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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小秀才和大猎户 作者:涩涩儿

    第5节

    林二丫被逗得“咯咯”直笑:“谁说不好看了?哥哥挑的,再难看都是好看的。”

    然后就蹦跳着跑去照看茂哥儿和平哥儿了。

    林大丫把林安的早饭端了出来,把东西放在石桌上,抿嘴一笑,就作了个福身的动作:“多谢哥哥。”

    然后跑去厨房把林安的药温在小炉子上,就抱着一大盆衣服出来,打算去河边洗衣服。

    林安见了,喊住林大丫:“莫要去了。昨天我才把王石送到县衙,打了三十大板,判了一年的流刑。四叔也被打了十板子。你这会子去河边,那些碎嘴婆娘,肯定要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大丫怔了怔:“那我去新房子那边。”新房子里有打的深井,可以取水。

    林安低头看一眼那一大盆的衣服,再看看已经渐渐变凉的天气,舍不得自家妹妹受罪,于是道:“别去了。以后衣服碗筷什么的,大丫都别碰了。哥哥待会就去县里,买几个人回来,让他们做那些费力气的伙计,大丫偶尔给哥哥做顿饭就好了。”

    林安还记得,林大丫和汪氏在原身参加院试前偷偷哭过一次,就是为了林大丫十六岁了,还没来葵水的事情。原身太小,不懂这些,林安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林安想起这件事,虽觉尴尬,但是林大丫是他妹子,先前顾不上就算了,现下能顾得上了,他自然不能让林大丫再碰那些凉水,做太多家务,营养跟不上,葵水不来,不能继续发育了。

    还好林大丫不知道林安的想法,只当林安是心疼她,迟疑了一会,被林安又劝了几句,就答应了。

    天要冷了,一家人的冬衣还没有做,哥哥不让她多绣花,但是做衣服这种事情,倒是没有阻止。她还可以做衣服。

    林安只道林大丫是听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吃了一碗羊奶,两张蛋饼,缓了缓,在院子里走了几步,过了一会,才把药给喝了。

    猎户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昨天看到林安疲累的模样,就猜到林安今天大概是起不来了,因此自己一早,就上了山,意外在陷阱里捉到了两只毛色纯白的成年狐狸,猎户心中一喜,又在山上采摘了些蘑菇、山楂和胡桃,就下山了。

    不过他没有把两只狐狸拿去给林安——如果小秀才看着狐狸可怜,让他放了怎么办?——他直接把两只成年狐狸放在了新家,他自己的住处,然后提着蘑菇、山楂和胡桃,去了林安家。

    林安见状,也只当打猎不易,既要看实力,还要看运气,询问猎户吃过饭没,见他点头,就说要去买人。

    猎户看了他一眼,就同意了。

    今年入秋后,和夏末的时候差不多温暖,因此入秋一个月了,地里的庄稼就长得差不多,到了该收获的季节。林安这会子买人,倒是正好。

    林安去了县城,找到柳掌柜说过的地方,直接去买人。

    家里活计重,至少要有两个妇人,一个丫头。虽然三个人做不了家里所有的活计,但是林大丫和林二丫将来嫁人后,也不可能一点活儿都不做,因此林安打算给两个妹妹保留做饭和做衣服的权力,至于其他的,尤其是洗衣和洗碗、烧火,这些决计不肯两个妹妹再做了。

    丫头好买,林安很快挑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憨,但力气大的十二岁的乡下丫头。是家里人为了给她弟弟治病,把她卖了换钱的。

    两个妇人,都是三十五岁上,一个是寡妇,因为没有娘家,也没能生出儿女,夫君一死,就被婆家给卖了,各种农家活计都会做;另一个是家乡遭了虫灾,和男人一起逃难出来,只是他们夫妻运气不好,三个孩子,全死在路上,只剩他们两个活着。

    林安见了她的男人,看她男人说是种了大半辈子田,妇人既会种田,做饭做衣服,这些活计也出色,便将二人都留了下来。

    买了这四个后,林安打算再买四个半大不小的男孩,也好慢慢培养他们,让他们将来忠心林家。

    猎户听了,直接说买六个,他来挑人。

    林安看了他一眼,猎户面不改色地任由小秀才看。

    小秀才哼了一声,答应了。

    于是猎户站出来,挑了一下午,挑出六个少年——一个只有十二岁,一个大约二十岁,其余的四个也都是十三四、十五六岁的模样,虽然不是各个身子健壮,但是六个人眼神很正。

    林安认真打量了一会,觉得这种目光很熟悉。

    等到一行人去了成衣铺,给这十个人每人先买了两套普通的秋衣时,林安才想到,那六个少年的眼神,像极了后世他见过的当兵一两年的军人,目光很是坚毅。

    林安再次看了猎户一眼,抿唇不语。

    林家小秀才把隔壁村子的王石丢进县衙,打了板子放了流刑,还害得小秀才四叔被打了十板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林家村。众人看小秀才一家的目光都变了。

    可是,这种目光没能保持许久,林家村众人就发现,小秀才又买奴仆了,还是一下子买了十个!

    不但买了人,小秀才也搬家了。

    听说家里还分了前后中院,家里的男仆,一概不许往两个姑娘住的中间的院子和后面的院子去;听说小秀才家里,前面的院子种了两株桂花树,养了两只看家的大白鹅,还架起了葡萄架,有一小块菜地;中间的院子,听说是小秀才心疼妹妹,一半做了菜地,另一半,架了两张秋千,种了一棵柿子树,柿子树下,放了两张小秀才亲自去订做的藤椅;至于后面的院子,是小秀才家养牲畜的地方,村子里其他人家的牲畜,都是搭个棚子就算了,小秀才家的牲畜,直接给造了鸡舍、兔舍和羊圈、猪圈,虽然养的牲畜多,但小秀才家不用交税,倒也养得起。

    林家村的人立刻酸了起来。他们不敢说小秀才,就想要说一说小秀才的两个妹妹,尤其是林大丫——就算王石的事情上她是无辜的,可是,有了这么一件事,谁家还肯要这样的姑娘?除非小秀才成了举人,可是,小秀才啥时候才能成举人呢?即便小秀才成了举人,这林大丫啊,怕是早成了老姑娘喽!

    村子里的闲言碎语刚刚起了个头,忽然又被淹没了。

    因为那小秀才是真的心疼妹妹,在他的二十亩田地周围,又买了十六亩上等田地,六亩记在林大丫名下,六亩记在林二丫名下,剩下的四亩,留给林平。这样再加上从林家得来的两亩下等田地,小秀才的三个弟妹,也算是每人有六亩田地的“有地人”了!

    在村子里人眼里,地就是命根子啊!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名下就有了六亩地,还都是良田!村子里登时没人觉得林大丫嫁不出去了。纷纷转口,说林大丫好福气,有这么个疼妹妹的好兄长。

    小秀才一家没人太在乎村子里人的闲言碎语,村子里人也没夸上几日就不夸了,因为,秋收来了。

    提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欺负人的小秀才

    不但秋收提早了,地里的粮食也比前几年的产量都高。

    大部分的村民都兴高采烈地在地里干活。

    只有少数几个年长的老者,看着地里,开始皱眉。

    秦止也开始皱眉了。

    他没有地,虽然林安能自己养活自己后,不肯再要他的银子,还说要买地送给他,但是秦止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唯恐自己有了地,林安觉得把该还自己的都还完了,三年孝期后,就不肯认他们的亲事了,所以,他打死不肯买地,更不肯要林安给的地。因此村子里人们都开始收粮,就连小秀才也要时不时的去自己的地里巡视两圈,秦止却是格外清闲,平时除了陪小秀才看地,还有时间往山上跑。

    也正是因着他时不时往山上跑,才会同样觉得不对劲。

    “三哥说什么?山上的兔子、野猪和羊越来越多了?”林安奇道,“这不是好事么?”

    秦止道:“不对劲。”

    林安:“哪里不对劲?”

    秦止开始摇头。

    林安:“……”好吧,反常则为妖,那就当他不对劲好了,“那三哥想要怎么做?做什么?”

    秦止皱眉想了一会,才吐出四个字来:“写信,存粮。”顿了顿,又道,“希望是我多虑了。”

    秦止是借了林安的笔墨纸砚写的信,写信的时候也没避着林安,而是写了一堆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林安歪着脑袋看了一会,才突然想到,秦止从前服役时服的是兵役,那么秦止这封信就有可能是写给……林安懊恼的转开目光,暗骂这猎户可恶,竟也不知提醒他一声。

    秦止看林安别扭,解释道:“你是我媳妇儿,无妨。”而且,那堆鬼画符,林安肯定也看不懂啊。

    林安哼了一声,没说话。

    秦止道:“我去县里雇人回来给你收割粮食,磨面,让林一和老陈看着他们,林六年纪最小,留下照看茂哥儿和平哥儿。其他几个,我要带上山去。”

    林安道:“山上有好东西?”

    自然是有的。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林家村背靠大山,村子周围有河流过,就算偶尔天不下雨,村子里人勤快些,抬水浇地,也能勉强过活。

    只是水,林家村的人是用了,可是山的话,因为据说这座山上虎狼太多,林家村的村民虽然会上山捡柴火,但也只会走到很靠外援的地方,再往深处,就没人敢走了。

    这就便宜了秦止。

    秦止胆子大,手底下有功夫,在山林深处,着实找到不少好东西。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也背不出来那些东西,这才要带着小秀才家的几个家仆去。顺便让那几个家仆见见血,以后也好护着小秀才一家。

    林安这些日子搬了新家,视野开阔,又有每日的羊奶、鸡蛋和猎户买回来的燕窝滋补着,身子总算健壮了许多,至少每天吃完晚上的药就休息,第二天一早就能起来,不会再睡到日上三竿。

    可是,这还是不够。

    猎户叹气道:“再等等,媳妇儿,等你身子再好一些,我便背你上山,随你怎么玩。”

    小秀才脸一红。

    猎户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小秀才。

    小秀才皮肤白,眼神明亮,头上戴着他送的狐狸簪子,等过两日绣坊里把他送去的狐狸皮做成狐裘,冬日里小秀才穿在身上,一定会让他越发地移不开眼睛。

    两个人一个脸红,一个不住地盯着对方看,两人许久不说话,直到平哥儿和茂哥儿跑进来,两个小娃嘻嘻哈哈地冲着对方笑,二人才反应过来。

    林安狠狠瞪了猎户一眼。

    猎户只觉即使被小秀才瞪,也是天大的好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林安哼了一声。

    他还收拾不了两个小东西么?

    当下脸一板,道:“千字文背到何处了?今日教的,可都记住了?”

    两个小东西登时苦不堪言,讷讷几声,趁林安不注意,溜了。

    林安也没打算真的为难两个三岁的小娃娃,瞪了二人的背影一眼,便不说好了。

    自从搬进新房子,又买了些下人回来,林安只偶尔出去两趟,平日里有时间,便会教林二丫、平哥儿、茂哥儿读书,读的是这个时代的启蒙书——千字文。

    至于林大丫,汪氏生前曾抽空教导过,林大丫能读书识字,只是因为缺少纸笔,字写得不算好。

    再加上林大丫不需要考科举,又已经是十六岁的成人的年龄,林安教林大丫就要简单的多。在教导林二丫他们时让林大丫旁听,让她自己听懂后,就可以练字。

    林安想得清楚,林大丫和他是双胞胎,三年孝期后,就十九岁了。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十九岁的姑娘家是必须要出嫁的。可是林大丫出嫁时,距离林安能考的那届举人试,还差一年时间。是以林大丫很可能只能以秀才妹子的身份出嫁。

    林安不愿林大丫被人平白看轻,也不愿让林大丫把绣活曝露在明处,让林大丫可能陷于汪氏当年的困境。可是时间紧凑,再教导林大丫把琴棋书画什么的学个精通也不太可能,因此林安才会退而求其次,让林大丫努力把字写好,把厨艺练好,然后就是学会管账。

    至于林二丫,虽然性子活泼了些,读书识字上明显没什么天赋。可是林安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和几乎过目不忘的天赋,有几分信心能在两次内考过举人试。而两次举人试后,林二丫才十五岁。林安对林二丫倒不焦急,见她学得慢,也不肯苛责。

    林大丫大约也明白自己和二丫的不同之处,自己也颇为努力。写字不像别的,只要努力,就肯定会有收获。林大丫心中认为,这是兄长特意为她做的打算,她一定要做到最好,因此越发努力了起来。

    林安想到两个妹妹,心中一软,看那猎户的目光也柔和了起来。

    只是猎户接下来就忙碌了起来,带着林二、林三、林四、林五四个,清晨吃过早饭,便带着饼子和水上山,待到天色全黑,五人才会满载而归。

    林安等了一次,结果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第二日猎户就大中午的独个儿跑了回来,看林安,也给林安看自己。

    林安心中叹气,也只能保证自己以后不再等他们,猎户才不再大中午的从林子深处再匆匆忙忙跑回来。

    林安看不到猎户,只能在第二天看到猎户和四个家仆前一日带回来的东西。

    真的是满载而归。

    正值秋季,山林丰收时,猎户他们每日都能从山上背下来很多的东西,或是满树的山楂、胡桃、板栗,或是山葡萄、酸枣、杏子、蘑菇等,当然,猎户带回来最多的,还是兔子。

    林安现下每日只能让林大丫和林二丫读一个时辰的书,因为剩下的时间,一家人要忙着把吃不完的水果蘑菇晒干,或是把山葡萄酿酒,把酸枣酿成酸枣酒,把兔子能养的养着,不能养的做成腌肉放在地窖。

    林大丫最见不得林安受累,见状就道:“哥哥不如拿这些东西去食肆里卖?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好歹是山上的新鲜东西,总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的。”

    林安想到猎户的话,却是摇了摇头。

    不过晒干果,酿酒这活儿太累了,林安身体不好,不太做得动,又不舍得两个妹子吃苦晒太阳,再想到一连四五日见不到一面的猎户,小秀才出离愤怒了!

    “让他明日不许出去!我寻他有事!”

    小秀才的话,到了猎户那里,不是圣旨也变成圣旨了。

    第二日果然没有出门,而是守在了小秀才的……门前。

    猎户倒是想去小秀才床边守着,奈何林二丫跑过来,虎视眈眈盯了他半晌,让猎户只能和林二丫一个八岁的小丫头,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到小秀才醒来。

    小秀才醒来后,虽然猜到了缘故,但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自家妹子一句。他只皱眉盯着猎户看。

    猎户昂首挺胸任由小秀才查看。

    小秀才半晌才幽幽叹道:“之前就够黑的了,现在怎么……比黑炭还黑?”

    猎户:“……”

    林二丫捂着嘴直笑。

    小秀才虽然喜欢欺负猎户,可是让人看着他欺负猎户的事情,他还是不太喜欢做的。

    清咳一声,便转移话题道:“建个冰窖吧。这样食物也能多存放些日子,待明年夏天,还能赚上一大笔银子。”小秀才说罢,想了想,才露出两个小酒窝和一个乖巧温顺的笑容,看向猎户,“三哥觉得如何?”

    猎户还能觉得如何?

    虽然他只听说旁人都是冬日里凿冰建冰窖,以此存冰。但是既然小秀才想要了,猎户只能觉得小秀才主意极好。

    当然,他也要好好想想,当年他有没有建过冰窖的同袍,把人拉过来给小秀才讲解一番,再等到冬日,把冰窖建起来让小秀才高兴高兴。

    猎户心中转着主意,却不想小秀才心里,早就想好了如何在没有冰的时候弄出冰的法子了。

    ☆、被“负心”的小秀才

    林安想出来的法子,自然是曾经在里、视频里看到的硝石制冰。

    硝石溶于水,会吸收大量的热,使水温降低迅速结冰。这就使得人们可以在非冬季里制冰。

    原身林安的记忆里,硝石是作为药材和一种道家炼丹材料的,虽然价格较贵,但也不难买。尤其是硝石还可以重复利用,溶于水后可以蒸发结晶,再将其提取出来。

    林安一开始是没打算用这个法子赚银子的。

    可是看到猎户这样匆忙焦急的想要保存那些山上的东西,甚至不惜每天早出晚归,还给自己和家里人造了这么多活计,这才会想到用这个法子赚银子。

    林安想了想,又道:“建冰窖,要用我的人。”

    林安的意思,不是用他名下的奴仆,而是用他名下至少三代不会放出卖身契的奴仆——这样的人,他才能放心用。

    猎户很快听懂了小秀才的意思。

    林二丫在林安说硝石制冰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比知道反倒也好。反正,她自己的哥哥,总不会亏待了她。

    猎户不禁欺身上前,靠近小秀才,声音沙哑地问:“那我呢?”

    小秀才轻轻哼了一声。

    猎户追问:“那我,是你的人么?你会信我么?”

    小秀才抿嘴不语,鼻子里又哼了一声。

    猎户低笑一声,叹道:“傻媳妇儿。”

    猎户本想把冰窖直接建到他们两家的院子周围,倒是林安直接又在他们的住处周围,又买了一块地,建了一样的有着前中后三个院落的房子。

    至于冰窖,则建在这块地的下面。

    现下正值秋收农忙,在乡下轻易找不到闲人。是以猎户是去县里找的那些没有地的人,雇他们来建房。因为雇的人多,又有林家家仆帮忙,这次只花了二十日时间,就把房子建好。

    房子建好后,猎户果真找了一个曾经的同袍来,教导他们如何建冰窖。可是即使这样,也花了足足一月时间,才将冰窖建好。

    齐笙看着新建好的一处小冰窖,一处大冰窖,兴奋道:“有了这两处冰窖,等冬天结冰,就可以凿冰存进来。等到明年夏天……嘿嘿,秦哥你可就要发大财啦!”

    谁不知道凿冰卖冰,除了要花费一些人力,机会就是无本之力。只是不少人不会建冰窖,才没能赚到这份银子。

    猎户摇头,自然不会提小秀才说的硝石制冰之法,只道:“这冰窖和房子,都在安哥儿名下。”

    齐笙一怔,神色古怪道:“这小秀才,倒是有几分本事。”能把他们的秦哥拴得这么死。

    猎户不语,只面无表情地盯了齐笙一眼。

    齐笙登时打了个哆嗦,忙忙道:“秦哥,亲哥!我、我可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秦哥你真看上那小秀才了?我看他长得不错,人也乖巧,学问也好,看着也像个好的。可是……”

    猎户看他。

    齐笙这才道:“可是我这些日子专门帮秦哥打听了,这小秀才读书上是真有天分。就是运气不好,十二岁考过童生,第二年还没考院试呢,亲爹就死了,守孝三年;之前考过院试,成了秀才,亲娘又没了,还要再守三年孝。他们都说,如果不是小秀才要守孝,恐怕早就中了举人。甚至说不得连进士都中了。”

    见猎户还是不说话,齐笙小声嘀咕道:“这小秀才读书上这么厉害,万一等守孝完了考试,中举之后再考进士,碰巧考上了个状元什么的,他要是不想要秦哥了,那、那可怎么办啊?”

    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话可不是平白无故说的。

    齐笙他们这些少年就被家里赶去为家人服兵役的,听过见过不少读书人,背信弃义,或是抛弃糠糟之妻,或是在年少困窘之时,得一男子相助扶持。彼时穷苦时,那些读书人尚且能安分守己,可那些读书人一朝得志,就会有人直接抛弃糠糟之妻,甚至自己的孩子。为自己生儿育女之人尚且能抛弃,更何况是一没有名分,空有承诺的相助过的男子呢?

    齐笙很怕猎户也碰上这么个负心人。

    猎户难得勾了勾唇角:“我们有婚约,也已然定亲。”和没有名分之人,如何相比?

    齐笙低声道:“修远大哥和他从前的媳妇儿都成亲了。”可是修远大哥从前的媳妇儿一朝考上进士,就开始哭求修远大哥将他休了。

    猎户神色一僵,又道:“我媳妇儿心悦我。”

    这倒不是猎户自负。他的确能看出来小秀才是喜欢他的。虽然大概比不上他对小秀才的喜欢,可是,这也足够了不是?

    齐笙声音压得更低:“修远大哥也一直说,他从前的媳妇儿也是喜欢他的。还是很喜欢很喜欢。”可是,在前程名利面前,那个人还是哭求修远大哥,甚至以死相逼,换来一纸休书,然后潇潇洒洒地去当官了。

    而修远大哥,伤心颓然之下,被后母算计,才去服的兵役。

    猎户脸一黑。

    半晌,终是道:“我不会写休书。”修远大哥心软,才会将人放走。可是,他不会。

    他会一直将小秀才留在自己身边,陪着他度过剩余的下半辈子。

    他不能放过他。

    门帘闪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齐笙终于不吱声了。

    猎户也不再说话,只沉着一张脸。

    刚修建好的院子外,林二几人正牵了几只小猪,打算引到这处院子里。

    见林安独自出来,奇道:“东家怎的一个人出来了?秦爷不在里面么?”

    林安微微一笑:“是我突然想起还有别的事情。”看几人再拉着几只小猪,嘱咐道,“村子里的秋收也结束了,大家都闲下来了。猪草、兔子草什么的,你们也不必特意去打,放出消息去,打多少草,给几文钱,自有人上门来送草。”

    单独建的这处院落,下面已经建好了冰窖。上面的话,猎户坚定的在前院里移栽了两株胡桃树,打算以形补形,给小秀才补脑,剩下的地则做了菜地;中院养了两只耕地和拉车的牛,还有不少兔子和羊;后院则养了一堆小猪。

    小猪长成后,小猪好养,养成后,肉多又肥。林大丫和林二丫早就盼着养了,只是林安之前嫌弃猪味太重,不肯在自家院子养,这才作罢。

    现下在隔壁的院子养,林安就没那么多压力了。

    只是养的畜生多,林安很快发现,家里人手不太够,这才想要和猎户去商量这件事。

    只是事情没有商量成,却听到了有关他的事情。

    林安站在院子里发了会呆。

    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傅师爷转给林安的二十亩田地都是良田,种的都是小麦。因着林安不用交税,这些小麦磨成面粉后,都进了他家的粮仓。

    林安后来给弟弟妹妹买的十六亩良田,却是在秋收后才到了他的手中——这次秋收的粮食,还是卖地的人所有。林家给林平的两亩下等田地,一亩种了地瓜,一亩种了黄豆,现下也都进了林家的粮仓和地窖。

    只是人不能只吃小麦面,林安趁着秋收,又买了不少玉米和玉米面,还有南方运过来的大米、小米。

    不过林安家里房子虽然盖的多,但也盛不下这么多粮食,林安后来买的玉米、小米、大米,则是进了猎户家的粮仓。

    冰窖建成后,林安在冰窖里试验了一回硝石制冰,林一几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刻将林安送了出去,他们则待在冰窖里继续制冰,力求把冰窖填满。

    林安也没强留——他现下一天能睡五个时辰,剩下七个时辰都是清醒的。可是即便是这样,这具身体变得畏冷畏寒的毛病,林安也发现了。

    在阴湿无光的地下水牢里被浸泡了半个月的小腿,又怎么会没有后遗症?

    林安回到住的院子,就吩咐给下人洗衣做饭的陈婶,这几日把猎户他们猎回来的羊给宰了,给林一他们几个在冰窖里干活的好好补补,莫要像他这样留下病根。

    陈婶笑容满面的答应了。

    冰窖的事情有人去处理,猎户每日都等着小秀才问他话,可是小秀才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

    他心中忐忑不安,焦躁了几日,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一般。

    秦止拧了拧眉。

    可是过了这几日,那些话却已经问不出口了。

    他找到小秀才,张了张嘴,最后也只道:“我有两位曾经的同袍,如今家人俱亡,无所依靠。不如让他们来照看养牲畜的院子?他们手上都有功夫,不会把那些牲畜看丢。”

    林安点头就同意了。

    这让猎户更问不出那些话了,只能闷声闷气的继续带着人上山找山货,能放在冰窖里的放在冰窖里,不能放的,就带着人把东西晒到房顶再出门。

    猎户带着人跑了大半个月的山,就不再跑了。

    下雪了。

    村子里的人刚刚把种子埋到地里,就下雪了。

    天气骤冷。

    小秀才直接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好看”的小秀才

    “这才十月份啊,怎么就下雪了?”

    林家村不少年纪很大的老人,还有幼童,都病倒了。

    十月份的天气,大家都还盖着一层薄被。结果一场睡梦中的大雪下下来,那些没有人照料的老人小孩,可不就病倒了么?

    平哥儿和茂哥儿有林大丫和林二丫照看,只打了个几个小喷嚏,就都活蹦乱跳了。

    林安身子一直没好全,每天都是吃过晚上的药,就会入睡。因此大雪降临时,他睡得正熟,根本没有醒过来。

    林大丫原本打算和跟着她们两姐妹住的寡妇姜氏冒雪去看兄长,结果二人还没过去,就看到林安房间里点了灯。

    姜氏道:“应当是林一他们过去照看东家了。大姑娘,不如您在这里待着,我过去照看东家,省的林一毛手毛脚的,照顾不好东家。”

    林大丫还是想亲自去看一看。

    姜氏只好再劝:“姑娘也大了,总不好这么晚去兄长那里。东家从前就嘱咐奴,让大姑娘万万不可受凉,大姑娘葵水始终没来……东家也是担心的。而且,二姑娘还小,这里也要烧火,这些都要辛苦大姑娘了。”

    林大丫终于没有去,只让姜氏急忙过去。

    姜氏穿着棉袄赶过去时,林安房间里的地火龙已经烧起来了,温暖的让走到门口的姜氏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

    只是不等她放下心来,就听林安房间里传出秦止的声音。

    林一神色古怪地走了出来,看到姜氏,就引着姜氏往外走。

    “姜婶子快回去,把两个姑娘和两个小爷那里的地火龙烧起来,再给他们煮些姜汤驱寒。”林一道,“千万不要让两个姑娘和两个小爷再生病了。”

    姜氏大惊:“东家生病了?”

    林一点头:“烧起来了。秦爷正在里面照顾东家,陈婶子去熬姜汤了,只等着汤好了,给东家喂进去。”

    这大雪是大晚上下的,城门都关了,他们也没法子进城去找大夫。至于林家村的赤脚大夫宋老大夫年纪都上九十了,还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一次大雪。所以林安发起烧来,他们也只能自己想法子帮林安熬过去。

    姜氏还要往林安房间里走,却被林一给挡住了,不禁道:“你这小子好歹让我瞧一眼东家,好回去给大姑娘说道说道,让大姑娘心中有数。在这挡着我做甚么?”姜氏闻了闻,忽然道,“我怎么闻着有股子酒味?”

    林一绷着脸不说话。

    林六年纪小,正抱了木柴,想往林大丫他们的住处跑,看到姜氏,就拉着姜氏往外走。

    “婶子快些回去罢。东家那里,有秦爷照顾着。”林六冲姜氏挤了挤眼,小声道,“那酒味,是秦爷在给东家用烈酒擦身子,东家烧的有点厉害,这又找不到大夫,买不到药的,只能这么着了。您就甭管了!”

    姜氏傻了眼,“这、这”了几声,也没把“于理不合”四个字说出来。

    林六道:“东家和秦爷都定亲了,还都是男子,您就放心吧!”

    姜氏还真的放不下心。

    可是,不放心又如何?他们其实不算是林家的奴仆,卖身契捏在林安一个人手上,其实只是林安的人。将来林安成亲,他们也是要跟过去,叫秦止一声“爷”的,两位主子的事情,他们又怎么能当真了的去管?

    且不提姜氏等人如何作想,秦止等林一把姜汤送过来,给小秀才服下,就把人都给赶走了。

    大片的雪花降下,秦止找不到大夫,就算他能进县城,怕是也晚了,县里的大夫早就被请走了。

    至于用药……林安正在吃着药,秦止不通医术,也不知道把惯常的药给林安吃,会不会有些妨碍。

    是以只能想了从前在军营里见过的法子——烈酒擦身。

    这个法子其实不算很好,但是秦止也想不到旁的可以让林安退烧的法子了。

    秦止将人都赶走,给林安喂下滚烫的姜汤后,就把小秀才的衣服给脱下了。

    给小秀才脱衣时,秦止丝毫其他的想法都没有,只想给小秀才快些退烧。可是,等将小秀才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时……秦止呼吸一滞。

    林安在汪氏去世后,也大病过一场。那时大部分时间都是林大丫在照顾林安,可是为林安擦身子的活儿,还是落到了秦止身上。

    那个时候的林安昏迷不醒,秦止虽然为了种种缘故,和林安定亲,但是对那时的小秀才其实并没有什么绮念,因此擦身就是擦身,秦止没有半点别的不该有的想法。

    可是现在……

    秦止看着光溜溜的小秀才,苦笑一声,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大约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看起来乖巧无害、心中却只肯固执的转着自己的小心思的小秀才。

    而且还是非常喜欢。

    只是喜欢归喜欢,秦止还没有忘记小秀才正在发着高烧。想到小秀才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秦止手上微微一顿,停下片刻,随即心中暗骂自己一番,接着就努力心无旁骛地给小秀才用烈酒擦身。

    地火龙烧起来后,房间里温暖如春。

    小秀才满身酒味,猎户却出了满头的大汗。

    待到将近天明时,小秀才身上的热度才慢慢降了下来。

    猎户松了口气,给小秀才捂上严严实实地棉被,再给自己擦了擦汗,这才出门。

    大雪已经停了。

    只是昨晚降下的是鹅毛大雪,这会子地上都是积雪,人走进去就能把膝盖陷到大雪中,根本去不了县城。

    老陈见秦止走出来,忙忙放下铲雪的铲子,跑过来,低声问林安的情形,听到秦止说林安不再发烧了才放下心来,然后低声道:“秦爷,村子里怕是出大事了。昨个儿晚上,林二在牲畜院子里看着,听到东家三婶的亲妹子小李氏和她男人,拉扯着宋老大夫往他们家去,喊着他们的娃娃发了高烧,家里老人也爬不起床,求宋老大夫去救命。结果一个时辰后,可怜宋老大夫一大把年纪,是一个人从小李氏家里出来的。”

    老陈看了秦止一眼,还是小心翼翼道,“林二那小子傻,见宋老大夫栽倒在雪地里,就想跑去救人,结果那个时辰雪下得太大,等他一个人跑过去时,宋老大夫已经死在雪地里了。”

    秦止不语。

    老陈只好继续道:“林二反复确认宋老大夫真的已经死了,就自己爬了回来,结果这会子也病了。我那婆娘给林二烧了姜汤喂下,就是不知道……该不该给林二用烈酒退烧?”

    林二到底是林家的家仆,他昨晚跑去救宋老大夫是出于好心是不假,可是他是擅自跑去救人,老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尤其他不知道林安会不会看林二不听话,把林二舌头割了,双手砍了再去发卖——毕竟,林二知晓硝石制冰的秘密,东家又不傻,岂会轻轻松松的发卖林二?林二自己也太过糊涂,他那时哪怕隔着院子跟喊上一声,他多找个人陪着林二过去,也好过林二一个人跑过去。这次林二爬回来了还好。要是没爬回来,等到天明,大家只看到林二和宋老大夫的两具尸体,没看到小李氏夫妻拉拽宋老大夫的情形,还不知道要给林家招多大的祸事。

    秦止一顿,才道:“家里有祛风寒的药,给他熬了灌下去。烧还不退,就用烈酒。等他身子好了,打上二十板子。当然,如果安哥儿要罚别的,这二十板子也不能省下。”

    老陈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回过头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场大雪下得着实奇怪。十月的天突然下雪,可是,这场大雪的第二天,气温又骤然回升,倒是没升到夏天的气温,而是和往年的十月份差不多。

    再过两日,积雪就全都化了。

    林安终于清醒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家里为什么这么早就升了地火龙,就被告知他昏迷两日,一开始高热时还被猎户擦烈酒退烧的事情。

    林安:“……”怪不得身上有股子酒味。

    等等,擦烈酒退烧?擦哪里了?

    “额头么?”林安说完,就觉自己在犯傻。

    林一低头:“秦爷给东家擦身子时,让奴们都退下,因此奴不知。”只是林一也是知道烈酒擦身的法子的,不过具体擦哪里,林一觉得,他还是不要说得好。

    林安:“……”擦身子!都说了擦身子了,怎么还说不知道?

    秦止正好进来。

    林安立刻哼了一声。

    秦止勾了勾唇,看林一一眼。

    林一依旧站着不动,看向林安。见林安微微颔首,这才离开。

    秦止笑容很浅,只一双眸子,盯着小秀才一眨不眨。

    小秀才努力瞪他:“看什么看?”

    猎户道:“媳妇儿很好看。”

    小秀才刨根问底:“哪里好看?”眉毛?眼睛?还是……嘴巴?

    不料猎户比他想的深入多了。

    猎户道:“哪里都好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小秀才,声音微微沙哑,重复道,“哪里,都好看。”

    小秀才:“……”他可不可以不要听懂!

    作者有话要说:

    ☆、被哄骗的小秀才

    秦止很快发现,他把小秀才调戏地羞恼了。

    小秀才睁大眼睛,鼓着脸,正颇为气愤地瞪着他。

    秦止心中柔软了起来。虽然他明知这小家伙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无害乖巧,可是谁让他活了二十六年,独独喜欢上这一个比他年龄小了一半的小家伙呢?

    秦止好脾气地道:“莫怕。你还小,又在孝期,三哥不会做甚么的。”

    小秀才眼睛睁得更大。

    这句话翻译过来,岂不是说,如果他年龄合适,并且不在孝期的话,这个猎户就要对他做些甚么了?

    小秀才眼睛明亮清澈,秦止一下子就看懂了小秀才心中的疑问。

    当下老脸一红,清咳一声,趁机伸手,摸了小秀才的脸颊一下,原本打算一触就回,结果光滑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在小秀才脸上多停留了一会:“你是三哥媳妇儿,将来要和三哥过一辈子,是三哥最亲密的人。”秦止忍不住抬起小秀才的下巴,沙哑着声音道,“所以,三哥就算做些什么,也是在……疼你,莫要害怕,嗯?”

    小秀才:“……”当他真傻么?被压的那个更痛苦好不好?还有,那件事,能叫“疼”么?

    虽然他从前是画春宫图的,除了擅长写实版,还会偶尔画漫画版,他自己也偏爱男男春宫图,可这不意味着他就要做下面的好不好?

    小秀才暗自打量了一番猎户高高壮壮的身材,再低头看一下自己瘦了吧唧的模样,突然对自己做上面一方的事情格外绝望。

    猎户却是想到之前小秀才偷听他和齐笙说话的事情,心中一犹豫,还是开口道:“媳妇儿将来,要做官儿么?”

    林安沉默下来。

    猎户也不再说话。

    半晌后,还是林安先开口:“我若做官,那你能不能……”

    猎户直接打断了林安未出口的话,断然道:“不能。”

    林安道:“那三哥还问我做甚?”说完这句话,林安才惊觉自己语气中的一丝怨气,怔了怔,才又道,“我并非是怨你。如果没有你,我这会子早就是一具尸体。是你救了我,更救了我的三个弟妹,我应当感激你。只是、只是……”

    嫁给猎户的代价太大,林安喜欢猎户是不假,但还没喜欢到可以为了猎户,做古代的二等公民,还是没有人身自由的、困在笼子里的二等公民的地步。

    当然,如果猎户愿意放弃成亲这件事,林安倒是很希望能和猎户做一双奸夫淫夫,一辈子逍遥。

    可是很显然的,猎户不是这么想的。

    “你是我媳妇儿。”猎户硬邦邦的道,“你过了孝期,我们必须成亲。”

    修远大哥和他媳妇儿成亲多年,他媳妇儿都能干脆利落地走人。如果他和小秀才无名无分,那将来小秀才要走,猎户半点法子都没有。

    猎户不愿意如此。

    有了名分,他才能牢牢的将小秀才困在他身边。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猎户低声承诺,“除了不能做官,其余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寻来给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起。”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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