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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你清醒一点——二九撼灯(41)

    雁升看了看女孩:又有了?
    那姑娘垂头丧气:今早上是死猫,而且是我之前在小区里喂的一只。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胡胡从屋里跟出来了,贴雁升脚踝上蹭了蹭,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能看出来是怎么死的吗?雁升皱了皱眉。
    身上有笔戳的痕迹,嘴里还被塞了纸,下巴都脱臼出血了
    贺中鹤特想过去给胡胡把耳朵堵上。
    应该不是小孩儿干的。雁升说。
    女孩点了点头:邻楼王大妈家散养的小泰迪也被弄死放到她家门口了。
    手段非常恶劣,动机不仅是虐|杀小动物满足变态心理,还有对主人的恐吓报复。
    再不行报警吧。贺中鹤后背一阵发凉。
    嗯。女孩蹲下来看了看胡胡,这段时间宠物都看紧些。
    目送女孩上了楼,贺中鹤一把将猫抱起来进了屋:听见没,可别乱跑。
    胡胡懵懵懂懂地团他怀里,不知道附近正潜伏着一个虐|杀动物的变态。
    雁升关上门,刚洗完澡,身上还没全干站门口听了这一会儿,由内而外泛凉气。
    你刚刚再不出来我就被认成那变态了。贺中鹤倒进懒人沙发。
    刚才在浴室。雁升拿起吹风机,朝贺中鹤抬了抬。
    贺中鹤放下猫,走过去打开吹风机照着他脑袋开了最大风:你没手啊!
    有手。乱发在脸上胡乱拍打,雁升闭着眼,往前倾了倾打了个喷嚏,不如你的好用。
    毛病。贺中鹤把他扳回来,在他头上一通乱抓。
    吹头这几分钟,雁升打了四五个喷嚏。
    感冒了?贺中鹤关掉吹风机,太弱不禁风了,就往你衣服里塞了仨雪球。
    鹤啊,雁升扭头看着他,仨大雪球,正常人这会儿没发烧就是奇迹了。
    我哪能想到它化那么快。贺中鹤笑了起来,摸了摸他额头,好像没发烧?
    你这么试能试出来什么。雁升把他手拿开,指了指自己额头。
    然后就坐那儿一言不发纹丝不动了,一脸平淡,但给人感觉就跟索吻似的。
    贺中鹤犹豫了一下:感觉身上冷吗?
    冷。
    没在卖惨,是真冷,仨大雪球其实不算什么,但在雪地里躺了半天,又湿着头发站寒风飕飕的楼道里,从刚才进屋就浑身冷一阵热一阵,没发烧才鬼了。
    雁升吸吸鼻子,垂着眸子。
    哎哟这可怜见儿的。
    戏精。
    贺中鹤一手按在自己额头上,一手试了试雁升额头。
    雁升被他按着额头,看着他一脸吃不准发没发烧的表情,有点儿无语。
    你这人有劲没劲啊,刚才打了好几个喷嚏,这会儿雁升声音里带着鼻音,直接额头贴额头。
    贺中鹤收回手,认命地俯下|身来。
    虽然只是试一下|体温,但这贴得确实太近了。
    他垂眸看着雁升的睫毛,这个距离再往前贴一点点就能亲上了。
    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从脖子到耳朵都烧得慌,估计都快窜三十八度了,试得并不准。
    鼻尖有意无意地相触,撩拨得人心里痒痒的。
    贺中鹤贴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
    发烧了吗?雁升问,
    他站着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忘试了。
    雁升被他逗乐了,笑半天,贺中鹤非常没面子:体温计在哪!
    他高估雁升了,这家徒四壁的,翻箱倒柜也没找着,根本不存在药箱体温计感冒药这类东西。
    量个体温一波三折的也没整明白,挺聪明俩人,凑一堆儿智商就为负了。
    不用量了,睡一觉就好了。雁升起身,跟猫玩儿完就回去吧,我俩要睡了。
    十二点多了,明天还得早起。
    已经走到门口,贺中鹤突然福至心灵,转身张开胳膊抱住雁升,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好像是发烧了。
    我这体温是你嘴管着的。雁升叹了口气,临走前想抱一下就抱呗,亲也行。
    烧死你得了。贺中鹤瞪着他,强忍抽他的冲动,对待感冒病人要善良。
    对了,雁升好像想起来什么,从旁边隔断橱里摸出来一把钥匙递给他,下回直接开门进来。
    噢。贺中鹤接过钥匙看了看,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给家里钥匙。
    在门口赖唧半天才送走贺中鹤,雁升回了卧室,喷嚏这会儿一个接一个,打得都有点儿缺氧了,头昏脑涨的。
    他从小体质就很好,皮实,三四年没感冒过了。
    躺到床上,他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灯都不想关了,懒得抬手。
    正忍受着灯光折磨但又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门窸窸窣窣响了。
    雁升挑了挑眉,没动。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玄关缓缓移到卧室门口,停住了。
    哎。
    咱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出息,刚回自己家就又溜过来了,新到手的钥匙这就用上了。
    哎!贺中鹤清清嗓子,又叫了他一声。
    睡了?他把手里的测温枪感冒药退烧药放到旁边书桌上,走到床前坐下来看着他。
    犹豫了一下,他戳戳雁升:起来吃了药再睡。
    雁升依然没动。
    贺中鹤俯下|身子,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脸,然后伸手捏住他鼻尖。
    还是不动。
    嘿还挺能憋!
    贺中鹤撒了手:别装睡了,起来吃药,再不起我走了。
    雁升睁开眼:厉害了,怎么知道我装睡呢。
    你这种幼稚程度不装睡才不正常。贺中鹤给他盖好被子,用测温枪滴了两下,三十八度二,先躺着吧。
    说完就拿着药去了客厅。
    雁升闭上眼,听着客厅里传来的撕开药包的声音、烧水倒水的声音和叮叮当当的搅拌声。
    很陌生的声音,此前的十几年里从没听过。
    沉疴未愈了很多年,家对他来说永远是混乱狰狞的。
    碎裂声、争吵声、惨叫声、还有狼藉和血。
    家具是用来砸的,杯子器皿是用来摔的。
    所以他单独搬出来以后,家里也尽可能少放东西,连沙发都用最软的。
    坐起来。贺中鹤边走进来边试着冲剂温度,又抠了半板儿药片,倒进他手里。
    这个吃上容易犯困,正好睡觉,记得把你警笛头再调响点儿。贺中鹤说,不然明天我直接进来把你拖教室里去。
    雁升接过感冒药,看着他。
    他没想过,关于家的麻痹和千疮百孔能在这样的声音和温度中慢慢有了知觉。
    第54章 老师,雁升打断他,
    第五次被雁升咳嗽声吓到的张飞驰终于忍不住戳了戳他后背:没事儿吧?
    雁升还是惊天动地地咳着, 没回头,向后摆了摆手。
    不行请个假吧。庄媛在一边说。
    我投请假一票。贺中鹤第一次见人重感冒这个程度,雁升这一整上午都是蔫的, 听课都没力气抬头, 病恹恹地趴桌子上。
    平时太稳重强势的人乍一柔弱了, 反差特别明显,贺中鹤这会儿保护欲爆棚, 恨不得把他包三层睡袋搁床上再给唱个摇篮曲喂糖浆。
    这种咳个不停的体验贺中鹤有过很多次, 非常难受, 他小学肺心病严重的时候每天早上起床都能咳吐出来。
    回家待一天, 我去给你请。贺中鹤说着就要站起来, 被雁升按住了。
    你听话。贺中鹤看着他。
    没事儿。雁升咳完开口嗓子哑得破音,跟粉笔在黑板上摩擦似的。
    贺中鹤挺没辙:哎哟我亲哥啊我服了你,少上半天学不影响你考第一。
    他烧一夜到现在还没退, 而且温度有点儿持续攀升的迹象,中午放学去医务室量了一下, 三十八度七。
    赶紧回家,校医大妈皱着眉头, 就这些高三小孩儿最虚,天天学习熬夜, 垮了,高兴了吧?
    挂个点滴?贺中鹤觉得雁升整个人都跟刚从冷库里拿出来的冻肉似的, 脸色看着贼吓人。
    大妈立马反对:少打吊瓶呀,超级病毒就是这么养出来的, 现在医院普通感冒还不好挂
    之前经常打吗?贺中鹤问他。
    雁升打了个喷嚏:没打过。
    走。贺中鹤没再用商量的语气,直接拉起他,烧越来越高了, 这还吃着退烧药呢。
    大妈一听,没再反对,唉声叹气高三孩子苦,看着他俩出去了。
    三四年没感冒,一感感了场大的。
    路上积雪都被踩实了,灰扑扑全是脚印,还上了冻,马路上铲雪车缓慢移动着。
    雪后景色就是这么不宜人,到处又冷又脏,踩在哪儿都有泥水。
    工作日医院依然人满为患,毕竟伤病不会因为这个就放人一马。
    暑假那次办的就诊卡正好派上用场,贺中鹤挂上号,去取了药瓶和针。
    排队排半天才挨上号,贺中鹤给老郑发微信请了假。
    打针的是个实习的小护士,不过手法很娴熟利索,走到他俩面前没等雁升伸出胳膊就一把拽起来撸上去袖子,拿胶皮管子使劲一扎:握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中鹤感觉到雁升被扎上橡胶管的一瞬间浑身都绷紧了。
    小护士拿酒精棉球在他手背上擦了擦,然后迅速拆了吊针包,拔出套针的塑料头
    等等。雁升突然说了一声,声音介于尖叫鸡、小黄人和魔窟怪物之间。
    小护士停了停,贺中鹤也转头看着他。
    雁升挺尴尬地沉默了几秒,然后跟贺中鹤说:给我捂眼。
    贺中鹤愣了。
    虽然半死不活的重感冒病人很可怜,但他很想发出惊天爆笑。
    雁升直直看着他,其实是不敢看护士手里亮出的针头。
    你自己闭上。贺中鹤看着他一脸紧张痛苦跟准备上刑似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人竟然晕针!
    扎到一半我忍不住睁开。雁升说,快点儿,腿软发晕了。
    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晕针!
    赶紧。小护士催道。
    贺中鹤站起来给他捂住眼:行了吧?
    指缝。雁升把他手捏实了。
    姐您快扎吧,再不扎给紧张晕了。贺中鹤还是特想笑,毫无同情心。
    他把另一只手垂到雁升身侧,牵着他的手捏了捏。
    这晕针不是矫情,有人就是天生怕这个,见了针头生理性不适,跟年龄性别体能性格都没关系。
    能感受到雁升的手很僵硬,整个人都是绷着的。
    也能感受到雁升的睫毛在他手心里扑闪了扑闪,又扑闪了扑闪。
    发烧重感冒兼晕针都挡不住他犯欠。
    小护士应该也是见多了晕针的,虽然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男生晕针的确有点儿违和。
    麻利地一针扎下去,松了皮管子贴上胶布,小护士调了调滴速:好了。
    贺中鹤松了手,在雁升脑袋上摸了两把。
    护士去给下一个病号扎针了,临走时多看了两眼这俩又牵手又摸头的高中生,觉得俩人有点儿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不对劲,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贺中鹤坐回雁升旁边的一瞬间,雁升把头歪到他肩上,笑了笑:吓晕了。
    现在是看你感冒了可怜,贺中鹤说,等着,以后有我笑话的。
    吊完俩小时点滴,贺中鹤把雁升送回小区,他跟老郑请假又不可能用我同桌病了我得陪他这种理由,只能回去继续上课。
    雁升拎着一兜药进了家属院,打完这一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热稍微退了些。
    其实比起来感冒发烧,刚才打针才是最折磨人的。
    现在看看手背上贴着的胶布还心有余悸。
    明晃晃的锋利针头,刚才就扎进了这片皮肤上。
    太可怕了。
    晕针的渊源雁升记不清了,反正从小到大没打过几次针,但从记事儿起,每次看见针头就晕,冒冷汗。小时候打疫苗人家小朋友都吓得嗷嗷哭抱着大人脖子不撒手,他倒不闹,一声不吭直接自己栽地上了。
    下午这个点儿,家属院里稀稀拉拉走着几个学生,都行色匆匆一脸沉闷,穿着高三校服。
    今天是小班大休来着。小班跟他们不一样,三周才放一次大休,而且是星期一休,就一下午。
    很难想象小班人是怎么撑住不病倒的。
    进了单元楼,雁升觉得脑袋发沉,应该是感冒药的催眠劲儿起效了。
    楼上也有人在往上走,脚步声轻得刻意。
    拐到二楼楼梯转角,雁升往上扫了一眼。
    这一眼瞬间把他的瞌睡惊得无影无踪。
    那人刚好停下脚步,正弯腰往四楼不知道谁家门口放东西。
    他没犹豫,直接两阶一迈追了上去。
    挺不巧的是手里拎着袋子,一跑哗啦啦的。
    那人被惊动,迅速也往楼上跑,是贴着墙跑的,雁升抬着头看不见那人。
    隔了差不多两层,雁升因为感冒发烧又有点儿发虚,没能追上,只听见不知道谁家门打开又关上了。
    是五楼或六楼的。
    果然就住这栋楼里。
    刚才那一扫只能看出来是个成年人,蓝衣服,看不出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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