以把他所有的坚持都击得粉碎。在梦里,他和他们一开始生活得很幸福,可是渐渐便滋生了矛盾,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他。 若是他一开始就孤独寂寞,那么他可以无动于衷,可是在经历过被人爱恋珍惜的感觉后,再变成孤独一人,他绝对无法承受。 梦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当真不想真正尝试。 宁楚深吸了一口气,紧咬下唇,痛得几乎尝到了鲜血的滋味,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抽出环着徐子陵的手。 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本来还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了,他还奢求什么? 徐子陵刚被宁楚羸弱的样子惊得一愣,就见从怀中起身的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对宁楚知之甚深的徐子陵当然能看得出来,他肯定是又缩回了他自以为坚硬的壳中。此时也来不及细想,身体的行动要比脑袋想得快,直接把他重新拉回怀里,然后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了过去。 正如宁楚心中的不安全感一般,他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此。就算徐子陵把他拥在怀中,都总有下一秒他就会消失的错觉。即便真切地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听到了他的呼吸声,感受到了他的脉搏,可是仍无法填补心中那种恐慌。 徐子陵在吻中尝到了血腥味,更加心慌意乱,恨不得将身下的人揉碎了吞进腹中才能安心,这种得到后又不知道何时就会失去的感觉,几乎把他逼疯。 这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的激烈的吻。 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恐慌都要通过亲吻来得到确认,就像平静的温水瞬间沸腾了起来,让宁楚无所适从,只能被迫地仰起脸承受着。他想要把他推开,可是却在触到对方身体时,犹豫了下来。 因为,他在发抖。 宁楚的心不知为何,也颤抖了起来,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已经不能回头了,即便是到此为止,他也不会忘记他们之间曾经产生的感情。 刀刃可以刺伤人,取人x_i,ng命,但也可以切除毒瘤,救人于水火之中。不能因为惧怕刀刃的锋利,而便不去使用它。 感情也一样。 宁楚终于抬起手,坚定地环住徐子陵的肩颈,一点点地回应起来。 徐子陵感受到了他心情的变化,欣喜得几乎不敢置信,珍惜地摩挲着他的双唇。 温度慢慢地升温,徐子陵忍不住伸手探入宁楚的衣襟中,正心神荡漾之时,忽然警兆忽现,反身将宁楚护在身后,警惕地朝帐篷门帘处看去。 只见脸上还有胡茬,明显一夜未眠的石之轩拎着一壶酒,正双眼赤红地盯着他们。  第82章 只爱自己  石之轩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他自己。 并不是因为无人可爱,而是没有人爱他。 他可以算是花间派最出色的传人,所谓“花间”,乃游遍万花丛中而片叶不沾身。花间派的宗旨认为,人与人的关系都是多余而没有意义的,奉行老子李耳“老死不相往来”的思想。花间派的传人不是生x_i,ng孤独,而是追求孤独。 后来他学到了补天阁的武学,所谓“补天”,就是补天之不足处,发展至极端时自被所谓自命正宗者视之为邪魔外道,补天不足被讥为逆天行事。可那帮自诩为正道人士,又岂知顺者为贱,逆者为贵之理。 心中那种无人可以理解的孤独,愈发浓烈。 石之轩知道这份孤独感,在他幼年学艺时就开始品尝,后来渐渐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高处不胜寒,他守着他心中的孤傲不羁,默默地俯视着世间的众生。 他不理解那些人的悲欢离合,不明白为何会为一些琐事而争吵不休。他的生命中只有武学,功力飞速增长,但他所学的两种武学却渐渐地不能融合在一起。他苦心钻研,才知虽然天下武学殊路同归,但终归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同样是车轮,但因位置有异,可变成截然相反的东西。像生和死表面虽似相反,其实都由生命而来,只因一为始,一为终,才变成相反的事物。花间派专论生机,补天阁则讲死气。一个人就像是一个完整的圆,而心中却有着两个x_i,ng质相同而位置相反的“车轮”,向着相反的方向行驶,长此以往地同时练下去,他必然会车毁人亡,坠入走火入魔之境。 而且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花间派和补天阁的两种皆然不同的功法,不仅表现在武功上,还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思想状态。花间派讲究生机盎然,崇尚自由和享乐,而补天阁所研究的却是各种各样取人x_i,ng命的杀技,一个真正的杀手,必然要冷漠无情,要离群索居。他每日都在反复不停地否定自己,就像心中有着另一个自己一般,总是弄得ji,ng疲力尽,痛苦不堪。 这也许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若他能舍弃其中一种功法,便可以逃脱此境。但是他不甘心,知道他因为自小练魔种,若能体内有道胎,便能死中藏生,生中含死,两派武功就可以统一。 所以他隐姓埋名,潜入四大圣僧之处,从佛家参详出来的法印。 在香炉环绕的大罗汉殿中枯坐了三年,他终于悟到,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不过是自己应对世界的外相,决定自己的这个人最根本的东西,还是在于自己的心。 至此,僧袍碎裂,令世人闻风丧胆的邪王横空出世。 江湖传言邪王会在谈笑间出手杀人,绝不留情。 这传言确实不假,谈笑优雅是花间派的特色,y狠杀人是补天阁的功法,他已经成功地将这两种不同的生活态度完全融冶于一心之间。 与碧秀心的结合,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他需要有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也需要有后代来继承他的武功。碧秀心的身份、容貌、才情都无可挑剔,他夫复何求? 爱情?他无法理解世人那种可以为另一个人要死要活的浓烈感情。他想他对碧秀心所给予的就是一个丈夫应该给予妻子的感情,如果没有青璃的出世,他想他们的婚姻,可以一直维持下去,成为江湖中人人称羡的神仙伴侣。 石之轩在这十几年间,无数次地回想着襁褓中那个瘦小的婴儿,夜不能寐。 那是他的儿子,继承他血r_ou_的唯一的儿子,却是个不能活下去的残次品。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内心那两个南辕北辙的车轮又开始互相拉扯,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行驶。一边劝他要好好地救儿子多活几年,另一边劝他送儿子早死早超生。 他迷茫了,知道自己勉强用佛家法印修补的心魔又重新活络了起来。 思量再三,他决定还是要亲手送他的青璃上路。他不知道那么羸弱的青璃是否有意识,但他却知道,若换了他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也会干脆给自己一个痛快,也比苟活在人间的要好。 所以这是他的决定,他不后悔。 即使碧秀心因为此事和他分道扬镳,他也不后悔。 就算女儿因此再也不认他,他也不后悔。 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偷偷窥探石青璇,从她的脸上去寻找青璃的影子,想象着如果青璃还活着,是否也会像她那样欢笑着。 他不后悔,可是为何每次想到这里,都会心如刀割? 不过无所谓,他的青璃已经死了…… 可是他做梦都没想到,他的青璃还好好地活着。 他是真不知道如何与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相处。 他想把世间所有的珍宝都送到他的面前,不管他提什么要求他都可以满足他。 可是他的青璃却说,此生再也不想再见到他。 唯独这个愿望,他是绝对不能答应。 他本就是继承他血脉的骨r_ou_,这次,他是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从他手中溜走,就算是死神也不行。 但是对于他的青璃身边围绕的那些男人,石之轩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在他的概念里,他的青璃是可以占别人的便宜,而绝对不能被人占去便宜。所以他才掠来师妃暄,打算纠正青璃这个小小的错误。 虽然身为父亲,需要为儿子的各方面发展而思虑c,ao劳,但在离开那个帐篷后,他的心情莫名的低落。 也许,这就是看着儿子长大成人的失落感吧。可是却总有种自己的儿子要被人抢走的不爽感觉,他刚认青璃没多久,难道就要把他往外推吗? 可是就算他不把他往外推,难道就没有人来抢他吗? 石之轩对那几个打不死的小子深恶痛绝,心中的难受要比当年认识到石青璇最终要嫁给岳天那个臭小子时,还要难受。 他发誓他不是想要故意偷听的,只是宿醉归来,还没有意识到属于他的帐篷里有人,但在听到青璃的啜泣声时便再也忍不住了。 “我梦到……梦到你们都不要我了……” 他们不要,他还要! 石之轩彻底顿悟,他的青璃身上流着他的血脉,本就是属于他的,何必要把他推给别人?何况是那些他根本都不放心的臭小子。 掀开帐篷的门帘,石之轩眯起双目,极度愤怒地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徐子陵。但他却知道控制自己的脾气,毕竟隔壁还躺着一个前车之鉴,若是当着青璃的面杀死对方,只会徒增他们父子之间的间隙罢了。 所以石之轩只是一挥掌,把挡在他青璃前面的徐子陵打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青璃的x,ue道。 “不许杀他。”宁楚从震惊中回过神,紧紧地盯着石之轩的双目。一想到之前跋锋寒曾遭受的境遇,他就心有余悸。 “放心,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杀他。”石之轩低低地笑了起来。 看着石之轩的笑容,宁楚竟从背脊升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可是又说不出到底何处出了问题。眼见石之轩就要抱着他离开,宁楚也来不及细想,对嘴角溢出血渍的徐子陵说道:“跋锋寒就在隔壁,他受了重伤,你……” 后面的话嘎然而止,是石之轩不愿再听到自己儿子的嘴里说出其他男人的名字,干脆地点了哑x,ue。 徐子陵半晌之后才缓过气,等他追出去时,清晨的花林集上早就没有了石之轩和宁楚的身影。 悲愤地一拍帐篷的支柱,徐子陵再次痛恨自己的实力不足,竟然再次让宁楚从自己的手中被人夺走。 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石之轩是宁楚的父亲,怎么样也不会伤害到他,他先要去看看跋锋寒的情况,然后和寇仲他们会合才是。 徐子陵留恋地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长街,他却没想到这次和宁楚的分别几乎就成了永别。 ———————— 宁楚不知道石之轩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若之前是把他绑架的话,现在根本就是囚禁了。 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寻了一块原始森林,里面有一间猎人废弃的小木屋,他就把他丢在了这里,封住了他的武功。白天出去,晚上回来。宁楚知道石之轩定是另觅了地方吸收邪帝舍利的元ji,ng,而且每天的躲藏地点不同,以便引开师妃暄他们的追杀。而他晚上回来这里时,邪帝舍利都不会带着身上,不怕被人发现他们藏身在这间小木屋中。 宁楚也不是不想逃,但他武功被封,若孤身在这片原始森林中,根本无法存活。况且他逃过几次都被石之轩毫不费力地拎回来后,他便暂时放弃了这种无用功。 石之轩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诡异,宁楚晚上都不敢睡觉,彻底颠倒了黑白。白天石之轩出门时,他便补眠,晚间一刻都不敢合眼。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可是这片森林中所生长的草药和南方的绝然不同,平日里打发时间,倒也还好。 石之轩仍是每晚坚持替他度内力治病,宁楚根本无法拒绝,两人除了这个时候会肌肤相贴之外,其他时间基本上连说话都没有。宁楚固然是故意漠视他,石之轩更是不知该如何和他相处。 日夜颠倒休息不好的作息,宁楚几乎是强撑着一日一日地渡过。石之轩尽管用尽了手段也毫无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宁楚以可以察觉得到的速度虚弱了下去。然后在某个天春暖花开的夜晚,当石之轩推开木屋的门时,发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的宁楚。 石之轩心情复杂地把他抱上床铺,看着他惨白的脸容,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 出现这种情况,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每日的传功,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他也早就知道他的青璃只能与人双修才能活命,这样与世隔绝地生活下去,迟早会让他发病。 可是他却并不想有其他人来碰他。 这是他的青璃,本来就属于他的骨r_ou_。 石之轩这辈子只爱自己,他的青璃根本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化身,他根本抑制不住自己满腔的热爱。 是违背伦理也好,是枉顾道义也罢,他石之轩从未看着别人的脸色活过,过去是这样,未来也是这样。 “青璃,你永远只是我的……” 石之轩摩挲着宁楚的面颊,坚定地低下头去……  第83章 父与子  石之轩纵使是下定了决心,但动作仍是缓慢的。在他的概念里,宁楚就像是一个瓷娃娃,美丽而且易碎,仿佛手劲大一点,就可以让他碎成一片片。 尽管他已是万分的小心,在解开宁楚衣服的时候,还是惊动了他,只见宁楚长长的眼睫毛抖了抖,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石之轩愣愣地看着醒转的宁楚,他本来就是异常的白皙,现在因为发病,更是苍白得仿若透明,就像是纯粹的白瓷,再加之他今日穿的是深色的衣服,更衬得肤色白得透亮到让人刺目的地步。那张容颜惨白到没有一丝血气,就像是一幅随时会晕染开来的水墨画。双瞳漆黑得就像是两块纯黑的玉石,清澈得让人不敢直视。 “你……在做什么?”因为身体虚弱,宁楚说出的声音嘶哑,几乎像是耳语。 这却不耽误石之轩听在耳内,他碰了碰宁楚冰冷的脸颊,尽量放柔了脸部线条,微微地现出一个笑容,缓缓道:“青璃,别怕,爹爹救你。”石之轩着迷地摩挲着他的五官,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这眉这眼,仔细看的话,也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影子,虽然气质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宁楚一怔,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可这一愣神也就片刻之间,便理解了石之轩的意思,表情变得难以置信起来。石之轩说救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输入功力,那么就只有另一种方法了。宁楚想到这些天石之轩看他越来越奇怪的眼神,再清楚地接触到对方的目光,无法克制地颤抖了起来。 不是害怕,而是被气的。 石之轩却以为宁楚是冷的发抖,伸手运起内力,在他的身上游移着。从脸颊到纤细的脖颈,再到ji,ng致的锁骨,往下便是那陈年的指印。 石之轩知道宁楚虽然看起来纤细,但却并不是瘦得像个骷髅架子,没有柔弱的感觉,而是骨r_ou_匀亭,手脚修长,线条极为美妙,是个完美的艺术品。而他胸前的那道褐色指印,就像是白玉上的微瑕。一想到这是属于他的骨r_ou_,而这道印记又是他亲手留下的,石之轩的内心就难免一阵火热。 他已是孤独了太久了,早就忘记了有人陪伴的感觉是那么的好。虽然他的青璃对他不理不睬,但每次回到这个木屋时,那燃着的灯火暖暖的,熨烫着他冰冷的心。 他不想有人再介入到他们之间,就算是他的徒弟也不行,绝对不行。 他的青璃,本就是属于他的,谁也不给。 石之轩略微激动地想着,手下的力道未免重了一些,听到细微的闷哼声时,石之轩才发现他已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几道醒目的指印。 发现宁楚的身体极为容易被留下印记后,石之轩并未收敛,反而兴致勃勃地像一个雄兽一般,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上巡视着留下标记。那柔软的身体,只要指尖轻轻一按,就会留下一个妖娆的红印,一下一下地看着仿若桃花盛开的景象,让石之轩几乎为之目眩。 “住……住手……”宁楚咬着牙,克制着心中泛起的厌恶感,尽自己的力量拨开石之轩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手,怒道:“你学的不就是魔功吗?即使……即使……你也无法救我啊!” 石之轩反手握住宁楚冰凉如玉的手,笑得畅快地说道:“我在四大圣僧门下忍辱负重,学了三年佛法,悟通了不死印法,已能将魔种和道胎互相转化。青璃,我的修为,自是要比那几个小子加起来都高,放心,爹爹会救你的。” 宁楚听着石之轩的笑声,心就如同坠入了冰窖。若说之前的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完完全全地面对了残酷的事实。宁楚知道石之轩ji,ng神不正常,但也决然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不正常到如此程度。费力地从石之轩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宁楚死命地在床单上蹭着自己的手,像是在擦什么致命的病菌。 对于宁楚抗拒到极点的态度,石之轩并不以为意,而是皱起了眉头,不满宁楚虐待自己的手背被粗糙的床单擦得通红,马上制止了他。“青璃,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就只有我们两人,有爹爹在,肯定会保证你活下去的。” 活下去?就用那种方法续命?宁楚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是亲生父子啊!石之轩怎么能无视伦理到这种程度? 石之轩还真没有这种意识,邪道一向不屑于世俗的伦理道德,讲究随心所欲。在他看来,宁楚就是他的亲生骨r_ou_,本身就是属于他的存在,为了让他活下去而进行的一切都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况且,他的心底也在有个声音叫嚣着,其实他早就想把这个纤细的少年占为己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石之轩不知道,但却知道这个念头已经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已经无法彻底摘除了。 视线中那个他恨了十八年的面容忽然放大,宁楚在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时,想别过脸避开,可动作却远没有对方快,只来得及闭紧牙关。 到底多久没有和人亲吻斯磨了?石之轩不知道,但却知道与人相拥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虽然怀中的少年体温偏低,像一个冰雕的玉人。但却恰好缓解了他的火热,真想知道当这个冰山做的玉人在他怀里融化成一滩水的景象会是什么样。 宁楚忍着恶心的感觉,咬紧牙关,绝对不让石之轩侵入。他今天其实根本没有犯病,这些天来,他在林中找到了一些熟悉的草药,把这些草药晒干磨末,按着比例混合放入油灯后,会让闻到的人暂时封住内力,很似在饮马驿站的那种迷药,但却因为加入了一个特殊的草药,要比那个还要强烈,甚至连内力强大的石之轩都可能会中招。但这个稀缺的草药却有个缺点,就是燃烧时会有异味。所以宁楚才在制好迷药的今天,假装发病,期待石之轩因此而忽略木屋中的异味。可是他没想到,石之轩竟然对他有着这样的企图。 石之轩压住宁楚的手脚,极有技巧地捏弄着某处,心满意足地听到了身下人的惊喘,顺利地趁机撬开他的牙关,掠夺着那和想象中一样甜美的柔软。 宁楚感觉自己像是要被他生吞了下去,呼吸不畅引起的心悸更是让他心焦不已,而且对他出手的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个残酷的事实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惶恐,几乎生生地要疯掉了。 时间过了极短,也许只是一瞬间,但宁楚却觉得已经过了极其漫长的时间,石之轩的身体突然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那重量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在下一秒宁楚才意识到是他所制造的迷药产生了效果,立刻抬脚把石之轩踢下了床铺,怒火上涌的脑袋一片空白,左手拼命地擦着嘴唇,而右手快速地从石之轩的怀里摸出几根银针制住了他的行动,然后从枕头下面抽出灵犀软剑,抵上了石之轩的脖颈。 石之轩虽然突遭剧变,但仍处之泰然,他眯起的双目,抬头看着他的青璃正努力稳住呼吸,可是那唇色却异常红艳,就如同本来素白的水墨画上添上了一笔浓重的墨彩,变得格外生动起来。石之轩抬起手,想要把他的青璃重新拥入怀中,却懊恼地发现身体却意外地不听从他的使唤,竟只能动弹他的手指头。 宁楚却为之骇然,他本有把握可以完全封住石之轩的行动,可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能动弹手指了,可见不出一刻钟,他就会完全恢复过来。 他该怎么办?要是逃的话,根本来不及逃走就会被他抓回来,继续刚刚的那件事…… 宁楚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指着石之轩颈间的灵犀剑也随之颤抖,在他的脖颈上划来划去,那锋利的剑尖却因为石之轩的护体真气,并没有伤到他分毫。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宁楚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字句,右手也不禁握紧了灵犀剑的剑柄……  第84章 正常的父亲  “杀了我吧……” 宁楚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倒是石之轩先说了话。 宁楚被吓了一跳,几乎以为石之轩会读心术,下意识地寻着他的双眼看去。只见石之轩正热切地看着他,好像异常期待自己能死在宁楚剑下一般。 他真的疯了! 宁楚的心中反复地重复着这一句,反而对石之轩下不去手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连半个人都没有杀过,纵使刚刚是气到了极点,也只不过是起了一个念头而已。他的身心,早就被现代的教条约束得死死的了。在这个乱世,挥剑杀一个人,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在宁楚的概念里,杀人偿命的教条是不能改变的存在,更何况,他要杀的是他的父亲。这时回过神来,几乎要为自己方才的念头羞愧死。 宁楚脸上复杂ji,ng彩的表情,自是让石之轩看在眼内。此时他的内心仿佛又回到了慈父的那一面,连运气恢复内力都停止了,不断地在心中自责着。是他让他的青璃如此难过,真是太不应该了。 “杀了我吧……”石之轩再一次重复道。其实他并不怕死,而是觉得这世间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杀了他。但现在他的青璃若是想要他死的话,那他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石之轩这辈子无数次想过自己是如何结束生命的,自觉没有一样可以接受,但现在看着他的青璃衣衫不整地拔剑对着他,内心却突然疯魔了起来。 好像,死在青璃剑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反正他已经活的够久了,在这世上除了青璃,也没有任何牵挂了。 女儿已经有了人照顾,但就是青璃……他死了以后,他的青璃又有谁照顾呢? 石之轩本来想再次说动青璃杀了他,但想到这里时,又觉得这样不妥,他死了,那他的青璃岂不是要活不久了?或者又被那群臭小子抢去了? 这么一想,石之轩便立刻打消了寻死的念头。从想要和宁楚双修,到想要宁楚杀了他,又到回心转意,真真是一刻一个想法,石之轩自小受邪道的思想浸染,本来就是不屑世俗礼教,所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不正常,也不期望旁人能理解,所以常常有一番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 他的心思一变,倒不再劝宁楚来,专心闭目运气,抓紧时间冲破宁楚的银针压制。可是加上他闻了许久的迷药,屋中掺着迷药的油灯仍点燃着,空气中弥漫着迷药的味道,他就算闭了气,也能从皮肤中吸收,所以他倒是见效不快。 宁楚见石之轩闭上双眼,以为他闭目等死,心中越发的酸楚。难道他真以为他能下得去手? 手中的灵犀剑抖得越发的厉害,宁楚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简直连维持站着的姿势都很困难。霎时还以为自己被石之轩打击得受不住,迟一刻才想起自己虽然吃了解药,可是终是敌不过在屋中呆的时间长,迷药多少对他也产生的作用。 不敢去把窗户打开通风,宁楚慢慢地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丸解药送入口中,耐心地等待药效慢慢过去。 当和石之轩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宁楚看着石之轩有如刀刻般的面容时,才发觉自己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好似第一次端详对方的面容。以前的他,都努力让自己漠视对方的存在,就算看在眼内也如同没看见一般。 石之轩的长相是相当的英俊潇洒,宁楚没见过那传说中的武林第一美男子宋缺,但在他见过的人物中,石之轩的相貌气度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两鬓霜白,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他的容貌仍然和年轻时没有丝毫改变,但与那沧桑的眼神和霜白的鬓发,结合起来有一股复杂矛盾的美感。只是单单坐在那里,就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 宁楚愣愣地看着他,心中不知道为何涌起一股酸意。 本来好好的父子,为何闹到了如此的地步? 其实宁楚按心理年龄来说,都已经早就过了想要父爱的阶段。但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也就越发的惦记。尤其石之轩还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生生地抛弃了他,所以这根名为石之轩的刺就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这一扎,就是十八年。 其实在石之轩发觉他的真实身份时,宁楚也是带着一股复仇般的快感。在内心深处,也未免会有着那么一点念头,期待着石之轩以后会对他有什么补偿。 可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石之轩的父爱,根本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哪有正常的父亲,会把自己的徒弟喂了那种药往自己儿子床上扔? 哪有正常的父亲,会用其他人的x_i,ng命威胁自己儿子跟他走? 哪有正常的父亲,会对自己的儿子产生那种欲望? 哪有正常的父亲,会鼓动自己儿子杀了他? …… 宁楚越想越苦闷,不禁喃喃自语道:“我只是想要个正常的父亲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石之轩闻言一震,忍不住睁开了双目,发觉他的青璃正失魂落魄地坐在他面前,那双冰冷似水的眸子头一次对准了他,近得几乎在那瞳仁中可以看得到他的倒影。石之轩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嘶哑着开口问道:“那你期待着的父亲,是什么样的呢?” 宁楚一呆,许久都没有回答,因为石之轩的这句话确实问到了他的心里。 期待中的父亲? 宁楚回想着他的童年,每次看到街上的小朋友拉着父亲的手撒娇,或者坐在父亲的脖颈上在高处顾盼流连,简直会让他羡慕得牙根都要酸倒了。可是他早就过了那种幼稚的年龄,若是这辈子石之轩没有抛弃他的话,那他还能仗着幼时的身体肆意而为,可现今他都这么大了,这些事就只能在脑中想想罢了。 步三爷虽然养育他长大,但由于他从小所展现出来的早熟,根本就没把他当成孩子看待。反而步三爷自己太过脱线,反过来需要他的照顾。师父师父,虽然亦师亦父,可终究是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必然的责任,只是教导他医术而已。 谁没有过脆弱的时候?谁没有过彷徨的时候?谁没有过迷茫的时候? 他只是想在这些难熬的时候,有个可以回的家,有个可以屹立不倒的父亲可以依靠,有个人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有个人可以毫不在乎地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天塌下来还有他为他顶着…… 而不是多了一个需要提防的对象,多了一个伤疤不忍揭起,多了一个令他烦恼的源头…… 他真是一个人太久了,太累了,太疲惫了。 宁楚感到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胸膛的心脏跳得越发的费力,仿佛跳动一下都艰难无比。心脏的跳动声在耳边慢慢扩大,一下一下地,就好像是定时炸弹最后爆炸的倒计时。 吃力地抬起眼帘,宁楚看着石之轩期待的眼神,突然间觉得跟他根本没有办法沟通。 石之轩的思想,完全是异于常人的,就算他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也必然会被理解成其他意思,反而会弄巧成拙。 天知道这个邪王大人还会怎么发疯? 所以宁楚满腔的话语,最终到了嘴边,就化成了一句叹息:“正常的父亲,会在儿子讨厌的时候,永远的消失。” 石之轩脸上的表情立时僵硬住了,这样的打击使他眼睁睁地看着宁楚扶着墙站了起来,却根本没想到自己可以加快运功速度冲破钳制来留住他。 当看着宁楚缓慢地走出小木屋时,石之轩都没有回过神。 他的青璃讨厌他。 石之轩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句话。 这对他不啻于晴天霹雳。 一向习惯于用武力强取豪夺的邪王大人,终于意识到,这世间也有他无法得到的东西。 而且,还是他曾经抛弃的东西。 石之轩愣愣地看着宁楚的背影毫不留恋的离去,自己却连抬起手的力量都没有。在迷茫间,猛然想到,当年的他,是否也是这样头也不回地抛弃了他的青璃?而他的青璃是否也是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束手无策? 邪王大人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一股名叫后悔的情绪瞬间占据了他的心神,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他只能看着木屋的门缓缓地关上,把屋里和屋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在厚重的乌云背后掩住了自己的面容,夜晚变成了彻底的黑暗。  第85章 放不下  宁楚扶着树干急促地喘着气。 虽然他是挺直着背脊走出那小木屋的,但也就能坚持多走几步。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努力平稳自己的心情。思绪大起大落,显然是不利于他现在的身体的。所以尽管对石之轩恨到了极点,也强迫自己从脑中把他抹去,运起内力清除体内残余的迷药。 正闭目运功时,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足音,宁楚松了口气,也并不回身,只是向一旁伸出手去。 就在他手刚伸出的那一刻,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就迫不及待地凑了过去,撒娇似地顶了顶他的掌心。 宁楚摸到黑墨光滑的皮毛,心这才定了下来。他的迷药是早就制好的,其间不乏拿自己做试验,制出了解药,可是真正选择今晚动手,是因为黑墨终于寻来了。否则只有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趁黑走出这片密林? 虽然在晚上,但黑墨的视力根本不受干扰,很轻易地就发现了宁楚脸上细微难受的表情,忍不住抬起前爪扒在他的肩膀上,凑过去舔了舔他的左耳。 感觉到耳尖的热气,宁楚知道是黑墨在用它的方式安慰自己,终是舒展了紧皱的眉头,睁开双眼对上它那对金黄色的眼瞳,轻声道:“好了,走吧。” 黑墨打了个响鼻,重新四肢着地,转头来看向宁楚,然后用大头朝自己的后背点了点。 宁楚领会了它的意思,也丝毫没客气地直接趴在了它的后背上。石之轩也许很快就能恢复武功,他自然要在这之前逃得越远越好,而他现在的体力明显不济,只能依靠黑墨。 黑墨背着宁楚倒不觉得累赘,尤其这么多日子都没有见到宁楚了,黑墨生怕一离开就会再也见不到他。确认宁楚坐稳了后,黑墨便在黑夜中撒开四肢快速地奔跑,它能感觉到宁楚的体重要比以前还要轻了许多,让它越发的烦躁起来。 宁楚无法揣测到黑墨别扭的小心思,虽然黑墨跑得很快,但颠簸倒是不大,所以身心俱疲的他很快就合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他能感觉到黑墨带着他到了一片溪流边,撑开眼睛喝了几口清水解渴,宁楚才发觉黑墨背着他奔跑了一夜,竟来到了一处城市的郊外,这时天刚蒙蒙亮,远远的还能看到那壮观的城墙。 在塞外,一般都是群居的土帐篷围聚成的集市,哪里能建得起这样的城市。宁楚就算没有人可以询问,也能猜得出来这里应该就是拜紫亭仿造长安建造的龙泉。 看来石之轩并没有带他走远,就在龙泉的附近。宁楚用溪水洗了洗脸,把散乱的头发重新束了起来。低头在溪水的倒影里看到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容,自己心内都觉得骇然。自嘲地抹去脸颊的水珠,心想这要是大半夜的被人撞见,恐怕就会被人当成孤魂野鬼了。 黑墨立刻了片刻,一盏茶的功夫就叼回了一个野ji。宁楚本不想在这里升烟,但一想兵法讲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若是石之轩追了上来,也定然不会认为还在逃亡中的他能升烟取火,况且塞外这种炊烟多得是,肯定不会在意。 所以宁楚也就放宽心,从怀里取了不离身的打火石生了火,这时黑墨已经是又叼回来了两只野ji,然后便一动不动地蹲在一旁定定地看宁楚料理。 宁楚知道黑墨这是馋狠了,也不知道在山林中吃生r_ou_吃了多久了,肯定又没去找寇仲他们一起,反而单独在山林中寻找他的气息,一直都没有放弃。幸好他也是因为采草药,在密林中留下了气味,才被它寻来。 宁楚是早就预备着逃跑的,所以在昨日见到黑墨后,就把准备的必需品打了个包袱全都系在了黑墨的脖颈上。因此他们这顿野外烧烤倒也不缺少调料,刚烤出味道来就让黑墨急得直刨地了。 猫科动物都是吃不得烫食物的,宁楚知道黑墨倒并不是非要吃全熟的野味,一只ji烤得半生不熟了,便掰开放在一旁晾着,见黑墨实在是被诱惑得受不了在地上开始打滚撒娇了,只好拿它没办法地亲自吹凉了一个ji腿递过去。 相对于黑墨的狼吞虎咽,宁楚倒不觉得有多饿。他的肠胃也经受不住一大清早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所以只是略吃了两块,便拿起预备的干粮吃了起来。黑墨很高兴,最后三只ji都进了它的肚子。 吃饱喝足的黑墨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蹭到宁楚身边躺下。宁楚习惯x_i,ng地给它顺着毛,黑墨已经是好久没被这么对待了,在喉咙里欢喜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在得趣后主动翻了个身,举起爪子抬起下巴让宁楚继续服务。 宁楚一向宠着它,当下便开始揉它的肚子,一人一豹正自得其乐间,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小楚!” 黑墨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宁楚此时已经被飞扑而来的一人牢牢地抱在怀中,像是要确认他是否存在般,那双臂的力量极大,仿若铁箍一般。 “小楚,终于找到你了……我在林中发现了黑墨的脚印,抱着试试的念头寻过来的,没想到你真的在……”寇仲语无伦次地唠叨着,转而又松开了手臂,走到宁楚面前,像是要确认宁楚是不是安好。上下左右打量了许久,寇仲才满意地点点头道:“还行,就是瘦了点。真是的,石之轩怎么都没照顾好你?” 宁楚知道寇仲一直喜欢以兄长自居,而他也一点都介意被这样的照顾着。看着寇仲脸上的大胡子,宁楚忍不住伸出手去揪了一下,“怎么留胡子了?” “入乡随俗嘛!”寇仲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在塞外大家都留着大胡子,遮住了半边脸不说,还能起到混淆视线的作用。否则在一群大胡子的男人中间,没留胡子脸上光溜溜的那个就最显眼了。寇仲瞄了一下宁楚脸上的表情,瞪着眼睛问道:“小楚是不是不喜欢我留胡子?” 宁楚摇了摇头,他对寇仲自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明明那么年轻,还留着大胡子,感觉一下子老了十岁。对了,子陵和希白难道也留胡子了?”宁楚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打了个寒战。寇仲的形象是粗犷型的,所以留了胡子反而增添了威势,但徐子陵和侯希白……宁楚简直无法想象。 “咳,他们没留……”迎着宁楚的目光,寇仲忽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宁楚无语道:“跋锋寒都没留胡子,人家可是正宗的突厥人,你这叫入什么乡随什么俗啊?”宁楚虽然毒舌,但对寇仲他们还是保有一定颜面的,从侧面提点他留胡子其实不好。也不光是不好看的问题,重点是不卫生啊!吃饭洒上什么汤汁什么的,多恐怖。 寇仲开始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就用井中月把胡子刮掉,他发觉他好像是中了跋锋寒的圈套,他怎么就没想到呢?那小子明明就是突厥人都从来不留胡子,居然骗他留……寇仲在心内咬牙切齿。他们四人在会合后,就开始了明争暗斗。虽然表面上平淡无波,可是私底下斗得天昏地暗。当然并不是通过武力拼斗,而是全是细枝末节,例如这种留不留胡子的问题。 哼!徐子陵和侯希白那两个家伙肯定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居然都没提醒他!寇仲越想越气,这下好,在小楚面前出丑了吧! 宁楚却因为看到寇仲后,身心完全放松了下来,竟连坐都坐不稳了,疲惫地向后靠去。寇仲一见,连忙把心中那点小纠结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把拽住宁楚的手臂,把他带到自己怀里。“小楚,你不舒服吗?” 宁楚懒懒地靠在他的肩上,嘟囔道:“我想睡一觉……” “好好,你先睡吧,我带你进城!”寇仲知道宁楚肯定是很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当下也不纠结什么胡子不胡子的问题了,把他横抱在怀,朝不远处的龙泉城奔去。 黑墨依依不舍地看着地上还剩的半只ji腿,最后决定还是叼在嘴里,这才追着寇仲而去。 ———————— 龙泉上京是大草原东北最具规模的城市,南傍镜泊湖,城环长白山余脉,三面临水,建于一块开阔的冲积平原上。城内流的全是温泉水,故遍布石砌水渠,水清量大,无论洗灌戏水,均温热怡人,情趣盎然。 龙泉城的平民从服装、习俗、文字、文化、制度均与长安如出一辄,置身其中,几疑是回到中土关中的长安。由于七天后就是举行立国大典的时刻,各方使节来贺,靺鞨族中支持拜紫亭的更是络绎于途,所以盛况空前,朱雀大街比长安的更为热闹。 寇仲显然是对龙泉城知之甚详,带着宁楚进了城之后,便直奔城西一座四合院内,院中有个温泉池。宁楚在山林中已经很久都没洗澡了,见状便想泡泡温泉之后再睡觉。寇仲前去准备洗浴用具,而宁楚则直接脱了衣服躺在了温泉池内简单梳洗。 黑墨尾随着他们,从院墙跳了进来,啃完那半只ji腿后,便走到温泉池旁低头喝了点水,然后满足地在熨烫的地砖上眯起眼睛休憩起来。 等寇仲拿着干净的衣服和毛巾走出来时,就发现热气升腾中,宁楚正靠着池边睡眼惺忪,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水面上,蜿蜒起伏,就像是神秘美丽的海妖。 宁楚喜欢泡温泉,但每次都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泡久了对心脏不好,总是不得尽兴。可是此时疲惫的身体得到温水的浸烫,舒服得几乎想呻吟出声,尽管知道他只能泡一会儿就要起身,可是却连一个手指头都懒得动。 感觉到有人跳进了温泉池,宁楚微睁双目,发觉寇仲脱得赤条条的站在他面前,本来看着碍眼的大胡子已经不翼而飞,只有下巴上还留有一两个伤口,一看就知是匆忙间刮胡子而造成的。 “嘿嘿,好久没刮胡子了,手有点生。”寇仲见宁楚的盯着他的伤口看,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是进屋没找到刮刀,又怕宁楚等着急,只好拿着井中月来刮胡子。那么大的一把佩刀,平时砍人用都极为顺手,没发现用来刮胡子还真是难题。寇仲为了怕宁楚再追问,直接拿起皂角笑嘻嘻地说道:“小楚,你歇着,我帮你洗澡。” 宁楚自是不会拒绝送上门的服务,但却发觉洗着洗着,这味道就变了。宁楚止住寇仲在他身上肆意游走的手,无奈地说道:“你能不能……别一见面就想到这种事?” 寇仲贴着宁楚的后背,一边拿着皂角在他身体敏感的地方打着圈,一边很无辜地说道:“我也是为小楚你好啊,你想我们都分离多久了,你的身体能支撑得住吗?” “应该还好,也许是吸收了邪帝舍利元ji,ng的关系,我的身体虽然还是没什么变化,但也很久没有发病了。”宁楚撑着池壁,打算站起身。 寇仲一听这话暗叫不好,他对宁楚的x_i,ng格很熟悉,若是没有必要,他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关系,更不会做这种事。若是邪帝舍利真把他的身体治好了,那么依宁楚的x_i,ng子,就算是孤苦终老也丝毫不稀奇。寇仲又怎么可能让他从怀中就这么逃掉,况且已经好几个月都没见面,满腔的思念都已经快把他折磨疯了,寇仲再也顾不得什么表面上的客气,一手拽住已经站起来的宁楚阻止他的离去,另一手开始肆无忌惮地用长生气挑起对方魔种的感应。 宁楚一个踉跄跌入了寇仲的怀抱,立时因为寇仲的动作,从腰椎窜起了一股愉悦的酥麻感,熟悉的快感如掉入干柴堆的火星般,瞬间便燃起了滔天大火。宁楚其实并不是特别抗拒和寇仲的情事,在花林集徐子陵向他说明一切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就算是害怕以后会永远失去他们,但那又如何呢?人生苦短,人活在世上,其实不用考虑太多的,随心所欲问心无愧即可。 可是……宁楚看着温泉边上已经被他们两人惊醒的黑墨,正歪着头迷惑不解地看着在温泉中纠缠的他们。那双黄金色的清澈眼瞳透着纯真,宁楚瞬间感到难以形容的窘迫,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水面下。所以他推拒着身后的寇仲,气息不稳地说道:“不要……不要在这里……”

    第1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