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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大唐双龙传同人]穿越之围观大唐 作者:青书无忌

    第9节

    石之轩没料到宁楚会问这个问题,他把视线重新落在他身上。 第一次见到宁楚时,他便知道这个眼神冷漠的少年极美。眉目如画,没有瑕疵的五官柔软而细致,隐约透着一股令他感到亲近的感觉,只消看他一眼,石之轩便知道侯希白为何会为之神魂颠倒。这样一个冷漠得几乎无所牵挂的人,若换了二十年前的他,也会全力以赴地征服对方。 而现在,这个眼神本来冷漠的少年,面对着他时,却眼神热切,热切得让他浑身都感到不舒服。一想到这个少年混乱的私生活,石之轩就觉得崩溃,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居然那么简单地就陷下去了。 看着宁楚和寇仲两人相握的手,石之轩冷哼一声,收敛心神,冷酷地说道:“虽然我承认自己做的是错事,但却并不后悔。就算时间可以倒流,我也会杀了那个人。” 宁楚的眼神一寒,颤抖着双唇问道:“为……为什么?” 石之轩不知道为何这个少年要追问那个他一直想回避的问题,森然道:“石某一生只追求完美,从来都容不下残次品。” 这句话掷地有声,就像是在宁楚的脑海中炸了一个响雷,把他重新聚集起来的期待轰了个粉碎。 残次品,原来,他只是个残次品。 寇仲感觉到宁楚瞬间变得不一样了,原本他的表情再冷淡,也是有一丝温度的,但现在整个人就好像一座冰雕一般,由内向外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寇仲忧心地攥紧宁楚的手,不让他有机会挣脱开来。 石之轩也感觉到宁楚的变化,不由得怔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埋藏在心底十多年的心事说了出来。按理说这世上唯一知道内情的碧秀心也已经过世,就连他的女儿石青璇都不知道她曾经有个双胞胎的弟弟存在过,这个少年知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石之轩几乎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冬夜,在丢弃青璃的那个夜晚,他其实也是心如刀割的。无法救活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是他的无能。他不能面对自己的无能,所以要亲手斩断。转身离去的那个雪夜里,他对自己说,只要听到青璃的一下哭声,他就立刻回过头去,把他重新抱回去,再也不会起其他念头。 但是……他的青璃一声都没哭…… 也许那时,他的青璃就已经死了吧? 都是他的错,若他没杀了青璃,也许青璃还会好好地活到三四岁。 可是活到三四岁又怎么样?天生心疾的青璃还是会死,到时候投入诸多感情的他会更加接受不了…… 石之轩头痛欲裂,不禁伸出右手扶住桥上的石栏,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却瞬间抬起,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一根向他刺来的明晃晃的银针。两人的真气相撞,一触即发,石之轩眉头一挑,讶异于宁楚深厚的内力,一侧身子放弃攻向对方的手腕,避开了对方无声无息踢来的一脚。 在旁人看来,只会看到两人略一接触,像没什么交过手又分开了。但在旁边的寇仲却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刚刚的交手有多凶险。若石之轩的手指再慢上一刻,那三寸长的银针就会直直地cha入他的眼中,而宁楚踢过去的一脚若没有跟上的话,他那只如玉般无暇的手就会从他的手腕上永远地告别了。 “这是什么意思?”石之轩把玩着手中那三寸银针,眯起了双眼,是为了那个跋锋寒出气? “杀你。虽然现在我的武功还不够高,但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宁楚扬起下巴,漠然道,“当然,若你怕了话,你可以选择先杀了我。” 石之轩气息一滞,涌上心头的竟不是怒气,而是好笑。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能站在他面前发誓说要杀了他了?即便是那四大圣僧,那宁道奇,在围攻他的时候,也只不过说是客气地请他去净念禅院小住一阵。 石之轩重新认真地打量起站在他面前连骨子里都透着冷漠和骄傲的少年,竟然忘了自己今天来见他的本意就是想要杀了他,点头泰然道:“很好,我等你。你走吧。” 寇仲在一旁听的都快吓掉了半条命了,邪王的武功有多高他虽未亲身体验,但也知道就算他和宁楚两人拼命,也绝对打不过人家一只手。所以在一听到石之轩放他们走,生怕他反悔,忙不迭地拽着宁楚往人群里走去。 石之轩站在原地,看着宁楚的身影淹没在茫茫人海中,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掌心中那枚银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日之事,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计划。 原本是想杀掉这个宁楚,让侯希白彻底断念来着。 不过现在,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少年,也不亏得侯希白念念不忘…… —— 寇仲急吼吼地带着宁楚很快地回到了东郊的宅院里,本来还打算去和徐子陵会合救出傅君瑜,但是一见宁楚的神态有些不对劲,便不敢离他半步,一直在旁边劝着。 “小楚,既然老跋不是抛弃你的,你就要想开点嘛……” “那个侯希白真不是个东西,哪有感情的事情还找师父cha手的?” “小楚,听我的话,别和石之轩硬扛上,他今天可能心情好,才放走了你,若下次他ji,ng神再分裂,你连他十招都敌不过……” “小楚,若你想老跋了,我这就带你去追他行不?” 寇仲磨尽嘴皮子,也没换来宁楚吭一声。宁楚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神都没有了焦距,好像一个失去灵魂的瓷娃娃。 “小楚,”寇仲扳着他的双肩,迫他直视着他,不同于徐子陵的盲目,寇仲早就看出来跋锋寒和宁楚之间相处的不和谐,根本不似一对情侣。 寇仲想了想,盯着宁楚的双目,认真地说道:“小楚,其实,你是不是并不爱跋锋寒?今天你的失常是不是有其他的缘故?” 寇仲的话音刚落,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宁楚眼中雾气氤氲,瞬间聚集的泪水夺眶而出。 寇仲被骇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那滴晶莹的泪水蜿蜒滑过白玉般的脸颊,无声地掉落在白色的衣物上滚落了几圈,最后晕染开来。 不同于寇仲以往见到他人的哭泣,宁楚的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甚至连伤心的神色都算不上,仍是那么面无表情冷漠得仿若冰山一般,若不是亲眼见到那泪珠落下,寇仲几乎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寇仲却知道宁楚不是不伤心,而是伤心到了极点。 不知道为何眼前这纤瘦的少年如此的伤心,寇仲猜不出来,因为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旁人再也进不去了。 一想到这里,寇仲胸中就升上一股怒气,身体比头脑快了那么一步,直接揽住对方的身体,狠狠地对准他肖想已久的唇吻了下去。 如果他封冻住了内心的话,那就让他融化好了。 宁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天津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东郊宅院的,他的脑海里就像有个播放器,违反他意志般地,不断地播放着石之轩说他是残次品的那一幕。 心中升起的寒气,慢慢地把他所有的感官都冻了起来。他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感觉不到了。 他还算是活着吗? 其实,他根本就已经死了吧…… 这一世的他,只是他自己的幻觉吧? 宁楚的内心,其实非常的脆弱,自己命悬一线的生命,随时就像是走在悬崖边上一般。渴望有人对他付出关爱,却总是怀疑自己是否可以坦然接受。 原来一切的症结在这里吗? 原来是因为他,是个残次品吗? 宁楚把自己封在保护壳中,拒绝一切外界地呼唤,然后他感觉一股热气莽撞地冲了过来,破开了他体内的寒气,硬生生地把他从保护壳中拽了出来。宁楚感到自己像是要被对方整个吞噬掉了,那股烈焰焚烧着他,缺氧的感觉让他的头脑都昏沉起来,过速的心跳让他感到无比的惶恐,却一点濒死的感觉都没有,对方灼热的长生气势如破竹地传输到他的体内,延续着他脆弱的心脉,挑起他体内潜藏已久的魔种。 “唔……”宁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想别过头推开寇仲。上次在洞x,ue中的擦枪走火,他之后没有提起来,是因为那件事不怪寇仲和徐子陵。道心种魔大法的威力,道胎魔种之间的吸引力,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换成寇仲和徐子陵也是如此。 就像是飞蛾知道火焰会焚身,也克制不了扑向火焰追求光明的本能一样,宁楚无法控制自己求生的本能。而寇仲就更加无法控制自己对宁楚隐秘的欲望。 怀中的少年冰冷如雪的容颜上沾染了晕开的绯色,就像是冬日枝头乍开的梅花般令人血脉贲张。那被染上颜色的薄唇中轻吐而出的喘息,那冰冷的眼眸中透出的雾气,竟比他所做过的荒唐梦境中还美上百倍。 现在宁楚并不是朋友之“妻”了,寇仲胸中禁锢着的猛兽冲破了栅栏。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异样情怀,只是知道不想再看到他冰冷的表情,像是没有人要的孩子一样,渴望他人的爱护,却又生怕会错意,而把自己关在旁人无法碰触的角落里,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却想用自己的热情融化他。 寇仲竭尽所能地依靠着本能亲吻着对方,追逐着躲避着他的薄唇,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寇仲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像是燃烧了起来,只有眼前的人才能给他清凉的感觉,更加狂热地索求过去。他感到自己好像把对方压在身下,肆意地摩挲着,手掌下传来冰凉舒适的感觉,慢慢地,极有耐x_i,ng地让对方冰凉的身体也升高了温度。 “放……放开……”宁楚无力地推着压在他身上的寇仲,却知道自己的这点力道实在是不够看的。他的身体早就被跋锋寒开发得无比敏感,更别提寇仲身怀他无法抗拒的长生气,只消一碰他,他就立刻缴械投降。 宁楚不知道寇仲什么时候对他抱着这样的感情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会变成这样。 竟连朋友都无法做了吗? 宁楚清晰地感觉着自己身体某处的变化,越发自暴自弃起来。 这样的他,恐怕确实是残次品吧…… 宁楚眨了眨眼睛,发觉自己眼眶有些shi润。 他什么时候哭了?看来是体内的盐分太多了。 宁楚扭过头去,打算用手背把眼泪擦干,却在朦胧的视线里,看到徐子陵竟站在门口那里,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第41章 缘分  “砰!” 寇仲被徐子陵一拳直接轰在了床内,虽然徐子陵这一拳根本没有用上内力,但由于寇仲完全没有准备,直打得他头昏眼花,吐出了一口血,才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徐子陵怒目切齿的表情。 寇仲在那一刻时,还有些迷茫的,不明白为何一向温和的兄弟会气成这样,刚想开口发问,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床上被他折腾得很厉害的宁楚,不由得呆若木ji。 宁楚衣衫不整地躺在那里,脸上还挂着两道未干的泪痕,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布满了醒目的痕迹,每一道都是他刚刚弄出来的…… 徐子陵气得手直哆嗦,他生气寇仲,更气他自己。 因为在看到刚刚那一幕时,他竟然大脑一片空白,即使看到了宁楚推拒着寇仲,他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泪水时,才幡然醒悟,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寇仲张了张唇,想要对宁楚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化为一声叹息,避开徐子陵的目光,直接下床走了出去。 徐子陵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屋内只剩下他和宁楚两人的呼吸声后,见宁楚一动未动,便想走过去帮他穿好衣服。 可是在他的手刚伸了过去时,却听到宁楚哑着嗓子急忙道:“别碰我。” 徐子陵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继续也不是,收回也不是。他心中充满着酸楚,他不知道为何寇仲会做出这样的事,现在弄得宁楚连他都不信任了。 但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徐子陵的心中突然响起,难道他值得信任吗?难道他能说他心中根本没有那样的念头吗? 徐子陵伸出去的手化掌为拳,慢慢地,艰难地收了回来。 宁楚却没注意到徐子陵纠结的表情,他让徐子陵别碰他,是因为他没忘了徐子陵也身怀长生气,万一和他再擦枪走火,可就再也没救了。宁楚倒不觉得徐子陵会对他下手,而是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反把他扑倒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宁楚调整了一下呼吸,平缓了s_ao动的内息,半晌过后才缓过劲来问道:“黑墨呢?” 徐子陵犹自沉浸在自责悔恨中,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宁楚是在和他说话,“它去郊外的山林里自己捕食去了。” 宁楚哦了一声,知道黑墨大概吃不惯宅院里特意为它准备的食物,作为一只生长在丛林中的黑豹,黑墨更加喜欢吃自己抓来的食物。宁楚撑起身,慢慢地穿好衣服,低垂着头淡淡道:“你们还要在洛阳呆一阵吧?明天我就先走了。” 徐子陵闻言一震,心乱如麻地问道:“你要走了?要去哪里?” 宁楚把弄得混乱的发髻拆开,瀑布般的黑发流泻而下,正想重新把头发整理一下梳起来,听到徐子陵的问话时不由得一愣。他要去哪里?他能去哪里?想到今日见到的石之轩,虽然自己夸下海口,发誓终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他,但他也知道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 他怎么能杀得了石之轩?别说他的武功不够,可能也就只能在这个世上多活几年而已。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个残次品。 所以,他又能去哪里?宁楚拢着头发的手一放,默然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呆在这里了……”今天的事,寇仲纵然有错,但也不能全怪他。宁楚知道寇仲的失控,大抵应该起源于洞x,ue中的那一吻,也许从那天起,寇仲便对他变了心思。归根结底,若不是他练的这个邪门的武功,又怎么会变成这种状况?纵使他们再装聋作哑,把今天的事情当做没发生,以后肯定也会有出问题的一天。 徐子陵看着宁楚披散着长发,更显得他那张巴掌大的脸小得可怜,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落寞,这个不同于往日坚强冷漠的宁楚,让他更是牵挂,他又怎么肯让他独自上路。 徐子陵小心地藏起自己心中的期待,试探地问道:“正好我要去巴陵接素素姐,小楚不如和我一起去吧?” 宁楚眨了眨眼睛,突然双目一亮,点了点头道:“好,我跟你去。” 他记得,在这路上,徐子陵才得遇石青璇。 他想见见他姐姐,然后确保徐子陵和她顺利相恋。 因为他的到来,这个世界已经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了,他不想他姐姐的姻缘也出什么差错。 —— 既然定下来要走,两人都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宁楚向李世民道了别,徐子陵去找寇仲谈了一次,两人便带着黑墨在第三天上路了。 宁楚不知道徐子陵找寇仲都谈了什么,但他事先劝了一下徐子陵,没直言自己的武功,只是劝他别怪寇仲,那天晚上他自己也有错。但徐子陵听了这话以后表情更加难看,宁楚便住了嘴,不敢多说了。 虽然担心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的关系,不过他也知道他们的感情颇深,也不会自作多情地觉得他们两人会因为他而闹翻。顶多僵持个一阵,就会合好。倒是徐子陵见他担心,反过来劝他,他是因为不想参与寇仲争天下的霸业,正好借这个机会离开。 宁楚这才放下心来,心情愉快地投入到即将要与石青璇见面的期待中。至于他寻找床伴的事情,还没列入他的日程当中。一来是还有一阵时间,二来他真的想回避这个问题,下次发病的时候,挺得住就先挺挺,实在不行还有步三爷留给他的九草续命丸,咋也能挺的过去。 急急忙忙离开洛阳,宁楚其实也知道,想和寇仲分开冷静冷静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尽快离石之轩更远一些。 在天津桥上对石之轩含怒出手,只是在听到自己是个残次品时的反s,hex_i,ng反应,后来回想起来,自然是不敢妄想这辈子还能有杀死石之轩的可能,只能逃得越远越好。 宁楚知道他对石之轩有些太过在意了。在潜意识里,其实宁楚是有点不相信自己还活着。因为他穿越到一个虚幻的世界里,不同于真正历史里。宁楚有时还会以为这是自己做的梦。况且他成为了原著里没有过的角色,所以需要拼命找寻自己真正存在的证据。而这个世界上,和他有关系的,就只有他的家人。他的娘亲碧秀心已经死了,他姐姐石青璇肯定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有石之轩能证明他存在过。况且父子亲情,这个血缘关系,他自己想控制也控制不了,就是非常在意。但自从被石之轩说了他是残次品后,宁楚就完全断了这个念头。 是他不要他的,难道他还求着他要他吗? 犯傻犯过一次也就罢了,他可不想一直犯傻下去。 徐子陵则想带着宁楚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洛阳散散心,两人便带着黑墨,驾着一叶轻舟,沿通济渠南下,到达通济渠和淮水的交汇处。若西转入淮则几个时辰到达钟离,本来交通非常方便。只可惜因为战乱,河道上驻有战船,又以铁链横渠,不准任何船只通过。徐子陵和宁楚不想节外生枝,就在那里弃舟登陆西行,改为南行,只要抵达长江,便可设法坐船西上。 途上不时遇上了荒废的村落,满目疮痍,惨不忍睹,所以他们专找荒无人烟的山野走。此时正是晚夏初秋之际,处处风光绮丽,充满自然的野趣和生气,使他们忘记世间的腥风血雨。 这一路,让宁楚别有一番感触。和侯希白在一起时,都被安排得好好的,极少有风餐露宿的时候,往往都会适时加快速度或者放慢速度,天黑前定会找到借宿的地方。但和徐子陵一起上路,两人悠闲自在,看到哪里风景好,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就算夜宿林中也无所谓,全凭感觉行事,有种无忧无虑的轻松感觉。没有侯希白的风趣解说,徐子陵更像是个闷葫芦,但在谈到什么事情时,却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绝不无趣。宁楚本就是个少言寡语之人,习惯了独自思考,往往想到一事陷入了自我世界,但在回过神的那一刻,绝对会找得到伴在他身侧的徐子陵。 相比侯希白的朋友间的相处,跋锋寒的强势主导,或者寇仲兄长式的照顾,徐子陵的这种默默守护的感觉,让宁楚非常受用,心中越发觉得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适合他姐姐石青璇托付终身。 徐子陵不知道宁楚都在想什么,但却能感觉到他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次数越来越多,有时还偷偷地凝视着他,心中不由得凝聚起不知名的期待。纵使觉得是自己妄想,但却无法不去胡思乱想,最后反而是自己不敢对上宁楚的视线,强自默念长生诀,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徐子陵不急着赶路,在他心里,和宁楚独处的时间再多一些也好。就算两人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他采集草药,闲时抚琴,也是惬意无比的。 这一路上两人的心思暂且不表,黑墨倒是非常开心。它终归是不适合呆在人多的地方,在洛阳的一个月内,让它浑身都难受,所以几乎都不怎么回宅院陪宁楚,宁愿混在山林里折腾鸟兽。这下随宁楚南下,同行的还是它看得最顺眼的徐子陵,自是很欢喜。 两人一豹相处和谐,宁楚在走了几日之后,便开始担心就这样盲目在山林间乱闯,是否真的能遇见石青璇吗?且不说时间对不对得上,这路线根本就是他们胡乱走的,全靠天上的星辰辨别方位,哪里会有那么巧? 所以宁楚便日趋频繁地开始抚琴,希望琴声能在山林中传出的范围更远些,若是石青璇能听到,认出他的琴声,这样还靠谱一点。 不过这也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的那个姐姐非常有可能根本就不在附近,或者早就离开了。 但宁楚还是尽量多弹着琴,徐子陵也以为他这几天闲情大发,便更不急着赶路,享受地听着他抚琴。 然后,在某日的午后,阳光灿烂之际,在琴声中多了一抹箫音,宁楚便知这世上,还是有缘分一词的。  第42章 心意  柔和清澈的箫音像是在大自然风拂叶动的静谧气氛中缓缓起伏,宁楚的琴音一断,静下心来听那箫音,旋即十指一动,主动变调迎合起箫音的旋律。 自从和侯希白学琴之后,宁楚才知在王通府上他在石青璇演奏时擅自穿cha是极其不礼貌的一件事。琴箫合奏并不是随便就能配合的,箫音本就空灵,琴音很容易就会盖过箫音。就如同现代小提琴和钢琴合奏时,钢琴乃是伴奏,而不是主导地位。 宁楚一想到这里就非常汗颜,他当时那么无礼,自我感觉那么良好,石青璇居然也没当场翻脸,可见他姐姐的修养有多好。此时终于有了再次琴箫合奏的机会,自是打起十二分ji,ng神。 徐子陵一直在闭目养神,在听到箫音后也并没有多注意,以为是深山中的隐士听到琴音相合。他只觉得箫音似有若无,琴音起承转合,与四周的秋蝉悲鸣相应无间,随着林间的风声若隐若现,就像是被轻云遮住的明月,一会儿在云间露出半面皎洁的光晕,一会儿整个月面都被掩在轻云间。琴箫合奏,委婉动听,明丽的音符充盈着整个山林,既充实又空灵,而其中又隐含某一种难以描述的节奏,让人心旷神怡。 徐子陵忍不住睁开双眼,看着在他身前不远处盘膝抚琴的宁楚。他曾看过宁楚弹过许多次琴了,但却头一次看到他在弹琴的时候翘起了嘴角。 好像,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徐子陵呆呆地看着宁楚柔和浅笑的侧脸,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反s,he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真想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徐子陵知道自己的这个愿望不会实现,但他却暗自发誓,以后要竭尽全力,让宁楚的脸上多出现这样的笑颜。 在一个高音回转之后,琴音和箫音同时收敛,余音缭绕林间,久久才散去。 林间传来脚步踏足枯叶的声音,徐子陵忍不住看去,想要一睹究竟是谁能和宁楚琴箫合奏。但他的余光一瞥,却发现宁楚脸上的期待要比他更甚。 徐子陵不禁哑然失笑,他知道宁楚除了医术外,最痴迷的就是音律,可惜他这两者都没有涉猎,就算努力研究也一窍不通,真是可惜。 正胡思乱想间,徐子陵瞥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山林间,正惊愕于对方丑陋的面目时,他听见宁楚起身朗声道:“见过青璇小姐。” 其实石青璇并不是很丑,本应是完美无瑕的美丽,却给一个高隆得不合比例兼有恶节骨的鼻子无情地破坏,令人有惨不忍睹的惆怅。若能去掉此丑鼻,其他任何一个部分都可与师妃暄、婠婠那级数的美女相媲美,尤其是那对乌油油明亮如宝石的眸子,更有种像永恒般神秘而令人倾倒的风采。这就像一张白纸上若有了一个黑点,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注意到那个黑点一样。徐子陵不禁为石青璇感到惋惜,难怪她对外总是带着面纱。 宁楚却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是故意易容,做了一个丑鼻子弄在脸上,为的就是挡烂桃花。这招要比整张脸易容要简单聪明多了,真是高招。 石青璇穿着一身青绿色的朴素长袍,却更显得她有若刀削的香肩益显优美曼妙的线条。她并没有注意一旁的徐子陵,而是一出现便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宁楚身上。她用她那双乌溜溜的美眸定定地看着宁楚,半晌之后才轻笑道:“宁公子的琴艺比起上次来更ji,ng进了,真是让青璇刮目相看。” “上次是宁楚唐突,请青璇小姐勿怪。”宁楚直直地看着石青璇,在她的脸上寻找着碧秀心的影子。他发现石青璇的眼睛和碧秀心长得很像,就是不知道那伪装之下的鼻子像谁。 若是换了另一个人如此无礼地看着她,石青璇肯定会觉得被冒犯了,但她对宁楚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亲近之意,恨不得把脸上的伪装摘下来,让他看看她的真面目。石青璇想起鲁妙子给她的信中所提到的事情,不由得向宁楚走近了一步,仰起脸朝他笑道:“青璇为宁公子感到高兴,当日听你的琴音中,夹杂了愤世嫉俗的激荡之音,今日再听,却已经荡然无存了。可见你是遇到了好事,或者,遇到了好人……” 徐子陵见石青璇边说边向他的这个方向看来,连忙拱手致意,顺便自我介绍说了名字,然后在石青璇别有用意的目光中渐渐窘迫,红着脸避开了视线。 宁楚没发觉旁边这两人的互动,而是觉得石青璇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上次见还那么不冷不热,怎么这次就到可以调侃的地步了?难道说合奏一首曲子可以增进亲密度? 其实作为一起出生的双胞胎,一个身体健康,一个身怀心疾,一个顺风顺水的长大,一个出生就遭抛弃。按理说宁楚应该对石青璇感到嫉妒才对,但他却无法对她产生什么不好的感情。毕竟当年在石之轩想要掐死他的时候,是她哭闹了起来,才让他逃脱了当场被掐死的结局。 再者石青璇从小也没得到多少石之轩的父爱,碧秀心和石之轩在她年纪尚小的时候就决裂分居,石青璇也相当的苦命,和他的生长经历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在深山里长大成人的。 石青璇没在意宁楚脸上深思的表情,而是径自走到一旁的黑墨身边,好奇地摸了摸黑墨的后背。 徐子陵发现黑墨这小子居然对美女没有丝毫抵抗力,竟像一只大猫一样,还翻过身去让石青璇随意抚摸。宁楚也很奇怪,不过想一想,黑墨貌似还是第一次接触女x_i,ng,谁让之前他身边的都是男人。果然是有异x_i,ng没人x_i,ng。 这里离向雨田闭关的庙宇不远,石青璇来到此地是有目的的,为的就是处理掉向雨田的四个徒弟。她都在鲁妙子给她的信中得知了宁楚修习的就是道心种魔大法,现在正主在这里了,自然把替向雨田清理门户的烫手山芋扔了过去。 向雨田临死前x_i,ng格大变,留下遗言让鲁妙子务必要除掉他那四个无恶不作的徒弟,鲁妙子自己被祝玉妍重伤,所以这个任务到现在还未完成。宁楚自是不会推辞,本来他就是为了帮石青璇才特意来这里的。徐子陵更是义不容辞地帮忙,三人一豹利用假的邪帝舍利把那四个恶人骗到鲁妙子建造的庙宇机关和天然的蝙蝠迷宫洞x,ue内,顺利地收拾了他们,都没有把他们杀掉,但全部废了他们的武功。想那四个恶人仇家众多,以后的余生恐怕就会在隐姓埋名地躲避中度过了。 其实向雨田的四个徒弟武功都极高,若单打独斗,宁楚三人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他们输在各怀鬼胎,在生死关头还自相残杀,不愧是邪派中人,除了自己谁都不相信。 宁楚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却对过程非常不满意。他故意设计了很多让徐子陵和石青璇独处的机会,但那两人却根本没有什么进展,还是一口一个徐公子和青璇小姐。都没石青璇和他的关系进展的快,现在他和石青璇都已经互唤名字了。 难道是徐子陵嫌弃石青璇的易容太丑?可宁楚知道徐子陵不是那么笨的人,他姐姐脸上的鼻子固然丑,可是看多了就知道肯定有猫腻。为什么那两人的关系还是那么不咸不淡呢? 宁楚想不明白。 翌日,朝阳升离东山一座小丘之顶。宁楚在小溪旁伺候着黑墨洗澡,时不时朝山林里瞄去。 最后石青璇被尤鸟倦偷袭了一掌,此时徐子陵正用长生气替她疗伤,宁楚自然是躲到一旁,不去打扰他们,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过了不多时,徐子陵收掌而起,朝溪边的宁楚走来。 宁楚见他一脸凝重,不禁问道:“青璇的伤很棘手?” 徐子陵低头用溪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这才道:“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宁楚松了口气,回头见石青璇仍在闭目运功,便低下头继续给黑墨刷毛。 徐子陵看着宁楚对石青璇毫不掩饰的关心,胸中一阵酸楚。宁楚的x_i,ng格冷淡,除了对上石之轩的失态外,他还从未见过宁楚真的对谁上心过。难道宁楚是真的喜欢上了石青璇?但是为何还每每让他和石青璇独处? 徐子陵看着水面上宁楚的倒影,正犹自发着呆时,发现水面上又多出来了一个倩影。 “在离这里不远,有几处房舍,我们去那里休息吧。”石青璇除去心中一件大事,虽然受了些内伤,但ji,ng神不错,开怀笑道。 —— 离蝠洞迷宫东南十多里的一座小峡谷内,有几间茅屋,背靠飞瀑小湖,屋前果树婆娑,景致极美。 石青璇一路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疾步前行,到了峡谷之后,更是用起了轻功,朝一间茅屋掠去。宁楚和徐子陵对视了一眼,怕石青璇有失,连忙跟上。 茅屋内以竹帘分作前后两进,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家具杂物等家庭的必需品一应俱全,窗明几净,清幽怡人。宁楚却并没有细看,因为他发现在这屋子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昏迷的男人。石青璇正坐在他的身侧,打来清水,沾shi了手绢抹上那人有些干涸的唇。 宁楚凝神看去,只见那个男人大概有二十岁出头,嘴角似乎永恒地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挺直的鼻梁和坚毅的嘴角,形成鲜明的对照,宽阔的肩膀,更使人感到他像一座崇山般不会被敌人轻易击倒。 只消看一眼石青璇眼中的柔情,便知道她对这人已是情根深种。宁楚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没找到可能存在的人,不由得开口问道:“青璇,这位是……?” 石青璇的目光根本没有离开那个男人,浅笑回答道:“他叫岳天,是岳山和祝玉妍的儿子。喏,徐公子那里有张人皮面具,就是鲁大师照着岳老的面目所做的。” 徐子陵目瞪口呆地听着,追问道:“那岳山又怎么和祝玉妍牵扯上了?” 石青璇淡淡道:“魔教中人,行事往往违反人情天x_i,ng,像生儿育女这种伦常天道,他们也会视之为障碍。祝玉妍之所以会挑选岳山作一夜夫妻,皆因她本身讨厌岳山,所以纵使发生关系,也不怕会爱上对方,致难以自拔。岳老知道之后祝玉妍怀了身孕,不想自己的儿子在魔教长大,便在岳天五岁的时候,伺机把他带出了魔教。那一战他负伤甚重,不远千里来见我娘,本只是打算在死前瞧娘最后一眼,把天哥托付给我娘。但娘却拼着真元损耗,以金针激x,ue之法保住他十五年的x_i,ng命。自我懂事后,岳老和天哥便在我们居住的幽林小谷外结庐而居。” 宁楚静静地听着,虽然他没在原著上看到过这个人,但他自己都是原著上没有的,也可能哪个环节出了错,再多一个人。毕竟岳山和祝玉妍确实是有过关系的,孩子也可能是有的。但宁楚却不满地皱眉道:“他让你自己独自去面对那四个恶人?”虽然石青璇对这个岳天动了感情,但他却非常不满。让女人涉险的男人,还叫男人吗? 石青璇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抿唇笑道:“是我给他下的迷药,不让他跟去的。” 宁楚一愣,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昏迷的岳天,然后发现他的腿细得有些不太正常。“他的腿伤了有多久了?” “三年了。”提起以前的往事,石青璇脸上的笑容首次消失,叹了口气道:“三年前岳老仙逝,祝玉妍便来让天哥跟她回去,天哥不从,祝玉妍便废了他的双腿。本来我和天哥三年前打算在岳老墓前成亲的,但天哥腿废了之后,便再也不提这件事了。昨天若不是我把他迷晕了,他肯定要跟着我去的,我又怎么肯让他去冒险?但他醒过来肯定要对我发脾气了……” 宁楚这才知道,为何石青璇对外带着丑鼻子挡桃花,原来早就已经心有所属了。宁楚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徐子陵,心想虽然按理说应该是徐子陵和石青璇是一对,但他姐姐已经有心爱的人了,他自然偏向他姐姐了。宁楚在心中一转念,便朝石青璇说道:“把他唤醒吧,我要看看他的腿还有没有救。” 石青璇一怔之后,才想起来鲁妙子对她说过,宁楚是“见死必救”步三爷的徒弟。说不定能把岳天的腿治好,霎时心中一阵狂喜。 —— 给岳天进行了简单检查之后,宁楚确定岳天的腿还有救。 毕竟祝玉妍又不是挑断了他的脚筋,而是用独特的手法封闭了他双腿的经脉,为的是想让岳天能回心转意,求她回到y癸派。但岳天却是个死心眼,宁楚心想着幸好被他撞上了,否则再拖个几年,这两条腿可真就要废了。 具体的治疗倒也不急,还需要收集一些草药才能正式开始,所以宁楚在告诉他们岳天的腿还有救之后,便把空间留给他姐姐,相信这对男女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看着黑墨在峡谷间疯跑,一会儿便没入了山林间再也看不到影儿了,宁楚不禁摇了摇头,转身看着跟在他后面的徐子陵,叹气道:“石青璇是个很好的女子,你不觉得可惜吗?” 徐子陵一挑眉,不知道宁楚在说什么。“怎么会可惜?我看她和岳天兄很配。他们两人青梅竹马,患难与共,正是一对佳偶。” 宁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点奇怪徐子陵淡漠的态度,再也藏不住话地问道:“你不喜欢她吗?” 徐子陵闻言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见了石青璇之后的一举一动,知道自己不会做了什么让宁楚误会自己对石青璇有意的举动。但一联想到宁楚那些故意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徐子陵便以为宁楚是知道了他对他的心意,故意用石青璇当挡箭牌,想要他喜欢上石青璇。徐子陵压抑着心中的怒气,闷闷地回道:“我对青璇小姐只是普通的欣赏之情。” “不应该啊……”宁楚喃喃自语着,他昨夜在蝠洞迷宫一夜未眠,今天到现在还未休息,体力有些不支。直接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双手环胸,一脸不解地仰头看着徐子陵。书上不是写,徐子陵对石青璇一见钟情吗?难道不光他姐姐另有所爱了,徐子陵也有其他意中人了? 宁楚的自言自语,徐子陵自然听在耳内,一时胸中五味杂陈。看着宁楚茫然的表情,徐子陵更是心灰意冷,语气冷淡地说道:“小楚,你知道我的心意是一回事,但是我的心意捧过去任你糟蹋就是另一回事了。”说罢扭头便走。 徐子陵不能不走,他不走,就怕自己会说出更伤人的话。 宁楚呆呆地看着徐子陵越走越远,却没力气把他叫住。 他说什么?他怎么都听不懂?什么心意? 宁楚还想要细想,却毫无预警地心脏一阵剧痛,差点让他直接摔倒。勉强支撑着身体慢慢地顺着树干滑坐在地,宁楚抓住胸口,紧紧地闭上双眼,想凭毅力熬过这次发病期。 他想等着那股疼痛慢慢过去,但等待的时间却是非常的难熬,好久不曾发病了,结果这次的反噬却比以前每次发病时都更加难熬。每过一秒,他的心脏就会紧缩得非常厉害,简直就像随时会停止跳动一般。而心脏每每艰难地跳动一下,他的脑海就像被大锤狠狠地砸一下,砸得他直发昏,简直就想真正晕倒算了。 但宁楚却知道他不能真的晕倒,这里是古代,他晕倒之后,不会有救护车不会有心脏起搏器更不会有电击,他若是晕倒了,那他的心脏就会永远停止跳动了。 宁楚喘着气,最后连坐都坐不住了,慢慢地歪倒在地,看着湛蓝的天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右手紧攥住胸口的衣服,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算了。 每次在发病的时候,宁楚都会觉得难以承受。他若是有牵挂的人,还可以为之奋斗,和病魔抗争,但他是为了什么熬下去? 他找不到可以支撑他在痛楚中挺下去的理由,以往还有黑墨在他身边默默陪着他,给他无言的鼓励,但现在并不是固定发病期,黑墨那小子根本没料到他会发病,早就跑去玩了。 不,他还要挺下去,至少要熬过这一次,他姐姐还需要他把岳天的腿治好。 宁楚痛得浑身都被汗shi了,甚至还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汗水沿着脸颊流了下去。他闭上了眼睛,不想让汗水浸shi眼睛,他可没力气去擦。 “小楚?小楚!你怎么了?”徐子陵把宁楚抱在怀里,吓得浑身发抖,若不是他忍不住走回来…… 宁楚睁开了双眼,虽然从掌心传来的长生气缓解了他的些许疼痛,但还不够。 看着徐子陵焦急的表情,痛到极点几乎快失去理智的宁楚只挣扎了一秒钟,便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揽住他的脖颈,寻了他的唇凑了上去。  第43章 喜欢  唇上传来不可思议的轻柔触感,等意识到这是一个吻时,徐子陵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然后一瞬间心中涌上狂喜。 难道宁楚也和他一样,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吗? 徐子陵还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时宁楚的舌尖已经挑开了他的唇齿滑了进来,破开了他最后的犹豫,把宁楚直接搂紧怀中。 他感觉到宁楚在向他索取着什么,放开全部的身心任他予取予求,他感到自己完全开放了,长生气不住送进宁楚体内,而宁楚却像蔓藤般吸纳着他输来的源源甘露,同时又有一道绵细的热流,在唇齿纠缠之时回输进他体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子陵感到宁楚的推拒,便略松开了手臂,低头看着在他怀中轻喘的人。 原本那么冷漠清明的眸子,已经蒙上氤氲诱人的水气,眼角眉梢处已经染上漂亮的浅粉色,虽然脸色仍然很苍白,但看上去就像是在春日绽放的桃花,妖娆迷人。只是在明媚的阳光下,这种ji,ng致柔软的五官,淡得几乎透明。 徐子陵看呆了片刻,忽然想起之前宁楚几乎痛苦得要死的情况,不由得立刻伸手去探他的脉搏,发觉轻微得几乎不可察觉。 “小楚,你……”徐子陵的心中升起一股恐慌,明明还好好地抱在怀中的人,为何随时会有消失不见的不安感? 徐子陵见宁楚双目微闭地躺在他的臂弯中,连忙抱着他进了另一间茅屋。他刚刚在宁楚诊治岳天的时候,想到他们可能会在这个小峡谷里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先打扫干净了。他把宁楚放在床铺上,倒了杯清水过来,见他仍半昏迷不醒,只好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低头以唇渡之。 小心地把水喂了过去,徐子陵刚想抽身离开,却被宁楚一把揽过去,唇舌重新纠缠在了一起。 徐子陵心中焦急,但却发现他和宁楚两人越亲吻,宁楚的心跳声就越有力。虽然不明就里,但徐子陵还是放任自己的感觉,加深了这个吻,沉浸在几乎溺死人的亲吻中。 好像还不够……徐子陵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手碰触到了滑腻冰凉的肌肤,睁眼一看,正对上宁楚乌黑晶亮的眸子,清晰地看得到眼眸中他自己的倒影。 发生了什么事?徐子陵仍然不解,低头一看,才发觉宁楚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解开了,自己正压在宁楚的身上为所欲为。这一看把他吓得不轻,连忙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扯了旁边的被子,把宁楚结结实实地包上了。 宁楚ji,ng致的脸上透着浅粉色,一向没有颜色的唇已经微微红肿,无不昭示着刚刚两人热情的吻。只是表情还是那么的冷漠,这种矛盾到极点的对比,让徐子陵只看了一眼,就无法移开目光,觉得喉咙一阵干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小楚,我……我……” 因为徐子陵的两个吻,宁楚这才勉强缓过了气。虽然心脏还很不舒服,但总算是能说话了。宁楚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徐子陵,知道今天的事再也不能瞒他了,否则他无法解释清楚。 “那次寇仲和我,大概也是这样的情况。虽然不是我主动的,但寇仲大概是无法抵抗魔种与道胎的吸引力。要怪,就怪为何我练的是道心种魔大法,你们练的是长生气。”宁楚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力,但说出的话却让徐子陵震惊得无以复加。 “魔种?道胎?”徐子陵呆呆地重复着,不敢相信之前那么动情的吻居然是和他们练的武功有关。 不是的,他是因为喜欢宁楚。 宁楚从被子里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淡淡道:“我有先天心疾,若不是我师父救我,我早就死了。十岁那年修习道心种魔大法,才侥幸一直活下来。但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发病的痛苦,也许下一次就挺不过去了。而且就算我能一次次挺过去,也活不过两年。” 徐子陵如遭雷击,他不想相信宁楚说的话,但他刚刚亲眼所见宁楚的痛苦,不由得他不信。徐子陵本就是个很聪明的人,一直对宁楚非常关心,只是以前从不敢对他妄想,此时再联想到宁楚和跋锋寒的事情,竟一下子想通了,闷声道:“你和跋锋寒,是不是双修啊?” 宁楚挑了挑眉,毫不隐瞒地点头道:“是的,也是跋锋寒第一次和我做的时候,我才发现的。后来干脆就在一起了,反正互利互惠。” 徐子陵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苦笑道:“那他怎么走了?”他把跋锋寒对宁楚的深情看在眼里,不相信跋锋寒竟会那么狠心地弃宁楚而去。显然现在宁楚的情况是缺少y阳调和的人,才发病的。 宁楚不觉得跋锋寒离开有什么不对,坦然道:“我并没有和他说自己有病,和他约定好的也是好聚好散,可能是他厌了,就离开了。”宁楚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若是拿自己的身体来要挟对方,才是真正的无耻呢。 徐子陵看着宁楚平淡无波的表情,一时不知道是替跋锋寒不平好,还是替自己庆幸好。但他回想起来,宁楚和他们一起行走江湖时,从来没有说过他的病。也从没有露出过些许体弱的端倪,想来是不允许自己被区别对待。今日若不是他发病被他看到,也许他还会隐瞒不说。 凝视着宁楚又变得苍白透明的脸容,徐子陵向前走了一步,缓缓道:“我来和你双修吧。” 宁楚立刻摇头拒绝道:“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徐子陵苦笑,“你不是说,我们的武功最合适吗?” 宁楚抬起头,看着徐子陵俊朗的相貌,心中不由叹气。他之前一直避免自己这么想,是因为徐子陵有可能是他未来的姐夫。可现在石青璇另有所爱,这个理由自然也就不成立了。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风姿俊朗,如松竹般一表人才,放到江湖上该有多少女子为之心折,真不该被他卷进他的烂摊子里。 宁楚想到这里,别过脸避开徐子陵烁烁的目光,淡淡道:“我和你是兄弟,是朋友,我不想利用你。” “不是利用。”徐子陵唇边的笑容越发的苦涩,“小楚,我喜欢你。” 宁楚一呆,心脏像是狠狠地被人击打了一下,不同于发病时的痛苦,却同样让他一下子喘不上气来。 头一次,头一次有人如此简单直接地对他说喜欢,没有掺杂任何杂质,这份感情就这么纯净透明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宁楚忍不住看了过去,看着徐子陵清澈的双眼,一时不由得发起呆来。 他说喜欢他,怎么会喜欢他?他是不是弄错了?以为道胎与魔种的天然吸引力就是喜欢? 徐子陵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对宁楚造成了什么影响,只是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想法。他不是跋锋寒,不敢把自己的感情宣之于口,他也不是侯希白,瞻前顾后期望把一切都解决好了之后再表白,他也不是寇仲,喜欢什么事都用行动解决。他只是徐子陵,喜欢一个人就想让对方知道,简简单单,不管对方是否接受。 “小楚,我知道,就像祝玉妍之所以会挑选岳山作一夜夫妻,是因为她本身讨厌岳山,所以纵使发生关系,也不怕会爱上对方,致难以自拔。可能你和跋锋寒在一起,抱着的也是这样的感情。但是……但是现在没有旁人可以选择……若你觉得不排斥的话……可以和我……和我试试……” 说到最后,徐子陵忍不住面红耳赤。 他知道自己是卑鄙的,这样的说法,简直就是趁人之危。 他也知道自己是孤注一掷的,因为他可能这样做以后,这辈子和宁楚的关系可能就会停留在“练功对象”的这个层次,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但他却无法放弃,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宁楚去找其他不相关的人双修。 宁楚眨了眨眼睛,有趣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徐子陵,觉得他就像是等待审判的人那么可怜。 罢了,这是他自己的要求,那他也就不算是带坏对方吧?宁楚忍不住伸手去拽住徐子陵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居然满满的全是汗。但却是那么的温热,一下子熨烫了他微凉的手,那种温度沿着他们两人相接触的地方一直蔓延到他的心脏,暖暖的,像是被温水包围的感觉那么舒服。 这就是被人喜欢的感觉吗? 宁楚愣愣地想着,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试试吧,他说试试,就试试吧…… 徐子陵正忐忑不安中,忽然感觉到自己被宁楚拽住了手,不由得紧紧攥住那只手,不想放开。正猜测着宁楚是什么意思时,就觉得自己被扯向了床铺,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宁楚压倒在了床上。 宁楚半撑起身子,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低头看着身下的徐子陵,“你说你喜欢我?” “小楚……”徐子陵忍不住脸颊发热,宁楚之前被他弄得衣衫半解,现在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ji,ng致的锁骨和白瓷肌肤上流畅的线条,让人脸红心跳。徐子陵想到他刚刚的提议,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 两人的下身相贴,宁楚自然感觉得到他的变化,他的手脚还有些无力,这么一来他直接瘫软在徐子陵的身上,两人因为宁楚的体重,下身相贴,致命的快感让徐子陵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宁楚还未动情,但听到徐子陵的闷哼声,也不禁耳热了一下。 好像和跋锋寒在一起的时候不太一样。 宁楚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但手却有意识地潜入徐子陵的衣襟,一点点地解开他的长袍,很快两人就坦诚相见。 徐子陵的皮肤也很白,但不同于宁楚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白,徐子陵的皮肤很似牛n_ai的那种n_ai白色,由于身怀长生气,身上连半点伤疤都没有,只看上去就有股令人想要蹂躏的感觉。 宁楚见徐子陵僵硬地躺在那里,手足无措,这才想起徐子陵是个童子ji,什么经验都没有,只好耐心地上下其手。其实他都不用多做什么,徐子陵的身体非常的诚实,快不快乐根本就无法掩饰。 其实之前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宁楚有些不解跋锋寒为何每次会乐此不疲地做前戏,但此时想来,他还是有些理解跋锋寒的心思。毕竟看着另一个人在自己的挑拨下失去冷静,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 只是这种愉悦,还不能让宁楚感到动情,毕竟他的身体刚发过病,正常呼吸都感到困难,想做其他多余的事实在是比较困难。宁楚见徐子陵蓄势待发,便伸手在脱到一旁的衣服里找可以润滑的药膏。 这么一动,宁楚便瞥见徐子陵放在体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竟是无比的紧张。宁楚此时才发现徐子陵的身体一直僵硬着,虽然欲望挺立,但他浑身都透着拒绝,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还是不喜欢吗?那就算了吧。” 也是,虽然喜欢归喜欢,可能还是无法接受两个男人做这种事。 也许,他说的喜欢,并不是他自己以为的那种喜欢。友情和爱情,本来就是很容易弄混的两种感情。 宁楚的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即使是弄错了,也算是有人说过喜欢他,那种感觉很好,即使只有一瞬间,也值得他回忆了。 所以宁楚并没有特别失望,整理好心情后从床上坐起身,正打算下床时,却被徐子陵一下子拽住了。宁楚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被他这么一拽,直接摔到了床铺里面,而徐子陵则怕他跑了,紧紧地压了上来。 倒是和刚才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人上下的位置调换了一下。 宁楚忍着头昏目眩的感觉过去,睁开眼睛就看到徐子陵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安慰他道:“没事,这种事也不是谁都能接受,我理解,我没生气。” 徐子陵的脸刷地一下更红了,嗫嚅道:“没……我……我不是不接受,小楚,我……我很开心……只是……只是有点怕痛……”徐子陵最后说的话和蚊子声差不多,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怕痛,而是反s,hex_i,ng地有些抗拒而已。 宁楚一开始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听到最后时,才发觉他和徐子陵两个人的认知完全出现了差错,饶是他x_i,ng格一向冷漠,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徐子陵呆呆地看着宁楚在他身下笑得灿烂至极,他从未见过宁楚笑得如此开怀,他总是那么的淡漠,像是任何事都无法说牵动他的情绪,那天他和石青璇琴箫合奏时无意识地勾起的嘴角,都让他如此心醉。他没想过能看到宁楚真正的笑颜。 听着宁楚的笑声,徐子陵真想让这一刻多上那么些时间。但他同时发现由于两人的身体相贴得非常紧密,宁楚笑得发颤的动作,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重新崛起的欲望,忍不住在宁楚的身上蹭了蹭。 宁楚自然也感觉到了,伸手揽住徐子陵的脖颈,主动在徐子陵的唇边吻了一口,浅笑道:“谁说是我上你啊?笨蛋。” 宁楚的眼角眉梢还带着未褪的笑意,那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深邃漆黑的眸子被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一半,带着红润透明水泽的薄唇微微翘起,竟是无比的诱惑。 徐子陵发觉自己的今天发呆的次数有些太多了,但这次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他听清楚了宁楚话中的意思,被他最后带着笑骂意味的那句笨蛋说得血气上涌,竟回过了神,瞄准刚刚亲吻过的薄唇准确地覆了上去。 宁楚以前很排斥亲吻的,但不久之前正是因为徐子陵的吻,才把在痛苦中煎熬的他拯救出来,所以下意识地贪恋上这样毫无间隙的亲密接触。再加之徐子陵身上的长生气,宁楚根本无法拒绝。 徐子陵是个很好的学生,把宁楚刚刚对他做过的一切,加上几倍地做回来,还无师自通地在手上带上长生气,只要手掌流连之处,便会带起宁楚阵阵轻颤。 宁楚感觉自己整个人想被一团温水包围着,很似泡温泉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一开始并不强烈,但慢慢的水温开始上升,渐渐的,宁楚觉得自己都要融化在这潭温水中。 阳光好像太热,太明亮了。 宁楚仰着头喘息着,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眯起眼睛,就可以看得到阳光下飞舞的灰尘。 当然也看得清徐子陵眼中的深情。 宁楚这才知道为何这种事一定要在晚上进行,若是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还可以欺骗自己,但现在清清楚楚地收在眼底,他想,他这辈子是无法忘记了。 这样的感情,他应该拿什么去回报呢? 宁楚感到有些恐慌,他从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从没有人如此不加掩饰地表达着对他的爱意,令他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宁楚只能揽住徐子陵的肩,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逃避地不去面对。 当感到对方一点点试探地侵入进来时,宁楚忍不住轻哼出声。 许是太痛了,或者,是太舒服了…… “小楚……”徐子陵看到宁楚失神的眼神,忍不住拨开他黏在脸颊上的碎发。在他怀中的少年平日里就极美,现在这样空茫柔弱的模样更是令人从心底怜惜。徐子陵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他知道,他不会让怀中的少年再承受发病时的那种痛苦,绝对不会。 宁楚自小就知道自己先天心疾,不能轻易有七情六欲,所以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脆弱的心保护起来,一层一层地建筑着无形的保护壳。 宁楚知道自己保护壳的某一处,已经破了。 破了就破了吧,宁楚揽紧了身上的那具温热有力的身躯,不去再想其他事情,放任自己沉浸在快乐中。 但宁楚不知道,他的这种保护壳就像是ji蛋壳一样,看似坚硬,其实不堪一击。 只要有了裂痕,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第44章 同浴  激烈的喘息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当屋内重新恢复平静时,徐子陵发现宁楚已经闭上了双眼,陷入了调息中。 怀中宁楚的脸色仍是艳红一片,要比起苍白的时候好看数倍。就像往常没有灵魂的白瓷娃娃,忽然一天有了生命。 徐子陵不禁再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徐子陵知道经过刚才的情事,他的长生气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但他倒不急于调息,而是想起身替宁楚清理身体。 在退出温暖紧窒的甬道时,那种销魂的摩擦让徐子陵忍不住闷哼一声,用超人的毅力抽身而出,然后穿上衣服,翻出浴桶烧好热水,抱着宁楚替他洗澡。和宁楚相处这么久了,徐子陵自然知道他喜欢干净。因为宁楚昏沉着,扶着他不方便,徐子陵索x_i,ng自己也脱了衣服坐了进去。 宁楚仍沉浸在余韵中,长生气果然是世间第一的疗伤神气,虽然无法替他接续起断裂的心脉,但仍极大程度缓和了他的痛苦。宁楚不知道他和徐子陵的双修很巧地符合了道心种魔大法的第二层,一方有欲有爱,另一方无欲无爱的条件,所以对他的武功和身体受益匪浅。 查看之后发觉暂时没有发病的危险后,宁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浴桶里,身后的徐子陵正替他清理着身体。 感觉到怀中人身体一僵,徐子陵便知道他醒了,柔声道:“没事,马上就好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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