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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小秀才和大猎户 作者:涩涩儿

    第9节

    等见到他把山楂糕还有一些点心拿出来时,就更加高兴了。

    逗两个小娃玩了一会,师娘也看过了林安送来的年礼,埋怨一番,就拉着猎户在一旁说话。

    当然大多是刘师娘在说话,猎户时不时的听着。

    背脊挺直,面容严肃恭敬,像是在面对什么大敌似的。

    林安一面和两个小娃玩闹,一面偷偷往猎户那边看了好几眼。

    结果被刘师娘含笑瞪了回来。

    林安:“……”

    刘夫子上完课过来,喝了杯茶,便开始考林安的功课。见林安对答如流,才让他坐下,问起这几日林安在乡间的事情。

    林安本就不欲将林信的事情瞒着刘夫子,当下就把林信和杜氏找茬以及他如何应对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师娘也在一旁听着,闻言直道:“你祖父祖母他们……究竟在想什么?怎么能将一个弱智女流在家里关了十五年?当初又怎么能这么心狠,管都不管你们,直接卷了钱财便离开?”刘师娘“阿弥陀佛”了几声,道,“好在安哥儿命大,还有小秦护着,不然我和你师父能后悔半辈子。”

    林安忙讨巧的笑道:“师娘在说什么?当初没出事前,我祖父祖母和叔叔婶婶,在我面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和他们是亲人都没有看出来,师父师娘见都没见过他们,又如何猜得到他们当初会那样离开?根本不管我们?”

    刘师娘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好再提,便闭嘴不言。

    刘夫子捻着小胡须,沉吟一会,道:“无妨。如果只有被当众打板子这件事,林信多等两年,等这件事过去了,或许还能找到保人,保举他考试。可惜他太心急,竟带了亲娘去找你们几个小孩子的麻烦。好在你反应快,应对尚可,反而将你祖父祖母私自关押你母亲和抢夺遗物的事情坐实。林信虽不是始作俑者,可他身为读书人,明知不对,却冷眼旁观,此等品行,着实恶劣。”

    “安哥儿放心,待林信的所作所为传扬开来,即便是那些贪图牵扯的秀才,也不敢轻易为他作保。”刘夫子道,“不说一辈子都没人给他作保,至少这三四年里,他是不会有考秀才的资格了。待这几年过去,你考中举人,旁人知晓了他与你的事情,就更加不会有人为了林信得罪你。所以——”

    刘夫子意味深长的道:“对付这等小人,最好的法子,不是与他斗智斗勇,而是继续科举。你走得越远,他们越发不敢纠缠你和你的弟妹。当然,如果你能为官,拥有权势,不但可以让你自己摆脱这种困境,还可以去帮助更多的人。”

    林安站起身,深揖一礼:“弟子谨受教。”

    猎户一直沉默的看着这些。

    跟刘夫子提早送过年货,又收了刘师娘准备的两牛车的年礼,林安这才和猎户离开。

    再过两日,林安又去县城书坊,将在他书坊里准备明年科举的学子都请了出来,在他自己的小食肆摆酒,道是提前为诸位庆祝。

    这些学子都听过林安的名声。毕竟,林安九岁考中童生,十三岁考中案首,然后因官场争斗被冤入狱,后又重新参加院试,再次考中案首,洗净污名的事迹,寻常百姓或许不知,可是他们这些要参加院试和乡试的人,哪里会不知道?

    就连桂元书坊是前一任县太爷为补偿林安所赠,这件事他们都有所耳闻。

    林安对他们客气,他们自然也愿意对林安示好。

    两厢皆有结交之心,林安这顿酒倒是请的其乐融融。

    饭毕,林安以茶代酒道:“愚弟不才,在学问上帮不了诸位,家中又有三个弟妹要照顾,婚嫁送娶,读书习字,皆要花钱,钱财上也帮不上甚么忙。唯有名下的桂元书坊。”

    林安停了停,见众人都目含希冀地看向他,他才道,“今日已是腊月十八,年后院试在正月初十,乡试在二月初九。诸位兄台在桂元书坊少说也读书一两个月,接下来的日子,桂元书坊可向在座的兄台免费开放。在座诸位,明日起,可无偿在书坊读书,茶水免费供应。”

    林安说罢,众人眼睛都亮了,大声说好。

    在桂元书坊读书,不但有其他学子相伴,若有疑问,可以在茶室求教他人。最让众多学子满意的,还是书坊里有木炭,外面冬日寒风凛冽,可书坊的木炭烧着,学子不必在家中受冻,更可以奋笔疾书,暖窗苦读。

    这样的读书之地,莫说是能够免费几个月,就是银钱加倍,打下欠条,他们也不可能离开!

    众人皆道林秀才宽厚,林安笑道:“食宿还是要钱的,毕竟这书坊还要养着好几个人的,待舍妹将来出嫁,还要从书坊的账目里挪出银子给舍妹当嫁妆,愚弟敬佩诸位兄长勤学苦读,志在为官,造福一方百姓,这才想出这个主意。若换了旁人,我却是不肯的。”

    众人大笑,心中既记住了这林秀才有个妹子,林秀才还很疼妹子,还记住了林秀才的相助之情,皆是心中高兴,只盼自己能一飞冲天,得偿青云之志!

    林安微微一笑,再次以茶代酒,敬众人一杯。

    食肆外,秦修然正和秦止站在一起,朝热闹的食肆里看去,恰见小秀才在众多书生之中,神采飞扬的模样。

    秦修然沉默许久,道:“你拦不住他,也留不住他。”

    他原先以为,秦止能留住林安,可是现下看来,林安或许比先前更加喜欢秦止,可是,林安却从来不曾因为秦止而改变自己的志愿。

    秦止转身便走。

    留不住?怎么会留不住?

    小秀才喜欢钱,那他就给他很多很多的钱,一定能把小秀才留在他身边。

    留一辈子。

    一日,小秀才睁开眼睛,就被告知猎户和齐笙带了三个人上山去了。

    小秀才拧了拧眉,没有太在意。

    可是等到三天后,猎户几人还没回来的时候,小秀才完全坐不住了。

    ☆、第32章 气疯了的小秀才

    寒冬腊月,田地里庄稼都不长,山林里果子花草也不长了,食草动物越来越少,食肉动物个个都凶悍的很。

    林安听说猎户上山的时候,就开始头疼。

    待发现猎户上山三日,还没能下山的时候,就不只是头疼,而是心急了。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突然就跑了呢?

    林安心中焦急,可是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晓,如果他自己上山去寻,怕是路都没走到一半,就自己把自己给累趴下了。

    因此左思右想之下,见林家村不少壮汉这会子都清闲着,便打算去问一下秦修远,看他知不知道猎户上山做什么去了,他雇人去找,也要有个目标才好。

    秦修远穿了一身锦袍,正在喂猪。

    林安看到时,嘴角一抽——他可是听猎户说了,这位修远大哥身家颇为丰厚,比猎户那一千多两金子还要丰厚的多。只是秦修远为何这样富裕,还要跑回来给他养牲畜,林安就不知道了。

    秦修远耳力极好,林安一来,他就发现了。

    “原来是弟夫。”秦修远把糠米倒在猪盆里,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便引着林安往外走,“弟夫可是有事?我们去外面说可好?这边味道重。阿止说过,弟夫不喜欢闻这些畜生的味道。”

    林安默默地跟着秦修远往外走。

    等走到第一道院子外,二人才停了下来。

    林安开门见山道:“修远大哥可知三哥上山做甚么去了?怎么会一去三日,如今都腊月二十二,还不曾回来。”

    秦修远道:“弟夫担心阿止?有多担心?打算亲自上山寻他?”

    林安诧异地看向秦修远,过了一会才摇头道:“我若上山,只会成为拖累。不如修远大哥告诉我三哥上山大约是去哪里,我在村子里雇人去寻他。”

    “如果他想让你上山寻他呢?”

    林安摇了摇头:“不会。三哥知道我的身子根本爬不上山,更何况还要在山林里找人了。三哥待我好,不会勉强我,我,都明白的。”

    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他再傻也看出来,秦修然根本没打算告诉他猎户去哪里了。与其在这里干耗时间,倒不如快些找人上山。

    秦修然看着林安离开的背影,不禁苦笑。

    林安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让老陈过来,打算令老陈去村子里找上十几个壮汉,再加上自己身边的林一,一起上山去找猎户。

    只是还没等他嘱咐完老陈,林一就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东家,秦爷、秦爷他们回来了!”

    林安“蹭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林一忙忙跟了上去,急道:“秦爷猎了只大老虎回来,本来是要回来的,后来不知谁多嘴说了句害怕,秦爷又带着老虎,放在外面的牛车上,拉着往县城里去,说是要卖个好价钱。”

    林一没来得及说的是,除了那只虎眼圆整的大虫,秦止还带着一匹黑狼,一起去的县城。

    剩下的还有四五只山鸡,七八只兔子,还有一些长虫,秦止只吩咐他们把这些都拿到隔壁的隔壁院子里处理,莫要让东家看了心烦,然后就走了。

    林安黑着脸跑了出去,见人果然已经走远,几个家仆正在抬秦止留下来的东西,几条长虫还活着,努力扭曲着身子。

    原先没事儿绝对不往他们家门口跑的白远突然冒了出来,直接从林家家仆手里抢了那几条长虫下来,就往林安身边走去。

    林安:“……”虽然这几条长虫都被系了起来,虽然他胆子也不小,但这也不意味着他能看到蛇就不怕吧?

    “这几个给我。”白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安,“你不是开了家书坊?可是需要医药方面的书?我爷爷留下几本孤本,我把书借给你几日,你可以抄了放在你的书坊里。”

    林安知晓古人喜欢藏私,闻言诧异了片刻,再看看那几条长虫,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点头:“可以。”想了想,又道,“不用几日,我明日去你那看书,如果只有四五本的话,我一日便能将那些书背熟,回来默写出来就好。”

    白远登时怒了。

    大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一日背四五本书,还是生涩拗口的医书!

    想到当年他把他折磨的欲仙欲死的医书,白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上前去把林安给掐死!

    过目不忘什么的,真真是太讨厌了!

    白远拎着几条小蛇,重重的踩着步子,气冲冲地走了。

    林二丫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带着丫鬟桂花就跑了出来,见白远提着蛇走远了,才心有余悸的走到林安身边,不赞同地道:“哥哥,你怎么连件外袍都没穿?秦大哥不是给你做了件狐裘么?你这样出来,得了风寒可怎么使得?”

    林二丫话音一落,林安就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林二丫:“……哥哥快与我回去,喝完浓浓的姜汤,好好捂一捂,睡一觉,等哥哥睡醒了,秦大哥就回来了。”

    林安抿唇不语。

    林二丫拉住林安的手臂,急道:“哥,你本来就在吃药,如果得了风寒,岂不是要吃两份子药?而且再过几日就过年了,哥哥要在床上过年么?秦大哥知道哥哥是怎么生病的也不会好受。哥——”

    林安终于松口:“回罢。”

    林二丫欢欢喜喜的拉着林安回了房间,两只小手抓着林安的手搓来搓去,说是要给林安捂热。还把桂花支使的跑来跑去,大冬天的,愣是抛出一身汗。

    过了两刻,林大丫也提着食盒,带着林平和秦茂跑了过来。

    几人围着林安团团转,齐齐睁大眼睛看林安把姜汤给灌下去,似是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林安看着三个弟妹还有早熟的秦茂,心里想要等一等猎户,可是身子又有些熬不住,再加上还有这几个孩子盯着,不过一会,就沉沉睡去。

    猎户回来时,林安还在睡。

    他身上沾着血,一手提着四五根虎骨,一手提着一个小箱子,身上的森然之气还没有消退。

    林二丫看到猎户时,就被吓得后退了三步。

    猎户顿了顿,将周身气势收了起来,道:“安哥儿呢?”

    林二丫道:“睡了。”

    猎户沉默片刻,兀自往林安房间里大步走去。

    林二丫想要喊住猎户,可是想到哥哥之前就是因为想见猎户才穿那么少的衣服跑出来,因此险些得了风寒。

    当下闷闷不乐的回到哥哥特意为她和大姐搭建的秋千上,独自坐着。

    哥哥越来越喜欢猎户了。要不然,这么看重自己身体的哥哥,怎么会连外衣都不穿,听都不听完林一的话,就直接跑到外面去找人呢?要不是她恰好过去把哥哥劝回去了,估计哥哥真的要直接坐着马车去寻猎户了。

    林二丫嘟了嘟嘴。

    她不知道这样好还是不好。可是,她能阻止哥哥喜欢猎户么?她能阻止猎户跟着哥哥身边不离开么?

    且不论情,恩义尚在,她也好,哥哥也好,根本什么都不能做。更何况,哥哥还真的越发的在乎猎户了呢?

    林二丫如何作想,猎户显然并不在意。

    他大步走到林安的房间,看到床上小秀才睡颜,心中一软,只觉这几日的奔波都是值得的。

    小秀才喜欢钱,他就赚钱给小秀才。

    这样小秀才就能喜欢他更多一点。或许,就不打算做官了?

    猎户这样想着,站在小秀才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

    林安心中记挂着猎户的事情,没有睡得太沉。

    被人盯得久了,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几块带血的虎骨。

    林安:“……”曾经的国家保护动物,节哀。

    猎户见人醒了,伸出手,就把小箱子放在了林安床前的一个小几上,声音温和道:“醒了。”

    林安瞪他。可不就是醒了么?若是不醒,怎么会睁开眼睛看他?

    他身上被林大丫压了两床厚被子,当下挣扎着起身,可是被子是自家缝制的,厚实的简直不像话,林安挣扎了好半晌,才像蚕蛹一样,从厚重的被子里坐了起来。

    猎户看着小秀才,勾了勾唇角。

    林安隐约猜到猎户这几日不见他的缘故,虽然心中气愤猎户在大冬天的往山上跑,可也尽力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那日在食肆,和那些学子说的话,只是在应酬而已。”林安认真看向猎户,“三哥,我还没有想好是否要做官。”

    做官就要跪来跪去,勾心斗角,还要生怕站错了队,再加上猎户似乎不喜欢他做官。林安心中有些踌躇,是以一直没有做出决定。

    毕竟,他连举人还没考呢,现下去考虑考中进士之后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些?

    猎户仿佛没有听到小秀才的解释,直接把他提过来的小箱子打开,露出六块金灿灿的金元宝。

    六只十两重的金元宝。

    林安险些被闪瞎了眼,紧接着,眼睛就黏在金子上不放了。

    猎户道:“喜欢么?三哥以后,常常送金子给媳妇儿,媳妇儿……莫要去做官了,如何?”

    然后一只金元宝“砰的”砸到了他的脚边。

    ☆、第33章 被宠着的小秀才

    林安快要气死了。

    他是喜欢金子,也考虑过为了猎户和其他种种原因,将来放弃做官。可是,这不代表猎户可以用这样的方式阻止他做官!

    冬日的山林,有多危险,他岂会猜不到?冬日久饿的老虎,有多么渴望送上门的食物,他又岂能猜不到?

    猎户就因不想让他做官,强行在这种时候上山,打了老虎换了金子,却又将用金子换取他留下的话说了出来。

    一时之间,林安竟不知,这猎户是真的想要留下他,还是故意在折辱他。

    “你出去。”林安尽量声音平和的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猎户一顿,把虎骨放下:“等我回来,给你泡酒。”

    小秀才在水牢待过半个月,小腿一直浸泡在水中。如果不好好养着,将来很可能时不时要疼上一次。所以猎户在县城里始终不肯把老虎一整个儿卖掉,非要自己留下几块虎骨和整块的虎皮,只肯把剩下的东西卖掉。

    林安初时没听明白这猎户的意思,待关门声响起,林安忽然跳下床,赤脚追了出去。

    不等他喊出声来,猎户听到身后动静,转身见小秀才赤着脚走在地上,就忙忙大步走了回来,将小秀才打横抱起,一脚踹开门,把小秀才重新安置在床上。

    他刚要松手,就见小秀才反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混蛋!”小秀才声音愤愤地道,“我怎么这么倒霉,看上你了?”

    猎户半弯着身子,任由小秀才抓着,半晌才闷闷地道:“我会赚钱。赚很多钱。”

    这样小秀才大约就会少嫌弃他一点。

    孰料小秀才气得脸上通红,捧起他的大手,就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嘶!

    这不是猎户疼的,而是小秀才硌牙硌的!

    猎户手上肉太少,小秀才只能咬到硬硬的骨头,能不硌得慌么?

    猎户开始时还任由小秀才咬他,后来见小秀才硌牙硌的脸都青了,这才掐着小秀才的下巴,让小秀才松了口。

    林安更生气了。

    “我是喜欢钱。”林安道,“喜欢很多很多的钱。”

    猎户面上没有反应,心中却在想,待明日再去山上走一遭,将另一只老虎也打下来,卖了钱,统统给小秀才。

    林安却接着道:“可是,我最喜欢的,却不是钱。”

    猎户怔了怔。

    林安已经重新抓住了猎户的手:“如果你打猎时出了事情,如果只是受了轻伤,那便罢了。但如果你残了或死了,或病得在床上起不来,那我便会悔婚。”

    猎户反手把小秀才的手抓得更紧,额头上青筋隐隐跳着。

    林安继续道:“三哥,你,可记住了?”

    猎户此刻也反应过来,林安是不想让他在寒冬上山打猎,不小心伤了自己,才会这样说。

    当下心中既喜又怒。

    喜林安把他看得比金银更重,怒林安方才的“悔婚”二字。

    “我不会让你悔婚。”猎户道,“待孝期过后,我们便成亲。”

    猎户低头,将怀里的小秀才抱得紧紧地。

    “我会保重自己的身体。可是,媳妇儿喜欢的东西,三哥也会尽全力给你弄来。所以,莫要再说悔婚二字。”

    林安任由猎户抱着,不依不饶:“那三哥现在还要上山么?”

    “不去。”猎户低声道,“等媳妇儿说我可以上山了,我再上山,给媳妇儿赚钱花。”

    林安冷哼一声,这才不再说话。

    只是他果断把猎户这句话记住了,接下来几日,眼看过年在即,他将林大丫几个和自己的功课都减了一半,剩下的时间,林安统统用在追着猎户跑上面了。

    猎户每日唇角都翘得老高。

    但是三日后,天上飘下细细白雪,他还是打算出门去县城。

    “我在绣坊请人为你做了虎皮大裘和垫子,还用那张狼皮做了脚垫。”猎户看着不太想让他出门的小秀才道,“等拿到东西,我便立刻回来,绝不耽搁。”

    林安听到猎户说虎皮大裘什么的时候,嘴角就开始抽。

    虎皮大裘一上身,他可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小爆发户了,这如何能穿?

    此事暂且不急,林安现下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已经下雪了,过几日再去也不急。三哥何必非要今日去不可?”

    猎户见林安关心他,只觉心中暖暖,不由伸手揉了揉小秀才柔软的发顶,道:“三哥去问过六爷爷,六爷爷在村子里最会看天,他说这雪怕是还要再下上几日,且会越下越大。雪停之后,积雪不化,路会更不好走。三哥去去便回,不会耽搁的。”

    林安劝不动猎户,又听猎户说再送几车木炭过来,毕竟,秦修然和齐笙也在养牲畜的院子里住下,家里烧的又是地火龙,极费木炭,再说几句,见猎户只看着他笑,丝毫不肯动摇。

    林安只好作罢,冷哼一声:“随你罢。”转身便走。

    猎户拦不得,只好看着小秀才负气离开,然后才驾着马车,带着家里的两辆牛车往县城里赶去。

    这一日的雪下得很小,雪花落在脸上,不觉寒冷,只觉有趣。

    猎户却是想到,二十年前,也是这样一场小雪降下。只是那场小雪一下就是一月之久,冬日冷得令人心中发颤,村子里老人和孩子死了好几个,紧接着就是春旱,夏旱,秋旱,地里庄稼收不上来,偏偏朝廷又加了赋税,好不容易收上来的几百斤粮,大半还被朝廷收走。而那时,他那位亲爹又病了。

    猎户双目微暗。

    当年太苦,苦得他连回忆都觉辛苦。他只想他的小秀才,莫要再亲眼看到那些悲剧。

    猎户很快到了县城,他没有先去拿虎皮大裘和垫子,而是先去医馆给小秀才买了一个月的药材,一个月的燕窝,一些寻常草药,再去首饰铺子木着脸挑了几套首饰和几只男子戴的簪子、束发绸带和玉佩,使劲瞪了几眼那个说他家里肯定有个美娇娘的掌柜,把那掌柜的瞪得不敢说话,这才离开。

    猎户不想让小秀才等太久,便令驾着两辆牛车的家仆,一人去买上一头活猪,一人去挑些家仆穿的布匹,直接回林家村。而他自己,则去绣坊把做好的虎皮大裘和垫子、狼皮脚垫取了回来,顺便还挑了些不错的棉布和丝绸,放上马车车厢,然后又去了一家出名的铺子,将之前在这里订的画西洋画需要的东西,还有几块大玻璃,小心翼翼包在铺子送的旧棉被里,一起装上了马车。

    猎户自然是不会安装玻璃的,好在铺子里有伙计会,他就和伙计约定,明日去林家村林秀才家里安玻璃,这才离开,打算出城门。

    待走到半晌,忽然想到小秀才喜欢吃东街的点心和蜜饯,又跑去买了一份。

    蜜饯放在车里,点心则揣到了怀里。

    如此一番折腾,待猎户回到家时,天色已经见晚。

    猎户跳下马车,将鞭子交给一旁的老陈,从马车里抱着一堆西洋画的画具,想了想,又把画具放进去,把虎皮大裘、垫子和狼皮脚垫抱了起来,揣着怀里的点心,大步朝着小秀才的书房走去。

    小秀才身子弱的一日能睡上大半天的时候,每当闲了,只能坐在院子中发呆,不敢看书耗费精神;待小秀才一日好过一日,心中打算好要继续考科举之后,便常常在书房耗着,或勤学苦读,或读些闲书,想些清闲事情。

    猎户一向熟悉小秀才的习惯,当下奔去,正好找到了正在默写医书的小秀才。

    小秀才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猎户一眼,佯作无事,转头又重新默起医书。

    他写的医书,正是前几日在白远那里看来的孤本。

    白远性子乖戾,可也知晓这些医书唯有天下皆知,才能令百姓受益,因此就算是看不惯过目不忘的林安,他还是借了那几条小蛇的缘故,让有了一家书坊的林安过去他那里背诵医书,以期将这几本医书流传下来,不再只是孤本。

    医书语言晦涩难懂,林安习惯性的一边默写,一边思考其中之意。只是他在医道上是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想了几日,依旧不解其中之意,这才放下偷学的想法,专心默写。

    猎户也不打扰,将虎皮大裘和其他衣物放在一旁的桌椅上,弯下身摸了摸地上的温度,又摸摸自己怀里的东西,想了想,外袍不解,继续揣着温热的点心坐在那里,手里还端了杯茶,却也不喝,只一双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家小秀才看。

    林安默写完一段医书,抬头看看沙漏,算算自己今日已经写了一个半时辰,倒也足够。这才将纸张摊开晾干墨汁,将笔搁下,转身走到门口,试了试盆架上水盆的温度,见不算凉,这才就着水,洗了手擦干。

    猎户见林安擦了手,朝他走来,这才把怀里一直揣着的点心拿了出来,打开油纸,放在桌上的碟子里,又把给林安倒的茶水搁在林安手边。

    林安愣了一会,抬起头,就见猎户此刻才把身上的大衣裳脱了下来。明明外面还下着小雪,猎户额头上却渗出了汗珠。

    大滴大滴的汗珠。

    ☆、第34章 变土豪的小秀才

    猎户买的是金钱虾饼。

    摆在碟子上,一圈的金黄色虾饼,很是好看。

    林安眨了眨眼,看了猎户额头上的汗珠一会,就把随身带着的帕子递了过去。

    猎户不接,只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林安不动。

    林安瞪他:“太高。”对的,是猎户太高,决计不是他太矮。

    猎户沉默,片刻后便上前一步,把小秀才给举了起来。

    “媳妇儿高。”

    猎户闷闷的声音响起,林安感受着腰间热的像火炉一般的大手,面上微红,过了一会,才哼了一声,拿着帕子很是粗鲁地给猎户擦了汗。

    猎户也不喊疼,唇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容。

    “放下!”林安喊了一声,猎户就老老实实把他放下了。

    林安不由狐疑地看了猎户一眼,见猎户还在笑,笑容里有罕见的温柔。

    林安呆呆看了一会,直到猎户清咳一声,林安才发觉自己做了傻事,忙忙故意扭过头去。

    待看到桌上的虾饼后,想到猎户傻兮兮地做的事情,才道:“虾饼凉了也能吃。”不用捂在怀里带回来。

    猎户却道:“媳妇儿喜欢吃热的。”

    林安怔了怔,瞪他:“那你拿回来后,给厨房送过去,让厨房给温着不就好了?何必自己穿着大衣裳捂着?”还捂出一头汗来。

    猎户道:“……忘了。”

    刚回来时,他急着见小秀才,忘了还能把东西放在厨房里热着。等想起来了,猎户却又不舍得离开小秀才半步,只想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的小秀才,所以就算有些热的难受,他也没有离开。

    林安鼓了鼓脸,坐下喝了口猎户刚刚倒好的茶水,就要开吃。

    等拿起一块金灿灿的虾饼咬了一口后,林安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好像不小心吃了独食。

    因此吃完一块虾饼后,林安就擦手,不打算吃了。

    猎户拧眉看他:“不好吃?”

    不好吃?

    怎么会?猎户买的那家虾饼店,是县城里最好的一家点心店,怎么会不好吃呢?只是那家点心店的虾饼太出名了,每个人排一次队只能买到六块虾饼。

    林安有些遗憾地道:“好吃。不过,只有六块,我吃一块,三哥吃一块,剩下的四块给大丫他们一人一块,不就没了?”

    见猎户神色不太对,林安又道:“无妨,我又不是小孩子,尝个味就好了。”

    猎户没再说话,只净了手,拿着一块虾饼喂小秀才。

    林安想,吃了这块还有四块呢,那他就把猎户的那一块吃了吧?反正、反正猎户好像也不那么喜欢吃虾饼来着……

    于是林安就带着些犹豫和心动,把属于猎户的那一块虾饼也吃了。

    猎户一面喂小秀才,一面低声说着从前军中趣事。

    虽然他声音平板,也不太会讲故事,可是小秀才有心想知晓猎户从前的事情,便很专注的听着。

    于是专注着专注着,一不小心,就把猎户重新塞过来的一块虾饼咬了一口。

    林安:“……”他感受到了来自猎户的深深地算计。

    猎户被鼓着脸、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小秀才看得久了,不免也有些尴尬。

    可是,他喂向小秀才的手却没有停下:“还剩三块,不好分。媳妇儿全都吃了罢。”

    两句话说的小秀才心动极了!

    “可是……”小秀才努力挣扎,“那就只给三个小的,大丫……等下次再给。”大丫也算是个大孩子了。

    猎户面无表情把剩下的三个完好无损的虾饼,统统掰成两半,还拿起其中一块作势放在唇边。

    小秀才:“……”好吧,这下不用犹豫了。

    这几块虾饼,都被他承包了!

    猎户看小秀才终于不再挣扎,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吃虾饼,心中亦是愉悦,把假装要吃的那块虾饼也喂给了小秀才,心中就更高兴了。

    对他而言,小秀才才是最重要的。

    小秀才关心三个弟妹,对茂哥儿也颇有照顾,显见是个肯负责的兄长和长辈。

    猎户见了,也愿意顺着小秀才的意思,对这几个人好。

    可是,在猎户的私心里,对他最重要的只有小秀才一个。剩下的林大丫姐弟也好,茂哥儿这个侄子也好,统统比不上小秀才。

    若是今日买来的点心多,猎户自然愿意分给其他人,但是卖小秀才喜欢的虾饼的那一家,一人只卖给六个,还是小小的只有婴儿手掌大小的一小块,猎户自然舍不得小秀才只吃一小块,剩下的给旁人。是以才有此举。

    待林安吃完,心思从“吃”上转了过来,转念猜到了猎户的想法,心中哭笑不得,叹口气,擦了嘴,摸摸小腹,觉得待会晚饭还能吃几口菜,喝一碗汤,放下心来,正欲说些什么,就见猎户已经将先前在一旁静静放着的虎皮大裘给抖开来了。

    真正的新鲜出炉的虎皮大裘,土豪暴发户得简直不像话。

    林安:“……”

    猎户拿着大裘就往小秀才身上套:“试试。”

    林安只能苦着脸把虎皮大裘给穿在身上。

    大裘做的稍显宽松,显见是给林安明年长个儿留出了些预备空间。不过也只够明年的,待到后年,这大裘就有些紧身了。

    林安穿着黄白相间的虎皮大裘,歪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哀叹,真像个小暴发户!

    转头看一眼双目晶亮的猎户,心中又加了一句,还是个被大暴发户养着的小暴发户!

    不管林安心中如何作想,东西猎户已经送来了,还被猎户亲自披在他身上,林安自然不能拒绝,乖乖的在床上铺上了虎皮垫子,书房座椅下,铺了狼皮脚垫。

    只是那件虎皮大裘,被林安以“狐裘还没穿几日,天气还不算太冷”给搁置一旁。

    猎户虽然遗憾,可是也担心天气再冷一些,小秀才没有更换的厚衣裳,便没有说什么,只是常常把目光在小秀才和虎皮大裘之间打转儿——显然非常想要看小秀才再次把虎皮大裘给穿上的模样。

    雪依旧再下。

    只是雪花很小,下得又慢,不太影响人们的正常出行,也就是村子里的老农和穷得烧不起木炭、穿不起棉袄的人骂上几句,旁人都不把这小雪当回事儿。就连小娃,也常常在小雪中玩耍,把飘下来的雪花,干脆当成了好玩的物事。

    翌日,林安正在书房教林大丫几个读书,就听隔壁一阵杂乱声响起。

    林二丫和平哥儿率先坐不住,都吵着要去看。

    林安眉心蹙了蹙,招过丫鬟桂花,让她去看隔壁猎户家在做什么,愣是压着林二丫和平哥儿继续读书。

    “今日功课未完,谁许你们出去了?”

    小秀才一板了脸,林二丫和平哥儿登时不敢再闹,按捺下心思,一个继续写大字,一个摇头晃脑,低声背诵今日学的几句三字经。

    林大丫微微一笑,继续写字。她就知道,就是哥哥自己读书时,都不会轻易因外面的事情耽搁功课,岂会纵容他们?且,二丫和平哥儿性子跳脱,哥哥给这两个扳性子都扳不过来,怎会由着他们胡闹?

    奈何林大丫想不到的事情,待桂花回来,说到猎户家里在砸先前的窗户纸,打算换掉安玻璃的时候,林安……也开始坐不住了。

    那个猎户,那个男人……

    小秀才执笔,滑过宣纸,却是不甚污了纸张,一字未成。

    待一个时辰后,林安查看了林大丫和林二丫写的字,又令两个小的把今日学的几句三字经连背三遍,听着还算顺畅,又令两小把从开始那一日学的三字经从头背起。

    林平和秦茂早就习惯了林安这样考他们,虽然脸色微苦,倒也不算焦急,磕磕巴巴的都给背了下来。

    林安开始皱眉。

    林平急道:“哥哥哥哥,我们想去秦大哥家里!明日再背好不好?好不好嘛哥哥?”还拿手撞了一下秦茂,似是要秦茂也开口求情。

    秦茂只笑,却没有开口。

    秦茂打小就不被父母和祖父母喜欢,被家人像是养小猫小狗似的随随便便养着,一旦父母不高兴了,他还要被父母当成出气包来又打又掐又骂。直到秦止回来,皱着眉把他捡了回去,秦茂才终于摆脱了过去的出气包生活。

    只是秦茂年纪虽小,倒也看得清楚,秦止虽然养他,不虐待他,给他吃给他喝给他穿,但同样也不怎么喜欢他。因此秦茂常常只看着林平撒娇,而自己只呆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林安也无法。他先前倒是想对秦茂更和善一些,可是自从知晓了秦止的身世,知晓秦止十三岁年纪,就被征了徭役是秦茂的祖母的缘故,秦茂父亲对秦止也曾是多般欺负,林安就不能对秦茂太好了。

    虽说稚子无辜,可是,他应当是站在秦止这一边的,若是对秦茂太好,免不得会让秦止心中难过——毕竟,秦茂再无辜,当年欺负秦止的,也是秦茂的亲生祖母、亲生父亲和两个伯父、叔父。

    林安做不了太多,只能用心教秦茂读书,让林大丫多照看秦茂的衣食住行,待将来秦茂若是读书上成器,就送他科举,若是不成器,便为他再寻一条生计,如此而已。

    当然,如果秦茂长大了,想要认回他的亲爹亲娘……猎户大约不会再管他,林安自然也不会。

    “哥哥,好不好啊?”林平急的跳下林安特意请了木匠为他做的小椅子,干脆上前抱住了林安的大腿,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哥哥,咱们去看看秦大哥好不好?秦大哥那么喜欢哥哥,哥哥去了,秦大哥一定会高兴的。哥哥哥哥,咱们去让秦大哥高兴高兴不好么?”

    林安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恼的重重敲了林平光滑的额头一下,道:“今日下午,午睡起来后,你们两个就把学过的三字经全部背过十遍,若是背不会……”

    林平想到哥哥上次为了惩罚他不读书,在他脸上用毛笔画了只大乌龟,还不许洗掉,让他整整两日都顶着个大乌龟跑来跑去被人嘲笑的情形,登时瑟缩了一下,忙道:“平哥儿一定会背会的!真的!”

    林安几人正欲往猎户家里去,猎户家另一边的秦修远和齐笙倒是老早就坐不住,早早就跑来猎户家看热闹。

    见猎户一本正经的指挥着人把他的那间有地火龙的“书房”的南北两面墙上糊的窗户纸都给砸了,打算安上玻璃,齐笙很是诧异。

    他诧异的倒不是猎户能在小小的华阳县买到西洋玻璃,而是诧异:“秦三不是喜欢那小秀才喜欢得不得了么?怎么不在小秀才的书房里安玻璃,反而跑回来砸自己的窗户了?”

    秦修然手里正捧了酒壶,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酒入愁肠,只觉更愁。

    “这不是正好么?”秦修然笑得有些恍惚,又有些诡异,声音不高不低,“这样,他不就有借口,把小秀才拐到他这里,关到明亮的屋子里,然后……想做甚么,就做甚么?齐笙,秦三那人,可比你想得聪明多了!”

    带着拖油瓶刚刚赶过来的小秀才:“……”真、真的是这样子么?

    大猎户:“……”醉鬼的话岂能信?媳妇儿快站住!

    ☆、第35章 被忽悠的小秀才

    可怜猎户还没来得及用他特意寻来的玻璃邀功,小秀才就被秦修然几句话给气走了。

    林大丫羞红了脸,抬头看一眼那个安装了一整块的玻璃,见那一处的房间果然干净明亮,暗想自己总算知道秦大哥在做什么,转身就走。

    林二丫和林平、秦茂三个倒是甚么都不知道,虽然好奇林安为什么会突然转身就走,可是很明显,透明地可以清楚的照到对面的玻璃,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齐齐跑前跑后的看这新安上的玻璃。

    秦修然把手里的酒喝完,一面拍打着酒壶,一面唱道:“都道是举案齐眉,都道是不羡神仙只做鸳鸯,偏偏那水中鸟,假多情来真无情,大难未临头,早早各自飞!”

    齐笙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想到要过年了,他也好,秦修然也好,皆是孤家寡人,只能赖在秦三这里,劝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另一厢,猎户人高马大,又练过武,其实几步就能追上小秀才。只是他看小秀才在生气,担心小秀才怒火发泄不出来,对身子不好,干脆任由小秀才披着雪白的狐裘,戴着一顶白狐狸毛的帽子,露出青色长袍,鹿皮靴子,恼怒的往山脚下走去。

    待小秀才走了两刻后,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山脚下,抬头看山,恰见漫山都是薄薄的雪,给大山穿了层薄衣。

    猎户脚步一顿,便大步走去,站在了小秀才身边。

    小秀才哼了一声,不肯说话。

    猎户心中暗暗气恼修远大哥喝醉了酒净会说糊涂话,只好小心翼翼地板着脸赔不是道:“三哥不会关着你的。把玻璃安在三哥那边……其实是因着要砸窗户,怕被房子砸塌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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