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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奴六棋-胭脂奴(20)

    小荷支支吾吾,郎君在前院。
    胭脂:我让你叫他过来见我,他人呢。
    她想谢留该不会是被谢愠那个烦人精缠住了吧,结果就听婢女说:郎君,郎君抽不开身
    胭脂瞬间拿开镜子,秀眉微蹙,你一句话说完,怎么老吞吞吐吐。
    小荷表情已经纠结成一团,甚至求助地看向了给胭脂打理头发的小菊,奴婢不知该不该说郎君从外边回来后,直接到南边的院子去了,现在人在云姑娘那。
    胭脂微微一愣,问出来的话语声都变了,谁是云姑娘?
    就是来投奔郎君的一位女郎,说是以前伺候过郎君,还想继续伺候着。
    郎君安排她住在南院,当半个主子照顾着,小郎君还说她是郎君带回来的妾,郎君都没说不是呢。
    胭脂脑子嗡嗡作响,仿佛注水了一样。
    可是婢女小心翼翼的告密声还是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夫人不知道,是因为夫人在养病,又不曾经常出去院子里,郎君还吩咐奴婢等不许提云姑娘的事。
    再过段日子,云姑娘就要在府里住足月了,大家都猜郎君到底什么时候会再办场喜事。
    胭脂面容上的春色褪尽,她抿着唇,从未觉得双腿走路是那么僵硬。
    早知谢府的大宅深,可是为什么这么难走。
    晕黄的灯笼安静地立在廊檐屋顶,照着行色匆匆,从慢到快,从走忽然开始奔跑起来的竹青色身影。
    墙上路过的影子婉若游龙,甩荡的长发将呼唤的声音抛得很远很远。
    南院的房门轰然推开。
    胭脂呼吸激烈地站在门槛处,睫毛上沾染了一片雾气,乌黑有神地盯着眼前一男一女的画面,和谢留处变不惊漠然回视她的脸。
    本想大闹一场积攒了一肚子话的胭脂一口气梗在喉咙处,突然没了勇气说出来。
    第28章
    那个所谓的云姑娘做了顿一桌好菜摆在台上,两副碗筷,还备上了好久。
    胭脂发觉她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后,默默地将手里刚为谢留夹过菜的筷子轻轻放置到碗上,夫人来了,要不要进来一起享用这顿晚食。
    一股气息宛若云浪在胭脂腹里翻滚,腾云而上,直冲头顶。
    她连问都不问一声自己,就已经将她摸得门清,知道胭脂是谁。
    反过来胭脂却对她一无所知。
    只知道谢留让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进门,却连知会她一声都没有,他瞒着她,还让府里的下人都瞒着她。
    胭脂抠着掌心,感觉到一丝痛意才反射性地挑了挑眉,出乎意料地没有大呼小叫。
    面色如常,呼吸缓和下来,目光忽略谢留身旁的女子,直直地盯着他一人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留脸上看不出丝毫被当场捉奸在床的羞愧异样,也是,他们不过是坐在一块如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吃晚饭。
    身边的温婉女子比她更像他的夫人罢了。
    谢留眼也不眨地回视胭脂,语气十分冷静,两刻之前。
    那也有好一阵了,就是害得胭脂白等的那段时间。
    胭脂更有种被戏耍的耻辱,结合她方才亲眼见到的一幕,心中憋着气,却极为要面子,不肯在这对奸夫淫.妇面前低头认输,露出任何会被发现的委屈不快。
    就在这三方对峙,安静得说不出怪异的场面下,不远处伺候她的下人赶过来。
    胭脂孤傲地扬起秀颀的脖颈,眉眼娇艳冷淡,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所有人一愣,包括谢留。
    下人远远就看到郎君跟夫人还有新来的妾室三足鼎立的一幕,近了以后放缓脚步轻易不会吭声。
    夫人都找来这了,又发了话。
    聪明的是没当众发作为难任何人,直接问郎君跟不跟她走。
    如此既能当着新来的妾室的面带走郎君,又能明晃晃地宣誓自己一家之母的身份,这种做法比撒泼可高明太多了。
    谢留神色莫测。
    胭脂没再等下去,转身就走。
    什么叫忠心耿耿的狗。
    是偷偷把新欢藏在家里不让她知道。
    还是瞒着她私下里偷偷恩爱,是想等弄出身孕生下庶子,再告诉她?
    胭脂转身那一刻像极了转瞬即逝的落叶,透着几分决绝。
    她眼睛毫不避让地看向路边的下人,就是想从他们眼中看看有没有旁观她笑话的意思。
    这时她变回了以前那个胭脂,即便微笑都显得妩媚虚伪,削薄的衣裳让她的背影在夜色和灯影中气质清冷。
    走了一小段路,在拐角处胭脂听见身后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一如胜利者般停下脚步,勾起嘴角的弧度,你还跟来做什么?
    下一刻,一件宽厚点的外袍包裹住她。
    谢留目光幽幽,半张脸被廊檐下的阴影掩盖,你先回房。
    胭脂面露荒唐的回头,确认这是谢留亲口说出来的话,谢灵官,你什么意思。
    回去。
    她眼里仿佛被点亮了愤怒的火焰,抑制不住捏紧了拳头,你不同我一起?你还留在她这?
    谢留视若无睹,走。
    胭脂还没被这样对待过,一时被冷风吹得浑身一抖,她解开谢留给她的披风,揉成一团朝他丢过去,贱狗。
    她是第一次被气成这样,整张脸都沉了下去。
    胭脂哆嗦着深吸一口气,谢留皱眉冷着脸看见她笑了笑,那双媚眼透出一丝狠意,你玩我?等着,你敢对不起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终于露出她从不良善的本性。
    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着想的一面,只许她对不起别人,不许别人愧对于她。
    她不是我新收的妾。
    胭脂只当他是在解释,可她已然不想听,心里只有一团罪恶的火焰,想要发泄出来,她瞪着夜色,恨不得一把火把整个谢府给烧了。
    谢留目送她脚步飞快挪动,看她开始逃离似的奔跑,那张薄情冷峻的面孔逐渐暴露在光影中。
    他沉声在胭脂身后道:但她是我在军中认识的女子,你应该能想起来,我还跟你提过。
    那不就是营妓。
    谢留知道胭脂听得见,他加重嗓音,她长得像你,生得漂亮,性格温顺解意
    你不喜欢她吗?
    谢留!!
    胭脂两眼通红地捂住耳朵,埋头越跑越快,贱人!贱人!去死!
    她早该听盛云锦的话,不该妇人之仁。
    他该死。
    谢留收回看不见人影的目光,拾起地上被丢弃的披风,转身对上从阴影中走出的云徊担忧的眼神,她经常这般说你?
    不。
    谢留冷然道:今夜头一次。
    少年时的胭脂也会对谢留口出恶言,但那是他们玩闹的时候,傻子谢留无语中惹了她生气。
    会说些你是不是蠢?喔,你是真傻子,没人要的傻子、再弄脏我衣裳就把你丢到河里去、别再用你的脏手碰我、我真瞧不起你诸如此类发泄脾气的怨言。
    大多情况下,心情好的胭脂是会对着傻子卖娇的,兴致来了逗弄他,兴致不好谢留怎么粘她都没用。
    他不傻以后,除了方才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事了。
    她肯定气疯了。
    才会毫无理智地说出那种极为歹毒,报复心浓厚的话。
    云徊仔细打量谢留此刻的神色,油然生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失望:你不生气?她这样对你,你都不恼么。
    谢留没给她任何解释。
    他今天刚到府里,云徊就派人来请他。
    看在以前军中相互照顾的情分上,谢留想着只待片刻就走。
    没想到她布置一桌饭菜在等他,至于胭脂那边,说不上来是有意还是无意,谢留并没有让人去说一声。
    没有回应,云徊也不尴尬,她习惯谢留这样的沉默和冷淡。
    柔柔地问:那晚食还吃吗,方才你还没尝几口
    谢留心思不在吃食上,他直视云徊,之前缠着你的军汉我已派人解决了。庞家愿意认你回去,以远亲表姑娘的身份,你怎么想?
    云徊是营妓的身份不假。
    她跟谢留在军营相处的时光也是真的。
    她怜惜谢留的境遇,谢留为了还恩情保她不像其他营妓那样被肆意玷污,只不过她从未离他更进一步。
    云徊眼里的温柔好似一片汪洋,她道:我想在谢府多留一段时日。
    第29章
    胭脂逃离般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路上碰到神色讶异的下人她都无心理会,更带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怒视撞见她的所有人。
    把院门关上,从今夜起,不许你们郎君踏进这里一步!
    今夜过后,整个谢府都会知道,谢留为了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而赶走了对他不好的毒妇。
    这就是他的目的,是他给自己的下马威。
    胭脂扭身冲进屋里,在宣泄了巨大的愤怒之后,委屈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湮灭了她。
    没多久,呆站在屋外面面相觑的婢女们就听见了一道埋在被褥里,压抑许久终于突破闸口的恸哭声。
    气息悠长,悲鸣婉转,到结尾才中断,转为短促的哽咽啜泣。
    一听就能感受到屋内人受了多大薄待。
    胭脂自认,不是她情愿留在谢府的。
    是谢留用了强迫的手段把她从别人那抢回来,再用动人的言语蛊惑说服她,许诺了许多好处,胭脂才勉为其难地放下过去怨恨,尝试着留在谢留身边,跟他做一对正常夫妻的。
    毕竟他说的,好像没有她就活不下去一样。
    既然不追究过往,又有意示好,胭脂一动容就愿意给谢留这个机会。
    都是血肉做的,她又不是真的没有心,哪怕没明着说出来,这段时日的相处里,她默认跟谢留在床笫间颠鸾倒凤,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但绝对不包括他背叛自己,对自己不忠。
    她在床榻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荷一脸闯了大祸的样子,躲在小菊背后,二人期期艾艾地往里走,就想安慰安慰胭脂。
    半刻之前的夫人问及郎君,还是笑模笑样的骄横的不得了,与现在痛哭流涕的简直判若两人。
    既然说好跟我好好过,又为什么要收纳别的女子?不就是好耍着我玩,嘴上一套,背里一套。
    她回头,恼怒埋怨的瞪着不敢靠近的小丫头们,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也帮他瞒着我?我素来没亏待过你们吧,怎么我说的话就比不上你们郎君有用?
    不是的夫人奴婢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
    您还病着呢,怕您知道了心气不顺。
    那个女子跟夫人怎么比得,郎君从未在她那过过夜,心里肯定还惦记着夫人,为了她跟郎君吃味闹脾气,不值当啊夫人。
    胭脂不认自己是吃味了,她认为这是嫉妒。
    因她心眼小,她霸道,她就觉得谢留不管是傻的时候还是正常以后,他就是自己的一条狗。
    狗怎么能三心二意,有两个主人呢?
    她嫉妒所以接受不了自己看到的一幕。
    小菊蹲在胭脂身旁道:您是夫人,跟一个没名没分的人计较什么?既然郎君说过她不是妾,大可以将她赶出去。这府里能做主的女子,只有您一个呀。
    胭脂早已经不哭了,她发泄了心中一通怨气,翻身躺在榻上,小荷拿帕子轻轻为她擦拭通红微肿的眼角,静静发着呆。
    胭脂说过不会让对不起她的谢留跟云徊不好过,可目前来说,除了把人赶走,她还真一时半会做不了其他什么。
    找谢伯卿去告状?
    先前给谢留下毒的事还没追究,她要是去了,谢愠在旁肯定会骂她句活该。
    夜色无垠,风声不止,偌大的谢府灯火渐渐熄灭下去。
    除了重要地段的廊道需要光亮,别处都只挂着两三盏明灯,跟着谢留往住院去的一伙人提着灯笼,在黑漆漆的庭院里快步穿梭。
    到了住院的居所,看着紧闭的两扇院门,谢留停在路旁的假山处。
    亲兵上前帮他去敲门,门开守夜的婢女探出头来,几句交谈中,夹杂着摇头摆手的动作。
    不到片刻,亲兵就提着婢女亲自来给谢留告状,郎君,下属好说歹说,这女子就是不肯开门请您进去。
    谢留两眼将他们背后那座安静无比的院落纳入视野中,高墙围着,地势偏高,没办法仅凭肉眼就能看见里头是否还亮着光。
    面对被亲兵的做法快吓破胆的婢女,谢留没再面露厉色,只是气势更冷了,怎么回事,给我个说法。
    婢女跪趴在地上,不怪奴婢,是夫人,夫人吩咐,她说郎君要是爱待在南院就待在那,今后就住在那边算了,这里往后都不许郎君过来。
    典型的小肚鸡肠与人置气的做法。
    也只有她才说得出来,众人肉眼可见,郎君竟然扯唇笑了起来,在清冷的夜色中尽显容貌的优势,高鼻深目,挺秀如松。
    谢留:她是不是快气疯了。
    下人愣怔。
    不过一瞬,他就冷着脸道:告诉她,谢府为什么姓谢,因为这都是本君的地盘。今日念在夜已深就算了,明晚再过来还是如此,就别怪我事先没提过了。
    谢留转身去了书房。
    胭脂闷在被子里的头在喘不过气的时候,终于窜出来,满面浮红,在听见婢女的传话后气得拳头砸向床的两边。
    她敌不过谢留,自然只有找其他人开刀。
    云徊是谢留带回来的营妓,胭脂自认她没坏到一种是非不分的地步。
    这女子想来也是个苦命人,她能找到谢留,兴许跟她想法一样,是想为自己找个得力的依靠,一个安稳的归宿。
    却不知曾经的相好已经娶妻,不适合再被她打扰,要怪就应该怪允许她进门的谢留。
    他要是不将人领回来,就没有这种让她气不顺的事了。
    胭脂当家做主的命人准备了一些财物,收拾好了才有闲心把云徊请过来。
    为了第二次见面,胭脂还特地收拾了自己一番,既不想让自己收拾得过于隆重,弄得她仿佛很在意她的存在似的,又不想让自己被人比下去。
    那天夜色中,她一心只盯着谢留,未曾仔细观察他身边的女子。
    匆匆一眼扫过去,隐隐感觉到那的确是个年轻的美人。
    从气质上来看,不能说与胭脂不是同一种类型,云徊看起来是标准的贤妻良母备选人。
    说她是营妓,当真看不出她有一丝一毫曾被迫淫浸风月的媚俗。
    她就像是曾经在人前营造自己良善一面的胭脂一样,充满温柔,说话声也不大,不卑不吭。
    区别在于,胭脂是做作而虚伪的,云徊是真的。
    大概是清楚胭脂叫她来是做什么的,云徊显得一点也不意外,见过夫人。
    在胭脂打量她的同时,云徊也在暗自观察她。
    不知我该称呼你一声姐姐还是妹妹?那个亲自把自己的丈夫送上战场想要谋财害命的女子,顶着一张冶丽如花的小脸,睁着她无辜而漆黑明润的眼睛娇软地问。
    仿佛那天夜里,满脸愤怒狰狞的朝英俊明秀的男子破口大骂的人不是她。
    云徊淡淡道:我与郎君同岁,夫人不介意的话,我就托大称呼夫人阿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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