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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倦免费阅读-格格党(96)

    他们深知左屏的个性,比金陵九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劝不动,便也不上赶着帮忙,只揣着手指挥左屏。
    不是什么复杂的工作,没一会儿就弄好了,看木头的重量和材质,应当是可以承受成人重量的。
    左屏拽着秋千的绳子,晃了两下:看到穆娇去哪里了吗?
    身旁的人思索了一下,指了个方向:之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她往山头方向去了。
    左屏微微颔首,道了谢后便离开了,他轻功不错,几息之间就看不见踪影了。
    指了方向的人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左屏要是走了,谁来震慑那小霸王?难不成要去打扰他们九爷吗?
    另一边,左屏奔着山头而去。
    翻过山头就是幽州,这山比鹿泽山还要小,据说是幽州死了的将士骸骨堆成的,上面遍布着坟茔,大部分都是无名碑,底下埋着再也回不了家的亡魂。
    左屏是在山顶找到穆娇的,她与云无恙一起,云无恙坐在地上,她站着,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坟,两人一言不发,遥望着幽州方向。
    左屏的轻功很好,落地悄无声息,他站在原地没有靠近,静静地看着他们。从背后看过去,两个人的身影萧条,仿佛和四周的坟地融为一体,透露出一片死寂。
    云无恙扔掉手中的木棍,仰着头看向身旁的人:姐,我找不到爹爹。
    穆娇收回视线,摸了摸他的头。
    左屏站在后面,看到少年越来越红的眼眶,其中有泪水滑下,被风吹落在坟头。
    关于云无恙的身世,左屏有所耳闻,在出发来到幽州之前,金陵九特地将他叫到身旁,提了提这事,要他私下里留意一下云无恙,毕竟要去幽州,难保这孩子不会意气用事,一走了之。
    云腾与贺雨的死有蹊跷,当日在喜堂里,云无恙已经知悉。
    但无论是被人陷害,还是意外亡故,他的尸骨都永远地留在了幽州城外,留在不知名的悬崖之下,或许这里有一座属于他的坟,但那也是衣冠冢。
    左屏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都不是富贵出身,都曾漂泊无依,所以更能感同身受。
    穆娇武功高强,收回心神后很快就察觉到了左屏的存在,捏着手中的暗器,朝身后甩出。
    左屏和她对过无数招,迅速闪身躲开。
    穆娇转过身,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左屏慢吞吞地走到她身旁,抱着剑,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到了幽州方向:例行勘察。
    金陵九的安危关系着整个天下第一楼,因而每次出行留宿,都会有人暗中保护,将方圆十里察看清楚,以免出现意外。
    穆娇一惊:此地距离村子不近,竟要勘察至此,看来这幽州果真危险重重。
    左屏抿了抿唇,没作声。
    云无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那我们快回去吧。
    他鼻尖还有些红,像是被冷风吹了好一阵儿,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穆娇微蹙着眉:既然我们已经来了,那正好可以查探一番,万一有危险,也能提前解决。
    左屏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解释,抱着剑转过身。
    为防敌人太强,三个人没有分头行动,一起将整座山搜了一遍。
    山头虽不大,但搜查起来也不容易,加之三人力量有限,一直到天黑,才将将搜过一遍。
    云无恙武功最低,体力也跟不上他们两个,气喘吁吁: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危险的地方,这里真的有问题吗?
    穆娇也有些疑惑,抹了把脸上的汗:左屏,信鸮是怎么说的,可有查探清楚?
    天下第一楼分工明确,信鸮是专门负责查探消息的人,出行在外,要查探什么地方,他们会先进行筛选,然后传来消息。
    左屏眼神飘忽,多亏夜色深浓,才看不清楚:既然没有,那便回去吧。
    云无恙一噎,还想追着问,被穆娇拦下了:你问也没用,左屏就这么个性子,算了,没有危险是最好的。
    三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入夜,村子里不比城池,点灯的人家很少,像散落地面的星星,隔着老远才有一颗。
    村子最南边生了一簇火,火光冲天,还未走近,便闻到木头燃烧时的味道,有些呛人。
    最南边是金陵九住的院子,三人刚走近,便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围着火堆的人招呼他们:快,过来一起烤。
    左屏环视四周,在秋千上找到了金陵九和裴折。
    原本的秋千被拆了,现在院子里的秋千比之前的大了一倍还多,两个人靠坐在上面,慢悠悠地荡着。
    秋千旁边也生了个小火堆,跳跃的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含着笑,温柔又缱绻。
    穆娇推了推左屏:怎么不过去?
    左屏不答反问:你还喜欢秋千吗?
    小时候,穆娇特别喜欢荡秋千,姜玉楼在家里弄了个秋千架,小丫头吃饭的时候都不愿意下来,还曾因此被姜玉楼教训了一顿。
    穆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地笑了笑: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呢。
    左屏轻轻嗯了声,迟疑两秒,道:你最喜欢荡秋千,被先生教训,哭得特别伤心,半夜里我推着你荡了好久秋千,才把你哄好。
    穆娇失笑:我分明是睡着了才不闹腾的。
    左屏摇摇头:你性子倔,要是心情不好,不会甘心睡觉的。
    穆娇沉默下来,她不善于回忆往事,加上一贯寡言的左屏突然说这么多话,她心里更加不自在了: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说起这个?
    是啊,怎么了呢?
    左屏露出微微苦笑的表情,他摩挲着剑身的花纹,指了指一旁的火堆,颇有些郁卒:没什么,过去吧。
    穆娇行走江湖多年,一看就知道他们生火要做什么,眼睛一亮:都烤了什么东西?
    火堆旁一人答道:鸡、鱼、玉米、红薯、土豆、蘑菇,还有一些肉。
    穆娇兴致勃勃地坐在一群男人中间,半点没介怀:拿调味的东西了吗?
    一人笑道:放心,咱们这儿有厨子,少不了准备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人在江湖,多学一样本事,多一条生路,他们随行中自然不乏做过厨子的人。
    被点名的人笑骂:去你娘的杂七杂八,正经的调味料,有本事等下你直接吃原味的!
    那人浑不在意:原味就原味,老子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厨子冷笑:以前是为了充饥,现在是为了享受,如今跟着九爷,不说吃香喝辣,也是山珍海味顿顿有,怎地你小子还改不了那毛病,一股子穷酸气!
    那人被气得不轻,要扑过来,被一帮眼巴巴等着享受厨子美味佳肴的人给拦了下来。
    厨子翻了翻火,对穆娇道:调味的东西都不缺,我从楼里带了东西出来,还有问此地百姓借的粗盐,想吃从前那些个味道的,可以自己来弄。
    他们都是在江湖闯荡过的人,吃什么,怎么吃,都有自己的偏好。
    穆娇摩拳擦掌:那我来做个好吃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都是好相处的性格,云无恙很快也融入进去了。
    厨子拿调料的时候,被金陵九叫住了:带了几坛子酒过来,一并拿来喝了吧。
    有肉自然要有酒,这回可合了心意,厨子兴冲冲地跑去放马车的地方,看了酒以后,兴奋地招呼人过去帮忙搬。
    裴折看了他们搬出来五六坛子酒,咋舌:这么多?
    金陵九枕在他肩膀上,瞥了眼搬出来的酒:几坛子罢了,等下去尝尝喜不喜欢,楼里还有很多,等解决了幽州的事,回去陪你一醉方休。
    裴折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金陵九扬了扬眉:怎么?
    裴折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觉得软饭太丰盛,有些不敢下嘴。
    金陵九抬起头,勾着他的下巴:软饭不敢下嘴,那我呢?
    月光与火光交相辉映,将金陵九那张秾艳的脸照得有些恍惚,那惊心动魄的美隔着一层薄雾,更加惑人。
    裴折心如擂鼓,呼吸都乱了,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一个字也没说,选择用行动来回答。
    很轻的一个吻,在搬酒的回来时匆忙分开。
    金陵九舔舔嘴唇,笑了:这是你的答案吗?能下嘴的意思?
    裴折点点头,又摇摇头,拉过他的手放在心口:我的答案都在这里,说出来要花一些时间,听说唇齿相依能最快地传达心情,刚才你听到了答案吗?
    金陵九眼底浓雾翻涌,汇聚成黑沉的海潮,将要淹没眼前的人,旁边随风传来一阵酒香,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没听完,想再听听,可以吗?
    可以吗?
    答案无关紧要。
    裴折在被吻住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你听都不听,何必要多问那么一句?
    两人依偎在一起,唇齿间的声音被放大,暧昧的水渍声听得裴折耳廓发红,周围嘈杂的交谈声越来越小,仿佛都被风吹远了。
    分开后,不等裴折发问,金陵九就笑着说:我听到你说,你好欢喜我。
    裴折撩起眼皮,从鼻腔中轻哼了一声,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骄矜:是啊。
    冷静下来才发现,不是太过沉溺于刚才的吻才听不到声音,而是那群叽叽喳喳的人都闭了嘴。
    他们和火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定然是看到了他们两个刚才在做什么。
    裴折讪讪地抹了把脸,小声嘀咕: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羞耻!
    金陵九闷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隔这么远,他们看不到的,娇娇不必害羞。
    就在这时,穆娇喊道:师兄,你们亲完了吗,东西都烤好了!
    裴折: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115章
    裴折到底是个读书人,多少好点面子,听到穆娇的话后,实在不想过去,但无奈肚子饿得咕咕叫,只能忍着羞耻,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金陵九也不拆穿他,笑意盈盈地跟着起身:夫妻之间本就该亲热,不算什么大事。
    裴折没作声,反手将折扇扔了过去。
    金陵九失笑,把玩着扇子,好整以暇地闭了嘴。
    两人在空出来的地方落了座,碍于金陵九在场,并没有人敢调侃刚才的事。
    裴折提着心神,见真的没人在意,才放心地吃起来。
    烤的种类很多,先熟的是肉和鱼,地瓜、土豆和鸡都埋在火堆底下,蘑菇放在最后。
    裴折不会挑刺,吃了两口鱼后,兴致缺缺地塞给金陵九,又向着肉下手。
    肉是放在瓦片上烤的,三分肥七分瘦,烤得滋滋冒油,一咬满嘴留香,配上厨子带来的酸梅酱,十分解腻。
    裴折吃了一块后就爱上了,一口接着一口。他从没吃过这种江湖风味的东西,幼时唯一一次离开家,就是跟着林雪原去大漠,那时吃的是干粮。
    金陵九口腹之欲不强,见他吃得欢,将自己那份也推了过去:不着急,慢点吃。
    他的吃食都有人安排,这种一起烤的东西,左屏会先给他留出一份。
    裴折夹了一块肉喂到他嘴边:你尝尝。
    他只是单纯觉得好吃,想和金陵九分享,即便这人可能以前吃过很多次了。
    围坐一旁的人都悄悄打量着他们,想看看这筷子肉能不能进金陵九的口。
    九爷的洁癖有多严重,他们深有体会,这探花郎用的是自己的筷子,是金陵九绝对无法接受的。
    金陵九垂眸看了眼递到嘴边的肉,没犹豫,张嘴吃了。
    裴折弯了弯眼: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金陵九颔首:不错。
    旁边的人,除了左屏、穆娇和云无恙,全都呆住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过了半天,才有一人叹了口气:连口水都吃了,还在乎一块肉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所有人纷纷点头,可不是,刚才亲得那么热烈,口水都不知道吃了多少。
    靠得近,即使放轻了声音,也能听到。
    探花郎何等聪颖,瞬间便反应过来众人在说什么,只觉得手上的筷子突然变重了,让人恨不得扔到桌上。
    金陵九听得自然更清楚,但不是什么要紧事,也没必要堵上别人的嘴,索性充耳不闻。
    吃肉得配酒,开了两坛子酒,拿着从屋里翻出来的瓷碗,倒了几大满碗,一人一碗,金陵九不喜欢喝酒,便没有他的。
    裴折有点酒量,但不深,喝了两口后就放下了,他怕喝多了失态。
    刚放下酒碗,金陵九就将之前那条烤鱼递了过来:吃吧。
    裴折:?
    刚才那烤鱼还是一整条,现在就剩下一小堆雪白的肉了,放在深色的瓷碗中,更衬得鱼肉白皙。
    金陵九耐着性子解释:不是不会吐刺吗,都给你挑好了,吃吧。
    说完,他拿过裴折的酒碗,直接将酒泼在地上:少喝点酒。
    裴折捧着一碗鱼肉,半晌才回过神来:你特意给我挑的?
    金陵九正拿着帕子擦手,闻言头也不抬:不然呢?
    这群人酒量都很好,就连左屏也如此,几坛子酒见了底,没一个醉倒的。
    气氛更热烈了些,金陵九吃了几口裴折喂过来的肉,就带着吃饱喝足的探花郎回屋了,他知道自己多少会让底下的人不自在,便也没多逗留。
    屋子里点着蜡烛,跳动的烛芯照不亮整间屋子,但昏黄的环境也别有一番风味。
    裴折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知道是怎么上的床,金陵九压着他的肩膀,凑上来和他接吻。
    呼吸间尽是酒香,还有烤肉上酸梅酱的味道,糅合在一起,意外地好闻。
    裴折闷哼一声,偏偏头,躲开他的亲吻:头疼,困
    金陵九摸摸他的脸,有些烫:该不会两口酒就喝醉了吧?
    裴折躺在软和的被褥上,觉得那两口酒压不下去,直往喉咙里冲,烧得他眼前不停地回荡着一个画面:一只白皙的手,递过来一碗雪白的鱼肉。
    在勾着金陵九的脖子吻上去时,裴折还在心里碎碎念,觉得自己可能是醉糊涂了。
    金陵九自然不会放跑送上门的肉,俯身压下去,将探花郎牢牢地罩在自己身下:娇娇是故意的吗?
    明知他忍得辛苦,还过来撩拨。
    裴折眨了下眼睛,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想亲你,就亲了,就是故意的,不行吗?
    行,当然行。金陵九从善如流,哄他,舌头伸出来。
    探花郎好似真的醉了酒,迷迷糊糊地问:干什么?
    金陵九扬了扬眉,看着他唇间伸出的一小节软舌,笑得意味深长:让我吃一下。
    床榻上的被褥堆在旁边,裴折和金陵九紧贴在一起,板板正正的衣服揪得满是折痕。
    屋外传来一阵又一阵唱歌声,粗犷的调子尽显江湖洒脱之风,经久不散。
    裴折憋不住笑了:不行,装不下去了。
    本想装成醉酒的样子,放纵一场,没想到会被这群人逗得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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